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寶失業(yè)后蹭朋友漁船出海散心,遭遇詭異風(fēng)暴。醒來時躺在會說話的渡渡鳥背上,
它說這座島是它的王國。渡渡鳥帶他穿越發(fā)光的蘑菇森林,遇見暴躁的螃蟹將軍。
在島心發(fā)現(xiàn)黃金圣甲,穿上后財富源源不斷。渡渡鳥警告:每筆財富都在竊取你的時間。
海警救他時,渡渡鳥說:“愚蠢的人類,你永遠帶不走時間?!卑肽旰蟪毶砑疫^億,
左手卻枯槁如百歲老人。深夜別墅里,他對著枯手發(fā)呆,窗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現(xiàn)在,
想談?wù)劺m(xù)命的事了嗎?”冰冷的雨,像老天爺擰不盡的臟抹布水,沒完沒了地潑在窗玻璃上。
霓虹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玻璃上扭曲、流淌,紅的像血,綠的像膽汁,
最終糊成一團令人作嘔的污漬。常寶癱在嘎吱作響的二手電腦椅上,目光空洞地盯著屏幕。
一封刺目的郵件躺在郵箱里,像具剛被拋尸的慘白尸體。冰冷的方塊字跳出來,
每一個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他麻木的神經(jīng):“常寶同志,我們很遺憾地通知您,
由于公司架構(gòu)調(diào)整,又因為您經(jīng)常遲到、早退,還完不成公司業(yè)績,
所以您的崗位不再保留……”“操!”他猛地一捶桌子,劣質(zhì)的塑料板發(fā)出瀕死的呻吟。
屏幕閃了閃,右下角裂開一道蛛網(wǎng)般的細紋,像在嘲笑他此刻同樣支離破碎的人生。
房租、賬單、老爹藥費……這些名詞瞬間化作猙獰的鬼影,在他眼前瘋狂旋轉(zhuǎn)、咆哮。
門被一股蠻力撞開,帶著一股濃烈的魚腥味和廉價啤酒的酸腐氣闖了進來。是趙大壯,
壯得跟個鐵塔似的,常年被海風(fēng)吹得黧黑的臉上,此刻咧開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
像劈開烏云的閃電?!皩氉?!擱這兒發(fā)什么霉呢?
”大壯的大嗓門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
魯?shù)匕岩粋€濕漉漉、散發(fā)著濃重海腥味的塑料袋拍在常寶那張堆滿泡面桶和外賣盒的破桌上,
幾滴渾濁的水珠濺到裂開的屏幕上?!俺虺蚰氵@臉,跟腌了仨月的咸菜似的!走!
跟我出海耍兩天!吹吹風(fēng),撈點好貨,回來燉鍋大的,管飽!
啥煩心事兒都給它吹海里喂王八去!”常寶動了動嘴唇,喉嚨里卻像堵了團浸了水的破棉絮,
又沉又澀。他看著大壯那張被海風(fēng)和烈酒打磨得粗糙卻寫滿真誠的臉,
拒絕的話在舌尖滾了幾滾,終究還是被那股洶涌的絕望和疲憊壓了回去。出去?還能更糟嗎?
他麻木地點點頭,算是應(yīng)下了。幾天后,“海龍?zhí)枴毕裰槐粺熝鹆沁^的巨大甲蟲,
吭哧吭哧地犁開灰蒙蒙的海面。柴油發(fā)動機的轟鳴是這方天地唯一的主旋律,單調(diào)、沉悶,
震得人骨頭縫里都發(fā)麻。常寶裹著件半舊不新的廉價沖鋒衣,縮在船舷邊,
咸腥刺骨的海風(fēng)像無數(shù)根冰針,無孔不入地扎進他單薄的衣料。視野所及,
只有無邊無際、鉛灰色的、死氣沉沉的海水,一直延伸到與同樣灰暗的天空融為一體,
構(gòu)成一個巨大而壓抑的鐵罐。他胃里翻江倒海,嘴里全是苦膽汁的味兒。“嘿,寶子!
看那兒!”大壯突然咋呼起來,黝黑的手指戳向船尾方向,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變調(diào),
“這天兒,真他媽邪門了!”常寶勉強扭過頭。剛才還只是陰沉的天幕,
此刻像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粗暴地撕裂開來。一團濃稠得化不開的黑云,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
正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瘋狂膨脹、翻滾、旋轉(zhuǎn)著,從海平線盡頭惡狠狠地撲來!
