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封失敗后我靠功德成仙?黃三郎修煉百年,討封時卻被老農(nóng)罵作畜生。絕望之際,
他撿到一本無字天書。書上說:欲成仙,先做人。于是他開始幫村民挑水、治病、驅(qū)邪。
直到天劫降臨那日,他才知道——那本天書是玉帝渡劫時遺失的。而罵他的老農(nóng),
正是玉帝化身。?***月華如水銀瀉地,將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照得通體發(fā)亮,
每一片葉子都像是淬了冷光的薄刃。更深露重,四下里靜得能聽見露珠從葉尖墜落的聲響,
砸在泥地上,噗的一聲,輕得幾乎不存在。黃三郎就蹲在槐樹虬結(jié)的樹根陰影里,
一身剛偷來的粗布衣裳裹在身上,寬大得滑稽,袖口褲腳都拖在地上,沾滿了夜露和泥點。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里那顆修煉了百年的妖心,此刻跳得像擂鼓,咚咚咚,震得他耳膜發(fā)麻。
他伸出爪子——那爪子已經(jīng)盡力幻化得接近人手,只是指甲依舊尖利彎曲,
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黃毛——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頭上那頂同樣不合尺寸的破氈帽,
試圖把帽檐壓得更低些,遮住他那張努力繃緊、卻依舊殘留著尖嘴猴腮輪廓的臉。討封,
這是精怪化形路上最險的一步棋。百年苦修,吞吐月華,熬過雷劈火燒,為的就是此刻。
只需一個凡人,一個懵懂無知或心懷善念的凡人,在他顯出半人半妖之形時,
點著頭說一句“像人”,他這百年道行才算真正落了地,從此褪去妖骨,得個人身,
大道可期。他豎起耳朵,捕捉著村外土路上傳來的細(xì)微動靜。來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沉重而拖沓,帶著農(nóng)人勞作一天后的疲憊。一個身影從夜色里慢慢顯出來,
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農(nóng),肩上扛著把豁了口的鋤頭,腰背佝僂,
嘴里似乎還低聲哼著不成調(diào)的鄉(xiāng)野小曲。黃三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從樹根陰影里竄出,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黃影,噗通一聲,
結(jié)結(jié)實實跪在老農(nóng)面前幾步遠(yuǎn)的泥地上,濺起幾點渾濁的水花?!袄先思遥±先思?!
”他捏著嗓子,竭力讓聲音聽起來圓潤溫和,像個人,“您看俺……俺像人嗎?
”他努力挺直腰板,把那張努力幻化、卻依舊尖削的臉抬起來,迎向老農(nóng)渾濁的目光。
月光落在他臉上,那努力維持的人形輪廓邊緣,似乎有細(xì)微的黃毛在不安地浮動。
老農(nóng)被他這突然一跪驚得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wěn)。他瞇起昏花的老眼,借著清冷的月光,
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跪著的“人”。寬大不合身的破衣爛衫,帽子下那張臉……尖嘴,
細(xì)眼,鼻頭聳動,怎么看怎么透著股說不出的邪乎勁兒。尤其是那雙眼睛,
在月光下閃著兩點幽幽的綠光,像墳地里飄蕩的鬼火。一股寒意順著老農(nóng)的脊梁骨爬上來。
他活了大半輩子,聽過的山精野怪的傳說可不少。眼前這東西,分明不是人!“呸!
”老農(nóng)猛地啐了一口濃痰,帶著積年的怨氣和恐懼,那口痰幾乎擦著黃三郎的額頭飛過,
砸在后面的泥地上。“像人?像你娘的個腿!”他破口大罵,聲音因為驚懼而尖利扭曲,
“滾開!哪來的畜生!再擋道,老子一鋤頭劈了你個妖孽!”那“畜生”二字,
如同兩把淬了冰的鋼錐,狠狠扎進(jìn)黃三郎的耳朵,穿透耳膜,直刺入他修煉百年的妖心深處。
嗡——!腦子里一片空白,緊接著是山崩海嘯般的劇痛從四肢百骸炸開!
