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那些流言我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了,清秋是我表妹,我們自幼一起長大,感情略好些罷了,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陸棲神色冷淡,將筷子狠狠放下。
宋寒枝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喉嚨卻像被千萬根針堵住。
侯夫人警告的話在耳邊回響:“阿棲與清秋的婚約是從小就定下的,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豈是你這個卑賤農(nóng)女可以插足的……”
表妹?表兄表妹的相處方式是這樣的嗎?
“阿棲表哥,你怎么這么兇?”阮清秋聘婷裊裊的提裙走來,笑著打圓場,“早聽聞姑娘芳名,今日遇見也是難得的緣分,不若一起吃吧?!?/p>
沒等宋寒枝拒絕,阮清秋已經(jīng)把她架進(jìn)了包間。
宋寒枝僵著身子被按在椅上,正對著陸棲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宋姑娘想吃什么?”阮清秋把菜單遞給她,“這酒樓的廚子是以前宮里出來,各個菜系都做的不錯的?!?/p>
宋寒枝不識字,盯著看不懂的菜單,難堪的情緒在心底蔓延,眼神求助的望向陸棲,對方卻置若罔聞。
心臟仿佛又被扎了一刀,她囁嚅著把菜單推回去:“我還不餓?!?/p>
“那喝點(diǎn)湯吧?!比钋迩锒饲f大方的盛了碗湯放在她面前,“這道泥鰍鉆豆腐味道不錯的?!?/p>
宋寒枝盯著湯里漂浮的泥鰍,胃部忽然一陣翻涌。
剛要婉拒,包房外有人看到了陸棲,喚他去喝酒。
陸棲起身朝阮清秋告罪一聲,看也不看宋寒枝一眼便信步離開,背影挺拔如松。
“怎么不喝呢?”阮清秋突然壓低聲音,目光定在她身上:“也是,宋姑娘是鄉(xiāng)下來的,喝慣了野菜湯,上京這些珍饈美味應(yīng)是不習(xí)慣的?!?/p>
宋寒枝猛地抬頭,對上她含笑的杏眸。
“姑娘不會以為跟阿棲有過一段,便能嫁入侯府,麻雀變鳳凰吧?”
阮清秋指尖輕輕摩挲著杯盞,目光陡然凌厲,“若不是表哥失憶,你這種鄉(xiāng)下編草鞋的卑賤農(nóng)女,連給他暖房都不配?!?/p>
桌子底下,宋寒枝攥緊了袖口,蠶絲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tuán)。
她是身份卑微,可也不該被這般無端作踐:“阮小姐,我與陸棲如何,也容不得旁人置喙……”
“哎呀!”
話音未落,阮清秋便甜笑著驚叫一聲,在宋寒枝疑惑的眼光下打翻了那碗泥鰍湯。
滾燙的液體潑在她細(xì)嫩手背上,也濺了宋寒枝滿身。
陸棲聞聲折返,神色焦急的握著阮清秋的手:“清秋,怎么了?”
“我沒關(guān)系的……”阮清秋眼眶通紅,“都怪我,不該跟你單獨(dú)吃飯的,宋姑娘一時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
陸棲立馬看向宋寒枝,眉宇間凝著寒霜:“宋寒枝,你吃醋也該有個限度,我已經(jīng)解釋過無數(shù)次,你非要這樣?”
“不是我,是她自己……”
“夠了!”他呵斷她,“你還要污蔑是清秋害你嗎?你何時變得如此驕縱了?”
說完,陸棲便抱著阮清秋頭也不回地走了。
阮清秋趴在陸棲肩上,朝著宋寒枝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宋寒枝狼狽立在原地,顫抖著伸出被燙得通紅的手,將身上沾著的泥鰍掃落。
手背水泡已經(jīng)鼓起來了,疼得像有千萬根針在扎。
可陸棲的眼睛只落在阮清秋手腕上那一點(diǎn)點(diǎn)微紅。
陸棲走的那么決絕,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可分明她的陸棲,最是心疼她啊。
從前,她編草鞋時,只是茅草割了個口子,他就將她的傷口含在嘴里,心疼的掉眼淚:“枝枝,疼不疼?”
那時候他滿心滿眼都是她。
可現(xiàn)在的陸棲,眼里沒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