今天是他三十一歲的生日,可他卻只能獨自一人在這冷冷清清的客房里睡覺。而他的未婚妻,
此刻正在醫(yī)院陪著另一個男人。第二天早上,鬧鐘把周明遠吵醒的時候,
時間已經(jīng)到七點半了。他去洗漱,
洗完后發(fā)現(xiàn)主臥的門還是緊緊關(guān)著——看來妻子昨晚一夜都沒回來。
1 婚禮倒計時三十天周明遠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婚禮預(yù)算表,
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最后一個數(shù)字??照{(diào)的冷風(fēng)從頭頂吹下來,
把他后頸的汗毛都激得豎了起來。"慧嫻,酒店定金我已經(jīng)轉(zhuǎn)過去了。
"他轉(zhuǎn)頭對沙發(fā)上刷手機的未婚妻說,"你明天記得把婚紗照的選片確認一下。
"阮慧嫻頭也沒抬,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嗯,知道了。
"周明遠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瞥見她的手機界面——是微信聊天窗口,
頂上的名字是"林默"。阮慧嫻察覺到他的靠近,手指一滑切回了朋友圈界面。
"林默又找你?"周明遠盡量讓聲音聽起來隨意。"他女朋友出國了,心情不好。
"阮慧嫻把手機鎖屏扔到一邊,"你剛才說婚紗照怎么了?"周明遠在心里數(shù)了數(shù),
這是這周第三次聽到林默的名字。第一次是阮慧嫻推掉了他們的婚紗試穿,
因為林默工作遇到問題需要她幫忙;第二次是她半夜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出門,
說是林默喝醉了沒人照顧。"選片,攝影師催了好幾次了。
"周明遠從茶幾下層拿出一個絨面盒子,"對了,戒指改好尺寸了。"阮慧嫻這才抬起頭,
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你什么時候量的我手指尺寸?""上周。"周明遠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枚鑲著碎鉆的訂婚戒指,"你試戴的時候說有點緊,我趁你睡著量的。
"阮慧嫻接過戒指,隨意地套在無名指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嗯,現(xiàn)在剛好。"她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抓起來查看。周明遠看著她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弧度,
胃里像被人塞了塊冰。"又是林默?""他問我明天能不能幫他看看企劃書。
"阮慧嫻已經(jīng)站起身往臥室走,"我去換衣服,一會兒要出門。
""明天是我們和婚慶公司確認流程的日子。"周明遠提醒道。阮慧嫻停在臥室門口,
回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我知道,不會耽誤的。林默那邊真的很急,
他下周一就要交方案了。"周明遠沒再說話。他聽著阮慧嫻在臥室里翻箱倒柜的聲音,
把戒指盒合上,塞進了電視柜的抽屜里。那里已經(jīng)積了一層薄灰。三十分鐘后,
阮慧嫻化好妝走出來,身上是一件周明遠沒見過的淡藍色連衣裙。"新買的?"周明遠問。
"上周和林默吃飯時買的,他說這個顏色襯我。"阮慧嫻在玄關(guān)彎腰穿鞋,
"晚飯不用等我了。"門關(guān)上的聲音很輕,但在周明遠聽來卻像一記悶雷。他走回書房,
打開電腦繼續(xù)處理酒店的事宜,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手機屏幕亮起,
是阮慧嫻發(fā)來的消息:"忘了說,冰箱里有我中午做的沙拉,你可以吃那個。
"周明遠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打開了她常用的那臺平板電腦。
密碼是他們確定關(guān)系那天的日期,他一直都知道。微信還登錄著。
周明遠點開與林默的聊天記錄,手指慢慢往上滑?!玖帜喝绻敵跷矣赂乙稽c,
現(xiàn)在站在你身邊的會不會是我?】 【阮慧嫻:別說這種話,
都過去了】 【林默:每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悔得要命】 【阮慧嫻:你現(xiàn)在有女朋友了】 【林默:可她不是你】周明遠感覺喉嚨發(fā)緊。
他繼續(xù)往下翻,看到昨晚的記錄:【阮慧嫻:他好像察覺到了】 【林默:察覺什么?
