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魚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意味著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p>
他自己應(yīng)該是個理智的人,很難對別人產(chǎn)生感情。
但他對謝洛所做的事情,很反常。
這就說明——
要么謝洛有問題,要么他自己有問題,
要么謝洛和他自己都有問題。
本來吧,安卿魚是想坐飛機(jī)先去上京,再慢慢地找人…
但由于當(dāng)時猶格索托斯發(fā)現(xiàn)謝洛居然還跟米迦勒有點關(guān)系——祂和米迦勒關(guān)系可并不好…
猶格索托斯憤怒了!
氣急敗壞了!
他醋了!
就在這憤怒感出現(xiàn)時,安卿魚“覺醒”了…
且知道了一切的原委。
門之鑰本就是全知全能的。
安卿魚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逃不掉的。
而另一邊
謝洛心臟像是被冰冷的手攥住。
猶格索托斯的警告還在耳邊嗡鳴,帶著非人的回響,他只覺得大腦發(fā)暈。
安卿魚?!
他怎么會……怎么會找來?
猶格索托斯有些無奈地道:
【他…快…來了…快到朝陽路了】
【你…趕緊…躲…】
聞言,謝洛猛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一個念頭:逃!
安卿魚可沒有猶格索托斯好哄。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前些天問過猶格索托斯,門之鑰的本體,其實處于半睡眠狀態(tài)。
——所以[猶格索托斯]其實只是沉睡中的神明的一縷意識,容易被自己欺瞞…
可安卿魚TMD是有實體的碎片啊。
碎片和意識哪個更可怖,就不用多說了。
謝洛像受驚的兔子般沖向門口,指尖都在發(fā)顫。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安卿魚是怎么精準(zhǔn)定位到這棟位于朝陽路的
——全知全能的門之鑰碎片,找到他,似乎本就是理所當(dāng)然。
“呼……呼……”
謝洛連滾帶爬地沖下樓梯,他現(xiàn)在這個是五百平的高層大平層。
電梯!電梯更快!
沖到電梯間,謝洛瘋狂戳著下行按鈕,猩紅的數(shù)字緩慢跳動。
十七……十六……七……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叮——
電梯門終于開了。
謝洛幾乎是撲了出去,他立馬跑到其他樓。
猛地沖進(jìn)電梯。
門在緩緩關(guān)閉,將他暫時與外界隔絕。
狹小的空間帶來一絲可憐的安全感,他背靠著冰冷的轎廂壁,大口喘息,試圖平復(fù)狂跳的心臟。
然而,就在電梯門即將完全合攏的剎那——
一只骨節(jié)分明、過分蒼白的手,輕輕伸了進(jìn)來,卡在了門縫中。
電梯門感應(yīng)到阻礙,不甘地再次滑開。
謝洛的呼吸驟然停止,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門外,站著安卿魚。
他穿著整潔的襯衫,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慣有的、清淺的、仿佛在思索某個學(xué)術(shù)問題的平靜。
但他整個人散發(fā)出的氣息截然不同。
那不是人類的學(xué)者氣息,而是一種……源自深淵的、非理性的、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冰冷與混亂。
他的黑眸,此刻像是倒映著無數(shù)翻滾旋轉(zhuǎn)的星云、扭曲蠕動的幾何圖形和無數(shù)閃爍的知識碎片。
如同通往宇宙盡頭的門扉,只消一眼,就足以讓凡人的理智崩解。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
“謝洛,”安卿魚開口了,聲音依舊像之前叫謝洛名字一樣溫和,甚至帶著如同嘆息般的磁性。
但那溫和之下,卻是深淵,“跑什么?”
他緩步走了進(jìn)來。
隨著他的踏入,狹小的電梯空間像是瞬間被抽干了空氣,顯得異常冰冷。
謝洛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驟降,寒意順著脊椎蛇一般爬升,激得他汗毛倒豎。
電梯頂燈不安地閃爍了幾下,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光線在安卿魚臉上明明滅滅,更添幾分詭譎。
安卿魚的目光落在謝洛身上,那目光不帶怒火,卻比任何憤怒都更恐怖。
那是審視,是仿佛要將謝洛從肉體到靈魂都徹底剝開、理解透徹的……全知之眼的凝視。
被他這樣看著,謝洛感覺自己的一切偽裝、一切心思都無所遁形。
“我……”謝洛喉頭干澀,想辯解,想求饒,但在那絕對的注視下,他甚至不敢說話。
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人??!
