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意映,我有過一生有過很多名字,去過很多地方,也扮演過很多人!但我開心的,
是與你在新城的那些日子!若是有選擇,我只愿做你的陸覺民!
———正文————————“意映卿卿如晤…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2015年的夏天,
蟬鳴在整個夏季,我拖著沉重的行李,走在圣大的校園內,
聽著教室里朗朗的讀書聲掩蓋了所有嘈雜的聲音。我叫意映!就是那個意映卿卿如晤的意映。
與陳意映不同的是,我叫楊意映。但,我也有我的覺民,陸覺民!我認識他時,我六歲,
他八歲,那時我們都在一個叫新城的鄉(xiāng)下,我與爸媽擠在一間出租屋里。
而他與外婆住在我們旁邊的二層別墅里,我們的房子離的很近,我讀書的聲音,
他練琴時樂音,都清晰可聞,少年的我們沒有秘密,我知道,他幾點睡覺,幾點起床,
甚至夢話說什么都知道。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他時,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坐在鋼琴前,
修長的手指操縱琴鍵,自在又從容。那時的我聽不懂他彈的曲子是什么,
只覺得那琴音很好聽,很好聽,比我聽過任何的聲音都美妙。他最大的優(yōu)點,
除了那張令人迷戀的臉外,便要數(shù)他那幾乎完美的嗓音,他的聲線可以自由變化,
幾乎滿足了我作為聲控的所有幻想。所以每次寫完作業(yè)后,我就偷偷隔著門縫去看他練琴,
或是蹲在墻角聽他唱歌。沒接觸他以前,所有大人都說他,成熟穩(wěn)重,不茍言笑。
但經過慢慢的相處,我才漸漸發(fā)覺,他并不像大人口中所說的那般聽話懂事干練。他很調皮,
會偷偷翻墻出去買糖葫蘆吃,曠課去網(wǎng)吧打游戲,還將蚯蚓放在女同學的文具盒里,
他認識的女孩,都被他欺負了個遍。當然,他那張碎嘴也沒放過我!十歲時,
他叫我“小蘑菇”!因為那時的我,又圓又矮,腿短頭大。十二歲時,他喚我“小蘋果”,
他說,第一次見那么愛臉紅的小姑娘。被氣到了要臉紅,害羞了會臉紅,就連尷尬,
都會臉紅。當之無愧的,小紅果!十四歲時,他稱我為“氣蛤蟆”,他每次欠欠的惹了我,
拔腿就跑,我追不上他,只能暗暗生悶氣,氣鼓鼓的樣子,像個蛤蟆成了精。
大抵是被他欺負久了,所以我便自然而然的以為,時間會一直這樣繼續(xù)下去。2009年!
我十六歲,他突然難得正經的跟我道別:“小葡萄,哥哥要離開這里了,等你二十二歲,
哥哥會來找你的!”說實話,那是我第一次聽見他用沉穩(wěn)內斂的聲線跟我講話。
“意映卿卿如晤,今以此言與汝定六年之約?!薄捌鋵?,有件事,我是騙你的,
我不叫陸覺民,我叫,陸承淵!繼承深淵遺志!”他離開的時候,很安靜,于我而言,
與每個平凡的下午沒有什么不同,一輛車只是帶走了少年和一個老人而已,但,
好像又什么都不一樣了,那個下午,某輛車的離開,好像帶走了整個童年快樂時光。
不會有人陪我一起去摘隔壁奶奶的柿子也不會有人和我一起去河邊抓螃蟹,
更不會有人對著我的頭,寵溺又欠揍的,嫌棄我笨。不知道從那天開始,
原本熱鬧的大街突然變得空蕩蕩,響了一個童年的鋼琴,突然變成了啞巴,
我突然覺得似乎有種叫做牽掛的東西,慢慢沁入心底。陸覺民走后沒幾天,
有幾個身穿軍裝的人,在他住的那間別墅,貼上了封條,紅色的布條上,
寫著一堆密密麻麻的字,大致的意思,就是這家人犯了罪,
不可隨意打聽或是轉播關于他們家的任何事情。我跑回去問媽媽,那是封條什么意思,
媽媽悄悄拭著心疼的眼淚,說著我聽不太懂的話。其他的,無論我再怎么問,
媽媽也只是搖頭,不肯再多說一字。后來到底是被我糾纏的煩了,媽媽語重心長跟我說,
若是想知道一切,就努力考到圣大,待你進入圣大,見到阿民,可以自己問他。
不知是為了滿足好奇心,還是為了再見他,我在從2009年,到2015年,六年時光里,
一心撲在知識的海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圣大!功夫不負有心人,2015年夏季,
我如愿考到了圣大,在入學那天,我一眼就看見了他——陸承淵!他穿著校服,
倚在花壇上擰開手中的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半瓶,微微頷首喘著粗氣。
他旁邊的人站著三個人,相互嬉笑打鬧,肆意飛揚的少年,散在時光里。相比身旁人的喧囂,
他反而很安靜,就這么站著,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炙熱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
原本白皙的皮膚,被曬了有些發(fā)紅,額頭與身上滿是汗水,
讓我不由得想起某些偷偷看過的畫面,浮想聯(lián)翩。我羞怯般的別過臉頰,不去看他!
