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距離陳楸入清虛宗已經兩年有余,今又有新弟子入門。
藥園入口,陳楸獨自一人站在一邊,旁邊不遠處張錦身形魁梧亦是如此,兩人沒有交流,像是不認識一樣。
陳楸悄悄看了一眼張錦,心頭略微復雜,此人現(xiàn)在…
否則,沒有否則,他暗暗搖頭,不可能為了一個關系一般的人暴露自己。
日頭東起至高空時,三道人影出現(xiàn)緩緩前進在狹窄的山路之中,很快就到了陳楸跟前。
頭前一人,方臉絡腮胡,生的一臉正氣,見到迎接他的二人時輕輕一笑,當先看向張錦,笑容更盛幾分道:“張師弟這般甚好,修為又有精進,可喜可賀可喜可賀?!?/p>
陳楸帶著謝九季來到一處房間外指了指道:“你以后就住在這里了,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藥園傳統(tǒng),先來帶動后來,王長遠帶他們三,現(xiàn)在他們倆帶后來倆。
包括但不限于傳授藥園種植方法,收割技巧,藥園雜事,修行等等。
陳楸第一次帶師妹,覺得有些緊張,有些害怕帶不好,語氣便十分溫和。
謝九季搖搖頭看著陳楸,陳楸同樣也看著她,許久過后才反應過來,
他說的歡快,看樣子真替張錦高興極了的模樣。
張錦抱拳,面無表情道:“我謝謝于師兄關懷,感激不盡!”
“呵呵…”
于師兄名于野,他輕輕一笑,轉過頭看著陳楸,笑著道:“這就是陳師弟,還真是可惜了一表人才,可惜可惜?!?/p>
陳楸靦腆一笑,對著這位年齡很大的于師兄行了一禮。
這人他見過一次,當初在藥園露過一面,只是沒想到此人竟是引路弟子。
引路弟子,也就是接引弟子入門,隸屬于引路院。
相當于上輩子的人事部門,根據(jù)弟子天賦以及特性分配弟子進入各個山峰,在清虛宗是非常有影響力的一個勢力。
而像于野屬于普通外門弟子,只能引雜役弟子去宗,聽說引路院里的高級別弟子,甚至能直接給金丹大佬指引弟子。
于野忽然干笑一聲,盯著陳楸眼神閃爍,問道:“陳師弟如今可還是練氣一層?”
陳楸臉皮微微有點發(fā)紅,點了點頭。
于野又是一笑:“距離陳師弟入門,我沒記錯的話,怕是有兩年了吧,師弟你可是懈怠了?!?/p>
“快了快了…估計就在這兩日了?!?/p>
陳楸弱弱爭吵一句,心中卻在冷笑。
你不過也才練氣八層,哥們現(xiàn)在都能一劍氣罡死你。
“呵呵,陳師弟你這…”
于野故作無奈搖搖頭,又看向張錦問道:“張師弟入門不過兩年,就已經練氣三層,真是可喜可賀?!?/p>
他又說了一句可喜可賀,真像是他的大大的好事一樣。
張錦瞟了一眼陳楸臉上震驚的表情,嘴角后咧,笑著道:“全靠宗門栽培,全靠師父栽培。”
“嗯,那就好,好了,今日還有正事?!?/p>
于野滿意點頭,轉頭說道:“還不過來見見兩位師兄,這是張錦張師兄,這是陳楸陳師兄?!?/p>
他身后一直沒有說話,只拿好奇目光偷偷打量著眼前一切的兩個少年少女上前,齊聲道:
“張師兄安好,陳師兄安好?!?/p>
少年生的好看,尤其一雙眼睛明亮的很,少女則遜色幾分,樣貌只算清秀,膚色雪白,唯一讓人注意的就是她的一雙眼睛。
淡又越濃的疏離感。
陳楸看著這個女孩,一時間想不出形容詞,怎么說呢,感覺這個女孩很難靠近的樣子。
這么一個小女孩,怎么會給他這樣一種感覺?
聽著女孩,不,師妹那聲師兄,陳楸覺得應該給這個師妹一點關心,不要多想,他只是感同身受,覺得她應該是遭遇過童年創(chuàng)傷。
少年叫雷生,少女叫謝九季。
于野介紹了兩人的情況,天賦自然也不算好。
“雷師弟,謝師妹,今天就是入藥園了,按照規(guī)矩你們要選擇一人跟隨,以后就由他們教導你們藥園的知識?!?/p>
陳楸一愣,哪有這個規(guī)矩,當然是是師兄選擇師弟,這怎么還反過來了,于師兄古古怪怪。
雷生聲音很大,他眼中透露著機靈勁,道:“我娘親說了,說我擅長練體,我選擇張師兄?!?/p>
說罷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陳楸,像是讓他怪罪。
陳楸暗笑,這雷師弟可比他小時候機靈多了。
張錦面無表情點點頭,表示同意,雷生歡天喜地的站到他身后去了。
于野又看向謝九季,眸光微縮。
陳楸觀察到這一幕,心中奇怪,不就是入藥園儀式,選擇跟誰有什么重要?
