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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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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燈的光晃得人眼睛發(fā)花,空氣里飄著蛋糕甜膩的香氣和酒精的味道。我,江浸月,

正努力把嘴角咧到耳朵根,

看著我的好閨蜜林晚晚和她那個剛交往三個月、恨不得長在她身上的新男友。那男的,

手臂跟焊在晚晚腰上似的,正眉飛色舞地講著某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笑話?!冈略?,你說是吧?

」晚晚突然cue我,眼睛亮晶晶的?!赴??哦!對對對,太逗了!」

我趕緊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咚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下去,喉嚨里卻像塞了團(tuán)棉花,

又堵又澀。真酸。不知道是酒酸,還是看別人秀恩愛酸。腦子里莫名其妙就刮起了一陣風(fēng),

帶著點濕咸的味道,像極了洱海邊的那個晚上。還有那個…模糊又清晰的身影。嘖,

都三年了,八百年前的老黃歷了,怎么還往外冒?我甩甩頭,

想把那點不合時宜的影像甩出去。忘掉忘掉,早就該忘得一干二凈了!晚晚又遞過來一杯酒,

粉色的氣泡咕嘟咕嘟往上冒。「月月,開心點嘛!今天可是本小姐的壽星主場!」

她沖我擠擠眼,臉蛋紅撲撲的?!搁_心!必須開心!」我接過杯子,豪氣地又是一仰脖。

這次喝得太急,辛辣感直沖天靈蓋,嗆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真夠勁!我捂著嘴咳了兩聲,

感覺眼前的光暈更散了。就在這時,包廂厚重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股裹挾著外面寒意的涼風(fēng)猛地灌了進(jìn)來,吹得我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誰啊?

這么晚才來?我瞇著被酒氣熏得有點模糊的眼睛,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門口。人影還沒看清,

后背猛地一沉!一股溫?zé)岬臍庀⒑翢o預(yù)兆地、極其精準(zhǔn)地噴在我的耳后那片敏感的皮膚上。

像羽毛掃過,又像通了微弱的電流,激得我全身汗毛倒豎,控制不住地狠狠一顫!

那氣息帶著點清冽的、陌生的,卻又詭異地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一個低啞的、帶著點慵懶笑意的男聲,緊貼著我的耳廓響起:「姐姐…」2我頭皮發(fā)麻,

全身僵硬得像塊木頭,根本不敢回頭。

那股溫?zé)岬摹еc清冽松木氣息的呼吸還頑固地盤踞在我耳后那片皮膚上,揮之不去。

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yīng)——比如尖叫或者蹦起來——身體突然一沉。一個絕對成年男性的重量,

就這么堂而皇之、結(jié)結(jié)實實地壓在了我的大腿上!「噗!」旁邊正喝水的哥們直接噴了。

整個包廂像是被按了靜音鍵。剛才還吵吵嚷嚷的音樂、劃拳聲、嬉笑聲,

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背景音樂里慢悠悠的情歌,在死寂的空氣里尷尬地飄著。

我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視線,好奇的、驚訝的、看好戲的,

火辣辣地釘在我和腿上這位“不速之客”身上。我的臉“騰”一下就燒著了,

估計紅得能滴血?!钢芤?!」一聲拔高了八度的尖叫打破了寂靜。是我的好閨蜜林晚晚,

她驚得差點從她男朋友腿上彈起來,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圓,「你發(fā)什么瘋呢!給我起來!」

周野?這名字有點耳熟…晚晚那個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發(fā)?。客壬系娜送耆珶o視晚晚的咆哮。

他甚至還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窩著。我的大腿肌肉繃得死緊,又麻又僵,

動都不敢動。一只手伸了過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我的下巴。指尖的溫度有點燙。

他輕輕一抬,迫使我不得不仰起頭,視線從他那件看起來質(zhì)感不錯的黑色襯衫領(lǐng)口,

一路往上爬。越過線條清晰的喉結(jié),棱角分明的下頜,最后,撞進(jìn)了一雙深潭似的眼睛里。

那眼睛微微彎著,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深邃得像能把人吸進(jìn)去。眼尾微微上挑,

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這雙眼睛…這雙眼睛!像一道閃電劈進(jìn)混沌的記憶!

洱海邊潮濕的夜風(fēng),昏暗搖曳的民宿燈光,汗?jié)竦念~發(fā)下,

就是這樣一雙帶著笑、亮得驚人的眼!我的心跳,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然后猛地松開,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咚咚咚,震得我耳膜發(fā)疼。他捏著我下巴的手指,

拇指的指腹極其曖昧地、慢悠悠地蹭過我的下唇。那觸感像帶著微小的電流。「江浸月。」

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砸在每個人的耳朵里,也砸在我嗡嗡作響的腦仁上。

我的呼吸驟然一停。手里一直攥著的那杯酒,被這突如其來的名字驚得沒拿穩(wěn)。3「咔嚓!」

清脆又刺耳的碎裂聲在死寂的包廂里炸開,像按下了某個詭異的開關(guān)。

冰涼的酒液混著細(xì)小的玻璃碎片,毫無預(yù)兆地潑灑在我的手背上、裙子上,

帶來一片濕冷黏膩的觸感。幾滴飛濺起來,甚至濺到了周野的黑色褲腿上。

但這丁點兒的狼藉,完全無法轉(zhuǎn)移此刻聚焦在我身上的、堪稱恐怖片的關(guān)注度。

周野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仿佛腿上那點濕意不存在。他捏著我下巴的手指甚至更緊了一點,

