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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無記名靈基化作星塵融入她體內(nèi)的瞬間,某道跨越時空的冰冷視線已悄然鎖定了她。

在任何人都無法觸及的維度里,白發(fā)男子的身影如幽靈般浮現(xiàn)。

他右眼的虹膜泛著無機質的冷光,仿佛能穿透少女單薄的背影,直接解剖她靈魂的每一處褶皺。

「貧弱?!?/p>

這個詞像手術刀般精準落下。

未被白發(fā)遮蔽的右眼微微瞇起,倒映著廚房里手忙腳亂的少女——

她正踮腳去夠櫥柜頂層的香草精,針織外套下擺隨著動作掀起,露出一截因用力而繃緊的腰線。

「現(xiàn)在的你...太過軟弱。」

他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劍柄,手甲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

作為與那曾以盾牌阻擋人理燒卻的、本質上甚至可以說是同一位的少女,此刻竟連草莓醬瓶蓋都擰不開。

記憶中的十字大盾與眼前顫抖的指尖重疊,讓他眼底閃過一絲近乎煩躁的波動。

這種程度的握力...連最基礎的持盾姿勢都無法維持。

「感覺不到哪怕一絲的信念。」

烤箱的暖光為瑪修的側臉鍍上蜂蜜般的色澤,而她渾然不知自己正被審視。

當?shù)ず憬舆^她手中篩網(wǎng)時,少女睫毛輕顫的模樣像極了受寵若驚的幼獸——全然沒有戰(zhàn)士應有的銳利。

白發(fā)男子突然想起某個雪夜。

那位少女即使雙臂骨折,仍用牙齒咬住盾帶死守最后防線。

鮮血從崩裂的虎口滴落,在雪地上燙出焦黑的孔洞。

而現(xiàn)在...

他注視著瑪修被面粉染白的指尖,那里連一道繭痕都沒有。

「沒有資格?!?/p>

最終審判般的低語消散在虛空里。

......

姬子的房間——

“......”

姬子慵懶地睜開眼,一縷甜膩的香氣如絲如縷地鉆入鼻尖——

那是黃油與香草精在高溫下交融的芬芳,混合著草莓醬的酸甜,在客房車廂的星光中緩緩蔓延。

帕姆今天起的這么早嗎...?

她撐起身子,絲綢睡袍的肩帶滑落至臂彎,赤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

沒過多久——

洗漱完畢、換上她慣常制服的姬子循著味道來到了廚房。

推開艙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她指尖一頓——

丹恒正站在料理臺前,而他的臉頰上、甚至那總是梳理得一絲不茍的發(fā)梢上,都沾滿了雪白的奶油。

“噗...”

姬子下意識地掩住唇角,卻沒能攔住那聲輕笑。

“早,姬子小姐?!?/p>

青年聞聲抬頭,被奶油模糊的臉上,那雙墨色的瞳孔依舊平靜如深潭。

“請不要用你的術法攪奶油了,丹恒先生!”

瑪修的聲音從廚房深處傳來,伴隨著打蛋器急促的嗡鳴。

少女系著印有帕姆頭像的圍裙,發(fā)間還套著一頂防止發(fā)絲掉落的廚師帽,此刻正手忙腳亂地搶救即將溢出的面糊。

“...抱歉。”

丹恒面無表情地放下云紋繚繞的攪拌碗,轉而端起剛成型的巧克力蛋糕。

黑曜石般的糕體上,用糖霜勾勒的龍鱗紋路正泛著微光——顯然又是那無名術法的杰作。

“你們這是...”

姬子眨了眨眼,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廚房:

打翻的抹茶粉如苔蘚般鋪滿臺面,冰箱門大敞著露出被掏空的草莓籃子,而帕姆正抱著胡蘿卜造型的餅干模具,氣鼓鼓地瞪著案板上那灘被龍力震成泡沫的鮮奶油。

什么?你問帕姆什么時候來的?

帕姆的鼻子可不是擺設。

發(fā)現(xiàn)瑪修和丹恒霸占了廚房,深感地位受到威脅的列車長迫不及待地加入了進來。

晨風掠過舷窗,將一縷櫻紫色的發(fā)絲吹到瑪修沾著面粉的鼻尖。

少女抬頭望向姬子,眼中盛著三分羞窘七分期待:“那個...要嘗嘗我們做的蛋糕嗎?”