那云黑得令人心悸,邊緣翻滾著一種極不祥的、病態(tài)的暗紫色電光,
像垂死巨獸血管里最后搏動的污血。它吞噬著光線,吞噬著聲音,
眨眼間便將“海龍?zhí)枴被\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帶著硫磺和腐爛海藻氣息的昏暗中。
不是尋常風(fēng)暴!常寶渾身的汗毛瞬間炸起,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冰冷的恐懼電流般躥遍全身。他死死抓住冰冷的、油膩的船舷鐵欄,
指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骨頭幾乎要刺破皮膚。“回艙!快他媽回艙!
”船老大老吳的嘶吼聲被狂暴的風(fēng)瞬間撕碎,只留下幾個模糊的音節(jié)。
他的臉因極致的恐懼而扭曲變形,慘白得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尸體。晚了!
一道慘白得近乎妖異的巨大閃電,如同創(chuàng)世之神狂怒的鞭子,毫無預(yù)兆地劈開了厚重的黑暗。
那一瞬間,常寶感覺自己的視網(wǎng)膜被徹底灼穿。震耳欲聾的炸雷緊隨而至,聲音之恐怖,
仿佛整個天空都在他頭頂寸寸碎裂!腳下的甲板猛地一顛,
像被一只無形的深海巨怪狠狠頂起。常寶整個人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甩離了甲板,
身體騰空,像一片被狂風(fēng)卷起的枯葉。冰冷刺骨的海水,帶著千鈞重力,
狠狠灌入他的口鼻耳道,瞬間剝奪了他所有的感知和思考。
世界只剩下狂暴的、要將骨頭碾碎的黑暗與轟鳴。在意識徹底沉入冰冷深淵前的最后一瞥,
他似乎在翻滾的、墨汁般的浪濤深處,
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非人的、泛著詭異幽藍磷光的輪廓……像是某種沉眠于遠古深淵的巨獸,
緩緩睜開了它冰冷無情的巨眼。那驚鴻一瞥的恐怖景象烙印在意識深處,
隨即被無邊的黑暗徹底吞沒?;煦绲暮诎抵?,最先蘇醒的是觸覺。
一種奇異的、帶著溫?zé)釓椥缘挠|感,正穩(wěn)穩(wěn)地承托著他的身體。
身下仿佛墊著一層厚實而富有生命力的……羽毛?軟硬適中,帶著奇特的蓬松感。緊接著,
一股混合著濃烈海腥氣、潮濕泥土味,
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陳年蘑菇和朽木發(fā)酵后奇異甜香的氣息,霸道地鉆進了他的鼻腔。
常寶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光線讓他本能地瞇起眼,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
模糊的視野才逐漸清晰。頭頂是濃密的、交織成巨大華蓋的翠綠枝葉,
縫隙間漏下斑駁跳躍的金色光點,像無數(shù)細碎的金幣在搖曳。
巨大的蕨類植物舒展著遠古般的葉片,形態(tài)奇異的藤蔓纏繞著參天古木,
上面掛滿了從未見過的、色彩斑斕的漿果??諝鉂駶櫟媚軘Q出水來,
帶著一股原始森林特有的、蓬勃的生命力,卻又彌漫著一種時間停滯般的、凝固的靜謐。
他猛地想坐起身,一陣劇烈的眩暈和四肢百骸散架般的酸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皢?,醒了?
比我想象的慢了點,人類果然都是遲鈍的物種。
”一個腔調(diào)古怪、帶著點金屬摩擦般沙啞質(zhì)感的聲音,突兀地在常寶耳邊響起。那聲音不高,
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他的鼓膜上。常寶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了!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動脖子,循著聲音來源看去。就在他腦袋旁邊,站著一只……鳥?
體型碩大,幾乎接近一只半大的鴕鳥。通體覆蓋著厚實蓬松的灰藍色羽毛,
在透過葉隙的光線下泛著柔和的絲絨光澤。兩條粗壯、覆蓋著鱗片的腿穩(wěn)穩(wěn)地支撐著身體。
最奇特的是它的喙,巨大得有些不成比例,
前端帶著一個醒目的、仿佛能輕易啄開椰子殼的彎鉤。此刻,
那對圓溜溜、像兩顆打磨光亮的黑曜石般的眼睛,
正用一種混合了審視、好奇和毫不掩飾的優(yōu)越感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這造型?
