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易感期風(fēng)波海市大學(xué)論壇?!揪o急!祁教授易感期到了,現(xiàn)在信息素外溢,
omega們不要靠近校醫(yī)院!】【祁教授可是頂A!現(xiàn)在宋校醫(yī)和他共處一室,
怕是要被啃得渣都不剩?!繒r敘看著校園論壇上的實時熱帖,快步朝校醫(yī)院趕去。
作為與祁衍之基因匹配度99.8%的法定配偶,他比誰都清楚此刻的Alpha有多危險。
可當(dāng)他推開醫(yī)務(wù)室的門時,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愣住了。向來在易感期暴戾失控的祁衍之,
此刻竟任由宋南為他戴上止咬器。他沒有反抗,甚至微微低頭配合他的動作。
時敘攥緊了門把,胸口發(fā)悶。他走上前輕聲道:“我來吧。”說著,他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誰料,原本還很安靜的祁衍之猛地抬頭,雙眼赤紅,像是被激怒的野獸。“滾開!
”時敘聲音發(fā)緊:“沒有我的信息素安撫,
你會更痛苦的……”祁衍之咬牙道:“我不需要你那惡心的信息素!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般扎進時敘心里。他張了張嘴,卻見宋南已經(jīng)自然地環(huán)抱住祁衍之,
一下下摸著他的頭:“衍之,沒事,沒事,我在……”祁衍之竟真的慢慢放松下來。
宋南抬頭看向時敘,話語中帶著幾分挑釁:“時老師,要不你先出去?你在這,他更難受。
”時敘喉間發(fā)苦。明明他才是祁衍之的配偶,卻比不上宋南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沉默了片刻,
最終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醫(yī)務(wù)室的門。強撐著給學(xué)生上了一整天的課,晚上,
時敘回到家中推開門,濃烈的伏特加氣息裹挾著寒意撲面而來。是祁衍之的信息素。
99.8%的匹配度讓時敘戴的抑制頸環(huán)如同虛設(shè)。他被烈酒的氣息緊緊包裹,
踉蹌著走到臥室門口,用力推開門,房間里的景象將他釘在了原地——婚床上,
祁衍之將宋南緊摟在懷中。聽見開門聲,祁衍之掀開眼,看到時敘,
他眸中寒意刺骨:“出去!”見時敘不動,他驟然釋放出壓迫性的信息素。時敘雙膝一軟,
差點跪下去,他強忍著體內(nèi)的澎湃離開了房間。時敘來到了客廳,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醫(yī)藥箱上。醫(yī)藥箱中靜靜躺著三支特效藥劑。
醫(yī)生的話猶在耳邊:“打完這些藥劑,就能徹底洗去你身上的標(biāo)記,但你的腺體會受損,
再也無法修復(fù),也無法再被其他的Alpha標(biāo)記。”時敘沒有絲毫遲疑地拿出了藥劑。
腺體損傷算什么?永久失去被標(biāo)記的資格又怎樣?這些代價比起繼續(xù)活在祁衍之的冷漠里,
簡直微不足道。他將長針狠狠刺入后頸,特效藥進入血管的瞬間,他倒在沙發(fā)上陷入昏沉。
第二天,時敘是被刺眼的陽光照醒。祁衍之和宋南已經(jīng)提前離開了。
時敘撐著疲憊沉重的身體去學(xué)校。校園里到處都在討論著計算機學(xué)院那位頂A祁教授,
易感期和心上人共處一室,卻什么也沒做。時敘鬼使神差地點進了校園論壇,
置頂熱帖里面的評論醒目刺眼?!卷擜的易感期的強烈程度不是我們能想象的,得有多愛,
才會連生理本能都能戰(zhàn)勝!】【祁教授還戰(zhàn)勝了99.8%的匹配度!
聽說他配偶想去安撫他,被他趕了出去,只需要宋校醫(yī)的一個擁抱!】時敘看著這些評論,
自嘲一笑。他和祁衍之本就是因為匹配度太高,才被強制結(jié)婚。宋南才是那個被他珍惜,
卻因天意阻隔,不能在一起的愛人。不過……沒關(guān)系。時敘摸摸自己的后頸,眼底有光。
等這三支特效藥用完,他就能徹底離開祁衍之,還他自由,還己新生!
