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欧美一区二区三区在线播放,伊人网久久网,婷婷久久亚洲,日韩天堂久久,亚洲最大久久,国产毛片一区二区三区,免费看成人啪啪

第3章

血桐 洛語王 52974 字 2025-06-30 16:02:07
>>> 戳我直接看全本<<<<

警察調(diào)閱了楊怡塵封的檔案:父親早亡,母親改嫁澳洲后杳無音信。三歲的她和六歲的哥哥楊東被遺棄在福利院門口。楊東不久后被一對英國夫婦收養(yǎng),遠赴愛丁堡,改名詹姆斯,二十年未曾踏上故土。

輾轉(zhuǎn)聯(lián)系上詹姆斯,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仿佛信號被吸入黑洞。最終,一個干澀的聲音傳來:“我會過來處理。” 在養(yǎng)父母和深愛的女友面前,他只字未提妹妹的死亡,只說是公司緊急公差。

臨行前的告別,養(yǎng)母緊緊擁抱他,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James, be more careful out there. We'll see you at Christmas.”

計程車駛出很遠,后視鏡里,兩位老人的身影仍在用力揮手,漸漸縮成兩個模糊的點,最終消失在街角。

第三天,詹姆斯踏上了香港的土地。筆挺的風(fēng)衣裹著一米八五的身軀,更顯孤峭。那雙狹長的琥珀色眼眸,與楊怡如出一轍,深邃的輪廓也刻著相似的混血印記。這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重返這片出生之地,記憶卻只停留在灰暗的童年碎片里。父親是個常年在外且愛酗酒的海員,母親則是整天出去鬼混不見人影。

不喝酒的時候,父親也有溫情的一面,他會帶他們?nèi)ゼ?,他將妹妹高高舉起,惹得她尖叫歡笑,而他只顧埋頭啃雞腿。這樣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更多時候,他和蹣跚學(xué)步的妹妹像垃圾般被丟在家中。漁村伙伴的呼喚響起,妹妹死死攥著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他煩躁地哄騙:“好了好了,我不走!松手!哭得煩死了!”妹妹小手一松,他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哭聲更烈。跑出不遠,腳步卻像灌了鉛,最終總是折返,輕輕拍打妹妹的屁股:“哭個屁!逗你玩呢!””妹妹的淚還掛在臉上,卻咧開嘴笑了,他也笑了。

到達香港次日,黎姐的電話不期而至。她先是公式化地表達了對楊怡離世的“遺憾”,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強調(diào)此事需“低調(diào)處理,盡快了結(jié)”。她語氣帶著刻意的惋惜與撇清:“楊怡這孩子…私生活復(fù)雜,情緒極端不穩(wěn)定,自殘、吸毒…。我一直都在勸她勸,可她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公司也是受害者。事情曝光對逝者名譽不好,對公司也是打擊。我們商議后,決定拿出200萬港幣作為安置費,聊表心意?!?/p>

詹姆斯握著話筒,指尖冰涼,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音節(jié):“嗯。”隨即掛斷。

在警局,刑警隊長何以超試圖說服他同意尸檢。何以超面容嚴(yán)肅,條理清晰地分析著疑點:現(xiàn)場細(xì)節(jié)、楊怡的社交圈、死亡狀態(tài)…他指出楊怡胳膊上密集的針孔,是長期注射毒品的鐵證。“尸檢能明確死因,或許能找到立案調(diào)查的關(guān)鍵證據(jù)?!焙我猿Z氣懇切。

詹姆斯的內(nèi)心卻在劇烈掙扎。

每聽一句關(guān)于妹妹墮落生活的描述,都像一把鈍刀在心上來回切割。

他不敢想象法醫(yī)的冰冷器械是如何切開妹妹年輕的身體,那畫面讓他不寒而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敢面對,還是懊悔自己沒有早點跟妹妹聯(lián)系,此時的他只想盡快將此事了結(jié),然后離開這里。想到法醫(yī)拿著解剖刀,一點點切開赤身裸體的妹妹,這樣的畫面忍不住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他不想記憶里妹妹那可愛、純真的面孔,在自己的面前不斷地演化,演化,再演化,演化成一副全然面目全非的樣子,他希望她還是他記憶里的小天使,不沾塵埃,天真無邪,真相對他來說只有一個,就是他的妹妹已經(jīng)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現(xiàn)在他只想讓這件事徹底結(jié)束掉。