迫使我無法移開視線。那雙深潭似的眼睛牢牢鎖著我,

里面翻涌著我完全看不懂、卻又心驚肉跳的情緒。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么看都透著十足的……危險。他微微低下頭,灼熱的氣息帶著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木香,

不容抗拒地再次撲在我的臉頰上。距離近得我能看清他眼底細(xì)小的紋路?!溉昵埃_?。

」他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刻意的、慢條斯理的腔調(diào),卻像重錘,

一下下砸在我脆弱的神經(jīng)上。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鉆進(jìn)我的耳朵,

也鉆進(jìn)包廂里每一個豎起的耳朵里。「那家叫‘風(fēng)花雪月’的民宿,二樓最靠洱海的那間房。

」他頓了頓,像是在欣賞我瞬間慘白的臉色,「你說天亮就回來,讓我…」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磨砂般的質(zhì)感,「乖乖等著。」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三年前那個混亂、曖昧、帶著潮濕海風(fēng)氣息的夜晚,

那些被我刻意塵封、努力遺忘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瘋狂涌現(xiàn)——昏暗的燈光下滾燙的皮膚,

急促的呼吸,汗?jié)竦念~發(fā)蹭過頸窩的癢意,

時分自己躡手躡腳、像個逃兵一樣溜走的狼狽背影……一股巨大的羞恥和恐慌瞬間攫住了我,

血液似乎都沖到了頭頂,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他看著我眼中翻騰的驚濤駭浪,

嘴角那抹邪氣的笑意加深了。捏著我下巴的拇指,帶著一種狎昵的力道,

極其緩慢地、極其磨人地蹭過我的下唇瓣。那粗糙的指腹劃過敏感的唇線,

激得我渾身一激靈。「結(jié)果呢?」他嗤笑一聲,尾音微微上揚(yáng),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姐姐,你跑得…可比兔子快多了?!埂高旬?dāng)!」又是一聲響。這次是林晚晚。

她驚得直接從她男朋友腿上蹦了起來,碰倒了桌上的高腳杯,

紅色的酒液迅速在桌布上洇開一大片。她指著我和周野,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

嘴巴張得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聲音都劈叉了:「你…你們?!周野!月月!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4血液轟的一聲,這次是真真切切地全涌到了頭頂。

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架在火上烤的螃蟹,從里到外都熟透了,滋滋冒著名為“社死”的蒸汽。

臉頰燙得估計能煎雞蛋,手背上殘留的酒液黏糊糊、涼颼颼,提醒著我剛才的狼狽。周野!

周野!這名字像魔咒一樣在腦子里瘋狂打轉(zhuǎn)。

晚晚那個從小一起和泥巴、據(jù)說比親兄弟還親的發(fā)小!

我居然……我居然三年前在洱海……把他給睡了?!還拍拍屁股跑了?!

巨大的荒謬感和鋪天蓋地的羞恥感像海嘯一樣把我淹沒。救命!讓我原地消失!立刻!馬上!

鉆地縫也行!「認(rèn)…認(rèn)錯人了!」我?guī)缀跏菑暮韲道飻D出這幾個字,

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趁著周野捏著我下巴的手似乎因為晚晚的尖叫而力道微松的瞬間,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猛地推向他結(jié)實的胸膛。紋絲不動!這家伙看著精瘦,力氣大得離譜!

我這一推,感覺像推在了一堵墻上,反而被他箍在我腰側(cè)的手臂收得更緊!

我的后背幾乎完全貼在了他的懷里,隔著薄薄的衣料,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熱度和沉穩(wěn)的心跳。這姿勢,比剛才更曖昧了!「認(rèn)錯人?」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貼著我的后頸傳來,震得我脊椎發(fā)麻。他微微偏頭,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廓,用只有我們倆能聽清的音量,慢悠悠地,

一字一頓地說:「江浸月,你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刮胰淼暮姑查g全體起立致敬!

「姐姐,」他稍微提高了點音量,確保周圍的吃瓜群眾都能聽清,那語氣帶著點玩味的戲謔,

「你欠的‘債’,拖了三年,利息都滾成小山了。」他頓了頓,下巴幾乎擱在我肩膀上,

補(bǔ)上致命一擊:「現(xiàn)在,該還了?!埂皋Z——」我腦子里最后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徹底崩斷了。林晚晚的眼睛在我和周野之間瘋狂掃射,那眼神,

充滿了震驚、茫然、難以置信,以及熊熊燃燒的、快要溢出來的八卦求知欲!