第二章 信息素失控時敘收回思緒,去教室給學(xué)生上課??蓻]多久,頭就開始一陣陣發(fā)昏,
渾身發(fā)燙。熬到下課,他強忍著四肢酸軟,回到辦公室,后頸腺體猛地爆發(fā)出一股灼熱刺痛,
熟悉的伏特加信息素在身體里橫沖直撞。他才意識到祁衍之的信息素讓他的發(fā).情期提前了。
他立刻向?qū)W院請了假。回到家,一打開門就被伏特加的味道沖擊得幾乎跪下。
祁衍之剛巧從浴室走了出來,身上水汽未干。他的易感期還沒有結(jié)束,
看著時敘的眼神不如從前的冷漠,帶著幾分情.欲。時敘渾身紅透,
他想從祁衍之身側(cè)繞進去拿抑制劑。卻在擦肩而過的瞬間被他狠狠推搡在墻上。
祁衍之另一只手捏緊門框,青筋暴起。“時敘,把你的信息素收起來,
少在我面前耍這種下作手段?!睍r敘的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墻面,嗓音微啞。
“我只是去拿抑制劑……”話音未落,他脖子上的抑制頸環(huán)不小心掉落。剎那間,
兩股信息素在空氣中瘋狂糾纏,灼熱的伏特加酒香被勾得愈發(fā)濃烈。
祁衍之眼底最后一絲清明被吞噬,他掐住時敘的下巴,聲音沙啞得可怕?!皶r敘,
你就這么缺男人?明知道我討厭你,還用信息素逼我碰你?”說完,他扣住時敘的手腕,
將他粗暴地扔在床上?!拔页扇?,只要……你別后悔!
”伏特加味的信息素如巖漿般灌入腺體,卻沒有半分安撫的意味。時敘疼得蜷起身體,
看著祁衍之眼底毫不掩飾的嫌惡,心也一陣陣發(fā)涼。他只能帶著哭腔哀求:“輕,輕點。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場近乎凌虐的情事終于結(jié)束了。
標(biāo)記后的omega需要Alpha的安撫,否則排異反應(yīng)會讓omega更加痛苦。
時敘每一寸皮膚都在渴望祁衍之??善钛苤疀]有一絲留戀,轉(zhuǎn)身進了浴室。半個小時過去,
浴室的水聲終于停了。祁衍之走了出來,一邊穿衣一邊厭惡地看著時敘?!皶r敘,
你就是只會發(fā).情的動物?!彼酉逻@句話后轉(zhuǎn)身離開。時敘無力地躺在床上,
很快就昏睡了過去。高匹配度意味著極強的吸引力,也意味著沒有那信息素時,
要忍受比常人更加的痛苦。再醒來時時敘感覺身體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全身上下都疼。
但他還是強撐著去浴室清理干凈。時敘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浴室,
看見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他劃開鎖屏,宋南的朋友圈赫然映入眼簾。
【想和你十指緊扣,數(shù)遍每一顆星星?!颗鋱D是一張燦爛的星空,
還有一張是兩只十指相扣的手。其中一只手,時敘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祁衍之的手。
時敘覺得可悲又可笑。那手,就在不久前還撫慰過他身體的每一寸。如今卻在牽著別人,
一起看星空。時敘關(guān)掉了手機屏幕,不愿再看。他蜷縮在床上,
那張十指相扣的照片在腦海中反復(fù)浮現(xiàn),凌遲著他的神經(jīng)。他一夜未眠。第二天,
學(xué)校教師聚會。時敘戴上頸環(huán),噴上層層阻隔劑,用粉底遮去身上青紫的痕跡。
喧鬧的包廂里,時敘的目光落在圓桌對面的祁衍之身上。可祁衍之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
這時,服務(wù)員給祁衍之端上一杯柚子茶。他毫不猶豫地回絕:“不用了,
我最討厭的就是柚子?!彼蝗欢⒅鴷r敘,又加了句:“尤其是西柚。
”時敘顫抖著手端起身前的水杯,切半的西柚片在水中沉浮。他抿下一口,酸入心底。西柚,
那是他信息素的味道。第三章 筆友真相“時老師的信息素就是西柚呀。
”“祁教授這么討厭他愛人?”“他們是強制結(jié)婚,討厭也是正常嘛。
”同事的小聲議論清晰地傳入時敘耳中,每一個字都像針尖般刺進他心里。
他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以身體不適為由匆匆離席。時敘倚在走廊盡頭的窗邊,突然,
濃烈的伏特加氣息席卷而來。時敘原以為,是祁衍之在他腺體留下的標(biāo)記太深,
才會讓這伏特加的氣息如此揮之不去??伤麉s在轉(zhuǎn)身的瞬間僵在原地。
宋南披著一件寬大的外套,祁衍之的信息素從衣領(lǐng)袖口散發(fā)出來,濃烈得幾乎化為實質(zhì)。
“時老師,衍之他最近情緒不太穩(wěn)定,您多擔(dān)待?!边@一刻,時敘都有些懷疑了,
究竟誰才是祁衍之真正的愛人?他正準(zhǔn)備說話,祁衍之已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宋南身后。
他手臂自然地環(huán)住宋南的肩:“阿南,不是想去逛逛嗎?走吧。
”時敘下意識問道:“你們要去哪?”祁衍之冷眼掃來:“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宋南嬌嗔道:“衍之,別這么兇嘛,你畢竟是時老師的法定配偶?!逼钛苤托σ宦?。
“我和他之間又沒有感情。要不是99.8%的匹配度,我這輩子都不會看他一眼?!闭f完,
他摟著宋南轉(zhuǎn)身離去,還貼心的為宋南擋住夜風(fēng)。看著二人依偎著離去的背影,
時敘的心已經(jīng)痛到麻木。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他徑直走到書房,
拉開書桌最底層的抽屜。一本褪色的日記本靜靜躺在角落。他翻開泛黃的紙頁,
一張字跡模糊的紙條悄然滑落——【祁衍之,我喜歡你?!渴昵?,
他悄悄將這張紙條塞進祁衍之的課本,卻親眼看著他面無表情地將紙條扔進垃圾桶。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時敘又將紙條偷偷撿了回來。他沒有勇氣再次表白,
只敢將這張紙條珍藏至今。如今他成了祁衍之名正言順的配偶,卻依然只能將愛戀藏在心底。
時敘抽出那張紙條,合上了日記本。他摩挲著那張泛黃的紙條,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和他關(guān)系好的夏教授發(fā)來的消息。
夏教授:【時敘你快看論壇!氣死我了!他到底記不記得自己愛人是誰啊?!