他用生澀的粵語艱難回應(yīng):“我…只停留幾天。不想追究…讓她安息。”

何以超還想爭取,但詹姆斯只是沉默地垂下眼簾,像一尊拒絕溝通的石像。良久,何以超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打了幾個電話,最終無奈地妥協(xié)了。

詹姆斯迅速在警方出具的“自殺”認(rèn)定文件上簽了名。妹妹的遺體被安排在次日火化。冰冷的告別室里,只有他一個人。他顫抖著掀開覆蓋遺體的白布單。那張臉依舊美麗,卻失去了所有生機,蒼白得如同蠟像。那張臉慢慢在他眼前,幻化出十八年前分別的那天,倆人被送進福利院的那天,1993年,12月25日,這天恰巧還是楊怡的三歲生日。

生活的艱辛讓他異常早熟,小小的年紀(jì)他已經(jīng)過早地顯得心事重重。父親常年出海,偶爾在家的時候,他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跟媽媽吵架,家里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他帶著妹妹蜷縮在黑暗的角落,一動也不敢動,他讓妹妹閉起眼又捂著她的耳朵,倆人盡量不制造出半點聲響,盡量避開父母的注意,以免火苗會燒到他們身上,不然一頓打肯定是少不了的。因為終年酗酒,終于他的父親在出海時失足,尸骨全無。拿到賠償金后的第二天,媽媽帶著兄妹倆出門,一人買了一根棒棒糖,然后把他們丟在了福利院門口,風(fēng)一般瀟灑地離去了。他牽著妹妹的手,坐在福利院門口的臺階上,從中午一直等到天黑,妹妹不斷地問:“哥哥,媽媽還沒回來嗎?”“媽媽怎么還不回來?哥哥?”

他喉嚨發(fā)緊,一個字也答不出來,心里卻雪亮,他們被徹底拋棄了。夜幕徹底降臨,寒意刺骨,他用盡力氣敲響了福利院沉重的鐵門。

福利院的生活是另一場噩夢。這里聚集著被世界遺忘的孩子,有的身體殘缺,有的心靈扭曲。弱肉強食是生存法則。初來乍到的兄妹倆成了眾矢之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啞巴是孩子王,心狠手辣,以欺凌弱者為樂。很快,被馴服的孩子成了他的爪牙,共同對付像楊東這樣新來的。

一天天午休后,小啞巴和幾個小跟班臉上帶著邪惡的笑,把小楊東堵在廁所,逼他擦馬桶,趁他低頭彎腰的時候,小啞巴把他的頭往馬桶里摁,楊東拼命掙扎,手四處亂抓,指甲劃破了了小啞巴的胳膊,小啞巴拽著他的頭發(fā)把他推倒在地上,用腳使勁往他身上踹去,邊踹邊招呼其他孩子一起踢,楊東抱著頭,把身體蜷縮在一起,也不知道被打了多久,直到晚飯的鈴聲響起,小楊東聽著他們離去的腳步聲,慢慢睜開眼,發(fā)現(xiàn)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

當(dāng)著大人的面,小啞巴那一群人總是一副乖巧的樣子,他們甚至?xí)b模作樣地把自己的糖果讓給其他孩子,大人一走,立刻原形畢露,所有好東西都要霸占,哪怕毀掉也不給別人。楊東的日子就在這種日常的恐懼和屈辱中度過。他不敢哭,不敢反抗,因為哭泣只會招來更放肆的嘲笑,反抗只會換來更兇狠的毒打。他學(xué)會了忍耐,像一塊沉默的石頭,等待風(fēng)暴自己過去。他從不向大人求助,在他幼小的認(rèn)知里,大人從來不可靠。所有的痛苦只能獨自吞咽。他唯一能做的,是向上帝祈禱,祈禱有人能帶他離開這地獄。

福利院后山有一片隱秘的高地,成了兄妹倆唯一的避難所。大樹、野草、不知名的花兒,還有探頭探腦的松鼠和嘰嘰喳喳的鳥兒,這片小小的天地向他們敞開了懷抱。楊東總是偷偷帶妹妹溜到這里。妹妹淚眼婆娑地?fù)崦觳采锨嘧系膫郏骸案绺?,你疼嗎?”楊東拉下袖子,讓妹妹靠著自己,望向遠處灰蒙蒙的天空:“不疼,一點兒也不疼?!?/p>

