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方圓和劉昊走下飛機,澳門的黃昏落在兩人的身上,像是在歡迎老熟人,目之所及皆是金燦燦的一片,晚風輕拂,吹到人心里似的愜意,但這一切都落不進心田,他們直接坐上了疊碼仔恭候多時的勞斯萊斯,阿平左一口“舒總”右一口“舒總”的,比喊自己親爹還要親熱,他鞍前馬后殷勤周到的服務(wù),讓老舒有一種君臨天下的錯覺,不過,老舒還是沉住氣說:“我先休息會兒,什么時候下場子再說,你陪他先去試試手氣吧。”阿平連聲說好。
半夜時分,鬧鈴將老舒從2米的大床上喚醒,他不緊不慢地下床,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然后拿著包下了樓。他先是轉(zhuǎn)了一圈,看了半天后才找了一張無人的臺子坐下來,他喜歡自己一個人玩,不想被人打擾。他的手氣著實不錯,幾小時下來,面前的籌碼已經(jīng)累積到三十多萬。
這時,一個長相艷麗、穿著性感的女人靠著他坐了下來,看了幾把后,女人比他還興奮,拼命勸他壓大點,再壓大點。他果斷停手,見好就收的道理他是懂的,人不可能一直持續(xù)好運。
下了賭桌,他把籌碼換成現(xiàn)金,先前的女人又跟了過來,不無惋惜地說:“老板,剛才路子那么好,手氣那么旺,你怎么忽然就不玩了呢?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他無所謂的笑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女人,她雖顯俗氣,但是有那么點兒姿色,身材相當火辣,贏了錢心情大好的他內(nèi)心一動,遞給她一張千元的港幣,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懂了吧,這叫止盈,賭桌上最難的就是自控力,哪能有人一直贏呢?!?/p>
趙燕妮眉開眼笑地接過錢,身子立馬撲了上來,吊著老舒的胳膊,像熱戀中的情侶似的,老舒拍拍她的手:“走,哥請你喝兩杯去?!?/p>
澳門的艷遇就是這樣簡單。初戰(zhàn)告捷,又有美女投懷送抱,人生得意不過如此。一切順理成章,當晚,兩個人就滾到了一張床上,這個女人花樣可真多,老舒被伺候的那叫一個舒服。第二天,老舒又陪著她逛街,趙燕妮一口一個歐巴,把老舒哄得心花怒放,兩只手提的滿滿的又一同回了房間。
泡過澡,老舒裹著浴巾枕著燕妮的腿,慵懶地躺在沙發(fā)上,燕妮乖巧地這里捏捏,那里按按,老舒閉著眼睛,他捏著他的耳垂夸他有福氣,然后將小拇指伸進他的耳朵,手指輕巧地轉(zhuǎn)動,耳朵仿佛變輕快了,他恍恍惚惚地覺得是小時候趴在母親的膝蓋上,母親在給他掏耳朵。就這樣,老舒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趙燕妮一直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他拍了拍她的臉說:“乖,帶你去吃大餐,順便見個朋友。”
另一邊,阿平也幫劉昊找了個臨時女友,倆人勾肩搭背地親熱得不得了。劉昊很是有些黑色幽默,吃飯的時候一直不停地給大家講有色段子。
第一個段子他是這樣說的:“跟你們說個真事啊。有次我去拜訪一個手握重權(quán)的女領(lǐng)導,這個女領(lǐng)導四十多歲了,一直不太好溝通。為了做工作,我慎重考慮后想了兩個方案:第一個呢,如果拜訪她的時候呢,她特別嚴肅冷淡,我就送點茶葉特產(chǎn);第二個方案呢,如果她態(tài)度還算溫和熱情呢,我就直接送銀行卡。打聽到她家地址后,我直接殺了過去,結(jié)果呢,她倒茶送水果的還挺熱情的,我也很激動,臨出門的時候,掏出卡放在了她家茶幾上。等我回到酒店,回到房間,房門怎么開也開不了,我仔細一看,壞了,才發(fā)現(xiàn)我留在領(lǐng)導家的是酒店房卡。找來服務(wù)員開門,我心驚膽顫懊悔得不行,半夜都睡不著,絞盡腦汁地想著怎么去解釋補救。這個時候,聽到有開門聲,領(lǐng)導拿著房卡開門進來了。后來呢,事情辦得特別順利,土特產(chǎn)和銀行卡都給公司省下來了,就只是犧牲了我啊?!眲㈥话β晣@氣,大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老舒眼淚都要笑出來了,摟著他的肩膀笑罵:“臭小子,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早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了?!眲㈥徽0椭劬?,作出一副討好的樣子望著老舒說:“是是是,領(lǐng)導真是明察秋毫?!?/p>
聽到這話,老舒和劉昊笑得更夸張了,老舒看著不明所以的女人們,醒了下喉嚨,說:“你們不知道,關(guān)于這個明察秋毫可是有個典故的?!闭f到這里,兩個男人的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趙燕妮晃著老舒胳膊,催促他快點兒講。
老舒吞了吞口水,說:“這個典故跟張作霖有關(guān),這個人有點附庸風雅,好個顯擺。有一次,他的府上有人來做客,他想在人家面前顯露下身手,就伸手喚來站在一旁的隨從,說:“你去找四姨太取筆墨來?!?/p>
隨從愣住了,因為張作霖有嚴重的口音,他聽成了“你去找四姨太取筆墨過來”,但是他也實在是不敢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試探性地問:“大帥,請問找四姨太取什么?”
