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賜婚大周王朝的京城,金秋十月,本該是丹桂飄香的時節(jié),
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莫名的壓抑。朱雀大街上,一隊(duì)鐵騎踏著整齊的步伐穿城而過,
馬蹄聲如雷,震得兩旁樓閣的窗欞微微顫動。為首的將軍身披玄鐵鎧甲,腰間佩劍,
面容如刀削斧刻般冷峻。他眉峰如劍,眸似寒星,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肅殺之氣。"楚將軍回朝了!"街邊茶樓里,有人小聲驚呼。
"噓,小聲點(diǎn)!那可是'鐵血將軍'楚云峰,北境十萬敵軍的頭顱都成了他晉升的階梯,
聽說他嗜血成性,最討厭別人背后議論。"楚云峰對四周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
只是微微抬眸,望向遠(yuǎn)處巍峨的皇宮。夕陽的余暉為那金碧輝煌的宮殿鍍上一層血色,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扯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譏誚。"將軍,
皇上今晚在麟德殿設(shè)宴為您接風(fēng)。"副將趙寒策馬靠近,低聲道。楚云峰微微頷首,
聲音低沉:"知道了。"他心中明鏡似的——這場宴席名為接風(fēng),
實(shí)則是朝中各派勢力試探他的立場。三年前離京時,他還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邊關(guān)小將,
如今歸來,已是手握重兵、令敵聞風(fēng)喪膽的鎮(zhèn)北將軍。"將軍,右丞相宇文鴻最近動作頻頻,
與北境那些蠻族使者往來密切..."趙寒欲言又止。
楚云峰眼中寒光一閃:"狐貍尾巴藏不住了?""屬下?lián)慕裢淼难缦?..""無妨。
"楚云峰打斷他,"我倒要看看,這潭渾水底下藏著什么妖孽。"夜幕降臨,
麟德殿內(nèi)燈火通明,絲竹聲聲。楚云峰換了一身靛青色錦袍,
腰間玉帶上懸著御賜的龍紋寶劍,整個人少了戰(zhàn)場上的肅殺,多了幾分世家公子的貴氣,
只是那雙眼依然冷得懾人。"楚愛卿來了!"皇帝周胤笑容滿面地抬手,"快快入座,
就等你了。"楚云峰行了一禮,目光掃過殿內(nèi)眾人——右丞相宇文鴻一臉假笑,
左丞相寧則誠神色凝重,幾位皇子眼中或嫉妒或算計(jì)...好一幅眾生百態(tài)圖。酒過三巡,
宇文鴻忽然笑道:"陛下,今日難得楚將軍回朝,不如讓各家貴女展示才藝,為宴席助興?
"皇帝捋須點(diǎn)頭:"愛卿所言極是。"楚云峰冷眼旁觀一個個濃妝艷抹的女子上前彈琴作畫,
心中毫無波瀾。這些所謂的名門閨秀,眼中盡是算計(jì),不過是想攀附他這個新貴罷了。
直到一陣清越的琴聲響起。那琴音初時如清泉淙淙,漸漸如江河奔涌,
最后竟似千軍萬馬呼嘯沙場。楚云峰不由抬眸,只見殿中央坐著一位素衣女子,眉如遠(yuǎn)山,
眸若秋水,纖纖十指在琴弦上翻飛,整個人透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氣質(zhì)。
"這是寧丞相的嫡女寧雨柔。"趙寒在旁小聲提醒。琴聲戛然而止,殿內(nèi)一片寂靜。忽然,
宇文鴻之女宇文瑤嗤笑一聲:"寧小姐的琴藝倒是別致,只是這《將軍令》未免太過剛硬,
失了女子該有的柔美。"幾位貴女跟著掩嘴輕笑。寧雨柔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禮,
聲音清潤如珠落玉盤:"《將軍令》本就是贊頌將士們保家衛(wèi)國的雄壯樂章,
若彈得柔柔弱弱,反倒是對邊關(guān)將士的不敬。臣女愚見,音樂貴在傳情達(dá)意,
而非一味追求表面上的柔美。"楚云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宇文瑤被噎得臉色發(fā)青,還想再說什么,皇帝卻哈哈大笑:"說得好!寧愛卿,
你養(yǎng)了個好女兒??!"皇帝目光在楚云峰和寧雨柔之間轉(zhuǎn)了一圈,
忽然道:"楚愛卿年已二十有五,尚未婚配。寧小姐才貌雙全,與你甚是相配。
今日朕就做個月老,為你們賜婚如何?"殿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寧則誠臉色微變,
宇文鴻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而楚云峰...他面色不改,起身行禮:"臣,謝陛下恩典。
"寧雨柔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只是指尖微微發(fā)顫,卻也恭敬地謝了恩。宴席散后,
楚云峰獨(dú)自站在宮門外,望著滿天星斗出神。"將軍似乎對這樁婚事不太滿意?
"趙寒試探地問。楚云峰冷笑:"皇上這是要在我身邊安插眼線呢。寧家雖為清流,
但寧則誠畢竟是左丞相...""那將軍為何不拒絕?""拒絕?"楚云峰眼中寒光閃爍,
"那不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懷?況且..."他眼前浮現(xiàn)寧雨柔那雙清澈堅(jiān)定的眼睛,
"這位寧小姐,倒是有趣。"一月后,將軍府張燈結(jié)彩,楚云峰一身大紅喜袍,
面無表情地完成了所有繁復(fù)的婚禮儀式。直到夜深人靜,他才踏入洞房。新娘子端坐在床沿,
鳳冠霞帔,一動不動。楚云峰站在門口,冷聲道:"這樁婚事非你我所愿,你不必拘禮。
日后你在這府中安分守己,我自會給你應(yīng)有的體面。"說罷,他轉(zhuǎn)身欲走。"將軍。
"蓋頭下傳來寧雨柔平靜的聲音,"可否先幫臣妾取下這鳳冠?它實(shí)在太重,
我自己夠不到后面的扣子。"楚云峰愣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當(dāng)他小心翼翼地為她取下那頂綴滿珠寶的沉重鳳冠時,一縷青絲從她鬢邊滑落,
拂過他的手背,帶著淡淡的幽蘭香氣。寧雨柔抬起頭,燭光下,她的眼睛明亮如星,
嘴角帶著一絲疲憊卻真誠的微笑:"謝謝將軍。"楚云峰怔住了。征戰(zhàn)沙場多年,
他早已習(xí)慣鮮血與殺戮,卻在這一刻,因?yàn)橐粋€簡單的笑容,
心頭某處堅(jiān)硬的外殼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第二章:將軍府的暗涌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入內(nèi)室,寧雨柔早已醒來,
卻不敢輕舉妄動。她側(cè)臥在婚床外側(cè),身后是呼吸均勻的楚云峰。昨夜他取下她的鳳冠后,
只是和衣躺在床的另一側(cè),兩人之間隔著一臂的距離,如同隔著一條看不見的鴻溝。"醒了?