】時敘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意思,夏教授又發(fā)來一條鏈接。
夏教授:【鏈接:偶遇祁教授和宋校醫(yī)在中央公園,這也太甜了吧!】時敘點開了鏈接,
畫面跳轉(zhuǎn)。視頻里,宋南披著祁衍之的外套,坐在秋千上輕輕搖晃。祁衍之站在他身后,
修長的手指搭在秋千繩上,偶爾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惹得他低頭輕笑。時敘神情恍惚,
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他在教室的窗簾后,透過縫隙看見祁衍之將宋南抵在墻上親吻。
陽光勾勒出兩人交疊的身影,而他站在陰影里,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如今時過境遷,
他成了祁衍之的愛人,卻依然只能站在鏡頭之外,看著他和宋南親昵。時敘閉了閉眼,
那張保存了十年的紙條被攥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這次,他終于舍得把它扔掉了。
第四章 病危通知時敘正準(zhǔn)備離開,手機屏幕再次亮起。夏教授:【時敘,你還好嗎?
】時敘盯著消息看了幾秒,最終只回了句‘沒事’,便一頭栽進被褥里。第二天清晨,
時敘被一聲巨響驚醒。他推開門,就看見祁衍之正在廚房準(zhǔn)備早飯。時敘愣在原地,
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他們結(jié)婚五年,這是第一次見到祁衍之下廚。
再看到餐桌上擺著的兩份精致的早餐,有那么一瞬間,時敘還以為其中一份是給他的。
下一秒,卻見祁衍之仔細地將早餐裝進保溫盒,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頭也不回地推門離去。原來……是給宋南的。時敘咽下自嘲,給自己點了份外賣。
還沒等到外賣送到,時敘突然就變得手腳無力,他趕緊扶著沙發(fā)坐下。時敘抬頭,
看見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苦澀一笑。也許是被標(biāo)記后沒有安撫,他這幾天身體都很難受。
想到這里,他決定在離開前去醫(yī)院做一次體檢。醫(yī)院里,醫(yī)生看著檢查報告,表情凝重。
“時先生,我懷疑你的腦部里有腫瘤,具體還要進一步觀測,先辦理入院手續(xù)吧。
”時敘被這話砸暈了頭。他恍恍惚惚地辦理了手續(xù),在病房內(nèi)愣神。他的生活作息一向規(guī)律,
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晚飯時間,他去到醫(yī)院門口買些生活用品應(yīng)急,
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哦。”時敘扭頭,
視線掃過街邊的寵物店櫥窗。宋南正抱著一只毛茸茸的柯基幼犬,祁衍之站在他身側(cè),
低頭說話時眉眼溫柔。時敘站在原地,突然想起,祁衍之唯一一次對他笑還是學(xué)生時代的事。
那時他和祁衍之分到一個學(xué)習(xí)小組。他認真幫祁衍之補習(xí)功課。
而祁衍之偶爾會給他帶些零食,還會在他遇到混混騷擾時護著他……后來,
祁衍之成績突飛猛進,考進全校前十時,笑著對他說:“謝謝?!弊源?,他再也忘不掉他。
如果祁衍之知道自己有可能得腦癌,會不會著急心疼呢?這念頭涌上的一瞬,
時敘就忍不住自嘲笑了。祁衍之那個人,怕是恨不得他死!這樣才能把他配偶的位置,
還給宋南!時敘收回思緒,咽下苦澀,轉(zhuǎn)身離開。夜晚,醫(yī)院的燈光冰冷,時敘躺在病床上,
久久沒有睡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本以為祁衍之會發(fā)條信息詢問他為什么不回家。
可是手機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第二天,祁衍之到底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他陰沉著臉色闖入病房,帶進一陣?yán)滹L(fēng)。時敘剛做完最后一項檢查,
看到祁衍之進來時明顯愣了一下?!凹覍僭谕饷娴取薄拔沂撬姆ǘˋlpha。
”祁衍之直接亮出手機終端上的綁定信息,神色冰冷。他快步走到病床前,
目光死死地盯著時敘蒼白的臉:“到底怎么回事?”時敘還沒開口,
醫(yī)生已經(jīng)遞過來最終報告?!疤擉@一場,只是一個小小的良性腫瘤,每年定期檢查就行。
”祁衍之接過報告的手頓了頓,他低頭快速瀏覽著上面的數(shù)據(jù),緊繃的肩膀終于松懈下來。
但下一秒,這份松懈就化作了更洶涌的怒火。“你故意的?”他突然攥住時敘的手腕,
力道大得讓時敘吃痛皺眉,“通過調(diào)度中心給我發(fā)病危通知,好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沒有!”時敘試圖抽回手,卻被攥得更緊,
“調(diào)度中心自動推送體檢情況我也不知道——”“夠了!”祁衍之猛地松開手,他面色陰沉,
語氣惡毒。“時敘,別耍這些小伎倆了。哪怕某天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有半分動容!