“取BM(筆墨),BM(筆墨),你耳朵聾了嗎?快點兒去?!睆埓髱洸荒蜔┑卮叽佟?/p>
隨從不敢說話了,忐忑不安地拿著白色托盤,一路小跑去找四姨太,四姨太嬌滴滴地正在嗑瓜子,隨從吞吞吐吐地說:“報告!四、四姨太,大帥讓我來找你取個東西?!?/p>
四姨太吐出瓜子殼拍拍手說:“取什么?”
隨從低著頭小聲說:“大帥說、說、取、取筆墨?!?/p>
四姨太愣了下,啐了一口,憤憤地說:“呸,這個老流氓!”又莞爾一笑,說:“你等著?!?/p>
然后轉(zhuǎn)過身撩起旗袍,隨即拔下一根體毛放在隨從的托盤上。
隨從紅著臉,小心翼翼地舉著托盤一路小跑回去赴命,誰知經(jīng)過花園的時候,一陣風恰巧吹過,四姨太的體毛被瞬間吹得無影無蹤,隨從大驚失色,這下要如何交代呢?他心一橫牙一咬,隨即躲在角落,彎腰拔下自己的一根體毛放在托盤充數(shù)。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端著托盤來到大帥面前,大聲說:“報告大帥,筆墨取回來了?!?/p>
張大帥看著空空如也的托盤,生氣地說:“哪里有筆墨?有個雞毛???”
隨從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頭磕得如搗蒜,說:“大帥果然明察秋毫,這的確是個雞毛?!?/p>
。。。。。。
兩個女人捂著嘴,笑得枝花亂顫,不斷用粉拳嬌羞地拍打男伴。誰也沒有注意到,飯桌下面,燕妮染著紅指甲的腳趾,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蹭在劉昊的小腿肚上,似有意,又似無意,倆人眼波流轉(zhuǎn),彼此心領(lǐng)神會。老舒陪著燕妮在澳門呆滿了一周才返回內(nèi)地,臨別時依然依依不舍,約好了下次再見。
美色和金錢是鑒定一個男人段位的試金石,沒有例外。
還沒等到下次去澳門,老舒在一個月后接到了燕妮的電話,她在電話里說自己懷孕了,老舒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人想訛他。他很憤怒,這個女人竟然如此不上道,他舒方圓在江湖上滾了這么多年,什么女人沒見過,什么招術(shù)沒遇到過,豈能栽在她這么低級的把戲里,他感覺真是晦氣,立即拉黑了趙燕妮這個女人。
臨近清明,他把公司的事跟劉昊交代好,立馬啟程回家祭祖。劉昊跟他是一個村子的,算起來還有點沾親帶故,他還在印刷廠的時候就過來投奔他,辭職下海的時候,劉昊理所當然的選擇了跟著,這么多年下來,他也算是公司的二老板,占了點兒小股份。這幾年,因為老婆孩子常年在香港,他便一半時間在內(nèi)地,一半時間去香港,公司的大部分事情其實都是劉昊料理,劉昊很能干,離了他依然把公司經(jīng)營得風生水起,他覺得自己跟劉昊那是比親兄弟還要親上幾分。
他的老母親已經(jīng)七十多了,除了有些腿疾,身體還算硬朗,一直是跟著他弟弟方正一家住,對于這點老舒總覺得愧疚,好在方正和他老婆都很孝順,他便盡量在金錢上貼補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