"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寧雨柔心頭一跳。她緩緩轉(zhuǎn)身,
正對上楚云峰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晨光中,他散開的黑發(fā)鋪在枕上,少了幾分凌厲,
多了幾分慵懶的俊美。"將軍早安。"寧雨柔輕聲應(yīng)道,努力掩飾自己的緊張。楚云峰起身,
動作利落地整理衣袍:"今日我要去軍營點(diǎn)卯,你不必等我用膳。"說完便大步離去,
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留下。寧雨柔望著他挺拔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她知道這樁婚事不過是皇帝制衡楚云峰的手段,自己不過是夾在父親與丈夫之間的棋子。
但她寧雨柔從來不是任人擺布的弱女子。"夫人,老奴是府中管事劉安,特來拜見。
"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寧雨柔整理好衣衫:"請進(jìn)。"一位約莫六十歲的老者躬身而入,
手中捧著厚厚的賬冊:"這是府中近年來的賬目,請夫人過目。"寧雨柔接過賬冊,
隨手翻開幾頁,眉頭便皺了起來——賬目混亂不堪,支出含糊不清,
甚至有整頁被墨跡涂改的痕跡。"劉管家,這些賬目...""夫人有所不知,
"劉安笑容謙卑卻眼神閃爍,"將軍常年在外征戰(zhàn),府中事務(wù)繁雜,老奴一人實(shí)在力有不逮。
"寧雨柔合上賬冊,微微一笑:"無妨。從今日起,我來接手府中內(nèi)務(wù)。
煩請管家午后召集所有仆役到前院,我有話要說。"劉安臉色微變,卻不敢違抗:"是,
夫人。"待劉安退下,寧雨柔喚來陪嫁丫鬟青竹:"去查查這位劉管家的底細(xì),還有,
打聽一下將軍平日喜好。"午后,寧雨柔站在前院臺階上,面對三十多名仆役,
聲音清亮:"從今日起,府中各項(xiàng)開支需每日記錄,我會親自過目。各司其職,有功者賞,
有過者罰。"仆役們面面相覷,有人小聲嘀咕:"一個剛過門的小娘子,
懂什么家務(wù)...""放肆!"一聲冷喝從大門處傳來,所有人都嚇得一顫。
楚云峰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面色陰沉如鐵。他大步走到寧雨柔身邊,
目光如刀掃過眾人:"夫人之言,便是本將軍之令。有不服者,軍棍伺候!"眾人噤若寒蟬,
連聲應(yīng)是。寧雨柔驚訝地看著楚云峰,沒想到他會為自己撐腰。楚云峰卻已轉(zhuǎn)身走向書房,
只留下一句:"晚膳送到我房里。"入夜,寧雨柔親自端著食盒來到書房外,輕輕叩門。
"進(jìn)來。"楚云峰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推門而入,只見楚云峰正伏案研究一張軍事地圖,
燭光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聞到飯香,他頭也不抬:"放下吧。
"寧雨柔將食盒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卻沒有離開。她猶豫片刻,輕聲道:"將軍,
今日多謝你。"楚云峰這才抬頭看她一眼:"你是這府中的女主人,立威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這是我從娘家?guī)淼乃幧?,聽說將軍常年征戰(zhàn),胃有舊疾..."寧雨柔打開食盒,
一股藥香混合著食物香氣彌漫開來。楚云峰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放下手中毛筆:"你怎知我有胃疾?""青竹打聽來的。"寧雨柔坦然道,"我想著,
既然做了將軍夫人,總該了解夫君的身體狀況。"楚云峰盯著她看了片刻,
忽然道:"坐下一起吃吧。"這是他們第一次同桌而食。寧雨柔小心地觀察著楚云峰的喜好,
發(fā)現(xiàn)他雖然外表冷硬,卻偏愛甜食,尤其是蜜餞蓮子。"賬目整理得如何?
"楚云峰突然問道。寧雨柔沒想到他會關(guān)心這個:"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過去三年,
府中采買食材的開支異常高,我懷疑...""劉安貪墨。"楚云峰直接點(diǎn)破,
"他是我父親留下的老仆,一直沒忍心處置。"寧雨柔眼中閃過驚訝:"將軍知道?
""軍中出來的,這點(diǎn)伎倆怎會看不透。"楚云峰冷笑,"只是懶得管這些瑣事罷了。
""那將軍為何今日..."楚云峰放下筷子,
黑眸直視寧雨柔:"因?yàn)楝F(xiàn)在有人值得我管這些瑣事了。"寧雨柔心頭一顫,
竟不知如何接話。夜深人靜,寧雨柔在燈下仔細(xì)核對賬目。突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她警覺地抬頭:"誰?"沒有回應(yīng)。寧雨柔起身推開窗戶,只見月光如水,庭院中空無一人,
只有地上落著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函。她拾起信函,展開一看,
臉色頓變——信中詳細(xì)記錄了劉安這些年來貪污的數(shù)額,以及他與右丞相府管事的秘密往來。
"右丞相宇文鴻..."寧雨柔喃喃自語,眼中閃過憂慮。次日清晨,
寧雨柔將證據(jù)呈給楚云峰。楚云峰看完后,臉色陰沉得可怕:"好個吃里扒外的老狗!