高地中央,矗立著一棵巨大的榕樹,枝繁葉茂,氣根垂落如簾,樹冠如蓋,像一座綠色的孤島。榕粗壯的樹干上纏繞著濃密的蕨類寄生樹,但榕樹毫不在意,反而更顯生機勃勃。兄妹倆鉆進樹根盤結(jié)的深處,濃密的綠意是最好的掩護。高處有個樹洞,成了他們珍藏“寶貝”的秘密基地。這片小小的山野,是他們對抗整個殘酷世界的“諾亞方舟”,是兄妹倆的秘密花園,是屬于兩人的“獨家記憶”。

也許上帝真的聽到了祈禱。半年后,一對溫和的英國夫婦選中了楊東。養(yǎng)母蹲下身,與他平視,輕聲問:“Would you like to go with us?”(你愿意跟我們走嗎?)他低著頭,心臟狂跳,那句“能帶上我妹妹嗎?”在舌尖翻滾,卻終究被巨大的恐懼壓了下去——他怕一旦問出口,這唯一的逃離機會也會消失。養(yǎng)父也蹲了下來,他能感受到兩道溫和而期待的目光。最終,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辦手續(xù)時,他回頭望了一眼,小啞巴那群人正遠遠看著,眼神復(fù)雜難辨,有嫉妒,有茫然,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空洞。

離開的那天清晨,他悄悄站在妹妹房間的窗外。妹妹還在熟睡,對即將到來的離別一無所知。這一次,沒有人哭著喊他回來。他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養(yǎng)父母輕聲催促,才狠下心,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他從楊東變成了詹姆斯,香港的一切,連同那個叫“妹妹”的小小身影,被深深埋進記憶的凍土。

在愛丁堡平靜的歲月里,夜深人靜仰望星空時,那個小小的影子偶爾會浮上心頭,但也只是遙遠星圖上的一顆微塵。他習(xí)慣了將內(nèi)心的情感層層包裹,從不向任何人提起那段過往。接到妹妹死訊的電話,如同晴空霹靂。

她才22歲!死亡對于二十多歲的生命,本該是遙遠到無法想象的概念。

他一直以為,雖然天各一方,但彼此都還鮮活地存在于世界的某個角落。

這突如其來的終結(jié),讓他措手不及,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拒絕和逃離。

妹妹這些年經(jīng)歷了什么?

她何時離開福利院?

如何一步步滑向深淵?

他不敢想,更不敢深究。

人都死了,真相還有什么意義?

什么樣的真相也無法讓時光倒流,讓妹妹重生。揭開傷疤只會血流成河,那種疼痛他無力承受。

他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意外,回到英國,回到他精心構(gòu)筑的平靜生活中去。

整理楊怡的遺物,像是在翻閱一部陌生而殘酷的傳記。她的銀行賬戶幾乎為赤,除了昨天一筆200萬的入賬。她的衣柜里亂七八糟地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吊帶、熱褲、小短裙。楊怡的一幅藝術(shù)黑白寫真掛在床頭,照片上的女人眼神迷離,姿態(tài)妖嬈,與記憶中那個扎著小辮、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小女孩判若兩人。

她是誰?那個小女孩去了哪里?是誰的錯?他的?她的?還是這操蛋的命運?

火化之后,詹姆斯用背包裝了儲存骨灰的白瓷罐,從中環(huán)碼頭登船,40分鐘后,南丫島的輪廓在薄霧中顯現(xiàn)——這是他們出生的地方。

南丫島古稱博寮州,是香港第三大島嶼,影視巨星周潤發(fā)便出生在這里。南丫島島形象漢字“丫”而得名。

二十多年過去,南丫島仿佛被時光遺忘。標(biāo)志性的發(fā)電廠三根煙囪依舊矗立,島上依然不通汽車。咸腥的海風(fēng)撲面而來,瞬間沖淡了都市的壓抑感。碼頭、郵局,依稀還是舊時模樣。島北的榕樹灣,一條小街串起碼頭與村落??Х瑞^、小酒吧、手工作坊林立,每家店都透著主人獨特的心意。90年代發(fā)電廠興建,吸引了不少外籍工程師定居,異國風(fēng)情悄然融入,但骨子里仍是那個慵懶的漁村。島上居民的臉上有種過盡千帆后的從容,與步履匆匆的游客截然不同。