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巨手,將他體內(nèi)凝聚百年的精純妖力粗暴地撕扯、抽離。
他清晰地感覺到,那層辛苦維持、介于虛實之間的“人形”幻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
“?!钡囊宦曒p響,徹底潰散了。黃三郎發(fā)出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嚎,
整個人(或者說整個黃鼠狼)蜷縮成一團(tuán),在冰冷的泥地上劇烈地抽搐、翻滾。
他原本勉強(qiáng)維持的人形徹底消失,顯露出黃鼠狼精的本相——一身油亮的黃毛此刻黯淡無光,
蓬亂地炸開,四肢細(xì)瘦,尾巴無力地拖在泥水里。百年道行,一朝盡喪。
老農(nóng)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那聲凄厲的嚎叫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停留,怪叫一聲,
連鋤頭都顧不上了,連滾帶爬地朝著村子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黃三郎的皮毛,刺骨的寒意滲入骨髓。他癱在泥濘里,
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痙攣,每一次抽搐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妖力潰散帶來的空虛感,
比身體的疼痛更甚萬倍。那是一種從云端被狠狠摜入爛泥潭的絕望,
是百年心血付諸東流的死寂。完了……全完了……他費(fèi)力地抬起眼皮,渾濁的視線里,
只有老槐樹猙獰的枝椏切割著慘白的月亮。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
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在艱難抽動,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心死了,大概就是這樣吧。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
一陣裹挾著枯葉和塵土的風(fēng)打著旋兒吹過,卷起地上零星的草屑和一張……紙?
那張紙被風(fēng)卷著,不偏不倚,正好糊在了黃三郎濕漉漉、沾滿泥漿的臉上。
他下意識地伸出前爪(現(xiàn)在又變回毛茸茸的爪子了),想把那礙事的東西扒拉開。
爪子觸碰到紙張的瞬間,一種奇異的、難以言喻的觸感傳來。那紙非布非帛,
也不是尋常的竹紙草紙,入手溫潤,帶著一種極其內(nèi)斂、卻又浩瀚如星海般的古老氣息。
這氣息微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讓黃三郎瀕臨死寂的心湖,莫名地起了一絲微瀾。
他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那張糊在臉上的紙扯了下來。借著慘淡的月光,他看清了。
那是一頁書。或者說,像是一頁書。巴掌大小,邊緣帶著不規(guī)則的毛邊,
像是從一本更大的冊子上撕扯下來的。紙張呈現(xiàn)出一種溫潤的玉白色,
在月光下流轉(zhuǎn)著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瑩光。但最讓黃三郎感到詭異的是,
這頁紙的正反兩面,干干凈凈,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無字天書?
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他混亂的腦海。是哪個頑童的惡作?。窟€是哪個窮酸書生遺失的草稿紙?
可這紙張的質(zhì)地,這若有若無的氣息……絕非凡品。他下意識地用爪子摩挲著紙面,
光滑溫潤,指尖劃過,沒有任何墨跡的滯澀感。他湊近了,鼻尖幾乎貼在紙上,用力嗅了嗅。
沒有墨香,沒有塵土氣,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來自亙古星空的空寂味道。
絕望的深淵里,這頁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無字書,像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
黃三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許是瀕死前的本能,
或許是百年來對“道”的執(zhí)著還未完全熄滅。他鬼使神差地,
將體內(nèi)僅存的那一絲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妖力——那是他百年根基潰散后,
殘留在經(jīng)脈最深處的一點本源——小心翼翼地,嘗試著注入這張空白的書頁。
嗡……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顫響起。那頁溫潤如玉的紙張,
在吸收了那一絲微弱妖力的瞬間,驟然亮了起來!不是刺目的強(qiáng)光,
而是一種柔和、純凈、仿佛蘊(yùn)含著生命律動的乳白色光芒,
將黃三郎臟污的爪子和黯淡的皮毛都映照得清晰了幾分。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
隨著光芒亮起,那原本空無一物的紙面上,竟如水波般蕩漾開漣漪,
一行行清晰、古樸、仿佛由光直接凝聚而成的文字,緩緩浮現(xiàn)出來!字跡蒼勁有力,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道韻。【天道有缺,妖道維艱。欲求仙道,先證人道?!俊救松黼y得,
人心難修。舍妖性,近人性,積微善,累寸功?!俊拘幸簧疲琰c星;行百善,
星河現(xiàn);行萬善,道基成?!俊竟Φ聢A滿日,天劫洗妖身,方得登天梯。
】文字的光芒漸漸穩(wěn)定下來,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呈現(xiàn)在書頁之上。那光芒并不熾熱,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暖,透過黃三郎的爪子,絲絲縷縷地滲入他冰冷絕望的身體,
驅(qū)散著那蝕骨的寒意和空虛。黃三郎的爪子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寒冷,
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震撼。他死死地盯著那幾行字,每一個字都像重錘,
敲打在他剛剛死去的心上。欲求仙道,先證人道?積微善,累寸功?
