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嫂子——”
“劉虎,你很閑?回去負(fù)重跑十圈?!?/p>
劉虎發(fā)出一聲哀嚎,看向陸淮安的眼神幽怨極了。
陸營活該當(dāng)光棍,沒媳婦疼。
沒了小插曲,三人朝停車的位置走去。
看著明顯放慢的步伐,劉虎心底蛐蛐:陸營,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就喜歡,偏嘴硬,就作吧,等嫂子被別的男人娶走了,就后悔了。
上了車,劉虎這個話癆不開口,兩個互看不順眼的未婚夫婦自然不會聊天,眼睛一閉,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了。
蘇晚棠進了空間,跟著老者繼續(xù)學(xué)習(xí)起醫(yī)術(shù)。
學(xué)無止境,縱使有前世經(jīng)驗在,蘇晚棠也不敢驕傲自滿。
而且,她也沒資格,饒是前世好些年,她也沒把屋里的書看完一半。
陸淮安則是擰眉思考著。
既然他們二人都不愿意,告訴爺爺,這樁婚事應(yīng)該能作廢。
從車鏡中,無意間瞥見這一幕的劉虎,忍不住蛐蛐。
看看這默契,多配的兩口子。
可惜...
劉虎搖著頭,踩油門。
半小時后,軍綠色的車緩緩在軍區(qū)大院停下。
“陸營,到了?!?/p>
陸淮安睜眼,他看向身側(cè)的蘇晚棠,睡夢中還帶著微笑,像是做了美夢一般,笑得跟朵花似的。
“叫她一下?!?/p>
“?。俊崩罨⒑暗?,“嫂子,到了?!?/p>
蘇晚棠長睫輕顫,緩緩睜開。
“不好意思,睡著了?!?/p>
“沒事?!眲⒒⒑俸僖恍Γ吧┳?,你長得真好看,嫂子,你還有其他姊妹沒?給我介紹介紹?!?/p>
“沒有?!?/p>
“???可惜了...”
不知為何,看著蘇晚棠對自己的部下和顏悅色,陸淮安竟覺得有些礙眼。
蘇晚棠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去。
陸淮安蹙眉,長腿一邁跟著下車。
他轉(zhuǎn)頭對劉虎說道:“你先回去?!?/p>
“是,陸營?!?/p>
劉虎開車走了。
陸淮安帶著蘇晚棠走到門口的警衛(wèi)那邊登記。
“陸少,這位是?”
“爺爺老朋友的孫女?!?/p>
想著早晚都要退婚,陸淮安也就沒說蘇晚棠是他未婚妻。
還真是不想跟她沾上一點關(guān)系。
蘇晚棠把介紹信遞過去。
看到上面的資本家成分,警衛(wèi)下意識看向陸淮安。
陸淮安點頭:“爺爺,已經(jīng)和上面匯報過?!?/p>
警衛(wèi)點頭,做好登記,然后,他忽地想起什么,多說了一句。
“陸少,老爺子剛從醫(yī)院回來。”
陸淮安沖警衛(wèi)道聲謝,大步一邁,就進了大院。
他個高腿長,加上擔(dān)心陸遠(yuǎn)揚,又走得快,蘇晚棠只得抱著行李,快步跟上,跟著跟著,就跑了起來。
身后的凌亂的腳步聲傳來,猛地停下,蘇晚棠差點一個沒剎住,撞到他后背。
蘇晚棠瞪向陸淮安。
然沒等她開口控訴陸淮安,卻見男人朝她伸手掌。
“行李,給我?!?/p>
“別多想,我只是怕爺爺知道后,指著鼻子罵我?!?/p>
這是怕她會告狀?
到嘴的謝謝被蘇晚棠咽回去,把行李往陸淮安懷里一扔,下巴一揚,像是高傲的小天鵝從陸淮安身邊繞過去。
行李到手,陸淮安才發(fā)覺輕得可憐,他一根手指頭都能拎動。
蘇晚棠走了兩步,才發(fā)覺自己不認(rèn)路。
好在陸淮安這時候追上來了,她不動聲色地放緩步伐,從走在陸淮安前面變換到走在他身后。
蘇晚棠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上方她看不到的地方,陸淮安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
陸淮安的步伐依舊不慢,但蘇晚棠卻能跟得上。
又走了一段路,陸淮安推開一座院子,走進去。
帶院子的紅磚平房,是軍區(qū)大院的標(biāo)配。
院里有一棵桂花樹。
9月的桂花,開得正盛。
鵝黃的花瓣層層疊疊,像油畫中的墨彩,絢麗明媚。
濃郁的桂花香鉆入鼻翼,令人心曠心怡。
蘇晚棠經(jīng)過桂花樹時,忍不住停駐,深深吸了一口桂花的芳香。
身后的腳步聲突然消失,陸淮安忍不住回眸。
彼時,微風(fēng)拂過,桂花雨簌簌落下。
蘇晚棠站在嫩黃色的雨中,漂亮的像仙女。
看著突然停下的陸淮安,蘇晚棠疑惑:“不走嗎?”
陸淮安轉(zhuǎn)身進屋。
一個穿著一身灰粗布的憨厚婦女,聽見動靜,手在腰間系著的藍(lán)色碎花圍裙擦了擦,從廚房走出來。
“淮安,你回來了?”
陸淮安簡短地“嗯”了一聲,向蘇晚棠介紹道:“這是上面領(lǐng)導(dǎo)派來照顧爺爺生活起居的王嬸?!?/p>
轉(zhuǎn)頭又向王嬸說道:“王嬸,這是爺爺好友的孫女,蘇晚棠。”
“晚棠小姐好。”
“王嬸您好,您客氣了,您叫我晚棠,棠棠就好。”
“好,那我就叫你棠棠了?!?/p>
等二人簡單寒暄完,陸淮安問道:“爺爺呢?”