”第五章 婚姻解除時敘怔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早知道祁衍之會這樣,
可真聽他親口說出來,心臟還是忍不住刺痛。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伴隨著那個熟悉的溫潤嗓音:“衍之,怎么樣,時老師還好吧?”是宋南,
他穿著一身清爽的運動服,眼中盛滿真切的擔(dān)憂。祁衍之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
他自然地牽過宋南的手,對著時敘冷笑一聲:“死不了。”“衍之,別這么說,
”宋南扯了扯祁衍之的衣袖,語氣里帶著不贊同,
“畢竟時老師是你的……”時敘指尖掐進掌心,強撐著站起身,聲音平靜得可怕:“宋醫(yī)生,
這里不關(guān)你的事。”宋南露出擔(dān)憂的神情:“時老師,我只是擔(dān)心你……”“擔(dān)心什么?
”時敘打斷他,聲音嘶啞,“擔(dān)心我死了,沒人給你讓位置嗎?
”祁衍之猛地將宋南護在身后:“時敘!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阿南作為醫(yī)生好心來看你,
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說完,他緊緊握住宋南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宋南還在說些什么,似乎在為他說好話,可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時敘已經(jīng)聽不清了。
他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良久才起身辦理出院手續(xù)?;氐郊?,他徑直打開醫(yī)藥箱,
取出第二支特效藥。針尖刺入血管,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已經(jīng)感受不到疼痛。
藥效發(fā)作得很快,加上最近身體疲累,他只覺得渾身無力。他扶著墻壁,一步步挪回臥室。
清晨,時敘經(jīng)過次臥時,門縫里透出的景象讓他頓住腳步。祁衍之蜷縮在凌亂的床上,
周圍是他用衣服堆出來的巢。Alpha在缺乏安全感時會用配偶的衣服筑巢,
讓愛人信息素的味道包裹自己。時敘看清了床上都是宋南的衣服,沒有一件屬于他。
祁衍之將臉深深埋進那堆衣物里,懷中抱著一盒信。
他口中喃喃:“阿南……”時敘覺得那盒子和信封的樣式莫名熟悉。他瞥見墻上的掛鐘,
離上課只剩十分鐘;他不再多想,匆匆出門。穿過校園林蔭道時,
醫(yī)務(wù)室敞開的窗戶里飄出宋南和別人的談笑聲。一個教師打趣道:“宋醫(yī)生,
你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讓祁教授那樣的高嶺之花都對你死心塌地,連他愛人都比不上你呢。
”宋南輕笑出聲,聲音里帶著幾分得意:“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我和衍之原本是筆友。
”其他教師發(fā)出驚訝的感嘆:“筆友?”“嗯,我們通信了整整三年,后來見面才發(fā)現(xiàn),
居然在同一所學(xué)校上學(xué),這大概就是緣分吧。”宋南炫耀道:“畢業(yè)后,他為了陪我,
和我一起進入了這所大學(xué)任職?!庇腥撕闷娴刈穯枺骸巴郏悄銈兊墓P名是什么呀?
”宋南頓了頓,才道:“我叫‘心悅君’,衍之叫‘山有木’。”窗外的時敘如遭雷擊。
這兩個筆名他再熟悉不過了。十年前,
他以‘心悅君’的筆名與‘山有木’通了整整三年的信。
第六章 腺體切除時敘無意識地攥緊手中的教案。難怪那些年他再沒收到‘山有木’的回信,
原來是宋南頂替了他的身份。他忽然想,
若是祁衍之知道真相……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知道了又如何?