功德圓滿……天劫洗身……登天梯?這……這難道是一條路?一條……不需要“討封”,
不需要依賴他人認(rèn)可,只靠自己……行善積德就能成仙的路?他不敢相信。這太打敗了!
精怪修煉,哪個不是吞吐日月,奪天地造化,或者像他一樣,賭上一切去“討封”?行善?
幫凡人?那算什么?簡直是天方夜譚!可這書頁的氣息,這文字的道韻……做不得假。
尤其是那股滲入體內(nèi)的暖流,雖然微弱,卻實實在在地滋養(yǎng)著他枯竭的妖脈,
帶來一絲久違的活力。希望,像一顆微弱的火星,在無邊絕望的灰燼里,掙扎著亮了起來。
黃三郎用爪子死死攥住那頁溫潤如玉、散發(fā)著微光的無字天書,
仿佛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從冰冷的泥濘里一點點爬起。
濕透的黃毛緊貼在瘦骨嶙峋的身體上,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潰散妖力帶來的劇痛。他抬起頭,
最后看了一眼老槐樹慘白枝椏間那輪冷漠的月亮,又望向老農(nóng)逃竄的方向,
那里只有一片沉沉的黑暗。沒有憤怒,沒有怨恨,
只有一種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絲被那無字天書點燃的、微弱卻執(zhí)拗的光。他轉(zhuǎn)過身,
拖著疲憊不堪、妖力盡失的身體,一瘸一拐地,朝著遠(yuǎn)離人煙、更加荒僻的山坳深處走去。
每一步都沉重?zé)o比,在泥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爪印。他需要一個地方,一個安全的地方,
來消化這從天而降(或者說從泥地里糊臉上來)的“機(jī)緣”,
來思考這條聞所未聞的“人道成仙”之路。***山坳深處,亂石嶙峋,荊棘叢生。
黃三郎找到一處被茂密藤蔓遮掩了大半的狹小石縫,勉強(qiáng)能容身。他蜷縮進(jìn)去,
濕冷的石壁貼著皮毛,帶來一陣陣寒意。但他顧不上這些,爪子依舊緊緊攥著那頁天書,
借著從藤蔓縫隙透進(jìn)來的微弱天光,貪婪地、一遍又一遍地“讀”著上面的字?!居笙傻?,
先證人道。】【舍妖性,近人性……】“人性……”黃三郎喉嚨里發(fā)出沙啞的低語,
帶著困惑。他修煉百年,學(xué)人穿衣,學(xué)人說話,甚至學(xué)人下跪討封,自以為已經(jīng)懂了人性。
可老農(nóng)那一聲“畜生”,將他徹底打回原形。人性,到底是什么?他想起自己以前為了修煉,
偷過村里的雞,嚇唬過晚歸的孩童,甚至用些不入流的幻術(shù)捉弄過樵夫……這些,
大概就是妖性吧?貪婪,狡詐,損人利己。那么人性呢?天書上說要“積微善,
累寸功”……善?他枯坐在冰冷的石縫里,思考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明,
林間傳來第一聲鳥鳴。腹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妖力潰散后,
強(qiáng)烈的饑餓感如同潮水般襲來,幾乎要將他吞噬。他必須去找吃的。本能驅(qū)使著他,
循著記憶里熟悉的路徑,悄悄潛回了村子邊緣。目標(biāo)很明確——村西頭李寡婦家的雞窩。
那幾只蘆花雞,又肥又笨,是他以前最愛光顧的“糧倉”。他熟練地溜到李家低矮的土墻下,
豎起耳朵聽了聽,里面靜悄悄的。他后腿發(fā)力,
正準(zhǔn)備像往常一樣輕巧地翻過去——爪子碰到粗糙土墻的瞬間,他猛地頓住了。【行一善,
如點星……】天書上的字跡,毫無征兆地浮現(xiàn)在腦海。那溫潤的光芒,
仿佛透過緊攥的爪子傳遞過來。偷雞……是善嗎?當(dāng)然不是!那是惡,是妖性!