平靜的氣氛,突然被一道驚呼聲打斷,我下意識的尋找聲音來源,一個人正扯著他的衣擺。
“承淵哥,這就是你的小意映嗎?哪里又胖又丑,不是很好看嗎?又白又嫩,軟軟糯糯的!
”那人應該是他朋友,長的胖胖的,笑起來憨態(tài)可掬,手臂上的衣服高高挽起,
不時的還撩撥著他額前已經汗?jié)竦念^發(fā),正對著我尖叫。他微微轉頭,沒有理會他朋友的話,
微笑著朝我點頭,單手撐著花壇,輕輕揮手,示意我過去。我默默往旁邊躲了躲,想也沒想,
拒絕了他。“你那里有太陽!我怕熱!”他邁著長腿,三兩步便到了我身前,
用粗礪的手掌揉著我頭發(fā),帶著幾分笑意“多曬曬太陽,才能長高!”我不服氣抬頭看他,
“誰說曬太陽能……長……”我對他的印象,還留在六年前,那時的他只是比我高一點點。
六年不見,他跟吃了化肥一樣……我咽著口水,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高。我穿著高跟鞋,
好像只到他的喉結位置……那些反駁的話,瞬間噎在了喉嚨里。“不過,雖說沒長個頭,
但是,某些地方,倒是長的挺好的!你說是吧,小木瓜!”他俯下身,
在我耳畔說句最欠揍的話,我紅著臉哼了他一聲,轉身進了宿舍。雖說六年沒見,
他果然還是那個時時刻刻想挨打的陸覺民!往后在大學里的每個角落,我都能看見他的身影。
跑步的他,打球的他,吃飯的他,還有,上課睡覺的他?;旧?,他忙的時候,
想辦法在我面前晃,閑的時候,就堂而皇之的粘著我。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
可是,他沒有告白,我也勇氣沒有點明,我們心照不宣,卻又順理成章,說朋友,好像不止,
說戀人,又好似談不上,但對于我來說,只要能在他身邊,無論身份都好!有一天,
我在上課,聽見有人說,陸承淵在操場跟人打架受了傷。我匆匆跑到操場,
陸承淵正騎在一人身上,對著那人招呼,地上的人鬼叫聲格外凄厲,我抿著嘴,
看著他發(fā)狠揍人的樣子,不由得替被打的人叫屈。就陸覺民那樣的人,
只怕一個打人家十個都不費勁。能讓他吃虧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吧,我就多余替他擔心。
他見我來了,伸手將我拉到無人的角落,一副委屈巴巴得樣子,一米九的大漢子往我身上靠,
求疼愛般的舉起右爪子?!笆质痔郏∫∫庥澈艉?!”我狠狠送了他一個白眼,
不耐煩甩開他的手,上手去扯他的耳朵:“陸覺民,你今年二十二了吧。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說吧,今日打架為了什么?”“看他不爽!”陸覺民哼了一聲,靠在墻壁上,抱著雙臂,
像個被冤枉的大兔子。對,一米九的大兔子?!昂?!我是管不了你,你愛咋咋!
”我生氣到不想理他。這一年,他就沒一天不惹事的,剛開始說說他,還能消停幾天,
這一段時間,幾乎一天打幾架。再這么下去,估計學校就要開除他了,
關鍵他還一副蠻不在意的樣子?!靶∫庥常氵@么生氣,是不是擔心我啊?
