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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聲音還在禮堂里回蕩著，一副“為人父母”的痛心疾首。
我站在原地，緩緩抬頭。
“一個會在吊橋上晃人、搶手機、威脅姐姐清空志愿的人，你告訴我他是個‘孩子’？”
“他都十八歲了，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p>
“他知道輸密碼、知道流程、知道全班的志愿窗口只剩那一個小時?！?/p>
“他不是被騙、不是被帶偏——他是清醒地，參與了這一切?！?/p>
“如果這都叫‘年輕氣盛’，那全世界的犯罪都可以歸咎成‘不懂事’?！?/p>
我嗓音不高，卻穿透禮堂的每個角落。
臺下一片沉默，沒人敢說話。
而我父母的臉色，已經(jīng)由最初的焦急，徹底變成了怒火。
“知夏——”我媽眼睛通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這丫頭，從小就愛記仇，現(xiàn)在翅膀硬了，就連家里都不認了是不是？”
“你還知道你姓林嗎？！”
“你弟弟出了事，你不想著替他說話，反而站到外人那一邊——你心怎么這么狠？”
“從小我們怎么對你的？我們給你吃穿供你上學，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嗎？”
我爸也怒氣上頭，沖我怒吼：
“你一個吃我們、喝我們、住我們的人，不幫你你親弟弟就算了，還往死里踩？”
“你知不知道他要是進去了，前途可能全毀了！”
“你是我們養(yǎng)出來的畜生！白眼狼！”
我聽著，只覺得耳邊嗡嗡的。
好熟悉的劇本，仿佛每天都在發(fā)生。
只要弟弟出事——
他們永遠第一時間指責我，說我是“冷血動物”、質(zhì)問我“到底有沒有良心”。
可他們什么時候，問過我這些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我嗤笑一聲，緩緩開口，聲音卻冷得像冰：
“你們現(xiàn)在說供我吃喝，可我小學三年級的午餐，是靠同桌偷偷塞給我的玉米棒才沒有餓暈?！?/p>
“我生日從不過，但林知川生日連蛋糕都要訂兩層?！?/p>
“我發(fā)燒住院，輸液的時候，媽你在病床前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弟弟還在家沒吃飯，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弄完回來’?！?/p>
我抬起頭，看著他們，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你們從來沒把我當過女兒。”
“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我，也不再是你們的女兒了?！?/p>
“混賬，你住口??！”
母親終于爆發(fā)，眼睛血紅，一步?jīng)_過來，一邊嚎叫一邊揚起手：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畜生！你就是個不孝的東西！你就是要斷這個家是不是？！——”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重重落在我臉上。
我眼前一黑，臉頰瞬間發(fā)燙，像被火燒了一樣。
禮堂死寂一片，所有人都看著我，像在看一出撕裂人倫的家庭劇。
母親還舉著手，臉因憤怒而扭曲。
我本以為這一巴掌就是結局。
但下一秒，一道冰冷、堅定的女聲響起：
“你再動她一下，我讓你們這一家，從清州消失。”
顧時煙站在臺階下，眼神沉如夜色，一步一步走上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