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夢境無邊無際。
我站在一片由記憶碎片構成的海洋上,腳下每一片"水面"都映照著不同的場景——出云國的陷落、仙舟的櫻花樹、星穹列車的到來...還有更多陌生的畫面:一個紫發(fā)少女跪在雪地里痛哭;一座漂浮在虛空中的黑色高塔;七把顏色各異的長劍插在祭壇上...
"歡迎來到我的花園。"
聲音從背后傳來。轉身時,我看到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少女——紫發(fā)紫瞳,穿著如星云般流動的長裙,面容與黃泉有七分相似,卻帶著非人的空靈。她的長發(fā)無風自動,發(fā)梢化作虛無的能量絲帶,消散在空氣中。
"IX..."我下意識地叫出這個名字。
少女微笑,那笑容既溫柔又疏離:"你可以叫我'紫',這一世的我喜歡這個名字。"
她輕輕揮手,周圍的記憶碎片重組為一棵巨大的櫻花樹,與我們毀掉的那棵一模一樣。樹下的石臺上放著六件物品:一把斷劍、一枚戒指、一只鈴鐺、半張面具、一片龍鱗,以及一朵永不凋謝的黑百合。
"前六次輪回的紀念品。"紫——或者說IX的人形化身——輕撫過這些物品,"每一次,你們都更接近完美容器。"
我走向石臺,斷劍上刻著"I"的羅馬數(shù)字,戒指內側是"II",依次類推...直到黑百合花瓣上的"VI"。
"第七次有什么不同?"我抬頭問。
紫的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狡黠:"變量出現(xiàn)了——你,穿越者白澤,帶著異世界的'雜質'闖入這個閉環(huán)。"她突然湊近,冰涼的手指輕點我的額頭,"你的記憶是我嘗過最特別的味道,像...碳酸飲料?"
這個比喻讓我哭笑不得。星神居然用地球飲料來形容我的記憶?
"為什么要選我們?"我退后一步,"宇宙中有那么多強大的存在..."
"因為終焉與虛無是一體兩面。"紫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雷電芽衣體內沉睡著終焉的力量,而你...你的穿越本質就是最大的虛無。"
夢境突然震動,遠處的記憶海洋掀起巨浪。紫微微皺眉:"有人在干擾我的領域...是理之律者。"
"瓦爾特·楊?"
"小心他。"紫的聲音開始飄遠,"理之律者能重構萬物,包括...記憶。"
眼前的景象如玻璃般碎裂,我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仍浸泡在星穹列車的記憶穩(wěn)定液中。透過艙壁,能看到外面的醫(yī)療室多了幾個人。
一個紅發(fā)女子正與丹恒交談,她穿著優(yōu)雅的白色制服,手中捧著一杯咖啡,舉手投足間透著從容不迫的氣場——姬子,星穹列車的領航員。她身旁站著個戴眼鏡的高大男子,黑色風衣下是深藍色西裝,手拄一根造型奇特的手杖。他扶了扶眼鏡,即使隔著艙體,我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審視——瓦爾特·楊,理之律者,從崩壞三世界穿越而來的傳奇人物。
黃泉在旁邊的艙位中仍未醒來,但終焉紋路已經褪到了手腕以下。她的眼皮微微顫動,似乎也在經歷某種夢境。
艙門突然滑開,紫色液體迅速退去。新鮮空氣涌入肺部,我劇烈咳嗽起來。
"慢慢呼吸。"姬子放下咖啡杯,操作控制面板釋放固定裝置,"記憶穩(wěn)定液會暫時影響肺功能。"
瓦爾特沒有上前幫忙,而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黃泉的艙體:"她的狀態(tài)比預想的穩(wěn)定。"
"你...認識她?"我試探著問。
瓦爾特的目光轉向我,鏡片后的眼睛深不可測:"在另一個世界,我認識一個很像她的人。"他頓了頓,"而你,白澤先生,身上的能量波動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姬子遞給我一條毛巾:"能走路嗎?會議室準備好了,我們需要詳細了解你們的情況。"
我擦干頭發(fā),看向仍在沉睡的黃泉:"她..."