我們又沒什么】 【阮慧嫻:就是總問我關(guān)于你的事】 【林默:讓他問唄,
是心虛...就是覺得對不起他】 【林默:那你現(xiàn)在分手還來得及】周明遠猛地合上平板。
他走到陽臺上,點燃一支煙——他戒煙兩年了,
這包是上周發(fā)現(xiàn)阮慧嫻第一次為林默推掉約會時買的。晚上十一點,阮慧嫻回來了。
周明遠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擺著兩杯已經(jīng)涼透的茶。"怎么還沒睡?"阮慧嫻把包掛在門后,
語氣輕松。"我們談?wù)劇?周明遠說。阮慧嫻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走過來坐下。"談什么?
""林默。"周明遠直視她的眼睛,"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同學(xué)啊,還能是什么?
"阮慧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皺眉放下,"茶都涼了。
""同學(xué)會問你'如果當初勇敢一點'?同學(xué)會讓你現(xiàn)在分手還來得及?
"周明遠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刀子。阮慧嫻的臉色變了。"你翻我手機?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我的未婚妻在婚禮前三十天,
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周明遠把平板推到她面前。
阮慧嫻盯著屏幕看了幾秒,突然站起來。"周明遠,你成熟點行嗎?我們只是同學(xué),
他最近感情受挫,我安慰他怎么了?""安慰到凌晨兩點?安慰到推掉我們的婚紗試穿?
安慰到忘記我的生日?"周明遠也站了起來,"你知道我昨天在餐廳等了你多久嗎?
""我昨天不是發(fā)消息說臨時有事嗎?"阮慧嫻皺眉。"是啊,'林默喝醉了,我去看看'。
"周明遠模仿著她的語氣,"然后就是十二個小時的失聯(lián)。"阮慧嫻的手機又響了。
她看了一眼,下意識把屏幕轉(zhuǎn)向自己。"他現(xiàn)在需要我,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嗎?""我不能。
"周明遠一字一句地說,"因為現(xiàn)在需要你的人是我。我們的婚禮還剩三十天,
而你心里裝的都是別人。"阮慧嫻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她抓起包走進臥室,
重重關(guān)上了門。周明遠站在原地,聽著她反鎖門的聲音。他走回書房,打開酒店發(fā)來的合同,
在乙方簽名處寫下自己和阮慧嫻的名字。筆尖劃破紙張,他盯著那兩個并排的名字,
突然感到一陣窒息。第二天早上,周明遠醒來時發(fā)現(xiàn)阮慧嫻已經(jīng)出門了。
餐桌上留著一張紙條:"我去幫林默看企劃書,下午婚慶公司見。
"周明遠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他打開抽屜,看著那枚戒指盒,突然笑了。一個月前,
他滿心歡喜地計劃著求婚,而現(xiàn)在,他甚至不確定這場婚禮會不會舉行。手機震動起來,
是婚慶公司發(fā)來的消息:"周先生,您和阮小姐今天下午三點的預(yù)約還確認嗎?