她看看周野那張寫滿“討債”的俊臉,又看看我恨不得當(dāng)場去世的表情,

似乎終于從巨大的沖擊中找回了一點神智。下一秒,她踩著細(xì)高跟,以百米沖刺的速度,

帶著一股“老娘今天非得弄清楚”的殺氣,猛地沖了過來!5「晚晚!慢點!鞋!

我的鞋要掉了!」我哀嚎著,試圖掙扎。回頭瞄了一眼,周野那家伙還穩(wěn)穩(wěn)坐在卡座里,

長腿交疊,一手閑適地搭在沙發(fā)背上,另一只手甚至端起我那杯沒摔干凈的殘酒抿了一口!

他嘴角噙著那抹該死的、看好戲的淡笑,眼神饒有興致地追著我們狼狽逃竄的背影,

就差揮個小手絹說“姐姐慢聊”了!混蛋!我在心里把他那張俊臉撓成了土豆絲。砰!

洗手間厚重的門被晚晚用肩膀狠狠撞開,又在她身后用力甩上,

隔絕了外面那些快要把我們后背燒穿的探究目光。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排風(fēng)扇低沉的嗡鳴和我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手腕上的鉗制終于松開,

我揉著發(fā)紅的地方,還沒來得及喘勻這口氣,后背就“咚”地一下撞在了冰冷的瓷磚墻上,

涼得我一哆嗦。「說!」林晚晚雙手叉腰,堵在我面前,胸口氣得一起一伏,

漂亮的杏眼此刻瞪得溜圓,里面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和一絲被“背叛”的控訴,「江浸月!

你給我老實交代!一個字都不許漏!」她往前逼近一步,高跟鞋的尖幾乎抵著我的腳尖,

氣勢洶洶:「什么時候的事?!你什么時候背著我勾搭上我發(fā)小的?!???還三年前?洱海?

風(fēng)花雪月民宿?!」她每說一個詞,手指就用力地戳一下我的肩膀,戳得我節(jié)節(jié)敗退,

后背緊緊貼著瓷磚?!柑拱讖膶挘咕軓膰?yán)!」她咬牙切齒,「不然姐妹都沒得做!」

洗手間慘白的燈光打下來,照得我無所遁形。我捂著臉,

感覺最后一點遮羞布也被她活生生扯下來了,聲音悶在手掌里,

帶著自暴自棄的哀嚎:「就…就三年前那次,我一個人去大理散心嘛…」「然后呢?!」

晚晚的聲音拔高了八度?!溉缓蟆刮曳畔率?,破罐子破摔地看著她震驚的臉,

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就…就酒吧認(rèn)識了個弟弟…長得…挺對我胃口…聊得也還行…」

聲音越說越小。晚晚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更圓了,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所以?!

所以那個你回來跟我吹噓了一禮拜,說又奶又狼、技術(shù)賊好、露水情緣的‘小野狗’弟弟…」

她猛地頓住,手指顫抖地指向門外,「就是周野?!」我痛苦地閉了閉眼,沉重地點了點頭。

完了,大型連環(huán)車禍現(xiàn)場。「我靠!江浸月!你行啊你!」晚晚猛地一拍自己大腿,

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尖利,「孽緣!這絕對是孽緣!你睡誰不好你睡他?!還睡完就跑?!

你知不知道他…」篤篤篤——三聲清晰、懶洋洋的敲門聲,

突兀地打斷了晚晚即將爆發(fā)的長篇大論。門外,

傳來周野那把辨識度極高、帶著點戲謔笑意的低沉嗓音:「兩位姐姐…」「悄悄話,

聊完了嗎?」6洗手間慘白的燈光下,晚晚臉上那副“不共戴天”的殺氣瞬間卡殼,

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被這突如其來的門板聲澆了個透心涼。她張著嘴,

那句關(guān)鍵的「你知不知道他…」硬生生憋了回去,表情變得極其精彩,

混雜著心虛、尷尬和一絲“被抓包”的慌亂?!竿辍炅?,他肯定聽見了!」晚晚壓著嗓子,

用氣聲對我做口型,眼神瘋狂示意門外。我比她更想原地蒸發(fā)!尤其是「小野狗」那三個字,

簡直像在我腦子里循環(huán)立體聲播放!我絕望地抹了把臉,

感覺最后一點體面也隨著水流沖進(jìn)下水道了。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晚晚反應(yīng)神速!

她猛地深吸一口氣,臉上瞬間切換成一種極其浮夸的、若無其事的笑容,

仿佛剛才那個叉腰逼供的女魔頭只是我的幻覺。她一把拉開厚重的洗手間門,

聲音甜得能齁死人:「哎喲!野子??!我們聊完了聊完了!女孩子嘛,補(bǔ)個妝,時間久了點!

