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以前因?yàn)閽炷畹艿苁萘艘淮笕Α?/p>
那個因?yàn)獒迨宀幌矚g，媽媽就打掉的弟弟。
沁寶帶爸爸去見弟弟，爸爸一定會高興的。
阿姨不放心我，陪我到了墓園。
大人都說要骨灰要埋進(jìn)土里才能去到天堂，我也希望爸爸能去天堂。
阿姨幫我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我怯生生說：“岑太太，可以給爸爸買個墓地嗎？”
聽到‘岑太太’，電話那頭愣了幾秒，隨即嗤笑：
“演，你接著演。跟你那個只會裝死的爹一個德行，這么能演，怎么不跟你爸一起演死人？”
“要真有骨灰，你就沖進(jìn)馬桶，別讓他臟了我的眼！”
“再敢為他的破事來煩我，我就當(dāng)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阿姨氣憤搶過電話：
“陸先生真的死了，總得讓人入土為安吧！”
“他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陪著他女兒演這出戲？你被解雇了，現(xiàn)在就滾！”
阿姨‘啪’地掛斷電話，氣得大罵。
她蹲下來抱著我：
“可憐的囡囡，你爺爺奶奶走得早，現(xiàn)在就剩下這么一個媽?！?/p>
“自己老公尸骨未寒，就拿著錢跟別的男人吃喝玩樂，連塊墓地都舍不得給你爸買……”
在岑叔叔出現(xiàn)之前，爸爸媽媽是很恩愛的。
爸爸為了媽媽放棄了各種重大的鋼琴演出，說他這輩子只給媽媽獨(dú)奏。
可我知道，成為世界聞名的鋼琴家，是爸爸最大的夢想。
爸爸說過，就算他不在了，也會有鋼琴和樂譜陪著我。
現(xiàn)在，爸爸真的不在了。
我只有鋼琴了。
我要替爸爸彈下去。
阿姨把我送到家門口，欲言又止。
我推開門，沒想到媽媽已經(jīng)回來了。
他們好像正在玩脫衣服的游戲，誰輸了就脫一件。
媽媽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小背心，笑得花枝亂顫。
岑叔叔摟著她的腰：
“謝謝寶寶送我的別墅，我很喜歡。”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跑過去甜甜地喊媽媽。
獨(dú)自抱著裝爸爸的盒子，走進(jìn)琴房。
我爬上琴凳，模仿著爸爸的樣子，笨拙地按著。
我閉上眼睛，好像爸爸還坐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
“陸羽！”
媽媽命令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給我和岑臨彈一曲《一步之遙》?！?/p>
三秒內(nèi)沒有得到回應(yīng)，媽媽驟然暴躁：
“你聾了嗎？你這個廢物，除了會彈幾首破曲子還會干什么？”
“現(xiàn)在還有脾氣了？”
我走出琴房，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岑太太，爸爸已經(jīng)死了……”
“這個家里，再也不會有他的琴聲?！?/p>
媽媽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小小年紀(jì)就跟你爸學(xué)壞了，當(dāng)著我的面還敢演？”
“他要是死了，剛剛是鬼在彈琴？”
她用力抓著我的胳膊：
“陸羽！你再不出來，我就打死你的寶貝女兒！”
以往這一招都會奏效，可現(xiàn)在，琴聲依舊沒有響起。
媽媽變得好可怕，我小心翼翼對上她惡狠狠的眼睛。
“我看見岑叔叔……把爸爸的哮喘藥都倒掉了……”
媽媽呼吸一滯，又一巴掌落下來。
“你還學(xué)會誣陷人了，是不是他教你的？你這個小賤人！”
“岑臨為了救我，差點(diǎn)連命都沒了，我對他好是應(yīng)該的，我是在報(bào)恩?！?/p>
“陸羽，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滾出來給岑臨磕頭道歉，你保證你再也看不見你女兒！”
我的心口突然好痛好痛。
我想起了阿姨的話。
從口袋里掏出爸爸的死亡證明和心臟病手術(shù)預(yù)約單，顫抖著遞到她面前。
“岑太太，爸爸真的死了?！?/p>
“我心口好痛，求求你，帶我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