""將軍打算如何處置?"楚云峰眼中寒光閃爍:"軍法處置,貪墨軍餉者,杖斃。
"寧雨柔心頭一跳:"將軍不可!劉安雖有過錯,但畢竟是老臣。若因此事鬧出人命,
恐怕會給右丞相落下口實(shí)。"楚云峰皺眉:"那依你之見?""不如將他遣回老家,
對外稱年老體衰。這樣既保全了將軍府顏面,又不動聲色地剔除了眼線。
"楚云峰定定地看著寧雨柔,忽然笑了:"夫人好計(jì)謀。"當(dāng)日下午,
劉安哭哭啼啼地被送出府門,而楚云峰則當(dāng)眾宣布:"從今往后,府中大小事務(wù),
皆由夫人全權(quán)掌管。"夜深人靜,楚云峰獨(dú)自在庭院中練劍。劍光如雪,
映照著他冷峻的面容。忽然,他察覺到廊下有動靜,劍鋒一轉(zhuǎn),直指聲源處。"將軍好劍法。
"寧雨柔捧著一盞燈,從容地站在劍尖前三寸處。楚云峰急忙收劍:"這么晚了,
怎么還不休息?""見將軍院中燈還亮著,想著或許需要添茶。"寧雨柔舉起手中的茶壺。
楚云峰接過茶壺,無意中觸碰到她的指尖,兩人都是一怔。月光下,
寧雨柔的側(cè)臉如同精雕細(xì)琢的白玉,長睫投下淡淡的陰影。"今晚月色甚好。
"楚云峰突然道,"可愿陪我走走?"兩人并肩走在花園小徑上,一時無言。路過一處涼亭,
寧雨柔被石桌上的書卷吸引:"《孫武兵法》?將軍也讀這個?""夫人懂兵法?
"楚云峰有些意外。寧雨柔微笑:"略知一二。家父雖為文官,卻認(rèn)為女子也該通曉古今。
"楚云峰來了興致,指著書中一處:"那你如何看待孫武'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之論?
"寧雨柔沉思片刻:"妾身以為,孫武此論不僅適用于戰(zhàn)場,也適用于朝堂。
如今朝中黨派紛爭,右丞相一派處處針對將軍,與其正面相抗,不如...""不如什么?
"楚云峰目光灼灼。"不如靜觀其變,蓄勢待發(fā)。"寧雨柔聲音輕柔卻字字有力,
"將軍手握兵權(quán),本就是眾矢之的。若能示弱于外,而強(qiáng)于內(nèi),待時機(jī)成熟,一擊必中。
"楚云峰眼中閃過驚艷之色,他從未想過一個深閨女子能有如此見識。兩人越談越投機(jī),
從兵法到朝政,從歷史到民生,竟有說不完的話題。不知不覺,東方已現(xiàn)魚肚白。
楚云峰看著寧雨柔眼下的青影,難得地露出歉意:"是我疏忽,竟拉著你聊了一整夜。
"寧雨柔搖頭:"能與將軍暢談,是妾身的榮幸。"楚云峰忽然抬手,
輕輕拂去落在她肩頭的一片花瓣:"以后無人時,叫我云峰便可。"寧雨柔心頭一暖,
正欲回應(yīng),忽聽府門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報(bào)——"一名士兵慌張跑來,"將軍,
北境急報(bào)!"楚云峰臉色驟變,接過信函快速瀏覽,眉頭越皺越緊:"宇文鴻這個老狐貍,
竟敢克扣邊關(guān)軍糧!"寧雨柔接過信函一看,也是面色凝重。北境守軍糧草不足,
若此時敵寇來犯,后果不堪設(shè)想。"我即刻進(jìn)宮面圣。"楚云峰轉(zhuǎn)身欲走。
寧雨柔卻拉住他的衣袖:"不可!將軍若此時進(jìn)宮質(zhì)問,正中宇文鴻下懷。他必會反咬一口,
說將軍擁兵自重,要挾朝廷。"楚云峰冷靜下來:"那該如何?
""妾身有一計(jì)..."寧雨柔湊近楚云峰耳邊,低聲細(xì)語。楚云峰聽完,
眼中精光閃爍:"好,就依夫人之計(jì)。"三日后,
京城突然流傳起一首童謠:"邊關(guān)將士餓斷腸,相府糧倉堆滿倉?;噬鲜ッ鞅幻杀?,
不知忠良淚兩行。"與此同時,數(shù)十名邊關(guān)將士家眷跪在皇宮前哭訴,請求朝廷發(fā)放軍糧。
民怨沸騰,皇帝震怒,下令徹查。宇文鴻措手不及,不得不開倉放糧。
而這一切的幕后策劃者——寧雨柔,此刻正站在將軍府的高樓上,遠(yuǎn)眺皇宮方向,
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楚云峰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肩膀,第一次主動親近:"夫人之謀,
勝過十萬雄兵。"寧雨柔靠在他懷中,輕聲道:"夫妻一體,將軍之憂便是妾身之憂。
"兩人相視一笑,心意相通。而此時,右丞相府中,
宇文鴻正咬牙切齒地對心腹道:"去查查,那首童謠是誰編的!還有,
給我盯緊寧家那個丫頭,她絕不簡單!"第三章:宮宴風(fēng)波春去夏來,
轉(zhuǎn)眼寧雨柔嫁入將軍府已三月有余。府中上下在她的打理下井井有條,
仆役們對這位年紀(jì)輕輕卻處事公正的夫人心悅誠服。
而楚云峰與寧雨柔的關(guān)系也在朝夕相處中悄然改變——從最初的相敬如"冰",
到現(xiàn)在能同桌而食,月下談兵。這日清晨,寧雨柔正在書房整理楚云峰的兵書,
青竹匆匆跑來:"夫人,宮里來人了,說是皇上今晚在御花園設(shè)宴,
邀請將軍和夫人一同赴宴。"寧雨柔手中的書冊"啪"地落在案幾上,
眉心微蹙:"可知是何緣由?""聽說是為了慶祝北境大捷,還有..."青竹壓低聲音,
"三皇子從江南回來了。"寧雨柔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神色。三皇子周景琰,
當(dāng)年曾有意求娶寧家嫡女,只是后來因故離京,此事便不了了之。如今她已嫁作人婦,
這場相見,怕是不會太平。傍晚時分,楚云峰從軍營回府,見寧雨柔已梳妝完畢,
一襲湖藍(lán)色紗裙,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蘭,清麗脫俗中透著幾分英氣。"將軍回來了。
"寧雨柔轉(zhuǎn)身微笑,卻見楚云峰盯著自己出神,"可是不妥?"楚云峰回神,
輕咳一聲:"很好。"頓了頓,又補(bǔ)充道,"很美。"寧雨柔臉頰微熱,
低頭整理衣袖:"聽聞三皇子今日回京...""嗯。"楚云峰目光一沉,
"他與宇文家走得很近,今晚宴席上你離他遠(yuǎn)些。"馬車緩緩駛?cè)牖蕦m,
寧雨柔透過紗簾望著越來越近的巍峨宮墻,心頭莫名涌起一絲不安。楚云峰察覺到她的緊張,
在寬袖遮掩下握住她的手:"有我在。"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寧雨柔心頭一暖。
御花園中燈火輝煌,絲竹聲聲。楚云峰一入場便成為眾人焦點(diǎn),各路官員紛紛上前寒暄。
寧雨柔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這位就是楚將軍的新婚夫人吧?