安卿魚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謝洛能清晰地嗅到安卿魚身上的干凈味道。
“我很失望?!卑睬漪~的聲音低沉下來。
“作為我的信徒,”安卿魚的手指緩緩下滑,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抬起了謝洛的下巴,強(qiáng)迫他直視那雙非人的眼眸。
“你怎么敢……把自己弄臟?”
他的語調(diào)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惋惜,“沾染上別的……‘神’的氣息?”
…弄臟……
謝洛瞳孔緊縮,他終于意識到——
他是在面對一位克蘇魯外神的碎片。
“哥哥……”
極致的恐懼下,謝洛幾乎是本能地帶著哭腔吐出了這個曾經(jīng)能讓猶格索托斯本體都心軟的稱呼。
聽到這個稱呼,安卿魚動作頓了一下,但他很快地俯下身,說著如同情人耳語,卻帶著致命的威脅的話:
“現(xiàn)在,不是叫這個的時候?!?/p>
他的另一只手緩緩抬起,撫上了謝洛的后頸。
“我們該回家了。”安卿魚的嗓音崩壞“‘哥哥’會好好地……把你身上不該有的印記,一點、一點、擦干凈。”
電梯門重新下行,謝洛欲哭無淚。
安卿魚不容抗拒地將他打橫抱起。他也不敢掙扎,只能細(xì)微的哆嗦。
安卿魚抱著他,步伐平穩(wěn)地走向小區(qū)門口,無視路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看到的或許只是一個青年抱著臉色蒼白的同伴,看不見安卿魚影子里的無數(shù)虹色球體。
一輛出租車停在門口。
安卿魚拉開車門,先將謝洛小心地放進(jìn)后座,然后自己坐進(jìn)去。
“師傅,去機(jī)場?!彼穆曇魷睾颓逦牪怀霎悩?。
司機(jī)透過后視鏡看了看。一個青年抱著另一個臉色煞白、緊閉雙眼、微微發(fā)抖的青年……這組合有些不尋常。
車子啟動,匯入車流。
陽光灑進(jìn)來,卻驅(qū)不散謝洛的寒意。
他縮在安卿魚身側(cè),身體緊繃,眼睫不安地顫動。
該死的…玩脫了。
車內(nèi)沉默,只有引擎和車流聲。
司機(jī)覺得氣氛壓抑,忍不住透過后視鏡又看了幾眼,試探地問:
“小伙子,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這尋常的問題,在此刻顯得荒謬又帶著黑色幽默。
安卿魚側(cè)過頭,目光落在謝洛臉上。
那深淵般的眼底似乎掠過一絲難以解讀的漣漪。
他沒有立刻回答。
謝洛的心臟狂跳,嗚嗚嗚他想死。
然后,安卿魚清晰地回應(yīng):
“……是。”
他的聲音平靜。
這個肯定的回答本身,就帶著毛骨悚然的含義。
他將凡俗的“情侶吵架”,
扭曲地貼在了此刻掌控者與獵物、
外神碎片與沾染“污穢”信徒的關(guān)系上。
司機(jī)松了口氣,熱情勸道:“嗨,年輕人吵架正常!好好哄哄,到了地方說開就好了。”
“嗯,”安卿魚淡淡應(yīng)道,目光未離謝洛。
他抬起蒼白的手,自然地?fù)嵘现x洛冰涼的后頸,指尖緩慢摩挲,帶著親昵和宣告主權(quán)的意味。
“我會好好……哄他的?!?/p>
謝洛一下子就溢出淚來,嗚嗚嗚,他還有好日子過嗎?
陽光勾勒出安卿魚的側(cè)臉輪廓,平靜溫和的表情下是無限的瘋狂。
他微微低頭,靠近謝洛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磁性聲音低語:
“別怕,很快就不冷了。我再抱抱你?!?/p>
司機(jī)聽來是體貼的安慰。
對謝洛,卻是
【炸了!】
【狗命要不?!?/p>
【啊啊啊救命啊】
他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巴掌,拜什么神明不好…你拜門之鑰?
但他還沒來得及慌,安卿魚就在他耳邊說了更讓人慌的一句話:
“我很好奇,你為什么給自己取名為Arassalaht Rep'yh?,這是個逆向咒文,正常的外神都會將其理解為——反邏輯的讓人迷戀的時空聚合?!?/p>
“而猶格索托斯的意思是全知使人瘋,而這個詞的意思是逆知使人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這是個情侶名?!?/p>
“并且是希望與門之鑰有子嗣的情侶名。”
謝洛:“???”
我說我隨便取的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