常寶腦子里塵封的生物課本知識猛地蹦了出來——渡渡鳥?!
那種幾百年前就滅絕的、笨拙的大鳥?!“你……你會說話?”常寶的聲音干澀嘶啞,
像破風(fēng)箱在拉扯,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他一定是被風(fēng)暴吹壞了腦子,或者已經(jīng)淹死在海里,
眼前的一切不過是瀕死的幻覺。渡渡鳥歪了歪它那顆比例顯得有點滑稽的大腦袋,
黑曜石般的眼睛眨了眨,里面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近乎刻薄的嘲弄?!罢f話?
”它用它那獨特的、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沙啞嗓音反問,語調(diào)抑揚頓挫,
像個挑剔的老學(xué)究在考校不成器的學(xué)生,“多么原始低效的信息傳遞方式!不過,
考慮到你剛剛從一場‘小風(fēng)浪’里撿回一條命,又流落到我的領(lǐng)地,這種低級表達方式,嗯,
勉強可以接受?!彼鹨恢桓采w著厚鱗片的腳爪,
頗為優(yōu)雅地整理了一下胸前有些凌亂的羽毛,
動作帶著一種與它外形極不相稱的、近乎裝腔作勢的矜持?!白晕医榻B一下,這片土地,
從最高的巖石到最深的海溝,從最古老的樹木到最微小的沙粒,都是我的王國。而我,
是這里唯一的、合法的、至高無上的王——當(dāng)然,你可以恭敬地稱我為‘教授’?!薄敖淌冢?/p>
”常寶重復(fù)著這個荒誕的稱謂,巨大的荒謬感和劫后余生的虛脫感交織在一起,
讓他幾乎喘不過氣?!安槐伢@訝,年輕人?!弊苑Q“教授”的渡渡鳥踱了兩步,姿態(tài)從容,
“知識是超越形態(tài)的力量?,F(xiàn)在,歡迎你——一個意外的、渺小的闖入者,來到我的世界。
”它那巨大的喙開合著,發(fā)出類似“咯咯”的輕響,像是在笑,又像是某種評價,
“希望你的腦子,比你看起來要靈光那么一點點。跟我來,這里可不是睡覺的好地方,
尤其對你這種脆弱的碳基生命體而言?!彼辉倮頃毜姆磻?yīng),邁開兩條粗壯的腿,
以一種與其笨拙外形截然不同的、輕快而篤定的步伐,
徑直走向森林深處那更加幽暗濃密的所在。
它灰藍色的羽毛在斑駁的光影中劃過一道優(yōu)雅的弧線。常寶掙扎著爬起來,
渾身骨頭都在呻吟。他踉蹌地跟上那只奇異的大鳥,
腳步虛浮地踏入這片全然陌生的、由一只自稱“教授”的渡渡鳥統(tǒng)治的詭秘王國。
森林內(nèi)部的光線驟然變得迷離而奇異。巨大的、形態(tài)各異的蘑菇如同沉默的衛(wèi)兵般林立。
有些矮胖如墩實的樹樁,表面覆蓋著厚厚的、散發(fā)著幽藍微光的絨絮;有些則纖細修長,
藝術(shù)品的傘蓋——明艷的鵝黃、詭異的深紫、妖冶的猩紅……它們的光并非來自陽光的反射,
而是源自自身,如同無數(shù)盞形態(tài)怪誕的霓虹燈,
將潮濕的空氣暈染成一片夢幻般的、流動的光霧。
空氣里那股甜膩的、類似發(fā)酵蘑菇的奇異香氣變得更加濃郁了,絲絲縷縷,鉆入鼻腔,
帶著一種令人微醺的魔力。腳下是厚厚的、踩上去如同海綿般松軟的腐殖層,
覆蓋著色彩斑斕的苔蘚和地衣?!敖淌凇倍啥渗B昂首闊步地走在前面,
巨大的喙時不時靈巧地啄開擋路的柔軟藤蔓,動作嫻熟得像個經(jīng)驗豐富的叢林向?qū)А?/p>
它灰藍色的羽毛在四周蘑菇散發(fā)的、不斷變幻的微光映照下,也仿佛流淌著奇異的色澤。
“注意腳下,人類?!倍啥渗B頭也不回,沙啞的嗓音在靜謐的光霧中顯得格外清晰,
“這里的每一片葉子都可能藏著故事,每一寸泥土都比你那短暫的生命要古老得多。
別踩到那些發(fā)光的小東西,它們脾氣可不太好?!背毿⌒囊硪淼馗诤竺?,