果然名不虛傳,好一個才貌雙全的佳人。"一個慵懶的男聲從側(cè)面?zhèn)鱽怼幱耆徂D(zhuǎn)身,
只見一位身著錦袍的年輕男子手持折扇,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他面容俊美卻透著幾分陰柔,正是三皇子周景琰。"見過三殿下。"寧雨柔福身行禮。
周景琰用折扇輕托她的下巴:"寧小姐何必多禮?當(dāng)年若不是本宮離京,
說不定現(xiàn)在你就是...""三殿下。"楚云峰的聲音如寒冰般插入,
高大的身影擋在寧雨柔面前,"請自重。"周景琰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隨即笑道:"楚將軍何必緊張?本宮不過是與故人敘舊罷了。"說完,
意味深長地看了寧雨柔一眼,轉(zhuǎn)身離去。楚云峰臉色陰沉,
寧雨柔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將軍勿惱,不過是些陳年舊事。""他碰你了?
"楚云峰聲音低沉得可怕。寧雨柔搖頭:"沒有。"楚云峰這才稍稍緩和,帶著寧雨柔入席。
宴席上,皇帝對楚云峰大加贊賞,賜下諸多珍寶。右丞相宇文鴻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附和,
眼中卻閃爍著算計(jì)的光芒。"楚將軍立下如此大功,夫人也該有所表示才是。
"宇文鴻突然道,"聽聞寧小姐琴藝超群,不如為大家助興一曲?
"寧雨柔心頭一緊——這是要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如同樂伎一般,分明是折辱。
她看向楚云峰,只見他面色如霜,手中酒杯已被捏出裂痕。就在氣氛凝固的瞬間,
寧雨柔盈盈起身:"能為陛下和各位大人助興,是臣妾的榮幸。只是獨(dú)奏未免單調(diào),
不如請宇文小姐與我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宇文小姐的琵琶可是京城一絕呢。
"宇文瑤沒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一時語塞?;实蹍s拍手稱好:"妙極!雙美合奏,
朕今日有眼福了!"無奈之下,宇文瑤只得硬著頭皮上場。寧雨柔琴技精湛,
而宇文瑤的琵琶卻只是略通皮毛,兩相比較,高下立判。更妙的是,
寧雨柔刻意配合宇文瑤的節(jié)奏,每當(dāng)宇文瑤出錯,她便巧妙地帶過,
外人看來倒像是宇文瑤技高一籌。曲終,眾人喝彩。宇文鴻臉色鐵青,
而皇帝則龍顏大悅:"寧愛卿教女有方?。砣?,賞寧夫人南海明珠一串!"回到席位,
楚云峰在桌下握住寧雨柔的手,低聲道:"夫人機(jī)智。"寧雨柔微笑:"總不能給將軍丟臉。
"宴席過半,寧雨柔離席更衣?;爻探?jīng)過一處僻靜回廊時,
突然被人攔住去路——正是三皇子周景琰。"寧小姐別來無恙?"周景琰步步逼近,
"嫁給那個武夫,可還習(xí)慣?"寧雨柔后退一步,鎮(zhèn)定道:"三殿下請自重。
妾身已是楚家婦,過去的事不必再提。""過去的事?"周景琰冷笑,"你可知道,
當(dāng)年本宮離京,正是因?yàn)槟愀赣H在父皇面前進(jìn)言,說本宮品行不端?"寧雨柔心頭一震,
她確實(shí)不知此事。"現(xiàn)在你落入本宮手中..."周景琰伸手欲抓她手腕,卻突然痛呼一聲,
捂著手后退數(shù)步。楚云峰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寧雨柔身側(cè),
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方才正是用它擊中了周景琰的手。"三殿下,
"楚云峰聲音冷得像冰,"對我的夫人無禮,就是對我楚云峰無禮。即便你是皇子,
我也不會客氣。"周景琰臉色鐵青:"楚云峰!你敢威脅本宮?""不是威脅,
"楚云峰直視周景琰,眼中殺氣凜然,"是警告。"說完,他攬住寧雨柔的腰,大步離去。
回到宴席,楚云峰直接向皇帝請辭,稱身體不適?;实劭闯龆四?,卻也不點(diǎn)破,
準(zhǔn)了他們先行離開?;馗鸟R車上,寧雨柔終于忍不住問道:"將軍為何來得如此及時?
"楚云峰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竹筒:"青竹見你久去不歸,便放出了信號煙。
我在軍中訓(xùn)練的信鴿立刻收到了消息。"寧雨柔心頭一暖,
卻又憂慮道:"今日得罪了三皇子,恐怕...""怕什么?"楚云峰冷笑,
"這些年在邊關(guān),我早已看透。朝中這些蛀蟲,除了玩弄權(quán)術(shù),一無是處。
"寧雨柔沉默片刻,輕聲道:"將軍功高震主,又得罪權(quán)貴,妾身實(shí)在擔(dān)憂。
"楚云峰不以為然:"我手握重兵,皇上暫時不敢動我。""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寧雨柔握住楚云峰的手,"將軍可知'狡兔死,走狗烹'?"楚云峰眉頭緊鎖,正欲回答,
馬車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緊接著外面?zhèn)鱽眈R匹嘶鳴和侍衛(wèi)的喝斥聲。"有刺客!保護(hù)將軍!