是吧月月?」她胳膊肘用力拐了我一下。我被拐得一個趔趄,差點撲出去,

正好對上門外周野那雙似笑非笑的深眸。他懶洋洋地倚著門框,雙手插在褲袋里,

視線慢悠悠地在我通紅未退的臉和晚晚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笑容上掃了一圈,嘴角那抹弧度加深了,

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嗯,」他拖長了調(diào)子,目光最終落在我臉上,像黏稠的蜂蜜,

「妝補(bǔ)得挺…投入。」我頭皮發(fā)麻,只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接下來的聚會,

簡直是一場漫長而煎熬的公開處刑。周野像個甩不掉的背后靈,

精準(zhǔn)地出現(xiàn)在我方圓一米內(nèi)的任何位置。吃飯換到小館子續(xù)攤,

他無比自然地拉開我旁邊的椅子坐下。胳膊肘稍微動一下,就能碰到他溫?zé)岬钠つw,

激得我瞬間彈開。夾菜時,他的筷子“不經(jīng)意”地碰過我的筷尖,

金屬相觸的細(xì)微聲響都讓我心驚肉跳。KTV包廂里燈光曖昧,鬼哭狼嚎。他倒好,

直接切了首苦情歌,歌詞寫得跟討債宣言似的,

什么“承諾像風(fēng)箏斷了線”、“三年的等待熬成灰”……他就坐在點歌臺旁邊的高腳凳上,

手里晃著杯酒,眼神穿過迷離的光線,像精準(zhǔn)制導(dǎo)的導(dǎo)彈,牢牢鎖定在我身上。那眼神,

沉甸甸的,帶著無聲的控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看得我如坐針氈,

恨不得縮進(jìn)沙發(fā)縫里。好不容易熬到散場,大家三三兩兩告別。我低著頭,

加快腳步想混在人群里溜走,手腕卻猛地一緊!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攥住了我,

滾燙的溫度透過皮膚直抵心臟。我驚愕地抬頭,正撞進(jìn)周野低垂的眼眸里。

夜風(fēng)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眼神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格外深邃。「太晚了,」他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篤定,完全不是商量的語氣,「送你回去?!雇硗磉@廝立刻湊了過來,

臉上堆滿了“我是好人”的假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太晚了不安全!

周野你送月月,必須送!一定要安全送到家!」她沖我擠擠眼,

那眼神分明在說“姐妹只能幫你到這了”,然后飛快地鉆進(jìn)她男朋友的車,溜得比兔子還快!

「晚晚你個叛徒!」我在心里哀嚎。手腕上的力道沒有絲毫放松。周野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眼神示意:「上車?!咕芙^的話在喉嚨里滾了滾,看著他沒什么表情卻壓迫感十足的臉,

再看看空曠冷清的街道,我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僵硬地坐了進(jìn)去。車門關(guān)上,

隔絕了外面的喧囂。狹小的空間里瞬間被一股清冽的、帶著淡淡煙草味的男性氣息填滿,

那是獨(dú)屬于周野的味道。空氣安靜得可怕,只有發(fā)動機(jī)低沉的嗡鳴。我僵硬地目視前方,

手指無意識地?fù)钢踩珟н吘墶3聊褚粡垷o形的大網(wǎng),越收越緊,勒得人喘不過氣。

就在我快要被這詭異的安靜逼瘋時,旁邊握著方向盤的人,忽然毫無預(yù)兆地開口了。

聲音低沉,在密閉的車廂里清晰地震動著耳膜:「為什么跑?」

7我死死盯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光影,那些模糊的光斑扭曲變形,

像極了三年前洱海邊晃動的、讓人心慌意亂的燈火。手指用力摳著安全帶粗糙的邊緣,

指甲蓋都有點發(fā)白。喉嚨干得發(fā)緊。我能感覺到他問完那句話后,視線就牢牢釘在我側(cè)臉上,

帶著一種無聲的、沉甸甸的壓迫感,等著我的回答。那感覺,

比在KTV被他眼神鎖定還難受一百倍。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發(fā)酵,越來越粘稠,

幾乎讓人窒息?!浮侣闊??!刮医K于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聲音干巴巴的,沒什么底氣。

眼睛依舊固執(zhí)地看著窗外,好像那里有什么絕世美景吸引著我。「麻煩?」

旁邊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聽不出是嘲諷還是別的什么情緒。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

指關(guān)節(jié)微微收緊了一下。「睡完就跑,招呼都不打一個,」他頓了頓,語氣沒什么起伏,

卻字字清晰得像在念判決書,「江小姐,你這‘成年人的游戲’,玩得可真夠瀟灑的?!?/p>

「江小姐」三個字,像細(xì)小的針尖,扎得我臉上火辣辣的。他故意用這種疏離的稱呼,

比直接罵我還難受。我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過頭,迎上他看過來的視線?;璋档能噹铮?/p>

路燈的光線偶爾掠過他的側(cè)臉,勾勒出緊繃的下頜線。

那雙深潭似的眼睛在陰影里顯得格外幽深,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有質(zhì)問,

有失望,還有一絲…被刻意壓著的什么。「本來就是!」我梗著脖子,

試圖筑起一道名為“理直氣壯”的壁壘,盡管聲音有點發(fā)虛,「大家都是成年人!露水情緣,

天亮說再見,不是很正常嗎?你情我愿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揪著不放多沒意思…」

我試圖用這種滿不在乎的調(diào)調(diào)來武裝自己,好像這樣就能抹掉當(dāng)初不告而別的理虧。

車廂里的空氣卻因為我這番話,驟然降到了冰點?!高^去就過去了?」他重復(fù)了一遍我的話,

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一種危險的玩味。突然!他毫無預(yù)兆地一腳踩下剎車!