"三月七和星會照看她。"姬子微笑,"帕姆也在監(jiān)控生命體征。"
跟著兩人穿過車廂,窗外的星空已經變成了躍遷狀態(tài)特有的流光溢彩。列車的內部比游戲里展示的更加精致——觀景車廂的天花板是全息投影的星圖,書架上擺滿了實體書籍,甚至還有個小吧臺。
會議室里,丹恒和星正在查看星圖。見我進來,星熱情地揮手:"嘿!感覺怎么樣?剛才你倆在艙體里發(fā)光的樣子超酷!"
"發(fā)光?"
"像兩顆互相繞轉的星星~"星比劃著,"藍紫色和暗紅色的光帶交織在一起,最后形成了——"
"——一個暫時性的歸零領域。"瓦爾特打斷她,示意我坐下,"理論上只有星神才能創(chuàng)造的絕對虛無空間。"
姬子調出全息投影,上面是羅浮仙舟的實時畫面。反物質軍團的艦隊如蝗蟲般包圍著仙舟,但一道金色屏障保護著主要區(qū)域。放大畫面能看到云騎軍的星槎在屏障內巡邏,領頭的星槎上站著馭空,她正指揮天舶司艦隊布防。
"景元啟動了'燭淵大陣'。"丹恒解釋道,"但撐不了太久。"
投影切換到神策府,符玄正在窮觀陣前占卜,額頭上的法眼發(fā)出耀眼金光。白露鬼鬼祟祟地躲在柱子后面偷看,被景元發(fā)現(xiàn)后吐了吐舌頭。
"仙舟各方勢力已經動員起來了。"瓦爾特推了推眼鏡,"但問題的根源在你們身上。"他調出另一組圖像——我和黃泉在羅浮戰(zhàn)斗的畫面,"反物質軍團是被你們的能量共振吸引來的。"
"納努克想要什么?"我問。
"毀滅星神對任何可能誕生的'新星神'都感興趣。"姬子啜飲咖啡,"特別是...由雙生令使融合而成的存在。"
會議室突然響起警報,帕姆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檢測到反物質軍團躍遷信號!距離列車0.5光年帕姆!"
"這么快?"丹恒抓起長槍。
瓦爾特的手杖變形為一柄黑色大劍:"他們追蹤的是令使能量。"
我胸口突然一陣刺痛,低頭看到手腕上的"VII"印記正在發(fā)光。更糟的是,透過墻壁能看到醫(yī)療室方向爆發(fā)出暗紅色光芒——黃泉醒了,而且終焉之力再次暴走。
"帶他去醫(yī)療室!"姬子對星喊道,"其他人準備迎戰(zhàn)!"
星拉著我沖向醫(yī)療室,途中列車劇烈震動,差點把我們甩到墻上。透過觀景窗,能看到幾艘反物質軍團的突擊艦已經貼上了列車外殼。
醫(yī)療室內一片混亂。黃泉懸浮在半空中,黑刀環(huán)繞著她旋轉,終焉紋路重新爬上了頸部。三月七試圖用冰箭制造屏障,但剛一靠近就被熱浪逼退。
"黃泉!"我大喊。
她轉向我,眼中閃過一絲清明:"白澤...大人?"
這稱呼讓我一愣——是記憶融合的影響嗎?但現(xiàn)在沒時間思考這個。我沖向她,無視灼熱的能量灼燒著我的皮膚。當我的手碰到她的手臂時,熟悉的共鳴再次發(fā)生。
黑色能量從我右手涌出,與她的暗紅能量交織。不同于之前的對抗,這次兩股能量如DNA雙螺旋般纏繞上升,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個完美的球型屏障。醫(yī)療室內的物品開始漂浮,仿佛重力失效了。
"歸零領域..."瓦爾特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扶著被震歪的眼鏡,"不可思議,他們自發(fā)創(chuàng)造了微觀宇宙。"
丹恒警惕地舉著長槍:"這安全嗎?"
"暫時安全。"瓦爾特走近觀察,"這個領域內,他們可以調節(jié)基本物理常數(shù)。反物質軍團的武器會失效。"
果然,幾個突破列車防御的虛卒剛闖入醫(yī)療室,就在領域邊緣化為基本粒子消散了。
黃泉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終焉紋路再次褪去。當她完全恢復意識時,領域也隨之消失,漂浮的物品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哇哦..."三月七從掩體后探出頭,"你們倆真該給這招起個酷炫的名字!"
星認真地點頭:"比如'終焉虛無二重奏'?"