他沿著熟悉又陌生的路向村子深處走去。海味店的咸香、涼茶鋪的苦澀氣息,似乎從未改變。

路過那家老字號豆花店,他停下腳步,買了一碗。雪白的豆花上淋著厚厚的琥珀色糖蜜,冰涼清甜。賣豆花的阿婆已年過八旬,自然認(rèn)不出當(dāng)年那個沉默的小男孩。他心想,她一輩子長在這個地方,慢慢地看著南來北往的人,看老了自己,人生倒簡單也有趣。

踏上通往老屋的石階,青蛙與蟋蟀在草叢中鳴唱,茂密的樹冠濾下斑駁光影,老鷹在空中盤旋。

村民的小樓掩映在蔥翠的植被中。路旁最常見的便是血桐樹。寬大的葉子如象耳,又如盾牌。折斷樹枝,流出的樹液遇空氣氧化,瞬間變得鮮紅如血,故名“血桐”。它的木質(zhì)極輕,被稱為“世界上最輕的木材”。幼年的血桐葉大枝細(xì),風(fēng)雨中不堪一擊。但年歲增長,樹干日益粗壯,根系深扎大地,時光賦予了它堅韌的骨血。葉落骨猶在,張揚的葉片學(xué)會了內(nèi)斂,如同飽經(jīng)滄桑的生命。

他一路辨認(rèn)著植物:紅艷如火的爆仗竹、神秘優(yōu)雅的紫色龍吐珠、潔白素雅的靈枝草,熱烈地盛放著;木瓜、芒果沉甸甸地掛在枝頭。它們一定是記得他的,在路的兩旁列隊歡迎著,似乎已經(jīng)等了他很久。

植物們引領(lǐng)著他走到山頂,走到那片早已坍塌、被綠植溫柔覆蓋的家的舊址。他坐在路邊一塊冰涼的石墩上,將白瓷罐緊緊抱在胸前,遠處海浪聲聲,仿佛南丫島的心跳,他閉上眼睛,讓靈魂自由飄蕩。

午后的天空藍得純粹,索罟灣寧靜得像一幅畫。詹姆斯買了妹妹小時候最愛的陳皮糖、椰子糖、話梅糖,來到他們兒時常嬉戲的沙灘。他把骨灰罐放在身旁,自己坐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剝開一粒陳皮糖含在嘴里。清涼微澀的滋味在口腔彌漫,像極了回憶的滋味。他默默凝視著起伏的海面,聆聽著海浪永恒的絮語,坐了許久許久,直到夕陽西沉。他站起身,站在一塊更高的礁石上,如同兒時那樣眺望遠方。落日熔金,將海天染成一片壯麗的橙紅,涼風(fēng)帶走白日的燥熱,目之所及皆被溫柔點亮。遠處的燈火漸次閃爍,如同散落的星辰,微弱卻執(zhí)著。

他脫下外衣,平躺在微涼的沙灘上。海浪溫柔地涌上來,浸潤著他的身體,又緩緩?fù)巳?,起起伏伏,他漸漸找回了兒時漂浮在海浪中的感覺,便不再試圖對抗和控制身體,而是將自己全部交付出去,一種奇異的平靜籠罩了他。

暮色四合,世界被染成靜謐的深藍。他在沙灘上坐下,從背包里掏出那些承載著童年記憶的糖果,用從家門口血桐樹上摘下的寬大葉片盛放著,鋪了一地。白瓷罐就在眼前。遠處的霓虹燈光投射過來,在光滑的罐身上跳躍、游移,如同有了生命的光之精靈。

詹姆斯出神地盯著,恍惚間覺得罐子里會飄出一縷輕煙,凝聚成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女孩模樣,坐在他對面。他等了很久很久,直到那些跳躍的光點也疲倦了,罐身徹底隱沒在深沉的黑暗里,萬物的輪廓消融,只憑想象勾勒。

他就這樣在海邊坐了一夜,一粒一粒地吃著那些糖果。有的甜得發(fā)膩,有的酸澀難當(dāng),有的先甜后苦,有的苦中回甘。像極了這猜不透、道不明的人生。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繼續(xù)前行,路過小時候和妹妹躲貓貓的山洞。洞口黑黢黢的,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嘴,里面?zhèn)鱽砥婀值娘L(fēng)聲,嗚咽作響。