"周明遠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回復(fù):"確認,我會準時到。"他穿上外套出門,
陽光刺得他眼睛發(fā)疼。在去公司的路上,他經(jīng)過一家咖啡店,透過玻璃窗,
他看到阮慧嫻和林默坐在角落里。林默的手正覆在阮慧嫻的手上,而她沒有抽開。
周明遠繼續(xù)往前走,腳步越來越快,最后幾乎跑了起來。直到拐過街角,他才停下來,
大口喘著氣。手機又響了,是阮慧嫻發(fā)來的語音:"明遠,下午我可能要晚一點到,
林默這邊還沒完事。"周明遠沒有回復(fù)。他站在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在他們即將步入婚姻的這一刻,阮慧嫻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2 冷暴力下的情感冰封周明遠把車停進醫(yī)院停車場時,
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間——凌晨一點十七分。他熄了火,卻沒有立刻下車,
而是盯著手機屏幕上那條十分鐘前收到的短信:【市立醫(yī)院急診部:阮慧嫻女士,
您登記的親友林默已轉(zhuǎn)入304病房】雨水拍打在擋風(fēng)玻璃上,雨刷器有節(jié)奏地左右擺動,
像兩個不知疲倦的機械手臂。周明遠伸手關(guān)掉雨刷,整個世界頓時模糊成一片。他推開車門,
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襯衫。他沒帶傘,也不想回去拿,就這樣淋著雨穿過停車場。
醫(yī)院大廳的燈光慘白,消毒水的氣味鉆進鼻腔,讓他想起三天前那場不歡而散的爭吵。
"周明遠,你太小心眼了!"阮慧嫻把包摔在沙發(fā)上,眼睛里閃著憤怒的火花,
"林默胃出血住院,我去看看怎么了?""今天是我生日。"周明遠站在餐桌旁,聲音很輕。
桌上是他花了三小時準備的晚餐,中間那個奶油蛋糕上的蠟燭已經(jīng)燃盡,蠟油凝固在奶油上,
像一滴干涸的眼淚。"我忘了行了吧?"阮慧嫻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你能不能別總這么斤斤計較?"周明遠沒說話。他默默收拾著涼透的飯菜,
把蛋糕整個扔進了垃圾桶。奶油沾在他手指上,黏膩得讓人惡心。電梯門開了,
周明遠走出電梯,沿著指示牌找到304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窗,
他看見阮慧嫻背對著門坐在病床邊。她今天穿的還是那件淡藍色連衣裙,
頭發(fā)松松地挽在腦后,露出白皙的脖頸。周明遠推門的手頓住了。病房里,
阮慧嫻正用濕毛巾輕輕擦拭林默的臉。她的動作那么溫柔,
指尖拂過林默的額頭、眉骨、臉頰,最后停在嘴角。林默閉著眼睛,但嘴角微微上揚,
顯然很享受這種照顧。"你醒了?"阮慧嫻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來,"要不要喝點水?
"林默睜開眼睛,突然抓住阮慧嫻的手腕:"別走。""我不走。"阮慧嫻任由他握著,
另一只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你好好休息。"周明遠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呼吸變得困難。他轉(zhuǎn)身離開,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上回響。
走出醫(yī)院大門時,雨下得更大了。周明遠站在屋檐下,看著雨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他掏出手機,翻到相冊里去年生日的照片——阮慧嫻摟著他的脖子,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蛋糕上的蠟燭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年而已,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
回到家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周明遠脫下濕透的襯衫扔進洗衣籃,
發(fā)現(xiàn)阮慧嫻的睡衣還掛在門后——她出門太急,連換衣服都顧不上。
浴室鏡子里映出他疲憊的臉。周明遠打開水龍頭,冷水沖在臉上,
卻沖不掉腦海里那個畫面:阮慧嫻溫柔地為林默擦臉的樣子。他走回臥室,
發(fā)現(xiàn)阮慧嫻的手機放在床頭柜上充電。屏幕亮起,是林默發(fā)來的消息:【你到家了嗎?
今天謝謝你,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周明遠把手機翻過去,屏幕朝下。他打開衣柜,
拿出備用的枕頭和被子,轉(zhuǎn)身走向客房??头康拇矄紊下淞艘粚颖』摇?/p>
周明遠簡單打掃了一下,躺下時聽見自己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響聲。三十一歲的生日,
他在冷清的客房里獨自入睡,而他的未婚妻在醫(yī)院陪另一個男人。第二天早上,
周明遠被鬧鐘吵醒時已經(jīng)七點半。他洗漱完畢,發(fā)現(xiàn)主臥的門還關(guān)著——阮慧嫻昨晚沒回來。
廚房里,周明遠給自己煮了咖啡,烤了兩片面包。他端著早餐去客廳時,
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傳來。阮慧嫻推門而入,臉色蒼白,眼睛下面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她看到周明遠,愣了一下:"你起這么早?""上班。"周明遠簡短地回答,咬了一口面包。
阮慧嫻把包扔在沙發(fā)上,走進廚房。周明遠聽見她打開冰箱又關(guān)上的聲音,
然后是玻璃杯碰撞的聲響。"有吃的嗎?"阮慧嫻站在廚房門口問。
周明遠指了指餐桌上的面包籃:"還有兩片。"阮慧嫻皺起眉頭:"就這個?