他已經(jīng)不想和祁衍之再有一絲一毫的牽扯。他抱著教案快步離開。下課鈴響,
時敘收拾教案時,一個學(xué)生湊了過來。“時老師,我們學(xué)院明天組織去山上寫生,
您一起來嗎?”時敘怔了怔。這幾天的煩心事確實很多,出去散散心也好。
他輕聲應(yīng)下:“好?!钡诙?,時敘剛上大巴車,就看見了第一排并肩而坐的祁衍之和宋南。
時敘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瞬間消失殆盡。他沉默地走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將臉轉(zhuǎn)向窗外。
有學(xué)生舉著手機偷拍宋南和祁衍之?!捌罱淌诤退涡at(yī)好配?。 迸赃叺耐瑢W(xué)肘了肘他,
壓低聲音:“閉嘴!時老師就在后面。”車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瞟向最后一排的時敘身上。時敘毫不在意,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抵達時,已經(jīng)時晚上,時敘沒參與他們的聚餐。酒店房間里,他剛準(zhǔn)備換上睡衣,
敲門聲突然響起。打開門,一群學(xué)生興奮地圍著他:“時老師!煙花秀要開始了。
”婉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學(xué)生們連拉帶拽地帶出了房間。觀景臺上人潮涌動。
時敘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前方。祁衍之正從背后環(huán)抱著宋南,在他耳邊低語。
身邊的學(xué)生激動不已:“宋校醫(yī)和祁教授也太甜蜜了!
”“聽說這場煙花是祁教授特意定制的?!薄八f欠宋校醫(yī)一個婚禮,
要用滿天煙火來補償……”時敘的手緩緩撫上心口,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會再難過了。
后頸腺體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時敘雙腿一軟,視線開始模糊。恰在此時,
盛大的煙火在空中綻開,將世間萬物都點亮。時敘踉蹌著向前栽倒。
他意識消散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祁衍之在漫天華彩中捧起宋南的臉,在震耳的轟鳴里,
繾綣交纏。時敘再醒來時是在醫(yī)院,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醫(yī)生走過來解釋:“你這是信息素紊亂導(dǎo)致的發(fā)燒,你的Alpha在哪?你剛做完人流術(shù),
不能缺少伴侶信息素安撫,把他叫過來?!睍r敘嗓音干澀:“他不會來。
”醫(yī)生猛地合上病歷:“你知道沒有信息素安撫后果嗎?腺體永久損傷都是輕的!
”時敘聲音平靜:“我打了清洗標(biāo)記的特效藥。醫(yī)生,我想切除腺體。
”醫(yī)生錯愕地看著他:“你確定嗎?切除腺體,
你就再也沒有可能……”時敘知道醫(yī)生欲言又止的意思,他只是重重點了點頭:“嗯。
”最初,他特效藥只是為了離開祁衍之,但現(xiàn)在,他想要更徹底的解脫。
他不想再被強制匹配給Alpha,也不想再被信息素控制。時敘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
麻醉劑注入靜脈,手術(shù)正式開始。手術(shù)結(jié)束后,匹配度、標(biāo)記、發(fā).情期……這些東西,
將再也不能束縛他了。當(dāng)他再次醒來時,世界變得異常安靜。他試探性地嗅了嗅。
消毒水的氣味還在,但那些信息素,全都消失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涌上心頭,
他竟忍不住笑出了聲。時敘回到家,推開門,看見祁衍之蜷縮在沙發(fā)上,臉色潮紅,
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透。他這才想起,祁衍之的易感期還未結(jié)束。
標(biāo)記過伴侶的Alpha若想結(jié)束易感期,必須得到伴侶信息素的安撫。
祁衍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把將時敘摟進懷里,卻沒有聞見熟悉的西柚味。
他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時敘頸間,聲音沙啞得可怕。“時敘,你的信息素呢?
”第七章 信息素消失時敘心里再清楚不過,即便告訴祁衍之,他已經(jīng)洗掉了標(biāo)記,
切除了腺體,他也不會在意。但此刻的他,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他隨口道:“我打了抑制劑。
”他靜靜注視著祁衍之痛苦的模樣,輕聲道:“祁衍之,你不是有宋南就夠了嗎?