”許是見我真的生氣,他收起傲嬌的臉,一副賤嗖嗖的樣子,使勁往我面前湊,
無論我怎么推都沒用。我依舊不理他,他輕咳了兩聲,突然正經起來,
用最深情的聲線跟我告白:“意映!做我女朋友吧!”我愣著抬眸看他,他那張臉,
說不出真誠?!靶∫庥?,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的你,有多惹人稀罕,我一天打五個,都打不完!
他們都是壞人……我不放心,將你交給他們!”我輕笑著看他,原來,他打架,是因為我啊。
我佯裝生氣,讓他再三保證,無論如何,以后不能打架,他堅定點頭?!拔乙屗麄冎溃?/p>
你是我的!他們就不敢打你的主意了!”“好!”其實,我沒有告訴他,原本,
是我先覬覦他的,從肉體,到靈魂?!吧┳雍茫 薄吧┳雍?!”從那天開始,
他身邊跟著的那三個小跟班,只要見到我,就開始大聲打招呼,生怕整個學校的人不識我。
漸漸的,我也跟著出名了?!耙话嗟哪莻€意映,
就是陸學長的女朋友啊……”雖說也有些人對我與他在一起,頗有微詞,但是大部分人,
都是特別祝福我們的!幸福在日常生根,我總覺得,往后的日子,充滿期待。
意外出現(xiàn)在2016年的暑假,他大四畢業(yè)那天,我遭到了綁架。剛出校門口的我,
被一群人直接塞進了車里,綁上雙手,捂上眼睛,帶著駛出南城。其實,
我對于這件事一直都是懵懂的。不知道何人綁我,也不知何人救我。唯一知道的是,
我一出校門就被綁上了車,醒來時,已經是在醫(yī)院了。天快黑時,陸承淵才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見他一臉愁容,
我遲疑了半天問出了這些年,最想問的問題。七年前,他究竟為什么突然離開新城。后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有他大學的專業(yè)是什么?為什么,他所有事情,都好像是保密的。
我突然覺得,我對他,好像一無所知。他揉著我頭發(fā),深邃的眸色里,
看不清他的情緒:“意映!跟我在一起,可能注定你一生并不會安穩(wěn),
很有可能隨時隨地都處在危險之中,就算這樣,你也愿意嗎?”我想回答他,會!可是,
他抱我越來越緊,越來越用力,直到他的身軀將我整個人勒的都喘不過氣,才驀然收了力氣。
那天,我沒看到他落淚的樣子,但是感覺到他的淚水滴在我的肩膀熱度,像滾燙的熱油,
將我整個人傷的遍體鱗傷。他的情緒失控了很久,他就那樣擁著我,緩緩的調整自己的情緒,
我感覺到,他從痛苦,到愧疚,再到堅強,我讀不懂他眼里的悲傷,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那些繼續(xù)追問的話,也藏在了心底。許久許久之后,他才放開我,他漆黑的眸色看著我,
像是想聽到我的回答,又怕聽到我答案,在我準備說話他的那一剎那,
用唇堵住了我所有的話?!耙庥?!等我三年,三年后,我會回來娶你。
”這是他丟下的最后一句話,像是用盡了此生所有的勇氣。我沒有攔他,也沒有回答他,
等我反應過來時,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醫(yī)院的長廊里。往后的三年,他像是消失了一般,
手機無法接通,所有人都對他避而不談,就連圣大學校關于他的檔案也被吊銷。老師說,
他殺了人,所有的資格都被取消。同學說,他們一家都是殺人犯!不過,
那些流言蜚語都不重要,我信他。他那樣的人,絕不會是十惡不赦的人!絕不會!
2019年,畢業(yè)那天,我看見了他。他開著一輛黑色轎車,出現(xiàn)在大學門口,
在馬路對面與我遙遙相望。在他在看見我的瞬間,手指掐滅了點著的香煙,
朝著我做著隔空親吻的動作,而我還未來得及與他說任何一句話,
那輛轎車便已經啟動消失在路的盡頭,一切都那么快,快的好像,
剛剛發(fā)生的事情都是我的夢境,只有留在地上的一個煙頭,告訴我,他的的確確出現(xiàn)過。
我漫不經心的走過他停留過的位置,從地上撿起煙頭,藏在手心,回到家小心翼翼的展開,
一張幾乎不可見的小紙張上,只寫著六個字?!耙庥城淝淙缥睿 蹦鞘撬淖舟E,
我笑著搖頭,真是都不知道,他怎么能用他那雙好看到極致的手,寫出這么丑的字,
暴遣天物!2019年9月,我如愿留在了圣大高中,做了高一的語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