黃三郎僵在墻根下,內(nèi)心劇烈地掙扎。饑餓像火燒,本能叫囂著讓他跳進(jìn)去,
叼走最肥的那只??商鞎系淖?,像無形的鎖鏈,捆住了他的爪子。
他煩躁地用爪子刨著地上的土,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低吼。最終,
對那頁神秘天書所指引道路的敬畏和那一絲渺茫的希望,壓倒了本能的饑餓。他狠狠一甩頭,
轉(zhuǎn)身離開了李寡婦家的院墻??绅I,是真的餓。妖力盡失的他,
此刻比普通的黃鼠狼強(qiáng)不了多少。他在村外野地里漫無目的地轉(zhuǎn)悠,鼻子翕動著,
希望能找到些野果或者田鼠。運(yùn)氣不算太壞,在一條干涸的水溝邊,他找到了一小片野莓叢,
上面稀稀拉拉掛著些干癟發(fā)青的果子。他撲過去,也顧不上酸澀,狼吞虎咽地嚼了起來。
果子又酸又澀,汁水少得可憐,勉強(qiáng)壓下了胃里最尖銳的絞痛。就在這時,
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和沉重的喘息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黃三郎警惕地豎起耳朵,循聲望去。
只見村尾獨居的張老頭,正佝僂著腰,背著一捆比他身體還高的干柴,一步三晃地往家走。
老頭年紀(jì)很大了,頭發(fā)胡子全白,臉上刻滿了深深的皺紋。那捆柴顯然超出了他的負(fù)荷,
壓得他幾乎直不起腰,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扶著路邊的樹劇烈地咳嗽一陣,
瘦弱的身體抖得像風(fēng)中的枯葉。黃三郎認(rèn)得這老頭。以前他遠(yuǎn)遠(yuǎn)見過,
是個孤苦無依的可憐人。此刻看著老頭艱難的樣子,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幫他?
這個念頭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幫一個凡人?圖什么?以前他只會覺得這些凡人愚蠢、弱小,
是食物或者戲弄的對象??商鞎系淖钟衷谀X海里閃爍:【積微善,累寸功。
】這……算善嗎?黃三郎猶豫著,爪子無意識地?fù)钢厣系哪嗤?。他看著張老頭又一次停下,
咳得撕心裂肺,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那捆柴歪歪斜斜,眼看就要把他壓倒。管他呢!試試!
黃三郎心一橫,猛地從藏身的草叢里竄了出去。他沒有直接沖過去,
而是繞到張老頭前方不遠(yuǎn)的一棵大樹后。他深吸一口氣,
調(diào)動起體內(nèi)那微弱得可憐、幾乎等同于無的妖力——這是他潰散后殘留的最后一點本源,
也是他施展幻術(shù)的唯一依仗。他集中全部精神,
想象著自己變成一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年輕樵夫模樣。妖力艱難地運(yùn)轉(zhuǎn),
在他體表形成一層極其稀薄、幾乎透明的幻影。這幻影脆弱不堪,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
更別提細(xì)節(jié),只能勉強(qiáng)看出個人形輪廓。他壓低聲音,模仿著粗獷的男聲,
對著艱難走來的張老頭喊道:“喂!老頭兒!你這柴捆得不行啊,看著就快散了!
我?guī)湍惚骋怀贪?!”張老頭正咳得眼前發(fā)黑,突然聽到人聲,嚇了一跳。他瞇著昏花的老眼,
循聲望去,只看到大樹后面似乎影影綽綽有個人影,聲音聽著倒像是個后生?!鞍??
誰……誰???”張老頭喘著氣問?!奥愤^的!”黃三郎躲在樹后,不敢露臉,
生怕那粗糙的幻影露餡,“看你背得辛苦!快放下,我?guī)湍惚车郊议T口!