”聽到宋南的名字,祁衍之混沌的眼神驟然清明。他猛地推開時敘,踉蹌著站起身,
跌跌撞撞地走向次臥。時敘望著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能讓易感期的Alpha強忍欲望也要保持忠誠,宋南在他心里的分量,
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重。他選擇離開是最正確的決定。時敘走回自己的房間,經(jīng)過次臥時,
門縫里傳來祁衍之壓抑的低喘和衣物摩擦的窸窣聲。他腳步未停,徑直走過。回到房間,
他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條新消息映入眼簾:【時老師,經(jīng)審核,
您的山區(qū)支教申請已通過。我校全體師生熱切期待您的到來?!繒r敘看著這條消息,
唇角微揚。三天前,他提交離職申請時,本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批復(fù)來得這樣快。
時敘放下手機,打開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他點開匹配中心的官方網(wǎng)站,
在‘強制離婚申請’的頁面上傳了所有準(zhǔn)備好的文件。在備注欄里,
他冷靜地輸入:【申請人已完成腺體清除手術(shù),
無法繼續(xù)履行Omega配偶的信息素安撫義務(wù)?!肯到y(tǒng)幾乎是秒回:【申請狀態(tài):已批準(zhǔn)。
】【婚姻關(guān)系解除時間:即刻生效?!俊井?dāng)前狀態(tài):單身?!繌娭齐x婚申請通過后,
匹配中心會在24小時內(nèi)通知另一方。時敘看了眼時間,立即訂了最早一班高鐵票,
就開始收拾行李。打開衣柜,里面的衣服少得可憐。
他看著這些款式相同的深色衛(wèi)衣和牛仔褲,
突然想起曾經(jīng)那個可笑的自己和祁衍之剛結(jié)婚那年,
他曾鬼使神差買了和宋南同款的白色高領(lǐng)毛衣。當(dāng)他鼓起勇氣穿上時,
祁衍之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說:“東施效顰,令人作嘔。
”這話在他心中留下了極大的陰影。從此,他不敢再嘗試不同的風(fēng)格,他的衣柜里,
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淺色系衣物。出神間,房門突然被敲響。時敘匆匆將衣服收拾好,
把行李箱藏在窗簾后,才打開門。祁衍之通紅的雙眼讓他怔了怔?!坝惺??
”“人流手術(shù)后不能立即用抑制劑,我送你去醫(yī)院復(fù)查?!甭犞钛苤脑挘瑫r敘心頭微動,
他沒想到臨走前,還能得到他難得的關(guān)心。他正要開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
宋南慌慌張張地沖進來:“衍之!我好像要分化了,
全身都好燙……”時敘看著宋南手中的家門鑰匙,愣了一瞬。
沒想到祁衍之連家鑰匙都給了宋南?!榜R上去醫(yī)院!”祁衍之一把拉過宋南,
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外。目送著他們的背影,時敘心知,今晚,祁衍之不會回來了。
他淡漠轉(zhuǎn)身,繼續(xù)收拾起這個家里,屬于他的東西,以及曾經(jīng)珍視如今卻不再重要的垃圾。
直到第二天早上,整個房子里屬于時敘的痕跡,被清理的一干二凈。
他拖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往外走去。經(jīng)過客廳時,時敘腳步一頓,
他看著茶幾上那一沓泛黃的信件,信紙邊緣已經(jīng)微微卷曲,
每一封上都工整地寫著‘致山有木’。這是他這些年寫給祁衍之卻從未寄出的信。
時敘垂眸看著,隨后彎腰將它們都扔進了垃圾桶,就出門打車,直奔高鐵站。
高鐵站內(nèi)人來人往,廣播里播放著列車到站的信息。候車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
時敘拿起手機一看,是祁衍之發(fā)來的消息。祁衍之:【記得去醫(yī)院復(fù)查。
】時敘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好幾秒,沒有回復(fù),而是利落地注銷了所有社交賬號。最后,
取出了那張用了十年的電話卡,掰斷。與此同時,廣播突然響起,
清亮的女聲在嘈雜的大廳中格外清晰。“各位旅客請注意,G1234次列車即將發(fā)車,
請盡快上車?!睍r敘果斷起身,拎起行李,
隨著人流登上列車……第八章 日記揭露祁衍之推開家門時,手指在門把手上停頓了一秒,
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從脊背爬上來。撲面而來的是冰冷空洞的空氣,
沒有一絲西柚信息素的甜味。祁衍之的呼吸停滯了一秒。“時敘?”他喊了一聲,
聲音在空蕩的房子里回蕩。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讓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祁衍之快步走向臥室,
推開門——床鋪整齊得像是沒人使用過,衣柜也半開著,里面時敘的衣服全部都已不在。
手機從指縫滑落,砸到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祁衍之失神地跪坐在地上,
突然注意到垃圾桶里露出一角泛黃的信紙——他發(fā)瘋似地扒開那些紙片,