“都是瑪修做的,我只是負責了一些簡單的工作。”

丹恒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臉上沾滿奶油、發(fā)梢掛著糖霜的人不是他本人。

唯有那微微泛紅的耳尖暴露了他此刻的窘迫——

術法失控時炸開的奶油,此刻正頑固地黏在他向來一絲不茍的龍形耳墜上,隨著他偏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是呢帕!瑪修做甜點可厲害了!”

帕姆抱著胡蘿卜模具蹦跳了兩下,耳朵卻蔫蔫地耷拉下來,顯然對“首席甜點師”頭銜的易主耿耿于懷。

但很快,它又昂起腦袋,用列車長特有的威嚴腔調(diào)補充道:“唔...姑且、姑且承認你是列車的首席甜點師好了帕...”

瑪修忍不住輕笑出聲,指尖輕輕揉了揉帕姆毛茸茸的頭頂,面粉隨之簌簌落下:“沒有啦...我也就擅長這個了。”

她的目光掃過廚房里東倒西歪的調(diào)料瓶,聲音里帶著歉意,“其他的還是得仰仗列車長哦~”

“哼哼~”

帕姆的尾巴瞬間翹成了螺旋狀,顯然對這番恭維極為受用。

姬子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的目光移向瑪修指間殘留的面粉,最后落在帕姆驕傲挺起的小胸脯上——

直呼其名的瑪修...還是第一個啊。

姬子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帕姆對列車組的成員向來恪守禮節(jié),就連對瓦爾特也會稱呼“瓦爾特乘客”。

而此刻,它卻像對待家人般自然地說著“瑪修”...

“這樣啊...”

姬子接過瑪修遞來的咖啡,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唇邊的笑意。

她看著丹恒默默用術法清理臺面的背影,那句“簡單的工作”在滿地狼藉中顯得格外蒼白——

真是辛苦你了呢,丹恒。

但這句話她并未說出口。

因為當她望向瑪修時,少女正將最后一顆草莓綴上蛋糕頂端。

舷窗外的星河倒映在她的瞳孔中,仿佛萬千星辰皆落于這一方甜點之上。

真是個好孩子...

姬子輕抿一口咖啡,溫熱的液體滑過喉間,卻在味蕾上綻開意料之外的醇厚。

她垂眸望著杯中泛著金邊的深褐色液體,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碎的陰影。

“嗯?”

她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正緊張絞著圍裙邊的瑪修,“小瑪修,這咖啡是你泡的嗎?”

“是啊...我看您挺愛喝咖啡的...”

少女的指尖無意識地蹭過鼻尖,留下一道面粉的痕跡,“是不合口味嗎?”

姬子的目光掃過料理臺上那罐被挖去一角的巧克力粉,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很好喝?!?/p>

她眨了眨眼,杯中的倒影泛起漣漪,“你加了什么?”

“放了點巧克力和牛奶...” 瑪修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擔心自己的擅自改良會冒犯到這位對咖啡極為講究的領航員。

姬子凝視著少女發(fā)梢間沾著的糖霜,忽然輕笑出聲:“味道不錯,有時間我跟你學習學習。”

“誒...?不——”

瑪修慌忙擺手,卻在抬頭瞬間僵住了——

帕姆不知何時已躥上料理臺,毛茸茸的爪子捧著臉頰,圓溜溜的眼睛里寫滿“快答應她”;

丹恒雖仍背對著眾人清理廚具,但微微抖動的耳朵暴露了他凝神傾聽的姿態(tài);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為什么會有第三道視線?!

她緩緩轉向艙門——瓦爾特·楊正倚在門框邊,黑框眼鏡反射著冷光。

楊叔的眼神好可怕...

“好...好的...” 瑪修的聲音細若蚊吶。

“呼...”×3

兩大一小同時舒了口氣。

“干嘛呢你們?”

姬子眉頭一挑,“瓦爾特?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p>

“咳?!?/p>

男人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一道睿智的白光,“聞到這邊的香味情不自禁地就過來看看。”

“是嗎...” 姬子瞇起眼睛,指尖在杯沿畫著危險的圓圈。

“瓦爾特先生。”清冷的嗓音打斷了姬子的追問。

丹恒突然轉身,將另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遞去。

云紋在杯口繚繞,精準地停在七分滿的位置——正是瓦爾特平日偏好的濃度。

Nice!丹恒,好一手沉默。

“謝謝?!?瓦爾特接過時,指尖與青年短暫相觸,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燈光下,咖啡的香氣與蛋糕的甜膩交織成網(wǎng)。

“既然大家都醒了...那就來吃早餐吧?”