"楚云峰瞬間將寧雨柔護(hù)在身后,另一手已抽出佩劍。電光火石間,一支箭矢穿透車簾,
直取楚云峰咽喉。楚云峰揮劍格擋,箭矢"鐺"地一聲被劈成兩段。"待在車?yán)飫e動!
"楚云峰厲聲囑咐,隨即躍出馬車。外面刀光劍影,楚云峰如猛虎入羊群,劍鋒所向,
血花四濺。寧雨柔透過車簾縫隙,看到七八個黑衣人正圍攻楚云峰和幾名侍衛(wèi)。她心跳如鼓,
卻強(qiáng)自鎮(zhèn)定,從發(fā)髻上拔下一根鋒利的銀簪握在手中。突然,
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靠近馬車,一刀劈開車門。寧雨柔不及思索,
抬手便將銀簪刺入對方咽喉。黑衣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
緩緩倒地。楚云峰回頭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更加兇狠地殺向剩余刺客。不多時,
刺客死的死逃的逃,街道重歸平靜。"沒事吧?"楚云峰回到馬車,
緊張地檢查寧雨柔是否受傷。寧雨柔搖頭,卻發(fā)現(xiàn)楚云峰右臂被劃開一道口子,
鮮血已浸透衣袖:"你受傷了!""皮肉小傷,不礙事。"楚云峰不以為意。回到府中,
寧雨柔堅(jiān)持親自為楚云峰包扎。當(dāng)她小心翼翼為他脫下外袍時,
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楚云峰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有新有舊,
記錄著這位將軍多年征戰(zhàn)的艱辛。"這些..."寧雨柔手指輕顫,
觸碰一道橫貫背部的猙獰疤痕。"五年前北境大戰(zhàn)留下的。"楚云峰語氣平淡,
仿佛在談?wù)撎鞖猓?差點(diǎn)要了我的命。"寧雨柔心頭一痛,輕柔地為他清洗傷口,
敷上金瘡藥。楚云峰感受到她指尖的輕顫,回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眼中噙著淚水。"哭什么?
"楚云峰有些無措,"這點(diǎn)傷算什么。"寧雨柔搖頭,聲音哽咽:"我只是想,將軍這些年,
該有多疼..."楚云峰怔住了。征戰(zhàn)多年,受傷無數(shù),從未有人問過他"疼不疼"。
那些傷疤在旁人眼中是榮耀的象征,在她眼里,卻只是疼痛的痕跡。他抬手,
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早就不疼了。"寧雨柔為他包扎完畢,正欲離去,
卻被楚云峰拉住手腕:"今晚...留下來吧。"寧雨柔心頭一跳,抬眼看他。燭光下,
楚云峰的眼神不再冷峻,而是帶著幾分她從未見過的柔軟。"好。"她輕聲應(yīng)道。這一夜,
兩人同榻而眠,雖然依舊和衣而臥,中間卻不再隔著那道無形的鴻溝。
楚云峰在黑暗中輕聲道:"今日你殺那個刺客時,手法很準(zhǔn)。
"寧雨柔沉默片刻:"父親曾說,女子也該有自保之力。
我從小跟著府中護(hù)衛(wèi)學(xué)過一些..."楚云峰轉(zhuǎn)身面對她:"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寧雨柔輕笑:"將軍有的是時間慢慢發(fā)現(xiàn)。"楚云峰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睡吧,
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寧雨柔靠在他堅(jiān)實(shí)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而楚云峰抱著懷中溫軟的身軀,心中那股保護(hù)欲從未如此強(qiáng)烈過。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見證著兩顆逐漸靠近的心。
第四章:危機(jī)與信任夏日的陽光炙烤著將軍府的演武場,楚云峰赤著上身,手持長弓,
瞄準(zhǔn)五十步外的箭靶。弓弦震動,箭矢如流星般劃破空氣,正中靶心。"好箭法!
"寧雨柔站在廊下,手中捧著冰鎮(zhèn)酸梅湯,眼中滿是欽佩。楚云峰轉(zhuǎn)身,
汗水順著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滑下。這三個月來,他每日清晨都會在演武場操練,
而寧雨柔則雷打不動地前來送茶送水,偶爾也會試著拉弓射箭。"今日要不要試試?
"楚云峰走到她面前,接過酸梅湯一飲而盡。寧雨柔猶豫道:"我力氣小,
怕是拉不開將軍的硬弓..."楚云峰唇角微揚(yáng):"我讓人給你做了把小巧的。"說著,
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把精致的雕花短弓。寧雨柔眼前一亮,接過短弓,
愛不釋手:"好漂亮的弓!""試試看。"楚云峰站到她身后,雙手覆在她手上,
教她正確握弓的姿勢。他溫?zé)岬暮粑鬟^她耳際,讓寧雨柔心跳加速。"放松,
眼睛看著靶心..."楚云峰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呼吸要穩(wěn)..."寧雨柔深吸一口氣,
按照指導(dǎo)拉開弓弦。箭矢飛出,雖然偏離靶心,卻也算上了靶。"我成功了!
"寧雨柔轉(zhuǎn)身欣喜道,卻不料楚云峰離得太近,她的唇幾乎擦過他的下巴。兩人同時僵住,
四目相對,一股奇異的電流在空氣中流竄。楚云峰喉結(jié)滾動,緩緩低頭..."將軍!
緊急軍報(bào)!"趙寒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旖旎。楚云峰迅速后退一步,
臉色恢復(fù)冷峻:"何事?"趙寒快步走來,低聲道:"北境異族有異動,
皇上召您即刻入宮商議。"楚云峰眉頭緊鎖:"備馬。"轉(zhuǎn)向?qū)幱耆幔?我去去就回。
"寧雨柔為他披上外袍,輕聲道:"小心。"楚云峰點(diǎn)頭,大步離去。寧雨柔望著他的背影,
手指不自覺地?fù)嵘献约旱拇剑抢锼坪踹€殘留著他呼吸的溫度。楚云峰入宮半日后,
寧雨柔正在書房整理兵書,青竹匆匆跑來:"夫人,寧府來人了,說是您叔父寧大人到訪,
正在前廳等候。"寧雨柔手中書冊"啪"地落在桌上,眉頭微蹙。
叔父寧則謙是父親庶出的弟弟,在朝中任禮部侍郎,向來與右丞相宇文鴻走得很近,
與她家并不親近,今日突然造訪,必有蹊蹺。"我這就去。"寧雨柔整理了一下衣冠,
向前廳走去。寧則謙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瘦,眼中透著精明。見寧雨柔進(jìn)來,
他笑容可掬地起身:"侄女嫁入將軍府?dāng)?shù)月,叔父這才得空來看望,實(shí)在是慚愧。
"寧雨柔行禮:"叔父言重了。不知今日前來,有何要事?"寒暄幾句后,
寧則謙壓低聲音:"侄女啊,叔父此次前來,是奉了皇上密令。"寧雨柔心頭一跳:"皇上?