“老首長在書房?!?/p>
“王嬸,下午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爺爺怎么會進醫(yī)院?”
想到當(dāng)時陸震天突然暈倒的畫面,王嬸還是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我聽到動靜出來時,老首長就暈倒在地上,他手里還握著電話筒,但電話已經(jīng)掛了?!?/p>
“嗯,我進屋看看爺爺?!?/p>
蘇晚棠跟在他身后。
王嬸似乎想到什么,叫住陸淮安:“淮安,老首長打電話前,顧指導(dǎo)員的小女兒來探望過老首長?!?/p>
顧指導(dǎo)員的小女兒...
難道是劉翠翠口中的白月光?
蘇晚棠暗自猜測著,隨著陸淮安走進書房。
“爺爺。”
陸淮安打量著正在練字的陸震天,他老人家精神頭還不錯,完全看不出剛?cè)ミ^醫(yī)院的任何跡象。
但陸淮安卻不敢掉以輕心,他眉頭擰得更緊了。
也是下午,他才知道,爺爺?shù)纳眢w并不好。
年邁的身體、早年上戰(zhàn)場留下難愈的舊傷...
其中,最嚴(yán)重的是執(zhí)行一次爆破任務(wù)時,在腦子里留下的彈片,據(jù)給爺爺檢查身體的醫(yī)生說,彈片壓迫到了神經(jīng),爺爺有隨時癡傻的風(fēng)險。
目前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
但病人情緒穩(wěn)定,會對病情的惡化有一定延緩作用。
所以,陸淮安改了主意,去接了蘇晚棠。
“醫(yī)生怎么說?”
“能有什么事?老毛病了。”陸震天扔下毛筆,不以為然道。
“晚棠丫頭呢?”
蘇晚棠從陸淮安身后走出來,笑著打了聲招呼。
“陸爺爺好?!?/p>
陸震天愣了一下,眼神帶著些許懷念。
“像!真像!簡直跟你奶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來來來,晚棠丫頭累了一路,快坐下。”
陸震天拉著蘇晚棠的手,把人摁在凳子上。
長輩都沒坐,她一個晚輩坐著,太沒禮貌。
“陸爺爺...您坐,我站著就行。”
蘇晚棠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她屁股才離開凳子就又被陸震天摁了下去。
“爺爺坐了一下午了,不累?!?/p>
蘇晚棠正尷尬到不知道怎么做時,陸淮安搬著一張凳子放到陸震天身后。
“爺爺,你也坐?!?/p>
陸震天倒沒客氣,一屁股坐下。
見他坐下,蘇晚棠微微松了一口氣。
想到剛剛,她不由看向陸淮安,他這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在幫她解圍?
倏地,陸淮安的視線掃過來,蘇晚棠心口一跳,忙轉(zhuǎn)移視線。
“陸爺爺,這是你寫的字嗎?很...”想說些什么轉(zhuǎn)移偷看被發(fā)現(xiàn)的心虛的蘇晚棠,看著書桌上攤開的紙,一時沒找到什么確切詞匯。
偏陸震天還來了興致。
“很什么?”
“有特色,過目不忘?!?/p>
陸淮安掃了一眼蚯蚓爬的字跡,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晚棠一眼。
“哈哈哈?!?/p>
“晚棠丫頭,還是你有眼光,那群沒眼光的老頭,還說我這狗爬字,哼,一點也不識貨。”
蘇晚棠訕訕地笑了笑,沒接話。
陸震天人雖老了,但眼睛還是很尖,注意到了二人分別落在彼此身上的視線。
他嘴角扯得更大,露出粉嫩的牙豁子。
“晚棠丫頭,你和淮安打算什么時候辦事啊?”
“???”
話題跳躍太大,蘇晚棠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爺爺,我和蘇同志彼此無意,這樁婚事,還是退了為好。”
陸淮安一開口,明白過來怎么回事的蘇晚棠,也緊跟著說道。
“陸爺爺,現(xiàn)在提倡戀愛自由,我對陸同志無意,贊成退婚。”
陸震天:“你有喜歡的人?”
“沒有?!?/p>
“那你覺得他很差?配不上你?”
“陸爺爺,跟這個沒關(guān)系?!?/p>
“晚棠丫頭,回答爺爺是或不是?”
陸淮安能年紀(jì)輕輕當(dāng)上營長,能力自然不差,更別說這樣的家世。
蘇晚棠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不是?!?/p>
陸震天猛拍大腿:“這就沒問題!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沒感情就培養(yǎng)感情!”
好土匪的邏輯,偏蘇晚棠一時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陸爺爺,我現(xiàn)在只想鉆研醫(yī)術(shù),不想結(jié)婚?!?/p>
“這不是問題,我給你安排進去軍區(qū)醫(yī)院,你們還年輕,孩子晚兩年生,不著急?!?/p>
安排去軍區(qū)醫(yī)院。
不得不說,蘇晚棠心動了。
“陸爺爺,結(jié)婚是兩個人的事。”
陸震天琢磨出味來:“你擔(dān)心淮安?”
“他沒喜歡的姑娘!還有他的意見不重要!”
“爺爺!”陸淮安喊道。
“??!”陸震天捂著腦袋,“不行,我氣得頭疼!”
蘇晚棠覺得陸震天演技挺浮夸的,但是陸淮安好像吃這套。
他抿了抿唇道:“我沒意見?!?/p>
“晚棠丫頭?”
陸震天立馬頭也不疼了,他沖蘇晚棠擠擠眼,臉上就明晃晃寫著幾個大字“快點頭,說我愿意”。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