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被輕輕敲響了。吱呀——門被推開一條縫，隔壁的瘸腿老兵趙大叔探進頭來。

老趙年輕時當兵傷了腿，走路一瘸一拐，日子過得也不寬裕，但為人最是古道熱腸。

他看著蜷在破床上、顯得格外凄涼的張小小，渾濁的老眼里滿是同情。“小…小張??？

”老趙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關切。他拄著自制的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進來，走到床邊。

他那只布滿老繭、關節(jié)粗大的手，小心翼翼地伸進自己同樣破爛的懷里，摸索了一陣，

掏出一個用破布包裹得嚴嚴實實、還微微冒著熱氣的東西。他一層層揭開包著的破布，

露出一個烤得金黃、散發(fā)著香甜氣息的紅薯。

“給…”老趙把紅薯不由分說地塞進張小小手里，那紅薯燙乎乎的，帶著老人溫暖的體溫，

“拿著，趁熱乎快吃了！一天沒見你開火吧？我老婆子烤了兩個，勻你一個。

”老趙咧開嘴笑著，那笑容里沒有施舍，只有質(zhì)樸的關懷：“年輕人，餓著可不行！

挨餓久了，胃要疼的！你這身子骨本來就弱，可經(jīng)不起折騰。”他說完，拍拍張小小的肩膀，

不等張小小拒絕（實際上張小小愣住了），便又一瘸一拐地轉(zhuǎn)身，蹣跚著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好好吃飯！”木門嘎吱一聲合上。 破屋里，只剩下張小小一個人。他低頭，

看著手里那個表皮烤得有些焦糊、形狀不算太規(guī)整的金紅色紅薯。很普通，

甚至烤得有點火大了。 但那股甜絲絲、暖烘烘的氣味，是真實的。

紅薯的溫度透過粗糙的表皮，燙著他的掌心，一路燙到他冰冷了三千年魔魂的深處。

張小小的眼睛，第一次因為不是看戲或者戲謔，而微微睜大了些。

他捏著這個小小的、烤焦了的紅薯，修長完美堪比藝術品的手指，此刻卻有些僵硬。

這種感覺……很陌生。 三界之內(nèi)，向他獻上龍肝鳳髓、天地奇珍的妖魔仙神不知凡幾，

每一個都畢恭畢敬，眼神里藏著對力量的無上敬畏或深深的恐懼。但剛才老趙的眼神，

沒有敬畏，沒有恐懼。只有……純粹的關懷？像對待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