帕姆的廣播再次響起:"敵人撤退了帕姆!但列車受損需要緊急維修帕姆!"
瓦爾特和姬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收起武器,走到黃泉面前:"雷電小姐,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黃泉的眼神瞬間銳利:"你叫我什么?"
"抱歉,習慣使然。"瓦爾特微微欠身,"在我的世界,有位與你十分相似的故人。"
姬子適時插話:"會議室?我準備了咖啡和茶。"
片刻后,我們圍坐在會議桌前。姬子優(yōu)雅地為大家倒咖啡,瓦爾特則調出一組全息數(shù)據(jù)。
"根據(jù)列車數(shù)據(jù)庫記載,IX每777年會選擇一對雙生令使進行'容器培養(yǎng)'。"瓦爾特推了推眼鏡,"前六次都以融合告終,但這次..."他看向我,"出現(xiàn)了變量。"
"穿越者。"丹恒補充。
"不僅如此。"瓦爾特放大一組波形圖,"黃泉小姐體內有終焉律者的基因片段,而白澤先生你的能量特征..."他停頓了一下,"與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第一律者,瓦爾特·喬伊斯。"
我差點被咖啡嗆到:"等等,你是說..."
"只是相似,不完全相同。"瓦爾特若有所思,"更準確地說,像是理之律者與虛無的混合體。"
黃泉突然站起來,黑刀出鞘半寸:"夠了。這些理論探討毫無意義?,F(xiàn)在的問題是,反物質軍團會繼續(xù)追殺我們,待在列車上只會連累你們。"
"所以我們該怎么做?"我輕聲問。
"分開。"黃泉斬釘截鐵,"雙生令使在一起會引發(fā)能量共振,吸引更多敵人。"
瓦爾特搖頭:"太晚了。你們的量子糾纏已經達到臨界點,強行分離可能導致能量坍縮。"
姬子放下咖啡杯:"其實有個解決方案。"她調出星圖,"前往'界域之淵'——宇宙中唯一能隔絕星神感應的地帶。"
"那里是公司的禁區(qū)。"丹恒皺眉。
"也是艾利歐預言的終點。"星突然說,所有人都看向她,"呃...卡芙卡臨走時偷偷告訴我的。"
會議室的屏幕突然亮起,景元的影像出現(xiàn)在畫面中。他看起來疲憊但鎮(zhèn)定:"星穹列車,收到請回答。"
"景元將軍?"姬子接通通訊,"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暫時控制住了。"景元身后能看到符玄正在指揮修復工作,"但我有個壞消息——星核獵手刃剛剛潛入了窮觀陣,盜走了關于第七次輪回的所有數(shù)據(jù)。"
白露的小腦袋突然擠進畫面:"還有我珍藏的鱗淵甘露!那個繃帶怪人太可惡了!"
符玄把她推開:"將軍,天舶司偵測到反物質軍團主力正在向界域之淵移動。"
景元的表情變得嚴肅:"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姬子女士,能否借一步說話?"
姬子示意我們繼續(xù)討論,自己走到一旁與景元私語。瓦爾特則若有所思地看著黃泉:"雷電小姐,如果我的推測沒錯...你其實記得前六次輪回,對嗎?"
黃泉的手微微一顫,但很快恢復平靜:"與你無關。"
"我明白了。"瓦爾特出人意料地沒有追問,反而轉向我,"白澤先生,界域之淵之行兇險萬分。在此之前,或許你該看看這個。"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懷表,打開后投射出一段影像——一個紫發(fā)少女站在櫻花樹下,身旁是個與我極為相似的青年。少女將一枚玉佩交給青年,說了什么,然后...
影像突然中斷。我震驚地抬頭,瓦爾特輕聲道:"這是上個輪回的片段。每次輪回,都會有人將它保存下來,傳遞給下一個'你'。"
"誰保存的?"
瓦爾特的眼鏡反射著白光:"一個渴望打破命運輪回的星神。"
就在這時,列車再次劇烈震動。帕姆的警報聲響徹全車:"緊急情況!檢測到星神級能量波動!重復,檢測到——"
通訊突然被雜音淹沒。窗外,星空如玻璃般碎裂,露出一片純粹的紫。在那紫色中央,一個模糊的少女身影正緩緩浮現(xiàn)。
IX,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