謝九季從始至終也沒看現(xiàn)場任何一個人,當此時刻,所有人卻都看著她。
少女站立,沐浴著春日陽光,搖曳著和煦春風,就當眾人有些不耐煩時,她終于看向一人。
陳楸心頭微微失落,隨即卻又釋然,很明顯紙面實力比不得張錦,除了比他帥以外。
于野滿意點頭,張錦依舊是面無表情。
“我選擇陳師兄?!?/p>
陳楸竟然覺得很是有幾分欣喜,果然被人選擇的感受相當美妙。
謝師妹有眼光!他滿意的點頭,轉頭卻瞧見于野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沉。
于是他將于野記在心里。
又看到了于野眼中對他的不滿目光,于是將他記得更清晰了。
方臉絡腮胡,腮幫子后面還有幾根卷毛。
“行吧,此間事了了,你們各自去忙吧?!?/p>
于野揮揮手,轉身向著藥園內部而去,方向正是紀學舟房主所在的方向。
房中,于野一腳跨入,神色不復此前笑意盈盈,沉聲道:“姓紀的,你的規(guī)矩真是笑話,浪費了多少東西?”
紀學舟端坐在蒲團上,神色淡然,并不氣惱于野的惡劣的態(tài)度,只是一揮手打出了幾張隔音符。
“你真是膽子小到極點,這藥園里誰能有實力瞞過你我的耳目,竟然還要浪費兩張隔音符?!?/p>
于野坐在一旁蒲團上,語氣鄙夷。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察覺到有人突破境界,法力波動充盈,最起碼也是十一二層的修為。”
紀學舟捻著胡須,目中閃過沉思。
“就在附近?”
于野沉聲問道,練氣十一二層,確實比他強出不止一籌。
“應該就在藥園內?!?/p>
紀學舟說道,于野大吃一驚,藥園里竟然有這樣的高手,語氣驚慌道:
“怎么?”
紀學舟瞟了于野一眼,嘴角緩緩帶起笑意,“大概只是路過,順便突破了境界,沒什么好說的,總不能無聊的藏在我的藥園里吧?”
于野聽后覺得非常有道理,冷哼道:“那個姓陳的是怎么回事?你還要搞那一套?”
“有何不可?”
紀學舟反問。
“呵呵,王長遠也就罷了,是你一手帶大,你顧忌著他的感受,那你可知道我往藥園里帶人多不簡單,你在浪費知道嗎?”
“知道的,快了,就快了?!?/p>
紀學舟語氣淡淡。
于野冷哼一聲,道:“如此便好,你要知道你紀學舟和我于野算什么,誰都可以接替我們?!?/p>
紀學舟眼睛微瞇,笑著點頭道:“你看你又急,我何時出過差錯,走吧,待久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p>
于野忽的起身,冷笑道:“這樣最好,希望你我都能長活,告辭!”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紀學舟看著,無奈一笑后換了個輕松的姿勢。
長活?不應該是長生么?
陳楸領著謝九季來到一處房間外,掏出鑰匙推門而入,指著里面說道:“師妹,你以后就住在這里了?!?/p>
說罷也不多停留,他看的出來謝九季不愿意多說話,只是交待了注意事項后便回到自己房中。
這種內向的人最好不要多余熱情,反而容易激發(fā)起抵抗心理,到時候多多照顧一下就是了。
這般想著,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個玉盒,想起來這是趙懷真臨走時留下的靈物種子。
當時有些傷感一位對他還不錯的人就此離去,一時也沒將種子放在心上,今日看來頗感好奇。
趙懷真說是無意之間得到怕是故意說的,以他神秘的背景,這東西只怕也不簡單。
他拿起種子觀摩許久,最終放棄,確實根本就認不出來。
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大師兄,大師兄肯定知道這東西是什么,當即起身出門,出院門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謝九季所在的房間。
門窗緊閉不透一絲風,這孩子不會是自閉癥吧?
那倒是麻煩了,陳楸有些頭疼。
找到大師兄,卻見到他穿的相當板正,頭插玉簪,身著白袍,白底黑靴一塵不染。
陳楸眼睛一亮道:“喲大師兄這是干嘛,穿的這么英俊?”
王長遠不好意思笑笑道:“師弟想來你也見到了新弟子,張師弟專注修行,你嘛,你說你不愛修行,以后藥園的一切事務都要交給你了。”
陳楸感到一絲不妙,這大師兄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