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我的瞳孔中倒映著面前的熊熊火光,眼角不禁滑下淚珠,我掙扎著奔向了我的“光”,
撫摸著那個曾在實驗室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少年的臉龐,他的眼眸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我與他相擁,直至死亡……死亦是生,
我亦奔向了自由……哪怕是以生命為代價……大雨落下,亦是神明落下的淚。
千萬樹木在過去的數(shù)百年間被無情地砍斷,
自由翱翔的鳥兒在無數(shù)刺向它們的劍雨中斷送了自己的一生,
不會說話的萬千生靈看著那一座座在他們的尸體上堆砌而成的城市,
用他們的軀體來滿足自己的無限欲望的人類。
生靈們滿腔的委屈和憤怒即使在逝去后仍久久不能平復(fù),他們的憤怒不斷的積累,
最后降下這一場給人類帶來的災(zāi)難……神明的怒火在這片混亂的土地上熊熊燃燒。
在災(zāi)難剛剛到來的時候,人們尚不能明白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反而瘋狂建造寺廟、教堂,
他們跪在自我創(chuàng)造的神佛雕像面前日日祈禱,
希望神佛能夠化解這一場全人類的災(zāi)難……但是,真的能夠嗎?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神明?是那些葬送在你們手中的生命,是鮮活的生命!
人類總是自私的沉浸在自我感動中……看看吧,探出你們的腦袋看看吧,災(zāi)難因你們而起,
又怎能輕易化解……在各種求神拜佛仍不能夠改變現(xiàn)狀后,人類開始自發(fā)組織建造一座堡壘,
一座能夠在這片寸草不生的地方堅挺地抵御炎熱和寒冷的堡壘,
他們稱之為“庇護圣所”……可是堡壘的面積不能容納所有的人類,總有人類會被拒之門外。
首當(dāng)其中的,自然是那些年邁,行動不便的人,
他們看著這扇希望的大門在他們面前緩緩關(guān)閉,有的人非常憤怒,
憤怒自己被定義為無用之人,被隨意拋棄;有的人已經(jīng)麻木,
生死不過一念之間;有的人癲狂地嘲諷著堡壘里面的人,
早晚災(zāi)難會讓那些高貴的人也不得不低下自己高昂的頭顱,在泥土的腥臭里感受生命的流逝,
去懺悔吧,
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份怒火中……進入庇護圣所在大地邊境的山上住著很古老的一個種族,
他們自稱為“馬人族”。當(dāng)然,他們并不是半人半馬的異獸,他們只是腳背比較寬大,
能夠在山間行走奔跑,速度比平常人快一點罷了。馬人族的存在已經(jīng)很久遠了,
他們以山為伴,很喜歡收集并閱讀各種古籍和作品,他們的記憶力也很強。我出生于這里,
是阿媽阿爸手心上的明珠。當(dāng)然,馬人族的生育率其實并不是很高,
所以為數(shù)不多的小孩在這里是享受著所有族人的愛長大的。災(zāi)難來臨以后,
這大地上的綠色逐漸變得稀少,炎熱和寒冷分割著一年四季。
而馬人族所在這片山頭也難逃一難,不過在族人們的努力,
維持住了足以族人生存的一片綠洲。“阿唯,你看我采了這么多蘑菇,嘿嘿,
晚上你和你阿爸阿媽來我家喝蘑菇湯!我阿奶做的可好吃了!