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地響起!巨大的慣性讓我整個人狠狠往前一沖!

安全帶瞬間勒緊胸口,勒得我眼前發(fā)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車子猛地停在了空曠無人的路邊。我驚魂未定地捂著被勒疼的胸口,心臟在胸腔里瘋狂亂跳,

幾乎要撞出來。還沒等我緩過神怒罵他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一個帶著強(qiáng)烈壓迫感的身影已經(jīng)猛地側(cè)身壓了過來!周野解開了他自己的安全帶,

一只手撐在我旁邊的車窗玻璃上,另一只手“啪”地一聲按在我座椅的頭枕上方。

整個人形成了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半包圍圈,將我死死困在副駕駛狹小的空間里。

清冽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瞬間填滿了我所有的感官。

距離近得可怕,我能看清他眼底壓抑的怒火,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

甚至能數(shù)清他微微顫動的、濃密的睫毛。他低頭,幽深的眼眸牢牢鎖住我驚惶失措的眼睛,

里面翻涌著不容錯辨的執(zhí)著和一絲受傷。薄唇緊抿,下頜線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可我不想 game over?!顾蛔忠活D,聲音低啞,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決絕,

重重砸在我的耳膜上。8狹小的車廂里,空氣凝固了。

只剩下我們兩人交錯的、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和他身上那股清冽又極具侵略性的氣息,

霸道地侵占著我的每一寸感官。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難熬。

我僵在座椅里,后背緊貼著椅背,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點燃什么。

他維持著那個極具壓迫感的姿勢,幽深的眼眸死死鎖著我,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又像是在無聲宣告他的決心。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在這片沉默里時,

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撐在車窗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最終,

他什么也沒再說,只是深深地、沉沉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fù)雜得讓我心慌。然后,

他猛地撤開了身體,重新坐回駕駛座,“咔噠”一聲扣上安全帶。車子重新啟動,匯入車流。

剩下的路程,沉默像一層厚重的冰殼,將我們兩人牢牢包裹。他沒再看我一眼,

只是專注地開車,側(cè)臉的線條依舊緊繃。我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縮成隱形人,

一路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模糊街景,腦子里亂糟糟的,

全是剛才那令人窒息的近距離對峙和他那句斬釘截鐵的宣言。車子終于停在了我公寓樓下。

我?guī)缀跏橇⒖倘ソ獍踩珟?,手指因為慌亂有點不聽使喚?!钢x謝?!刮腋砂桶偷財D出兩個字,

手忙腳亂地去開車門。「江浸月?!顾穆曇敉蝗豁懫穑诎察o的凌晨顯得格外清晰。

我開車門的動作頓住,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僵硬地回頭看他?;璋档墓饩€下,

他側(cè)臉對著我,看不清表情?!概艿昧撕蜕校懿涣藦R。」他沒看我,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篤定的、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意味,「債,總得還?!刮翌^皮一炸,再也顧不上別的,

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推開車門跳了下去,頭也不回地沖進(jìn)了單元樓。直到跑進(jìn)電梯,

背靠著冰冷的轎廂壁,才敢大口喘氣。瘋子!這人絕對是瘋子!渾渾噩噩地回到家,

連澡都沒力氣洗,直接把自己摔進(jìn)被窩里。噩夢像走馬燈,

全是周野那雙逼視的眼睛和他那句“不想game over”。翻來覆去,

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強(qiáng)睡死過去。「叮咚——叮咚——叮咚——」刺耳又鍥而不舍的門鈴聲,

像催命符一樣瘋狂響起,硬生生把我從亂七八糟的噩夢里拽了出來。誰???!大清早的!

我煩躁地用枕頭捂住腦袋,但那鈴聲像魔音穿腦,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

帶著一肚子起床氣和昨晚的驚嚇后遺癥,我頂著一頭堪比雞窩的亂發(fā),

眼睛腫得只能睜開一條縫,趿拉著拖鞋,帶著一股“誰吵我睡覺我咬死誰”的殺氣,

猛地拉開了門!門外站著的,赫然是周野!他穿著一身清爽的休閑裝,

手里拎著幾個印著知名早茶店logo的紙袋,

熱騰騰的食物香氣混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味道撲面而來。他精神奕奕,

嘴角甚至噙著一點淺笑,跟我這副被雷劈過的尊容形成了慘烈的對比?!冈?,姐姐。」

他無比自然地打了個招呼,然后……在我驚悚的目光注視下,

堂而皇之、熟門熟路地……側(cè)身從我旁邊擠進(jìn)了門!「你…你干嘛?!」我瞬間清醒了大半,

頭皮發(fā)麻地追了進(jìn)去,「周野!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這太驚悚了!