"寧則謙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皇上對楚將軍...有所疑慮。
希望侄女能留意將軍的一舉一動,特別是與北境將領(lǐng)的往來書信,每月通過我秘密呈報(bào)。
"寧雨柔接過密信,手指微微發(fā)抖。信中蓋著皇帝的私印,內(nèi)容與寧則謙所言一致。
"這..."寧雨柔腦中飛速運(yùn)轉(zhuǎn)?;实酃粚Τ品迤鹆瞬录芍?,
這是要她做眼線監(jiān)視自己的丈夫!"侄女明白該怎么做了吧?"寧則謙意味深長地說,
"你雖嫁入楚家,但終究是寧氏血脈。皇上說了,此事若辦得好,
你父親左丞相的位置會更穩(wěn)固。"寧雨柔強(qiáng)作鎮(zhèn)定:"請叔父轉(zhuǎn)告皇上,臣妾...明白。
"送走寧則謙后,寧雨柔獨(dú)自在房中沉思良久。傍晚時分,楚云峰回府,臉色陰沉如鐵。
"將軍回來了。"寧雨柔迎上去,為他更衣,"軍情如何?"楚云峰冷笑:"宇文鴻那老賊,
克扣邊關(guān)軍餉不說,還向皇上進(jìn)言,說我擁兵自重,建議削減北境駐軍。
"寧雨柔心頭一緊:"皇上怎么說?""暫時壓下了。"楚云峰揉了揉太陽穴,
"但我看得出,皇上對我已有猜忌。"寧雨柔咬了咬唇,猶豫片刻,
還是將寧則謙來訪的事和盤托出,連同那封密信一起呈給楚云峰。楚云峰看完密信,
眼中寒光閃爍:"你為何告訴我這些?皇上可是許了你父親高官厚祿。
"寧雨柔直視他的眼睛:"因?yàn)槲蚁嘈艑④?。這幾個月朝夕相處,我深知將軍為人。
您或許對朝廷有不滿,但絕不會做出危害百姓之事。"楚云峰定定地看著她,
忽然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謝謝你...信任我。"寧雨柔靠在他胸前,
輕聲道:"夫妻本就應(yīng)該同心同德。"楚云峰松開她,拿起那封密信走到燭臺前,
毫不猶豫地將它點(diǎn)燃:"此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明日我會派人送你回寧府,
告訴你叔父你拒絕合作。""不。"寧雨柔搖頭,"這樣只會讓皇上更加猜忌。
不如...將計(jì)就計(jì)。"楚云峰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每月按時'匯報(bào)',
但內(nèi)容由我們共同擬定。"寧雨柔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既能消除皇上疑慮,
又能傳遞我們想讓皇上知道的信息。"楚云峰眼中閃過贊賞:"夫人果然妙計(jì)。
不過..."他臉色沉下來,"如此一來,你就成了雙面棋子,
一旦事情敗露..."寧雨柔微笑:"那將軍可要保護(hù)好我這個小棋子了。
"楚云峰鄭重地握住她的手:"我楚云峰在此立誓,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頓生。當(dāng)晚,楚云峰親自執(zhí)筆,與寧雨柔共同擬定了第一份"密報(bào)",
內(nèi)容半真半假,既不會引起皇帝懷疑,又巧妙地為楚云峰開脫。夜深人靜,
寧雨柔回到自己房中,卻發(fā)現(xiàn)楚云峰跟了進(jìn)來。"將軍?"寧雨柔疑惑地看著他。
楚云峰輕咳一聲:"從今晚起,我睡在這里。
"寧雨柔臉頰頓時緋紅:"這...不合規(guī)矩...""你我本是夫妻,同房而居天經(jīng)地義。
"楚云峰理直氣壯地說,眼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況且...若有人監(jiān)視,
分房而居更惹人懷疑。"寧雨柔低頭絞著手指,
聲如蚊蚋:"那...我讓青竹再拿一床被子來..."楚云峰輕笑:"不必麻煩,
一床足夠。"就這樣,兩人開始了真正的夫妻生活。起初寧雨柔緊張得整夜僵臥不動,
但漸漸地,她習(xí)慣了楚云峰溫暖的懷抱,甚至?xí)谒瘔糁袩o意識地靠向他。七日后,
寧雨柔按計(jì)劃回寧府"復(fù)命"。寧則謙對她的"配合"十分滿意,
又交代了一些需要特別注意的事項(xiàng)。臨走時,寧則謙意味深長地說:"侄女啊,
你可知道皇上為何突然對楚將軍起疑?"寧雨柔心頭一緊:"請叔父明示。
""有人向皇上密報(bào),說楚將軍私藏了先太子的遺物..."寧則謙壓低聲音,
"據(jù)說那遺物關(guān)系到一個驚天秘密。"寧雨柔強(qiáng)自鎮(zhèn)定:"什么秘密?
""這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寧則謙意味深長地說,"不過侄女在將軍府中,
或許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皇上說了,若有重大發(fā)現(xiàn),可直接入宮面圣。"回府后,
寧雨柔將此事告知楚云峰。楚云峰眉頭緊鎖:"先太子遺物?我何時私藏過這種東西?
""會不會是有人栽贓?"寧雨柔憂心忡忡。楚云峰沉思片刻:"此事蹊蹺,
我會派人暗中調(diào)查。近日你不要單獨(dú)外出,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果然,
接下來的日子里,將軍府周圍多了不少陌生面孔。楚云峰加強(qiáng)了府中戒備,
甚至派了兩名女侍衛(wèi)貼身保護(hù)寧雨柔。這日,寧雨柔正在花園涼亭中研讀兵書,
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是趙寒神色慌張地跑來。"夫人,不好了!