""我昨天做的晚餐都倒掉了。"周明遠喝掉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去拿公文包,
"生日蛋糕也是。"阮慧嫻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恢復(fù)平靜:"林默情況穩(wěn)定了,
但還要住院觀察幾天。"周明遠系領(lǐng)帶的手停住了:"所以?""我今天下班還要去醫(yī)院。
"阮慧嫻從面包籃里拿出一片面包,咬了一口又嫌棄地放下,"這面包都硬了。
"周明遠拎起公文包走向門口:"客房我收拾好了,以后我睡那邊。""什么意思?
"阮慧嫻的聲音突然拔高。"字面意思。"周明遠沒有回頭,"既然你那么關(guān)心林默,
不如直接搬去醫(yī)院照顧他。""周明遠!"阮慧嫻幾步?jīng)_到他面前,"你非要這樣嗎?
林默只是朋友!"周明遠終于看向她:"朋友會讓你丟下未婚夫去陪護?
朋友會拉著你的手說'別走'?朋友會問你'如果當初勇敢一點'?
"阮慧嫻的嘴唇顫抖著:"你偷看我手機?""重點是這個嗎?"周明遠苦笑一聲,"慧嫻,
我們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所以呢?我連交朋友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阮慧嫻抱起手臂,
"周明遠,你太讓我失望了。"這句話像一把刀插進周明遠胸口。他深吸一口氣,
努力保持聲音平穩(wěn):"我嘗試過溝通,但你每次都回避問題。
現(xiàn)在我只要求一點基本的尊重和界限,過分嗎?"阮慧嫻別過臉去:"我不想和你吵。
""那就別吵。"周明遠打開門,"我去上班了。"門關(guān)上的瞬間,
他聽見阮慧嫻把什么東西砸在了門上。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詭異的默劇。
阮慧嫻每天早出晚歸,兩人即使碰面也幾乎不交談。她開始刻意避開和周明遠同時用餐,
冰箱上貼滿了"我吃過了""不用準備我的"這樣的便利貼。
周明遠第三次嘗試溝通是在周六早晨。他敲了敲主臥的門:"慧嫻,我們談?wù)労脝幔?/p>
"沒有回應(yīng)。他擰動門把手,發(fā)現(xiàn)門鎖著:"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好嗎?"依然沉默。
周明遠在門前站了十分鐘,最終放棄。他走回客房,從抽屜里拿出那枚改好尺寸的戒指,
在掌心掂了掂,又放回去。冷戰(zhàn)第二周,周明遠感冒了。起初只是喉嚨痛,他沒在意,
直到周四晚上突然發(fā)起高燒。他強撐著去藥店買了退燒藥,回來時看見阮慧嫻正在玄關(guān)穿鞋。
"要出去?"周明遠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阮慧嫻瞥了他一眼:"林默出院了,
有些文件落在我這里,我給他送過去。"周明遠靠在墻上,額頭滾燙:"我發(fā)燒了。
"阮慧嫻的動作頓了一下:"吃藥了嗎?""剛買。"周明遠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那你早點休息。"阮慧嫻拉開門,"我很快回來。"門關(guān)上了。
周明遠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浴室,對著鏡子吞下兩片退燒藥。鏡子里的人臉色潮紅,
眼睛布滿血絲,像個狼狽的陌生人。他躺到床上,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膜上咚咚作響。
手機震動起來,是阮慧嫻發(fā)來的消息:【林默留我吃晚飯,晚點回】周明遠把手機扔到一邊。
天花板上的裂紋突然變得很有趣,他盯著那條蜿蜒的細線,想起去年阮慧嫻感冒時,
他請假在家照顧了她三天。那時她蜷縮在他懷里,說等結(jié)婚后要在每個房間都放加濕器,
這樣冬天就不會干燥了。"算了。"周明遠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聲說。這個詞一旦說出口,
就像打開了某個閘門。周明遠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猜疑和爭吵。
他拿起手機,取消了明天餐廳的預(yù)訂——那是他計劃慶祝阮慧嫻升職的驚喜晚餐。
第二天早上,周明遠的熱度退了些。他走出客房,發(fā)現(xiàn)阮慧嫻正在廚房煮咖啡。
兩人目光相遇的瞬間,阮慧嫻迅速移開視線。"感覺好點了嗎?"她問,眼睛盯著咖啡機。
"嗯。"周明遠簡短地回答,從冰箱里拿出牛奶。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周明遠倒好牛奶,
轉(zhuǎn)身要走,阮慧嫻突然開口:"昨晚...對不起,我回來太晚了。
"周明遠停下腳步:"沒關(guān)系。"這句"沒關(guān)系"不是原諒,而是放棄。
阮慧嫻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眉頭微微皺起:"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工作。"周明遠說,
"然后回家。""哦。"阮慧嫻抿了抿嘴唇,"我可能又要晚歸,林默——""不用告訴我。
"周明遠打斷她,"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阮慧嫻愣住了。過去幾周,
每次提到林默周明遠都會表現(xiàn)出明顯的不悅,而現(xiàn)在,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你...真的不介意?"她試探地問。周明遠看著她的眼睛:"介意有用嗎?