他已經(jīng)自顧自地把早餐袋子放在我的小餐桌上,還順手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灰。

聞言,他轉(zhuǎn)過頭,對我露出一個堪稱“純良無害”的笑容,晃了晃手機(jī):「哦,

晚晚姐給的地址。」他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她說你一個人住,經(jīng)常不吃早飯,

怕你餓死?!雇硗恚?!我那個“好閨蜜”?!一股被“賣隊友”的悲憤直沖天靈蓋!

我顫抖著手掏出手機(jī),飛快地點開林晚晚的微信頭像,用盡畢生力氣敲下兩個大字:【叛徒!

??!】信息幾乎是秒回。林晚晚發(fā)來一個賤兮兮的“捂嘴笑”表情包,

后面跟著一行字:【姐妹,助攻費(fèi)結(jié)一下?現(xiàn)金還是轉(zhuǎn)賬?

】9盯著手機(jī)屏幕上林晚晚那行「助攻費(fèi)結(jié)一下?現(xiàn)金還是轉(zhuǎn)賬?」的賤嗖嗖回復(fù),

我氣得差點把后槽牙咬碎!【林晚晚!你死定了!】我惡狠狠地戳著屏幕,

把她的備注名當(dāng)場改成「頭號叛徒」,后面還加了三個滴血的刀表情?!冈俨怀裕?/p>

蝦餃要涼了。」周野那清朗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從餐桌那邊飄過來,

瞬間把我從對叛徒的凌遲幻想中拽回現(xiàn)實。一轉(zhuǎn)頭,

他正慢條斯理地把一個個精致的蒸籠、小碟從紙袋里拿出來,擺在我的小餐桌上。

晶瑩剔透的蝦餃、金黃油亮的流沙包、軟糯的鳳爪…誘人的香氣霸道地彌漫開,

勾得我空了一夜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這叛徒!居然買了我最愛吃的那家!

我站在原地沒動,抱著胳膊,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周野,早餐放下,你可以走了。」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硬一點,像塊凍僵的石頭。他聞言,終于抬起頭,

那雙深眸看過來,里面漾著點無辜的光:「姐姐,利用完就趕人走?」他拿起一個蝦餃,

作勢要往自己嘴里送,「那我只好自己吃光咯?反正晚晚姐說某人經(jīng)常餓著肚子去上班…」

「停!」我?guī)缀跏菗溥^去,一把搶過他手里的蝦餃,燙得我齜牙咧嘴,「誰…誰利用你了!

還有,不許再提那個叛徒!」周野低低地笑出聲,肩膀微微聳動,像只偷腥成功的貓。

他拉開椅子,示意我坐下:「那就乖乖吃飯,債主親自送餐上門,這服務(wù)態(tài)度夠好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屈服在美食的淫威下,別扭地坐了下來。一頓早餐吃得我如坐針氈。

他倒是一派自然,偶爾給我夾個點心,動作熟稔得仿佛演練過無數(shù)次。

那清冽的氣息若有若無地飄過來,攪得我心神不寧。

這頓“鴻門宴”像是打開了某個潘多拉魔盒。周野開始無孔不入地滲透進(jìn)我的日常。

下班剛走出公司大樓,就看見他倚著輛黑色越野車,長腿交疊,

手里拎著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疙樎?,」他遞過來,言簡意賅,「美式,不加糖?!?/p>

是我喝了幾年都沒變的口味。我還沒來得及拒絕,咖啡就被塞進(jìn)了手里,

他轉(zhuǎn)身拉開車門:「上車,送你?!贡娔款ヮブ?,我只能硬著頭皮坐進(jìn)去。

深夜加班到頭暈眼花,發(fā)了個“社畜已死,有事燒紙”的朋友圈配圖空蕩蕩的辦公桌。

剛發(fā)出去不到三分鐘,手機(jī)就“?!币宦暋|c開一看,是周野的評論:【地址發(fā)我。定位。

】言簡意賅,不容置疑。我盯著那行字,心莫名漏跳一拍,鬼使神差地發(fā)了定位過去。

半小時后,門鈴響了,是他送來的熱騰騰的養(yǎng)生粥和小菜。次數(shù)多了,

我終于忍不住在他又一次“順路”送咖啡時爆發(fā)了:「周野!夠了!別這樣!」

他接過我喝完的空咖啡杯,手指不經(jīng)意擦過我的手背,帶起一陣細(xì)微的麻癢。他微微挑眉,

側(cè)頭看我:「別哪樣?」路燈的光暈柔和了他側(cè)臉的輪廓,眼神卻格外認(rèn)真,「對債主好點,

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他抬手,極其自然地揉了揉我頭頂?shù)陌l(fā)絲,

動作帶著點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親昵和縱容:「收著吧,姐姐?!?/p>

看著他轉(zhuǎn)身走回駕駛座的背影,還有頭頂殘留的那點被他揉過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觸感,

