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由劉長風(fēng)體內(nèi)爆發(fā)出的氣浪，是煉氣期修士無論如何也無法產(chǎn)生的威壓。它厚重、凝實，帶著一絲俯瞰凡塵的超然。這是屬于“筑基期”的力量！
當(dāng)那小小的靈氣氣旋最終穩(wěn)定下來，緩緩沒入劉長風(fēng)的天靈蓋時，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刻板嚴(yán)肅的面容，此刻竟透出幾分玉石般的溫潤光澤，雙目開闔間，精光內(nèi)蘊，再無半分此前的疲憊與暮氣。
困擾他二十年的枷鎖，被一只烤雞，輕而易舉地砸得粉碎！
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圍觀弟子都像是被施了石化術(shù)，保持著各種目瞪口呆的姿勢。他們的理智在瘋狂地告訴他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可那股屬于筑基期強者的真實威壓，卻又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他們不得不信。
劉長風(fēng)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有突破瓶頸的狂喜，有對自身變化的難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種看向林瀟時，近乎于仰望的、深深的震撼與迷茫。
他站起身，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整理了一下因吃相太過豪放而略顯凌亂的衣袍。然后，在數(shù)百道目光的注視下，他邁開腳步，走到了林瀟面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彎下了腰，對著眼前這個衣著樸素、修為只有煉氣二層的少年，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這一拜，不是執(zhí)事對弟子的姿態(tài)，也不是長輩對晚輩的姿態(tài)。
而是一位大道求索者，對一位為他撥開迷霧、指點迷津的“先生”，所能表達(dá)的、最崇高的敬意。
“轟——！”
如果說剛才的突破是往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那么劉長風(fēng)的這一拜，就是直接引爆了一座海底火山！
“天?。?zhí)事……他竟然給林瀟行禮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那可是筑基期的前輩?。 ?/p>
“神跡！這絕對是神跡！那只雞……不，那不是雞，那是仙禽！是道之化身！”
人群徹底沸騰了！
所有的疑慮、所有的不信、所有的嘲諷，在這一刻被沖擊得蕩然無存。事實勝于雄辯，一位卡了二十年瓶頸的執(zhí)事，就因為吃了一只烤雞當(dāng)場突破，還有比這更具說服力的“證據(jù)”嗎？
“噗通！”
不知是誰帶的頭，人群中，一個弟子雙膝一軟，直接跪了下來，對著林瀟的方向拼命磕頭，聲嘶力竭地喊道：“圣賢在上！請受弟子一拜！求先生指點迷津啊！”
“噗通！噗通！”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越來越多的弟子跪了下來。他們看向林瀟的眼神，已經(jīng)不再是看一個同門，而是像在看一位行走在人間的神明。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狂熱與虔誠，仿佛只要林瀟一句話，就能讓他們也立地飛升。
【滴！滴！滴！……】
【檢測到群體性、打敗性認(rèn)知沖擊，震驚值獲取效率大幅提升！】
【震驚值+500！+800！+1200！……】
林瀟的系統(tǒng)后臺，數(shù)字正在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恐怖速度瘋狂飆升，眨眼間就突破了五千大關(guān)，并且還在持續(xù)增長。
他心中狂喜，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風(fēng)輕云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高人”模樣。
他沒有去看那些跪倒在地的弟子，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依舊保持著鞠躬姿勢的劉長風(fēng)，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劉執(zhí)事，你感覺到的，是‘果’，而非‘因’?！?/p>
劉長風(fēng)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求知的光芒：“請先生明示！”
“那只雞，不過是凡間錦雞?！绷譃t的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悵然，“它之所以能有此神效，并非其本身不凡，而是烹制它的‘法’不凡。我以神為引，以氣為柴，將‘形神合一’之理，融入其中。你吃下的，不是雞肉，而是理。你消化的，不是血食，而是道?！?/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爾等只看到了一雞得道，卻不知其背后，是理念的打敗。若心法不改，根基不移，就算給你們一人一只鳳凰，你們也只能吃出個滿嘴流油，悟不出半點玄機?！?/p>
這番話說得玄之又玄，將在場所有人都鎮(zhèn)住了。
他們聽得云里霧里，但不明覺厲。是啊，圣賢之所以是圣賢，就是因為他能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理！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理解圣賢的境界？
劉長風(fēng)更是渾身劇震，如遭雷擊。
“神為引，氣為柴……形神合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眼中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多謝先生點化！長風(fēng)……受教了！”
他再次深深一拜，這一次，拜得心悅誠服，再無半分疑慮。
眼看場面就要失控，那些狂熱的弟子們甚至開始匍匐著向前，試圖去撿拾地上的雞骨頭，林瀟知道，必須得收場了。
他微微抬起手，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手勢，卻仿佛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嚴(yán)，嘈雜的現(xiàn)場竟奇跡般地安靜了下來。
“道，不可求，不可搶，唯可悟?！绷譃t的聲音變得縹緲起來，“今日緣法已盡，都散了吧?；厝?，放下你們心中的執(zhí)念，清空你們腦中的舊識。何時你們的杯子空了，大道之水，自會流入。”
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轉(zhuǎn)身便要走回自己的木屋，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姿態(tài)。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劍光，自夜空中一閃而至，如流星般精準(zhǔn)地落在了場中！
光芒散去，一位身穿月白長袍，背負(fù)古劍，面容俊朗卻神情冰冷的中年男子現(xiàn)出身形。他身上的氣息，比剛剛突破的劉長風(fēng)要強大數(shù)倍不止，赫然是一位筑基中期的內(nèi)門長老！
來人是戒律堂長老，宋清河，以執(zhí)法嚴(yán)明、不近人情而聞名全宗。
他顯然是被劉長風(fēng)突破時的靈力波動吸引而來，一落地，便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一個新晉筑基的執(zhí)事，對著一個煉氣二層的弟子恭恭敬敬；數(shù)百名外門弟子，跪了一地，神情狂熱；而現(xiàn)場的焦點，竟然是一堆……啃得干干凈凈的雞骨頭。
宋清河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的目光如利劍般掃過全場，最后定格在劉長風(fēng)身上，聲音冰冷地問道：
“劉長風(fēng)，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你這身修為，又是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