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秋菊想浩浩又不是她摔的，憑什么孫彥軍沖她發(fā)火攆她走？站起身問道：
“我是你媳婦，你讓我走？從見面到現(xiàn)在，你關(guān)心過小寶嗎？你心里有他嗎？”
孫彥軍不待見沈秋菊她認，作為大伯關(guān)心侄子她也認。
可虎毒不食子，孫彥軍怎能無視自己的親生兒子？
沈秋菊喝問，氣的顫抖。
坐在沙發(fā)上的小寶，站起身握住她的手，看向?qū)O彥軍。
“爸爸，你不要我和媽媽了是嗎？”
孫彥軍眉心一緊，他的態(tài)度竟讓兒子多心了，可他才六歲，怎會想到？看向沈秋菊。
“你教他的？沈秋菊，用孩子說事你是有多惡毒，他還是個孩子?！?/p>
孫彥軍氣的隨手拿下掛在墻上的衣服，拿出一些錢，甩在了沈秋菊臉上。
“我回來時不想看見你，小寶上學(xué)我會安排?！崩浜咭宦?，蹬蹬的下樓了。
沈秋菊看向散落面前的票子，她惡毒那就惡毒到底。
抬手擦淚，一絲猩紅染上指尖。
小寶仰著頭流著眼淚，“媽媽，你的臉劃傷了，疼不疼？我們現(xiàn)在去哪？”
疼嗎？只有恨！
沈秋菊笑著搖頭，抬手揉了揉小寶的頭，福身撿起票子，“找你爸去！”抱起小寶就攆了去。
盯著孫彥軍的背影，一路追到醫(yī)院。
沈秋菊又餓又累，幾近虛脫，歇口氣的功夫，見孫彥軍三步并兩步上了樓，咬牙跟了去。
待看見孫彥軍抱著浩浩哄著，抬手擦著柳青青的眼淚，沈秋菊忍著怒火邁步上臺階，一腳踩空單膝跪在了地上。
“同志你沒事吧？”經(jīng)過她身邊的男同志伸手扶她，三五個人就圍了過來。
沈秋菊放下小寶，“謝謝同志，我侄子把牙磕掉了，我心急忘了看臺階，我男人就在前邊?！?/p>
說話指著前方，圍觀的看去，眾人皆是一驚。
孫彥軍單手抱著孩子，一手拍著柳青青的背安慰著，親密無間。
“他是你男人？女的是誰??！”
“對啊，媳婦還在就摟著別的女人，太不像話了！”
沈秋菊羞臊的難以啟齒，張了張嘴，“是我弟媳?！?/p>
“彥軍，你們在做什么？”氣息顫抖的喊出一句，摟著孩子落淚。
孫彥軍聽見沈秋菊的聲音，慌忙看過來，對視上所有人異樣的目光，將浩浩還給柳青青，立馬跑了過來。
“你怎么來醫(yī)院了，多大的人了，還能摔倒？”伸手去扶沈秋菊，一旁的大嬸呸了一聲。
“你媳婦急著看侄子不慎摔倒，你不問就算了，還抱著弟妹，你怎么做人家丈夫的？”
“就是，這大姐不說是她男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家?！?/p>
“孩子生病誰都著急，安慰人也理解，可你們得有分寸?！?/p>
七言八語，唾沫星子滿天飛。
柳青青臊的臉紅，抿唇委屈，“我男人不在了，婆婆心疼我讓大哥照顧，我們是清白的?！?/p>
“對，我們是清白的，她是我弟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痹谳浾撁媲?，孫彥軍也心慌。
他沒想到沈秋菊會來，還撞見他安慰柳青青，眾人皆知，話一出倍感沒有說服力，正想著挽回余地有人嘲諷。
“你男人不在了，就能摟著大伯哥？一臉狐媚相，一看就不是好東西?！?/p>
“守寡可再嫁，你男人泉下有知，半夜爬你家窗戶，呸！”
群眾憤憤，為沈秋菊不平。
沈秋菊知硝煙已經(jīng)點燃，看向臉色發(fā)青的孫彥軍，“我知道你是為了報恩娶的我，不喜歡我，可你不能這對我啊......”
兩家的恩情，孫彥軍心里沒她，小叔子結(jié)婚沒錢，她拿嫁妝娶了弟媳。
后來小叔子意外離世，婆婆不忍心就讓孫彥軍照顧懷孕的柳青青，隨軍進城。
五年里，她帶孩子照顧公婆，家里揭不開鍋都不曾抱怨，可公公病重寄出的書信杳無音信，人走了她男人也沒回來。
今年大旱，糧食不夠交公糧的，她就帶孩子進城來尋丈夫，可沒想到侄子出了意外，孫彥軍就攆她們母子離開。
沈秋菊泣不成聲，看著孫彥軍，“沒錢給爸治病，我賣血，糧食不夠我餓著不吃，孩子被罵野種，我和村里人掰扯?！?/p>
“孫彥軍，我是真的養(yǎng)不起家才來找你的，只要你留下小寶，我可以跟你離婚，不打擾你們，求你了?！?/p>
沈秋菊順勢跪在地上，拉著小寶一起跪下。
小寶看著孫彥軍，脫下衣服，拉開母親的衣袖，“爺爺心疼小寶，小寶想救爺爺可他們嫌棄小寶小。”
“爸爸，小寶真的很想你，小寶什么活都會做，留下我和媽媽好不好？我給您磕頭了，爸爸?！?/p>
一頭磕下去，整個醫(yī)院除了哭聲，沒有一言一語。
瘦弱的妻兒滿身傷痕，刺的孫彥軍眼疼，句句扎心，讓他趔趄的向后退去。
干張嘴卻說不出話。
柳青青見狀看向眾人，“我大嫂不識字，地址弄錯了，我們真的不知道家里這么難?！?/p>
人群中，突然有個當兵的說話了，“每年都有探親假，路程又不遠，但凡回去一趟，會苦著大嫂母子?！?/p>
“沒假可以請，隊里是允許的，五年不回家，虧你是個軍人，沒一點孝心?！?/p>
“忠孝難兩全，我也有難處?！睂O彥軍想他必須給個合理的解釋，不然這事傳到隊里，升職無望，戰(zhàn)友也看不起他。
抓起地上的衣服穿在小寶身上，“爸爸沒有不關(guān)心你們，是爸爸太忙抽不開身，秋菊我是想跟你過一輩子的?！?/p>
看著沈秋菊，孫彥軍點頭懇請她澄清，憎惡卻不經(jīng)意的流出眼眸。
沈秋菊對孫彥軍的情感早就隨山火消失殆盡。
東窗事發(fā)，顏面無光，說這些話，不覺得昧良心？
沈秋菊抖著手拿出幾張票子，“你把錢摔在我臉上，讓我走，還有必要過一輩子嗎？”
眾人唏噓一聲，“就這幾塊錢？”
“他們穿的人模狗樣，孩子養(yǎng)的白胖，給這點打發(fā)要飯的呢?！?/p>
“呸！兩個黑心肝的喪良心......”
“說誰呢？你們都閉嘴，大哥，我以后怎么見人？”嗚嗚嗚，柳青青哭的肝腸寸斷。
聽得孫彥軍心碎，恨意沖上頭頂，伸手拉扯沈秋菊，“跟我回家?！?/p>
沈秋菊本就磕了膝蓋，這一拉扯不但沒站起來，還摔趴在地，小寶抱住她就哭。
樓上一片混亂，站在樓梯口一直看著上邊的中年男子，對著身側(cè)的勤務(wù)兵耳語幾句，歷喝一聲，“孫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