心臟在胸膛里劇烈撞擊??吹绞煜さ淖舟E,祁衍之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
“‘心悅君’……是時敘?”他喃喃,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記憶碎片割開他的大腦,
那些與宋南在一起的違和感涌上心頭。原來,自己一直認錯了人!祁衍之踉蹌著站起身,
開始瘋狂撥打時敘的電話。機械的女聲一遍遍告訴他“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直到手機發(fā)燙,電量告急。“該死!”祁衍之把手機摔在床上,雙手插入發(fā)間。
他想起上周時敘確實有些反常,總是安靜得出奇,眼神飄忽。窗外的雨開始下了,
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像是某種無情的倒計時。祁衍之抓起車鑰匙沖出門去。
雨水模糊了擋風(fēng)玻璃,雨刷器徒勞地左右擺動。祁衍之的手指緊握方向盤,指節(jié)發(fā)白。
他應(yīng)該去哪里找時敘?他的朋友?家人?時敘幾乎從不提起自己的私事,他們結(jié)婚三年,
他一點都不了解時敘。幾乎是憑著直覺,祁衍之往學(xué)校疾速開去。二十分鐘后,
他渾身濕透地找到院長,詢問時敘的去處?!皶r老師三天前就提交了離職申請,
你作為時老師的丈夫不知道嗎?”祁衍之的胃部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他……有沒有說具體去哪里?”祁衍之眼眶泛紅,忍下情緒問道?!安磺宄?/p>
”院長搖搖頭,“你可以問問夏教授。不過夏教授現(xiàn)在在外調(diào)研,應(yīng)該聯(lián)系不上,
他兩個月后才會回來?!闭f完,他還是猶豫著看向祁衍之:“祁教授,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時老師身上,可你起碼要給予時老師起碼的尊重。”祁衍之苦笑,
他何嘗不想??墒乾F(xiàn)在,沒機會了?;氐郊抑?,祁衍之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眼睛布滿血絲。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震動,
一條來自ABO匹配中心的通知跳出來:“尊敬的祁衍之先生,
您與時敘先生的婚姻關(guān)系已由時敘先生單方面申請解除。根據(jù)《ABO婚姻法》第37條,
該申請已通過審核,自本通知發(fā)出之日起生效……”后面的文字變得模糊,
祁衍之的手無力地垂下,手機再次跌落在地。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從胸口蔓延開來,
像是有人硬生生挖走了他的一部分靈魂?!安?,不是這樣的。”祁衍之喃喃自語,
突然發(fā)瘋般沖進書房,翻找著每一個可能有時敘痕跡的角落。直到他打開書桌最底層的抽屜。
那里躺著一個褪色的日記本。第九章 山區(qū)支教“2016年5月7日,
我和祁衍之被分到了一個學(xué)習(xí)小組,他人很好?!薄?016年6月1日,
祁衍之給我?guī)Я撕芏嗔闶?,他說我性格溫和,像個小孩子一樣,
所以在兒童節(jié)也要有禮物……這人還挺有趣的?!薄?017年3月15日,
今天祁衍之沖我笑了,這是他第一次對我笑。”“2017年4月21日,山有木兮木有之,
心悅君兮君不知。他肯定不知道我是那個和他通信的人……”“2017年5月20日,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逼钛苤暮粑兊美щy,他快速翻動著頁面,
薄薄的日記自學(xué)生時代結(jié)束后就再也沒有記錄過,直到三個月前。
“今天又看到祁衍之和宋南在一起。他們站在一起的樣子很配,都是那么優(yōu)秀的人,
他們兩情相悅,如果不是匹配度,我這輩子也沒可能和祁衍之在一起。
”“做了衍之喜歡的紅燒排骨,但他今晚又沒回來吃飯。把菜放進冰箱時,
看到里面還有我上周做給他的便當(dāng),突然覺得好累……”最后一頁的日期,是一周前。
“決定離開了。這三年來,我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夢里。祁衍之和我結(jié)婚只是因為匹配度,
他從始至終愛的都是宋南。今天買了特效藥,只要三支,我就能擺脫這個令我痛苦的身份。
再見,祁衍之,希望你幸福。”日記本從祁衍之手中滑落,他跪倒在地,
發(fā)出一聲近乎野獸般的低吼。那些被忽略的細節(jié)如潮水般涌來。
時敘每次在他回家時亮起的雙眼,餐桌上永遠合他口味的菜肴,
夜備課時悄悄放在書房門口的熱牛奶……他以為那只是Omega對Alpha本能的服從,
以為那是時敘想得到自己關(guān)注的手段。而現(xiàn)在,時敘切除了腺體,
徹底抹去了作為Omega的痕跡,也斬斷了他們之間最后的聯(lián)系。祁衍之突然意識到,
他失去的不是一個匹配度高的配偶,而是一個用全部生命愛著他的人。
……云嶺的清晨總是裹著霧氣。時敘推開教師宿舍的木窗,
山風(fēng)立刻送來松樹與泥土的氣息.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
幾個早到的學(xué)生正在操場上追逐打鬧?!皶r老師!”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趴在窗臺上,
她的臉紅撲撲的,雙眼亮晶晶,舉起一束野花遞給她。“給您的!