將軍在軍營中突然暈倒,高熱不退,軍醫(yī)束手無策!"寧雨柔手中書冊落地,
臉色煞白:"備馬!我這就去!"一路疾馳到軍營,寧雨柔看到楚云峰躺在軍帳中,
面色潮紅,雙目緊閉,額頭上布滿冷汗。她撲到床前,一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什么時候開始的?有何癥狀?"寧雨柔強(qiáng)自鎮(zhèn)定,詢問一旁的軍醫(yī)。
"今早操練時突然倒下,起初只是發(fā)熱,后來開始說胡話..."軍醫(yī)搖頭,
"用了各種退熱藥都不見效,脈象紊亂,實(shí)在蹊蹺。"寧雨柔仔細(xì)檢查楚云峰的癥狀,
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個細(xì)小的紅點(diǎn),周圍隱約泛青。"這是..."她湊近細(xì)看,
心頭一震,"毒針?biāo)鶄?軍醫(yī)大驚:"毒?什么毒?"寧雨柔沉聲道:"看癥狀,
像是'寒心散',北境異族常用的一種劇毒。中毒者三日內(nèi)高熱不退,最終心肺衰竭而亡。
"帳中眾人面色大變。趙寒急問:"可有解藥?""有,但需一味特殊藥引——雪山靈芝。
"寧雨柔眉頭緊鎖,"此物珍稀,短時間內(nèi)恐怕..."楚云峰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寧雨柔心如刀絞,咬牙道:"我有辦法暫時壓制毒性,爭取時間。
趙將軍,立刻派人去尋雪山靈芝,越快越好!"接下來的三天,
寧雨柔寸步不離地守在楚云峰床前。她用家傳的針灸之術(shù)為他逼毒,又親自熬藥喂服。
楚云峰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每次睜眼看到寧雨柔守在身邊,眼中都閃過一絲柔軟。第三夜,
楚云峰高熱更甚,開始說胡話。寧雨柔用濕巾為他擦拭身體,
突然聽他喃喃道:"娘...別走...我會保護(hù)好弟弟..."寧雨柔手上一頓,
這是楚云峰第一次提及家人。她知道楚云峰是孤兒,從小在軍中長大,從未聽他談起過家人。
"不怕...有我在..."寧雨柔輕撫他的臉龐,柔聲安慰。楚云峰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驚人:"都死了...全死了...那些蠻子...我要?dú)⒐馑麄?.."寧雨柔心頭一震,
隱約明白了楚云峰對北境異族刻骨仇恨的根源。
她輕輕抱住他顫抖的身軀:"都過去了...我在這里..."第四日清晨,
趙寒終于帶著雪山靈芝趕回。寧雨柔立刻著手配制解藥,親自喂楚云峰服下。藥效奇快,
不到半日,楚云峰的高熱便退了,呼吸也平穩(wěn)下來。傍晚時分,楚云峰終于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看到寧雨柔趴在床邊睡著了,眼下是濃重的青影,原本瑩潤的臉頰也消瘦了不少。
他輕輕抬手,撫上她的發(fā)絲。寧雨柔立刻驚醒,見楚云峰醒了,
水:"將軍...你終于醒了..."楚云峰虛弱地微笑:"辛苦你了..."寧雨柔搖頭,
淚水滑落:"將軍若有三長兩短,我..."楚云峰抬手為她拭淚:"傻丫頭,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寧雨柔握住他的手,貼在臉頰:"答應(yīng)我,
以后一定要小心..."楚云峰凝視著她,鄭重地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你。"就在這時,
趙寒匆匆進(jìn)帳:"將軍,查出來了!那毒針是混在您日常批閱的文書中,針上淬了寒心散。
下毒者...是軍中的一個書記官,已經(jīng)服毒自盡了。
"楚云峰臉色一沉:"背后必有人指使。"寧雨柔輕聲道:"會不會與先太子遺物一事有關(guān)?
"楚云峰思索片刻:"趙寒,去查查那個書記官最近與什么人有接觸。
特別是...右丞相府的人。"趙寒領(lǐng)命而去。楚云峰轉(zhuǎn)向?qū)幱耆幔?/p>
眼中滿是柔情:"這幾日,你一直守著我?"寧雨柔點(diǎn)頭:"我怕...""怕我死了,
你就成寡婦了?"楚云峰難得地開起玩笑。
寧雨柔卻紅了眼眶:"我怕失去你...我...我不能沒有你..."楚云峰怔住了,
隨即伸手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傻丫頭..."寧雨柔靠在他胸前,
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而楚云峰撫摸著她的長發(fā),
心中那股保護(hù)欲從未如此強(qiáng)烈過。這一刻,兩人都明白,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超越了政治聯(lián)姻,超越了相互利用,成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第五章:離別與陰謀金秋十月,將軍府的后花園中丹桂飄香。
寧雨柔站在一棵盛開的桂花樹下,仰頭看著那金燦燦的小花,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夫人,
小心著涼。"青竹拿著一件藕荷色披風(fēng)走來,輕輕為她披上。
寧雨柔攏了攏披風(fēng):"將軍回來了嗎?""還沒呢。"青竹笑道,"夫人這幾日怎么總是問?
以前可沒見您這么惦記將軍。"寧雨柔臉頰微紅:"胡說什么。"自從楚云峰病愈后,
兩人的關(guān)系越發(fā)親密。雖然楚云峰依舊寡言少語,
細(xì)微處的體貼——為她披衣、夾菜、深夜蓋被——無不透露著這個鐵血將軍不為人知的柔情。
"夫人!"趙寒匆匆走來,臉上帶著罕見的笑意,"將軍請您去書房,說有要事相商。
"寧雨柔心頭一跳:"將軍回來了?""剛回府,直接去了書房。"趙寒神秘地眨眨眼,
"夫人快去吧。"寧雨柔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向書房走去。推開門,
只見楚云峰背對門口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將軍找我?"寧雨柔輕聲問道。
楚云峰轉(zhuǎn)身,嘴角帶著一絲罕見的笑意:"過來。"寧雨柔走近,
發(fā)現(xiàn)書案上放著一個精致的檀木匣子。楚云峰示意她打開。匣蓋掀開的瞬間,
寧雨柔倒吸一口涼氣——里面是一本古舊的書籍,
封面上題著《山海經(jīng)異聞錄》五個古樸的大字。"這...這是失傳已久的宋代刻本!
