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旭最恨我的那一年,我成為了他的妻子。那年我24歲。后來他總帶回陌生的女人,
讓我替他收拾殘局。我卑微得像條狗。他恨我,我知道。恨我設(shè)計嫁給他,
恨我占了時家太太的位置??蛇@只是為了給我媽媽續(xù)命。媽媽病危時,他用救命錢做要挾,
逼我給他的情人道歉。當我冒雨跪地求他,等來的卻是耳光跟嘲諷。直到醫(yī)院傳來消息,
媽媽咬斷氧氣管,留下血書,讓我別在被他拿捏。那一刻,我終于清醒。我擦干眼淚,
遞上離婚協(xié)議。可他卻慌了。13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懷揣著少女心事的我,
變成一個只懂得計算母親醫(yī)療費,以及如何在時旭的怒火與冷漠中,茍延殘喘的工具人。
他恨我像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黏在他光鮮亮麗的人生里。這份恨意的具體表現(xiàn),
就是無休止的折磨。“阮梨?!彼币性诳蛷d價值不菲的真皮沙發(fā)上,指尖夾著煙。
“昨天帶回來的那個,你去處理一下?!蔽覄倧尼t(yī)院回來,母親今天情況不太好,
心率又失常了。醫(yī)生找我談了很久,讓我做好心理準備,也讓我盡快湊齊下一階段的費用。
身心俱疲,聽到他的話,只覺得一陣反胃。“時旭,”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能不能……別這樣?”他抬眼:“別哪樣?阮梨,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資格跟我提條件?
要不是看在你媽那條命的份上,你以為你能在時家待一天?”又是這樣。
永遠用母親來威脅我。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痛讓我保持清醒。“她要多少?
”“不多。”他輕描淡寫地彈了彈煙灰,“她昨晚伺候得我很舒服,一千萬,買個包。
”一千萬,夠母親用很久的進口藥了。我麻木地點頭?!昂?,我去開支票?!彼麉s叫住我,
語氣帶著惡意的消遣?!暗鹊?,她還說,讓你親自去給她送過去,順便……道個歉,
說時太太驚擾了她和我的‘良宵’。”我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昨夜母親被下了病危通知書,急切的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可他一個都沒接。我心急如焚,
只能一家一家酒店找他,才在他們翻云覆雨的房間外,苦苦求他救救我母親。
他卻只扔出一句“沒錢”,就拉上了門。我看著他,這個我曾經(jīng)偷偷喜歡過,
以為是天之驕子的男人,如今卻用最殘忍的方式踐踏著我的尊嚴。我的聲音抖得厲害。
“你非要這樣嗎?”“不然呢?”他站起身,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迫使我后退。他俯身,灼熱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阮梨,記住你的身份。
你是為了你媽才留在這的,不是來跟我談尊嚴的。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否則……”他沒有說下去,但那威脅,像一把懸在我頭頂?shù)睦麆?,時時刻刻提醒著我,
母親的命捏在他手里。我閉上眼,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昂?,我去?!泵恳淮味际沁@樣。
他帶不同的女人回來,激情過后,便把爛攤子丟給我。我哭過,
在他帶回來的女人面前歇斯底里地鬧過,
甚至和一個脾氣火爆的嫩模在時家別墅的草坪上互毆,雙雙進了醫(yī)院。那次我臉上掛了彩,
母親在病床上看到,心疼得直掉眼淚,問我是不是在婆家受了委屈。我只能強顏歡笑,
說自己不小心摔的。從那以后,我便不再鬧了。這只會讓母親擔心,只會讓時旭更加得意。
我開始變得麻木。像一個熟練的清潔工,處理他留下的“垃圾”。開支票、道歉,
送走那些帶著勝利者姿態(tài),或是貪婪眼神的女人。我的心一點點死去。
只要他能準時把錢打到母親的醫(yī)療賬戶上,只要母親能活著,我這點尊嚴,又算得了什么呢?
日子就在這樣的循環(huán)里一天天過去。母親的病情時好時壞,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我拼命抓住這根稻草,哪怕它需要我用尊嚴和靈魂去交換。2直到那天,
天空陰沉得像一塊浸透了墨汁的抹布。我接到醫(yī)院的電話,是主治醫(yī)生,他的聲音急促。
“阮小姐,你母親情況危急,心臟驟停,正在ICU搶救,你馬上過來!”手機從手中滑落,
摔在地上心臟驟停。我顧不上撿手機,瘋了一樣往外跑。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
砸在身上,冰冷刺骨。可我突然想起,母親這次的搶救費用,還有后續(xù)的維持治療,
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我身上沒有那么多錢,唯一的希望,還是時旭。我在雨里找到一家便利店,
借了老板的手機,撥通時旭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嘈雜,
有音樂聲和女人的笑鬧聲。“喂?”他的聲音帶著不耐?!皶r旭!”我?guī)缀跏强藓俺鰜淼模?/p>
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媽……我媽她心臟驟停了!在ICU搶救!
你快點,快點把錢打過去!求你了!”我從來沒有這樣卑微地求過他。以前的哭鬧,
更多的是不甘和委屈,而這次,是真的害怕,怕失去母親。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他冰冷至極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笑意?!叭罾?,這就是你求人的態(tài)度?
我不喜歡。”“你說什么?”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拔艺f,”他的聲音清晰而冷漠。
“你媽要死要活,關(guān)我什么事?想讓我掏錢?可以啊,拿出點求人的樣子來。”“時旭!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那是一條人命!是我媽!你怎么能這么冷血!”“冷血?
”他低笑一聲。“我冷血?當初是誰設(shè)計我,逼我娶她的?阮梨,你現(xiàn)在跟我談良心?
趕緊滾回來,跪在我面前,說不定我心情好了,會考慮讓你媽在ICU多待兩天。”說完,
他掛斷了電話。我握著那部陌生的手機,站在滂沱大雨中。雨水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