”張老頭猶豫了一下,他確實累得不行了,這捆柴壓得他骨頭都快斷了。他遲疑著,
慢慢把柴捆從肩上卸下來,放在地上?!澳恰嵌嘀x小哥了……”他喘著粗氣說。
黃三郎見老頭放下了柴,心中稍定。他不敢讓老頭靠近看清自己,
更不敢真去背那柴——他那點力氣,估計連半捆都扛不動。他只能繼續(xù)躲在樹后,
集中精神維持著那搖搖欲墜的幻影,同時用盡力氣,試圖用意念去“搬動”那捆柴。
這簡直比偷雞難上百倍!他憋得渾身黃毛都豎了起來,那點可憐的妖力瘋狂消耗。
那捆柴在地上微微晃動了一下,
然后……極其緩慢地、一寸一寸地……開始朝著張老頭家的方向挪動!速度慢得令人發(fā)指,
像蝸牛爬。張老頭看著自己那捆柴,竟然真的“自己”動了起來,
朝著他家門口的方向慢悠悠地“飄”去,頓時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
“這……這……”他指著那移動的柴捆,手指哆嗦著,話都說不利索了,
“神……神仙顯靈了?”黃三郎躲在樹后,累得舌頭都吐出來了,聽到老頭的話,
差點沒岔了氣。神仙?他現(xiàn)在連只病貓都不如!他咬著牙,榨干最后一絲妖力,
死命“推”著那捆柴。短短幾十步的距離,仿佛有千里之遙。
當(dāng)那捆柴終于“挪”到張老頭那破敗的柴扉前時,黃三郎眼前一黑,噗通一聲癱軟在地,
維持的幻影瞬間潰散。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渾身像被抽空了一樣,連動動爪子的力氣都沒了。
張老頭看著停在自家門口的柴捆,又驚又喜,朝著大樹的方向連連作揖:“多謝神仙!
多謝神仙相助!小老兒給您磕頭了!”說著就要跪下。黃三郎嚇得魂飛魄散,
他現(xiàn)在這模樣要是被看見……他拼盡最后一絲力氣,連滾帶爬地鉆進(jìn)了旁邊的草叢深處,
消失不見。張老頭拜了半天,見毫無回應(yīng),撓了撓頭,嘀咕著“真是神仙啊”,
便費(fèi)力地抱起柴捆進(jìn)了院子。草叢深處,黃三郎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累得幾乎虛脫。剛才那一下,
把他好不容易恢復(fù)的一點點力氣又耗盡了。值得嗎?就為了幫一個老頭子搬捆柴?
差點把自己累死?他下意識地看向一直緊攥在爪子里的那頁天書。
就在他目光觸及書頁的剎那,異變陡生!那溫潤如玉的書頁,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比之前他注入妖力時更亮,更柔和!一道極其細(xì)微、卻無比精純的暖流,
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毫無阻礙地透過他的爪子,汩汩地流入他干涸枯竭的妖脈之中!
這股暖流與他潰散的妖力截然不同。它更溫和,更純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生機(jī)和安寧。
所過之處,那因妖力潰散而帶來的撕裂般的劇痛,竟然被撫平了些許!空虛的經(jīng)脈,
也仿佛被注入了一絲活力!雖然這暖流極其微弱,帶來的恢復(fù)也微乎其微,
但那種感覺……那種被“滋養(yǎng)”而非“掠奪”的感覺,讓黃三郎渾身一震!他猛地坐起身,
難以置信地看著爪子里的天書。書頁的光芒正在緩緩收斂,但上面那幾行字,
似乎……似乎比剛才清晰了那么一絲絲?是他的錯覺嗎?【行一善,
如點星……】原來……是真的!這微不足道的“一善”,真的點亮了一顆“星”!
雖然這“星”的光芒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帶來的力量也少得可憐,但它確確實實存在!
它帶來的不是狂暴的妖力增長,而是一種……溫潤的、修復(fù)性的力量!黃三郎的心臟,
在絕望的廢墟上,第一次真正地、有力地跳動起來。他看著那頁天書,
眼中不再是迷茫和絕望,而是燃起了一簇名為“希望”的火焰。這條路,或許真的能走通!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眼神卻亮得驚人。他掙扎著爬起,雖然依舊虛弱,
但腳步卻比來時堅定了幾分。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復(fù),然后……再去尋找下一個“善”。
積微善,累寸功。他黃三郎,要開始學(xué)著做“人”了。黃三郎癱在冰冷的草叢里,
喘息了好一陣,才勉強(qiáng)緩過氣來。爪子里的天書溫潤依舊,
那股細(xì)微卻真實的暖流在枯竭的妖脈中緩緩流淌,如同久旱逢甘霖,雖然杯水車薪,
卻實實在在地帶來了生的希望和一絲微弱的力量。“行一善,如點星……”他低聲重復(fù)著,
爪子摩挲著光滑的紙面,眼中那簇名為希望的火苗,在疲憊的灰燼里頑強(qiáng)地燃燒著。
他需要恢復(fù),更需要更多的“善”。接下來的日子,黃三郎徹底改變了生存方式。
他不再晝伏夜出,專盯著村里的雞鴨鵝狗,而是像一只真正的、游蕩在村莊邊緣的野物,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尋找著任何能讓他“行善”的機(jī)會。這并不容易。妖力潰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