"寧雨柔顫抖著手指輕撫書頁,"我小時候在父親書房見過殘本,
本...將軍怎么知道..."楚云峰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上次你與青竹閑聊時提到過。
我派人尋訪數(shù)月,終于在江南一位藏書家那里找到。"寧雨柔抬頭,
眼中閃爍著淚光:"將軍...""今日是你生辰。"楚云峰輕聲道,"我想著,
金銀珠寶你不稀罕,不如送你心心念念的東西。"寧雨柔再也控制不住,
撲入楚云峰懷中:"謝謝你...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楚云峰輕撫她的后背,
聲音低沉:"你喜歡就好。"寧雨柔靠在他胸前,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氣,
心中滿是甜蜜。忽然,她察覺到楚云峰的身體微微僵硬。"怎么了?"她抬頭問道。
楚云峰松開她,面色變得凝重:"還有一事...三日后,我要出征了。
"寧雨柔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出征?去哪里?""北境異族再次來犯,
皇上命我率軍迎敵。"楚云峰沉聲道,"此次戰(zhàn)事緊急,恐怕要去數(shù)月。
"寧雨柔強(qiáng)忍心中酸楚,勉強(qiáng)笑道:"將軍放心去就是,府中一切有我。"楚云峰凝視著她,
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我會盡快回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寧雨柔鼻尖一酸。
她知道,戰(zhàn)場刀劍無眼,即便楚云峰武功蓋世,也難保萬無一失。
"我...我去給將軍準(zhǔn)備行裝。"寧雨柔轉(zhuǎn)身欲走,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
楚云峰卻拉住她的手:"不急。今日是你生辰,我已命人備了酒菜,我們...好好吃頓飯。
"這一晚,兩人在花園涼亭中對酌賞月。酒至半酣,寧雨柔雙頰緋紅,眼中水光瀲滟,
在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楚云峰看得入神,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將軍..."寧雨柔輕喚,聲音因酒意而柔軟。楚云峰喉結(jié)滾動,
緩緩傾身...就在兩人唇瓣即將相觸的瞬間,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趙寒匆匆趕來:"將軍,皇上急召!"楚云峰懊惱地閉了閉眼,起身道:"備馬。
"寧雨柔為他整理衣襟,輕聲道:"我等你回來。"楚云峰深深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這一夜,他沒有回府。接下來的三日,楚云峰忙于調(diào)兵遣將,
——親手縫制的里衣、特制的藥囊、便于攜帶的干糧...每一針每一線都縫進(jìn)了她的牽掛。
出征前夜,楚云峰終于回府。寧雨柔正在燈下為他縫制一個護(hù)身符,針尖不小心扎破手指,
一滴殷紅的血珠落在錦囊上。"怎么這么不小心?"楚云峰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
抓起她的手,將受傷的指尖含入口中。寧雨柔渾身一顫,那溫?zé)岬挠|感讓她心跳如鼓。
楚云峰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動作過于親密,緩緩松開,卻仍握著她的手。"這么晚了,
還在做什么?"他聲音沙啞。
拿起那個繡著并蒂蓮的錦囊:"護(hù)身符...本想繡好再給將軍的..."楚云峰接過錦囊,
指尖摩挲著上面的血跡,眼神深沉:"你的血...為我祈福?"寧雨柔低頭:"民間傳說,
以血入符,可保平安..."楚云峰突然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等我回來。
"寧雨柔靠在他胸前,輕輕點(diǎn)頭:"一定。"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卻都難以入睡。
天蒙蒙亮?xí)r,楚云峰輕手輕腳地起身,卻見寧雨柔已經(jīng)穿戴整齊,站在門口等他。"我送你。
"她輕聲道。城門處,大軍整裝待發(fā)。楚云峰一身戎裝,英武逼人。他翻身下馬,
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寧雨柔擁入懷中。"保重。"他在她耳邊低語。寧雨柔強(qiáng)忍淚水,
將那個護(hù)身符掛在他頸間:"一定要平安回來。"楚云峰點(diǎn)頭,轉(zhuǎn)身上馬,
帶著大軍浩浩蕩蕩地離去。寧雨柔站在原地,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塵土中,
才任由淚水滑落。楚云峰離京后,
寧雨柔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府中事務(wù)和替楚云峰處理往來文書中。每隔十日,
她都會收到楚云峰派人送來的家書,雖然只有寥寥數(shù)語,卻讓她如獲至寶。這日,
寧雨柔正在書房整理楚云峰的兵書,青竹慌慌張張地跑來:"夫人!不好了!寧府來人說,
老爺被皇上打入天牢了!"寧雨柔手中書冊"啪"地落地:"怎么回事?
""說是查出老爺勾結(jié)北境異族,意圖謀反!"青竹急道,"現(xiàn)在寧府已被查封,
全家老小都被軟禁了!"寧雨柔臉色煞白,腦中飛速運(yùn)轉(zhuǎn)。父親寧則誠為人剛正不阿,
怎會勾結(jié)異族?這必是有人栽贓陷害!"備馬車,我要入宮面圣!"寧雨柔當(dāng)機(jī)立斷。
"夫人不可!"趙寒匆匆趕來,"將軍離京前吩咐過,無論發(fā)生何事,夫人不得擅自入宮!
"寧雨柔搖頭:"那是我父親!我豈能坐視不理?"趙寒跪下懇求:"夫人!此事蹊蹺,
恐怕是針對將軍的陰謀。您若入宮,正中敵人下懷?。?寧雨柔冷靜下來,
思索片刻:"那先派人去打探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趙寒領(lǐng)命而去。
寧雨柔坐立不安地等到傍晚,終于等來消息——原來在楚云峰離京后,
右丞相宇文鴻突然向皇帝呈上一份"密報(bào)",稱寧則誠與北境異族暗中往來,
還搜出了所謂的"通敵書信"。更可怕的是,宇文鴻還聲稱,楚云峰此次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