"阮慧嫻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周明遠端著牛奶離開廚房,
聽見咖啡機發(fā)出刺耳的提示音——咖啡煮好了,但誰都沒去拿。那天晚上,
周明遠做了一個決定。他打開電腦,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清單。
客房里屬于他的東西越來越多,而主臥里他的痕跡正在逐漸消失。這個過程意外地令人平靜,
就像在準備一場期待已久的旅行。手機亮起,是阮慧嫻發(fā)來的消息:【今晚我不回去了,
林默家停電了,我?guī)退疹欂垺恐苊鬟h看著這條消息,突然笑了。
他回復(fù):【好的】然后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塞進了抽屜深處。
3 遲來的分手宣言周明遠把最后一個紙箱封好,在側(cè)面用馬克筆寫上"書房-周"的字樣。
客房里已經(jīng)堆了五個這樣的箱子,里面裝著他這些年收集的書籍、唱片和一些零碎物品。
整理的過程比他預(yù)想的要快——原來他在這個家里留下的痕跡,
只需要六個紙箱就能全部裝走。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周明遠掏出來看了一眼,
是阮慧嫻發(fā)來的消息:【今晚我做飯,你想吃什么?】這是兩周來她第一次主動提出做飯。
周明遠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幾秒,手指在屏幕上停頓片刻,最終只回了一個簡單的【隨便】。
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走到窗前。五月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
樓下的櫻花樹開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像一場溫柔的雪。門鈴響了。
周明遠穿過客廳打開門,快遞員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婚禮請柬樣品,需要簽收。
"周明遠簽了字,拿著信封回到書房。拆開一看,
是婚慶公司按照阮慧嫻的要求設(shè)計的請柬——象牙白的卡紙上燙著金色花紋,
正中間是他們倆的剪影,下方印著"阮慧嫻&周明遠"和婚禮日期。他翻開內(nèi)頁,
賓客名單已經(jīng)打印好了。周明遠的目光掃過"摯友席"那一欄,
第一排赫然印著"林默"的名字。而他自己大學(xué)室友的名字卻被擠到了第三排,
最要好的發(fā)小甚至完全沒出現(xiàn)在名單上。周明遠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請柬邊緣。一個月前,
他和阮慧嫻還一起討論過賓客名單,當時她說發(fā)小一定要坐在最前面,
因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現(xiàn)在想來,那些對話就像上輩子的事一樣遙遠。書房門被推開,
阮慧嫻走了進來。她今天穿了件淡黃色的連衣裙,頭發(fā)松松地扎成馬尾,
看起來比平時柔和許多。"請柬送到了?"她走到周明遠身邊,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我讓設(shè)計師把林默安排在了第一排,他..."阮慧嫻的話戛然而止。
她看到周明遠手里的請柬已經(jīng)被撕成兩半,現(xiàn)在正被他緩慢而堅定地繼續(xù)撕成更小的碎片。
"你干什么?"阮慧嫻的聲音陡然拔高。周明遠沒有回答。他繼續(xù)撕著請柬,
直到它變成一堆無法辨認的紙屑,然后全部扔進了廢紙簍。"我們沒必要結(jié)婚了。"他說。
這句話說出口時,周明遠自己都驚訝于語氣的平靜。沒有憤怒,沒有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