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嘉留在沈宅后，沈曦霖就再沒回過家。
她麻木地泡在辦公室里，選擇投身于工作。
會議室內，沈曦霖站在投影儀前，剛講解完新季度的市場方案，手指還停留在最后一頁PPT上。
這是她熬了幾個通宵做出來的策劃，數據精準，邏輯嚴密，連最難搞的客戶都挑不出毛病。
可下一秒，張可嘉嬌滴滴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沈總監(jiān)，這個方案是不是太保守了呀？”
她托著下巴，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現在市場風向變了，您這數據……該不會是拿去年的改的吧？”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
沈曦霖沒有看她，抬眼徑直看向坐在主位的季欽安。
他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轉著鋼筆，目光冷淡地掃過她，卻沒有開口。
這是是默許。
沈曦霖的胃又開始作痛了。
她強忍著疼痛，聲音平穩(wěn)：“數據來源和調研樣本都在附錄里，張副總監(jiān)如果有疑問，可以會后單獨討論。”
“可我覺得根本沒必要討論呀。”張可嘉歪著頭，笑得甜美又殘忍，“這種過時的方案，純粹是浪費大家時間嘛～”
她說著，故意看向季欽安，“季總，您說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去。
季欽安指尖的鋼筆“咔嗒”一聲扣在桌上。
“沈總監(jiān)最近狀態(tài)確實不好?！?/p>
他語氣平淡，卻像一把刀狠狠捅進沈曦霖心口。
“這個項目交給可嘉團隊接手，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這是要把她在公司邊緣化的意思。
沈曦霖站在那里，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她看著季欽安，想從他眼里找出一絲玩笑的痕跡，可那雙曾經盛滿溫柔的眼睛，現在只有冷硬的威壓。
季欽安不可能不知道工作對于她的重要性。
但他還是做了。
就像他之前說的，不會讓張可嘉威脅到她的地位。
但事實是，她一直在退步……
直到最后退無可退，他們注定會走向那個分離的結局。
不過好在……她已經要走了。
“好?！?/p>
沈曦霖應聲后，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恭維聲此起彼伏。
曾經對她畢恭畢敬的下屬，此刻正爭先恐后地向張可喜表忠心。
只有季欽安，死死盯著沈曦霖離開的方向，皺起了眉。
他剛才說那些，只是為了給張可嘉個面子。
他沒有想到，沈曦霖真的會答應。
還答應的那么輕巧……
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慢慢消失。
季欽安不自覺開始煩躁。
另一邊，沈曦霖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向那間狹小的新辦公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再也撐不住，猛地咳出一口血，鮮紅的液體濺在蒼白的指尖上，觸目驚心。
手機突然震動，醫(yī)院的號碼跳出來。
“沈小姐，您的檢查報告顯示癌細胞擴散速度加快，必須立即住院治療……”
她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日歷上。
明天晚上8點，飛往瑞士的機票已經訂好。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她撥通另一個號碼。
“林律師，我名下的資產處理得怎么樣了？”
“所有余下的資產，全部低價拋售?！?/p>
“明晚之前，我要拿到所有的錢?！?/p>
窗外夕陽西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沈曦霖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輕輕摸了摸無名指上戴了多年的戒指。
至少，讓她體面地參加完明天的年會。
至少，給這幾年……畫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