我的心跳毫無預(yù)兆地亂了節(jié)奏,像一群迷路的小鹿在胸腔里橫沖直撞。那晚在洱海,

真的只是一場…天亮就該散場的游戲嗎?10周五下班,剛走出大樓,

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又精準(zhǔn)地停在面前。車窗降下,露出周野線條流暢的側(cè)臉?!干宪??!?/p>

他言簡意賅,連“順路”都懶得編了。我嘆了口氣,認(rèn)命地拉開副駕門。

車子匯入晚高峰的車流,卻不是回我公寓的方向?!溉ツ??」我忍不住問?!赋燥垺!?/p>

他目視前方,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帶你去個地方。」車子七拐八繞,

最后停在一家門臉不大、卻透著濃郁民族風(fēng)情的小館子前。

空氣里飄蕩著酸辣鮮香、帶著點發(fā)酵氣息的獨(dú)特味道。這味道……太熟悉了!

是大理菜的香氣!我詫異地看向他。他已經(jīng)下車,繞過來替我拉開車門,

眼神帶著點邀功似的期待:「嘗嘗,看是不是那個味。」走進(jìn)店里,

熟悉的木雕裝飾、扎染布簾,連背景音樂都是若有似無的白族調(diào)子。一瞬間,

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濕熱的傍晚。

他熟門熟路地點了酸辣魚、乳扇、還有一道……黃燜雞。正是當(dāng)年在民宿附近那家小館子里,

我覺得好吃到舔盤子的那道。菜上齊了。熟悉的酸辣味直沖味蕾,

瞬間激活了沉睡的味覺記憶。我夾了一塊魚,酸辣鮮香在口中爆開,刺激得眼眶都有些發(fā)熱。

「怎么樣?」他看著我,眼神專注?!浮€行?!刮遗囍槪皖^扒飯,

掩飾那一瞬間翻涌上來的復(fù)雜情緒。他笑了笑,也沒拆穿我的嘴硬,

很自然地給我碗里夾了一塊燉得軟爛的雞塊,動作流暢得像做過千百遍。他狀似無意地開口,

語氣隨意得像在聊天氣:「對了,那盆‘月光’,我養(yǎng)活了?!刮見A菜的動作猛地頓住,

筷子尖戳在米飯里?!冈鹿狻??什么月光?我茫然地抬頭看他。他看著我疑惑的表情,

提示道:「就民宿窗臺上那盆,葉子蔫蔫的,快死了,你說它像曬不到月亮的可憐蟲,

給它起名叫‘月光’?!褂洃浢偷乇粏拘?!那盆被我隨口起了名字、幾乎被我遺忘的多肉!

當(dāng)時它狀態(tài)很不好,葉片發(fā)軟發(fā)皺,我臨走前還嘀咕了一句“自求多福吧小可憐”?!改恪?/p>

我喉嚨有些發(fā)緊,聲音干澀,「為什么?」他垂著眼,用筷子撥弄著自己碗里的米飯,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沉默了幾秒,他才低聲說:「想著,萬一…」他頓了頓,

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萬一你哪天良心發(fā)現(xiàn),回來驗收呢?」

指尖像是竄過一陣細(xì)微的電流,微微發(fā)麻。心臟像是被泡在溫?zé)岬乃崴?,又軟又澀?/p>

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他會記得一盆無關(guān)緊要的花,還養(yǎng)了三年?!脯F(xiàn)在驗收也不晚,」

他忽然抬起頭,眼底那點不易察覺的緊張褪去,重新?lián)Q上那抹熟悉的、帶著點狡黠的笑,

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花…」他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意有所指,「和人?!刮业男奶E然失序,

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漣漪瘋狂擴(kuò)散。臉上騰地?zé)似饋?。我慌亂地低下頭,

想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手卻不聽使喚地一抖!「啪嗒!」一小碟紅艷艷的蘸料,被我失手碰翻,

不偏不倚,全扣在了我新買的淺色褲子上!刺眼的紅迅速蔓延開,

像開了一朵巨大的、尷尬的花。11「嘶——」我倒抽一口冷氣,手忙腳亂地想去擦,

結(jié)果越蹭越花,眼看就要從“一點污漬”變成“潑墨山水畫”?!竸e動?!?/p>

周野的聲音帶著點無奈的笑意。他反應(yīng)極快,立刻抽了一大沓紙巾,半蹲下來,

不由分說地按在了那片狼藉上,動作快得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紙巾迅速被紅油浸透,

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又換了新的繼續(xù)按壓,試圖吸走油分。我僵在原地,

像個犯了錯被當(dāng)場抓包的小孩,臉上火燒火燎,尷尬得腳趾摳地。他靠得很近,

我能聞到他發(fā)頂清爽的洗發(fā)水味道,和他專注處理“案發(fā)現(xiàn)場”時微微蹙起的眉心。

「對…對不起,我…」我結(jié)結(jié)巴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沒事,」他頭也沒抬,

聲音還算平穩(wěn),「褲子而已?;厝ビ孟礉嵕忍幚?。」他處理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