他停下腳步,有些恍惚。小時候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膽子,在里面一玩就是半天?此刻,卻無論如何也鼓不起勇氣踏進去了。他嘆了口氣,最后回頭望了一眼,山洞張著黑乎乎的嘴,發(fā)出瘆人的嘲笑聲,他拔腿繼續(xù)前行。

走過菱角山,來到石排灣。四周空無一人,只有海浪拍岸的聲音。父親就是在這片海域沉沒的。他脫掉鞋子,赤腳踏入微涼的海水,一步步走向深處,直到海水沒過膝蓋。他深吸一口氣,雙手?jǐn)n在嘴邊,嘴巴張得大大的,想要呼喊什么,卻只有無聲的氣流在胸腔里沖撞、回蕩,最終化作一聲壓抑在喉嚨深處的嗚咽。

他取出白瓷罐,拔掉木塞。白色的骨灰像細(xì)雪,被他緩緩傾灑在起伏的海面上。海浪似乎懂得他的心意,溫柔地托舉著那些細(xì)微的塵埃,唱著哀傷的挽歌,將它們帶向大海深處?;秀遍g,他仿佛聽到妹妹稚嫩的聲音,帶著一絲解脫,輕輕飄來:“哥哥…這次是我先走啦…是我先不告而別了…哥哥…再見…”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輕。

他慢慢閉上眼睛,接受了命運的全盤擺布。

他把妹妹的骨灰,撒在了父親去世的這片海上,就讓他們互相陪伴著吧,他在心里嘆息著。

訂好了回程的機票后,他再次來到妹妹生前的房間,他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想感受下妹妹生前的氣息,做出最后的告別。

他望著巨大的投幕發(fā)了一會兒呆,起身找了一張影碟,在演員表上他看到了妹妹的名字,電影劇情很乏味,但是他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妹妹,即使她已經(jīng)長得和小時候毫無關(guān)系,但是血緣就是這么奇妙的存在。

楊怡飾演的是一個因錯愛而走入絕境的年輕女孩,最后割腕而死,死之前一直盯著墻上的一幅抽象畫,眼神空洞而絕望。屏幕上,倒在地上的女孩穿著潔白的紗裙,裸露在外的肌膚瘆人的白皙,那白色之下是紅色的血,正緩慢地滲出來,逐漸染紅了白紗,又染紅了半邊臉,那一攤血紅紅和畫上的紅漸漸融為一體,電影就結(jié)束了。

詹姆斯又換了一張,這次楊怡飾演的是一位父母雙亡,為生活所迫的酒吧女,為了錢什么都做的那種,在一次交易中遇到一位極其變態(tài)的客人,受盡了非人虐待,在沒有安全防護措施的情況下,不幸感染了艾滋,知道真相的她崩潰跳海。電影里有很多限制級鏡頭,看得詹姆斯面紅耳赤,很多畫面他只能快進。詹姆斯發(fā)現(xiàn)電影中,楊怡工作的酒吧墻上,也掛著幾幅抽象畫,憑直覺,詹姆斯覺得那些畫應(yīng)該是出自同一位畫家之手。楊怡時時凝望著出神,畫面只是一閃而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像是冥冥之中的一個暗示,詹姆斯心里還是咯噔一下。

他拉開床頭柜的抽屜,除了些零碎雜物,還七零八落地散落著些五顏六色的籌碼,他拿起來,有一千的,有一萬的,最大的是一個面值十萬的方形籌碼,最小的則是一百面值的黑色籌碼,這些籌碼加起來總價值接近十萬。他望著這些籌碼出了會兒神,拿出一個一百面值的放進自己口袋,又默默關(guān)上了抽屜。

他在寬大的房子里來回踱步,他的每一步走得都小心翼翼,鄭重地仿佛是在丈量某種距離,他想象著自己的腳印會和另一個時空里妹妹的腳印重疊,似乎在進行著一場奇怪的告別。

妹妹房間的書桌上方,也掛著一幅抽象畫,詭異的黑色主調(diào),凌亂的線條紅, 黑,灰顏料層層繪制,忽明忽暗的線條復(fù)雜地交錯著,左下角是作者的簽名Jane,直覺告訴他,這些抽象畫應(yīng)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他取下墻上那幅畫,放入行李箱中。他并沒有想過節(jié)外生枝,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一切就像是一種宿命的使然。


更新時間:2025-06-30 16: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