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第二天,傅云川開車帶著我和柳如雪趕去了觀音廟。
坐在后排,我漠然看著窗外的風景,不去看柳如雪和傅云川打情罵俏。
不就一顆腎嗎?
只要能換回爸的命,一切都值得,現(xiàn)在我再也不相信傅云川請的什么醫(yī)療隊。
在飛逝的倒影中,車子到了山下。
傅云川交代我一步一扣首才有誠意,
“明月,你磕頭的時候,一定要說,信女古明月欠柳如雪恩情,自愿為吉祥狗移植腎為她祈福?!?/p>
“希望觀音菩薩保佑柳如雪和傅云川早生貴子,福運延綿?!?/p>
傅云川怕我記不住特意讓我背了一遍。
我面無表情地說道,“信女古明月欠柳如雪恩情,自愿為吉祥狗移植腎為她祈福?!?/p>
“希望觀音菩薩保佑柳如雪和傅云川早生貴子,福運延綿?!?/p>
傅云川見我說的流利,滿意地笑了。
“開始吧,你就從第一個臺階開始叩首,祈福?!?/p>
我沒有反駁一句,也沒有質(zhì)問別人為什么都是走上去的,我噗通一聲跪下來,一步一跪向山上走去。
我按照傅云川交代,磕一下說一遍祈福詞。
沒幾下我的額頭火辣辣的疼,腫了一個包。
柳如雪嬌滴滴的靠在傅云川懷里,不滿地說道,
“姐姐,磕頭要誠心,你這都磕幾十個了,沒見一點血,更沒有響聲,菩薩會說不誠心的?!?/p>
傅云川皺了皺眉,
“上次我和如雪來,如雪頭上腫了好大一個包,流了很多血,你磕用力點?!?/p>
說著走過來,按住我的頭,使勁撞向臺階。
頓時,鮮血汩汩而出。
柳如雪立馬開心地說道,
“對對,就是這樣,云川,還是你心誠。”
傅云川一聽,立馬壓著我,一步按一下,往山上磕去。
一路的臺階上,流下斑斑點點的血跡。
很多香客看著我,竊竊私語道,
“這個人太虔誠了,這是求子心切啊。”
“看來他們夫妻感情很深啊,要不然也不會這么虔誠,一臉都是血。”
“旁邊那位是誰?怎么還按著她磕,不會是他老公吧?”
“應(yīng)該不是,你沒看旁邊那位女子,一會給他擦汗,一會摟著他,他倆應(yīng)該才是兩口子?!?/p>
有人開始拿手機拍攝,稱我是第一女信徒,求菩薩保佑我一定早日懷孕。
我只是木然地磕著,沒有說一句話。
到了寺廟,主持已經(jīng)等在門口,看到我一臉鮮血很是詫異,
“古女士果然誠心可嘉,菩薩會保佑你的?!?/p>
說著雙手合十沖我頷首鞠躬。
主持轉(zhuǎn)頭看向傅云川,
“傅施主,子女皆是前世的修行,不可強求,吉祥自有它的命數(shù),完全不必讓古女士移植腎,有傷天合?!?/p>
傅云川急了,
“大師,別人都說了,吉祥福運加身,我們就是想沾沾它的福氣,給我們賜下兒子。”
“大師,我們都是自愿的,沒有強求,你就同意吧?”
柳如雪也緩緩開口,
“大師,我們給寺廟捐了五百萬香火錢,現(xiàn)在想捐一顆腎給吉祥,也是我們的心意,你不會不允許吧?”
大師垂眼沉思,許久后無奈開口,
“古女士,你真愿意捐腎?”
我頷首低眉,
“大師,是信女自愿的,你不用為難。”
最終大師長嘆一聲,
“好吧,萬事隨緣吧。”
話音剛落,傅云川一招手,醫(yī)療團隊出現(xiàn)。
我苦澀一笑,原來他早已經(jīng)準備齊全,就等著把我的腎移植給狗。
幾人立馬抓著我往內(nèi)堂走去,所有人緊跟后面。
柳如雪臉上閃過得意,語氣卻溫婉說道,
“姐姐,你放心,就算你少了一顆腎,我和云川也不會嫌棄你的,以后你在家打掃一下衛(wèi)生,照顧我和云川的孩子就行?!?/p>
傅云川臉上浮起笑意,
“如雪,你一直都這么替人著想,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氣?!?/p>
“云川,能與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福氣?!?/p>
我懶得再聽兩人的惡心表白,彎腰進了臨時診室。
我主動躺到手術(shù)室臺上,醫(yī)生開始快速給我抽血檢測化驗。
看著一管一管的血抽出,我閉上了眼,
“傅云川,一別經(jīng)年,可記得煙雨重樓那日,你許下的,負我粉身碎骨的誓言?!?/p>
我靜靜躺在手術(shù)臺上,等著冰冷的刀,一層一層割開我的肚子,挖出我那顆血淋淋的腎,然后移植給旁邊垂垂老矣的狗身上。
等了許久,耳邊是竊竊私語聲,就是不見他們開始。
門突然被推開,傅云川急躁地走進來,
“怎么回事?怎么還不開始?”
一道清晰的聲音響起,
“傅總,夫人懷孕一個月了,不適合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