瑪修的聲音輕柔如舷窗外的星塵,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圍裙邊緣。

她的目光掃過料理臺上精心擺放的蛋糕——每一份都烙印著列車組成員獨特的印記:

姬子的巧克力蛋糕上綴著鮮紅欲滴的草莓,如同她熾烈的紅發(fā)般耀眼;

瓦爾特的那份則以酒漬櫻桃點綴,暗紅的果肉在黑巧克力底色上暈開深邃的漣漪,恰似他鏡片后沉淀的智慧;

三月七的草莓蛋糕堆疊著粉白相間的奶油旋渦,活潑得仿佛下一秒就會蹦出少女歡快的笑聲;

丹恒的抹茶慕斯表面浮著云紋狀的糖霜,青翠的色澤與他耳墜的冷光遙相輝映;

帕姆的胡蘿卜蛋糕上甚至用杏仁片拼出了迷你列車長的輪廓,此刻正被當事人用爪子偷偷戳著“自己”的耳朵;

而她自己的藍莓蛋糕則藏在角落,紫羅蘭色的果醬在燈光中泛著羞澀的光暈。

“不過早餐吃奶油蛋糕不太好...我沒有做太多...”少女的聲音漸弱。

姬子卻已端起咖啡杯轉過身去:“沒關系,走吧?!?/p>

“那我去叫三月起床。”

她摘下廚師帽,發(fā)間殘留的面粉如星屑般簌簌落下。

......

觀景車廂的自動門剛滑開,三月七驚慌失措的呼喊便如流星般撞入眾人耳中——

“不好啦!瑪修不見啦!”

粉發(fā)少女赤著腳在車廂里亂轉,睡衣肩帶滑落到肘彎也渾然不覺,活像只弄丟幼崽的急團團轉的企鵝。

“看來不用叫她了?!?/p>

姬子輕笑一聲,她側身讓出通道,露出身后正捧著蛋糕托盤、滿臉錯愕的瑪修。

“姬子姐姐!瑪修——”

三月七的呼喊戛然而止,她瞪圓了眼睛。

“我在這里啦...”

瑪修話音未落,一道粉色的身影已迎面撲來——

“嗚哇!”

少女被撞得踉蹌后退,托盤上的蛋糕危險地傾斜。

身影一閃——

丹恒穩(wěn)穩(wěn)地從她手中接過了搖搖欲墜的甜點,放到桌面上。

視線回轉的瞬間,瑪修已被三月七整個兒裹進懷里。

少女的針織外套蹭上了對方睡衣的絨毛,蛋糕的香氣與三月七身上特有的霜雪氣息糾纏在一起。

“嗚嗚,我還以為你消失了...”

三月七的聲音悶在瑪修肩頭。

“我只是起的早了點而已...”

瑪修輕輕拍撫著三月七的后背,指尖掠過她散亂的發(fā)辮。

那些因慌亂而炸開的發(fā)絲,此刻正如三月七本人一樣,毛茸茸地蹭著她的臉頰。

“不會消失的啦...”

她的聲音輕得像舷窗外飄過的星塵,卻讓三月七收緊了環(huán)抱的手臂。

“好啦,快去換衣服,小瑪修給你做了蛋糕?!奔ё尤崧暤?。

粉發(fā)少女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舷窗外突然掠過的流星——

“真噠?!”

三月七松開環(huán)抱著瑪修的手臂,睡衣的絨毛在瑪修的外衫上留下幾縷粉色的細絲。

她像歡快的沖向客房車廂,連拖鞋都忘了穿,赤腳在地板上留下一串雀躍的足音:“我馬上就回來!”

......

觀景車廂——

“好吃~!比列車長做的都要好吃!”

換好衣服的三月七叉起一大塊草莓蛋糕,奶油沾在嘴角也渾然不覺。

忽然,她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僵住了,緩緩轉向正抱著胡蘿卜蛋糕的帕姆——那雙圓溜溜的藍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嘿嘿...對不起哦列車長,”

三月七訕笑著用叉子戳了戳蛋糕,“我不是那意思...”

帕姆的耳朵抖了抖,突然舉起沾滿奶油的爪子揮了揮:“沒關系帕!”

它挺起小胸脯,列車長徽章在燈光中閃閃發(fā)亮,“帕姆可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列車長帕!”


更新時間:2025-07-01 22:4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