”姜鳶提著竹條編織而成的小籃子,興沖沖得向我跑來。姜鳶是族長家的小孫女,和我同年,
這一輩目前只有我們兩個,我們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昂醚絶那我們快回去吧,
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得想吃了~”我把剛飛到自己手上的小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讓它在肩上梳理著自己的羽毛。姜鳶逗弄了一會這只小鳥,就和我一起回去,
“這小鳥真可愛,一點都不怕人!”。我笑了笑,確實是這樣,
我總是會在出來玩耍的時候給它喂點食物,久而久之,它也就喜歡圍著我轉(zhuǎn)了。穿過小溪,
沿著石頭路走回村里?!鞍⑽?,你看,那里有好多大鐵皮車耶!”姜鳶扯了扯我的衣服,
望向山下的車輛。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很多輛大車停在了山腳下,一輛又一輛,整整齊齊。
我心中頓生不安,拉住姜鳶的手,“我們快回去?!毙▲B見難以在我的肩上站穩(wěn),就飛走了,
站在遠處的樹上看著我們離開。來到村口,發(fā)現(xiàn)很多人都站在村中的空地上,
站在外圍的阿爸瞧見了我和姜鳶,連忙招手讓我們過去。阿爸蹲下身,
小聲地問道:“你們回來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人倒是沒有見到,
但是我看見很多大鐵皮車?!苯S說道,我附和地點了點頭,問道:“阿爸,這是怎么了,
大家怎么都在這里圍站著?難道和那車有關(guān)?”阿爸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聽到這邊的聲響,才過來?!比巳荷钐幍囊惶幬輧?nèi)發(fā)出了一聲暴怒,
“是阿爺?shù)穆曇?”姜鳶認出來了聲音的來源,焦急地扒開人群,“讓一讓,讓一讓,
我要去找阿爺!”見姜鳶消失在了視線里,我抬頭看了看阿爸,“阿爸,我有點不放心阿鳶,
我想去看看?!卑蛛y得沉默,摸了摸我的頭,“阿唯,我們就在這里等著吧。”“不行,
阿爸,我還是不放心,我得跟過去!”我焦急地從人群中轉(zhuǎn)過去,尋找姜鳶。
族長爺爺見到姜鳶和我的身影,用眼神示意我們不要有動作,乖乖站在原地。
我挪到了阿鳶面前,但是她的心思似乎全都放在了阿爺身上,緊握著籃子的手也微微顫抖。
坐在族長爺爺對面的是一群全副武裝的高猛男人。他們穿著黑色訓(xùn)練服,
金屬的銘牌掛在胸口口袋上,閃著凌冽的光芒,給我一種寒氣逼人的感覺。我心里有些發(fā)怵,
感覺他們來者不善。似乎是和族長爺爺沒有談攏,為首的男人沉下臉,然后“砰”的一聲,
將口袋中的手槍繞指旋轉(zhuǎn),利落地按在桌面上,低沉的聲音威脅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不要試圖在我這里討價還價。這里的綠植生物都需要移送至庇護圣所,
圣所會給它們最好的環(huán)境生長。而你們,年輕人也將進入圣所。
”“你!簡直無賴!”族長爺爺看著眼前的槍,雖然發(fā)怵,但是男人的話確讓他怒氣沖天,
“你們就是強盜!”“呵?隨便你怎么說吧?!蹦腥四﹃謽?,然后,
將槍口對準組長爺爺?!鞍?”“阿鳶,站在那里不許動!”族長爺爺厲聲喊道,
但自己也不敢有任何動作。我拽住姜鳶的衣袖,防止她一沖動就被那男人爆頭了。
“挺標致的兩個小姑娘?!蹦腥颂袅颂裘?,所里確實很缺年輕女性?!澳悴辉S打她們的主意,
我可以把綠植給你們,但是族人都必須進入庇護圣所,
不然我們失去了綠植在這也是死路一條。”“可以。”男人輕松應(yīng)下,收回手槍后,
看那個舒了一口氣的老頭子,輕蔑地笑了一聲。槍,確實是好東西。阿鳶見狀,
跑到阿爺身邊,眼神擔(dān)憂地望著他,族長爺爺就安撫地拍了拍阿鳶的后背,
示意自己沒有危險了。男人往后一仰,揮了揮手,
讓他的部下們召集村里的人去將綠植都挖下來搬到大鐵皮車上。大家見族長爺爺被威脅,
大多憤憤不平,但是那些男人都舉著槍,將槍口對準他們所有人。為首的那個男人望著他們,
就好像他們是羊圈里那些嗷嗷待宰的肥羊,等待著死亡的緩緩降臨。
我被舉槍的男人推搡著去挖樹,在那棵陪了自己很多年的老樹面前,她實在是下不去手。
這棵樹很大很茂密,據(jù)阿爸說大概從他記事起,這棵樹就在這里了。
他們安排好些人來專門挖它,而我卻一直遲遲不肯動手,它就像自己的童年好友一般,
自己所有的回憶都有著它的身影。見我偷懶,男人將槍口抵在我的后腦勺上,
然后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繼續(xù)干活?!澳阍俨煌?,我就斃了你。
”男人咬牙切齒地附在我的耳邊低語。“啾——”一聲鳥叫聲,
下一秒一只鳥沖向我身后的男人,速度很快,但是沒有槍的速度快。“砰”,
鳥像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掉落在地上,我的視線被那抹血色覆蓋。眼淚不禁在眼淚眶里打轉(zhuǎn)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