把那堆染紅的紙巾丟進(jìn)垃圾桶,又抽了張干凈的遞給我擦手?!赶瘸燥??還是…」

他看了看我的褲子,意思不言而喻。「回去!」我立刻回答,聲音帶著點劫后余生的急切。

這地方我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周野沒說什么,叫來服務(wù)員結(jié)了賬,

又特意多付了些錢算是補(bǔ)償弄臟的桌布。開車送我回去的路上,氣氛比來時更微妙。

我縮在副駕,盯著褲子上那片頑固的“犯罪證據(jù)”,腦子里亂糟糟的,

一會兒是那盆活了三年的“月光”,一會兒是他那句“花和人”,

一會兒又是這該死的紅油印子。糗大了!之后幾天,我有點鴕鳥心態(tài),

下意識躲著周野的消息和“偶遇”。周六一大早,手機(jī)就“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是林晚晚那個“頭號叛徒”在群里瘋狂@所有人?!揪o急召集令!下午兩點!

‘尖叫屋’密室逃脫!恐怖醫(yī)院主題!誰敢不來誰是小狗!

@全體成員 】后面還跟了一串“陰險笑”的表情包。我眼皮一跳,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果然,

下一秒,私聊窗口就跳了出來,是林晚晚的語音,背景音嘈雜,

她聲音興奮得能穿透屋頂:「月月!必須來!給你壓驚!絕對刺激!周野也來哦~」

最后三個字,她拖長了調(diào)子,充滿了看好戲的意味。我:【……我能拒絕當(dāng)小狗嗎?

】林晚晚:【不能!定位發(fā)你了!不見不散!敢放鴿子你就死定了!

】后面跟著一把滴血的菜刀表情。下午兩點,“尖叫屋”門口。陰森森的醫(yī)院布景,

泛著綠光的招牌,空氣里還飄著消毒水混著灰塵的詭異氣味。林晚晚和她男朋友,

還有另外兩個朋友已經(jīng)到了。周野果然也在,他穿著簡單的黑T恤,靠在墻邊,看到我,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假裝沒看見,硬著頭皮跟林晚晚打招呼。抽完角色卡,

戴上眼罩,被工作人員領(lǐng)著七拐八繞。冰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耳邊是時斷時續(x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效,偶爾還有金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

眼罩被摘掉,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幾盞昏綠的安全指示牌幽幽發(fā)亮,

勉強(qiáng)能看清廢棄醫(yī)院走廊的輪廓。腐朽的藥水味和灰塵味更濃了?!笅屟健@氛圍…」

林晚晚的聲音帶著顫,死死抓著她男朋友的胳膊。我們摸索著往前走,尋找線索。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心跳快得像打鼓。突然!走廊盡頭一個緊閉的鐵皮柜門「砰」

地一聲巨響,猛地彈開!一個穿著染血白大褂、臉色慘白扭曲的“醫(yī)生”NPC,

張牙舞爪地、伴隨著一聲凄厲到極點的尖嘯,直直朝我們撲了過來!「啊——!?。 ?/p>

凄厲的尖叫瞬間炸響!分不清是誰的。我腦子一片空白,全身血液都沖到了頭頂!

恐懼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理智!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比腦子反應(yīng)更快!我?guī)缀跏窃仄鹛?/p>

像顆被發(fā)射的炮彈,猛地?fù)湎螂x我最近的一個身影!一頭狠狠撞進(jìn)一個結(jié)實溫?zé)岬男靥牛?/p>

熟悉的清冽松木氣息瞬間包裹了我,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感。是周野!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死死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嚇得渾身都在抖,

聲音都帶了哭腔:「鬼!有鬼!救命啊!」頭頂傳來一聲極輕的悶哼,大概是被我撞得不輕。

但下一秒,一條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就環(huán)住了我的后背,將我更緊地按進(jìn)他懷里。

隔著薄薄的T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奇異地安撫著我快要炸裂的神經(jīng)?!竸e怕?!顾穆曇粼谖翌^頂響起,低沉平穩(wěn),

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感。我驚魂未定地在他懷里縮著,

耳邊是林晚晚在遠(yuǎn)處持續(xù)輸出的、夸張到有點假的尖叫聲:「啊啊啊!別過來!救命??!

好可怕啊!」演技之浮夸,令人發(fā)指。就在我心有余悸,感覺稍微緩過來一點,

想從他懷里退開一點點時,環(huán)在我背后的手臂卻紋絲不動,甚至收得更緊了些。緊接著,

他微微低下頭,灼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廓,帶著清晰的笑意和一絲慵懶的鼻音,

用只有我能聽清的音量說:「姐姐…」「我害怕?!?2那帶著溫?zé)釟庀⒌牡驼Z,

裹挾著清晰的笑意和一絲慵懶的鼻音,緊貼著我的耳廓鉆進(jìn)大腦,像通了微弱的電流,

激得我耳根那塊皮膚瞬間麻了一片,熱度迅速蔓延到整個臉頰和脖頸!騙鬼呢!

他心跳穩(wěn)得像定海神針,手臂箍得跟鐵鉗似的,哪門子的害怕?!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從他懷里抬起頭,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雙眼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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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7-02 19:0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