”時敘接過帶著露水的野花,指尖觸碰到孩子粗糙的小手,笑著道謝?!爸x謝你的花。
”他摸摸女孩的頭,腺體處傳來隱約的刺痛。手術(shù)后的疤痕已經(jīng)愈合,
但每逢陰雨天還是會不舒服。不過比起過去被信息素和抑制劑折磨的日子,
這點疼痛根本不算什么。時敘到這里已經(jīng)兩個月了。他負責(zé)教孩子們所有的科目。
他會把生字寫在斑駁的黑板上,聽孩子們清脆的朗讀聲飛出窗外,
在山谷里回蕩;也會教他們用更加方便的方法去計算4+4的算術(shù)題。這里山清水秀,
村民友好善良,孩子們也非常喜歡他。他越來越覺得,來到這里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而海市的陰雨,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兩個月。祁衍之癱坐在公寓的地板上,
腳邊散落著七八個空酒瓶。他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宋南給他發(fā)來的信息?!把苤?,
你需要去醫(yī)院?!逼钛苤疅o視了這條信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手中剩下的半瓶啤酒在他手中顫抖。他盯著墻上結(jié)婚照里時敘安靜的笑容,
突然一拳砸了上去。玻璃碎裂,他的指關(guān)節(jié)滲出血珠。
疼痛讓他短暫地清醒——那天他去學(xué)校問時敘的下落時,院長說夏教授調(diào)研結(jié)束的時間,
就是今天。第十章 新老師到來時敘來到青山鄉(xiāng)的第60天,山區(qū)的雨季剛剛開始。
他在教室里指導(dǎo)學(xué)生修改作文,窗外忽然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砸在鐵皮屋頂上,
發(fā)出震耳的聲響?!皶r老師!有新老師來啦!”班長小花沖進教室,頭發(fā)上還掛著水珠。
小花就是那天送給時敘一束野花的女孩子。時敘抬頭望向門口,
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正在檐下收傘。那人轉(zhuǎn)過身時,一陣山風(fēng)裹著雨絲卷進來,
同時帶來的還有一絲清涼的薄荷氣息。很淡,卻讓時敘條件反射地繃緊的后背。這個人,
是一個Alpha。孩子們紛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穿著麻質(zhì)上衣的年輕男生?!氨?,
打擾您上課了?!眮砣苏驹陂T口微微欠身,聲音像山澗溪水般清潤,“我是新來的支教老師,
盛知夏?!彼m然是Alpha,但信息素絲毫沒有攻擊性,反而像雨后薄荷葉般干凈清爽。
更難得的是,對方站在逆光處,刻意與他保持著三米以上的距離?!罢堖M,我是時敘。
”他示意學(xué)生們安靜,沖著盛知夏露出禮貌的笑容?!按蠹遥瑲g迎盛老師。
”盛知夏笑著看著孩子們,眼中是如水般的溫柔。海市大學(xué)文學(xué)院辦公室,
夏教授看著胡子拉碴的男人,幾乎認不出這是曾經(jīng)風(fēng)度翩翩的祁教授。
“你真的不知道時敘去了哪里?”祁衍之的聲音嘶啞得可怕?!氨福?/p>
時敘離開時我剛?cè)ネ獾?,我并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毕慕淌谕屏送蒲坨R。
祁衍之失望地打算離開,夏教授卻突然又叫住了他。“不過——我知道他在走之前,
特意讓我?guī)退薷囊幌律暾堉Ы痰牟牧稀!薄爸Ы??”祁衍之猛地回答?/p>
腳邊的椅子被他撞翻,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皩?,前年的時候他就說過,
想幫幫山區(qū)的孩子們,可你們當(dāng)時剛結(jié)婚,時敘放棄了。直到前幾個月有個山區(qū)缺老師,
時敘很感興趣,就……”夏教授的話突然停住,因為祁衍之的臉色變得慘白。
祁衍之想起來了,時敘前兩年確實提過支教的事情。而他的回答是什么?“別鬧了,
你一個Omega去那種地方干什么?”“而且你性格這樣惡劣,
為了和我結(jié)婚都能不擇手段。”“教小孩子,更是毀人前途?!逼钛苤疀_出辦公室,
回到公寓。他翻遍了每一個抽屜,終于在書房最底層,
找到了那份被遺忘的支教申請表的復(fù)印件。時敘娟秀的字跡填著意向地點。云嶺縣青山鄉(xiāng)。
三個小時后,祁衍之將最后一件行李扔進吉普車后備箱時,
空氣中立刻飄來一陣甜膩的牛奶香。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衍之……”宋南的聲音比平時更加綿軟,帶著細微的顫抖,“你要去哪里?
”祁衍之重重關(guān)上后備箱,轉(zhuǎn)身看到宋南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兩個月前,
宋南迎來了遲來的分化,并分化成了少有的Omega。這本是該讓祁衍之開心的事,
但他現(xiàn)在看到宋南,眼中只有無盡的冷漠?!白岄_?!逼钛苤穆曇粝袷谴懔吮?/p>
宋南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仰起臉,睫毛上掛著水珠?!把苤銊e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