神經(jīng)緊繃到了極點。這里的靜謐并非安寧,更像是一種蓄勢待發(fā)的蟄伏。
的眼睛正從那些巨大蘑菇的傘蓋下、從盤根錯節(jié)的藤蔓縫隙中、從覆蓋著厚厚苔蘚的樹洞里,
無聲地注視著他這個不速之客??諝夥路鹉痰拿厶牵吵淼米屓撕粑粫?。突然,
前方一叢巨大的、散發(fā)著幽藍光芒的喇叭狀蘑菇后面,
傳來一陣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咔噠咔噠”聲,像是堅硬的甲殼在猛烈摩擦。
渡渡鳥的腳步頓住了。一個身影猛地從蘑菇叢后橫沖出來,攔住了去路。那是一只螃蟹。
但它的體型……大得足以讓人心臟驟停!它的甲殼寬厚,
呈現(xiàn)出一種歷經(jīng)歲月磨礪的、深沉如鐵的墨藍色,上面布滿了猙獰的傷疤和凸起的骨刺,
邊緣鋒利得閃著寒光。兩只螯足粗壯得如同攻城錘,一只巨大無比,另一只則相對小些,
但同樣覆蓋著厚重的角質(zhì)層,開合間發(fā)出沉悶而充滿威脅的“咔噠”聲。
最令人驚駭?shù)氖撬难劬Α獌芍淮謮训?、覆蓋著甲殼的眼柄高高豎起,
頂端的復(fù)眼如同兩顆燃燒的、熔金般的寶石,射出暴戾而兇悍的光芒,死死地鎖定了常寶。
“站住!”螃蟹將軍(常寶的腦子里立刻給它安上了這個稱謂)發(fā)出雷鳴般的咆哮,
聲音沉悶如擂鼓,震得四周發(fā)光的蘑菇都微微顫抖。巨大的螯足示威性地高高揚起,
指向常寶,鋒利的尖端在幽藍的光線下閃爍著死亡的寒芒,“異族!污染者!
誰允許你踏入‘教授’的圣域?滾出去!否則,把你那身軟塌塌的骨頭碾成齏粉!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和鐵銹味的殺氣撲面而來。常寶嚇得魂飛魄散,
雙腿像灌了鉛一樣釘在原地,喉嚨發(fā)緊,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甚至能聞到那巨大螯足上殘留的海腥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朽氣息?!拌F鉗將軍。
”渡渡鳥“教授”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
像在念誦某種古老的咒語。它往前踱了一小步,恰好擋在常寶和那只狂暴的巨蟹之間。
“稍安勿躁。這位,”它用喙優(yōu)雅地點了點身后瑟瑟發(fā)抖的常寶,“是我新收的……嗯,
‘見習(xí)學(xué)者’。暫時性的。他還不懂我們的規(guī)矩。”“學(xué)者?
”螃蟹將軍那熔金般的復(fù)眼狐疑地在常寶身上掃視著,螯足依舊危險地開合著,“他?
一個散發(fā)著軟弱和恐懼臭味的陸地蠕蟲?‘教授’,您的仁慈有時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與否,我自有判斷,將軍?!倍啥渗B的語氣依舊平靜,
但其中蘊含的、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卻讓空氣都為之一凝。
它那黑曜石般的眼睛平靜地迎向巨蟹燃燒的復(fù)眼?!白岄_道路。好奇心與探索欲,
是任何智慧生命都應(yīng)享有的基本權(quán)利——即使他看起來暫時還不太具備智慧的光芒。
”它最后一句的尾音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戲謔。那被稱為“鐵鉗將軍”的巨蟹沉默了片刻,
巨大的螯足在空中不甘地揮舞了幾下,發(fā)出不甘的“咔咔”聲。最終,
它熔金色的復(fù)眼狠狠瞪了常寶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和警告,
然后才極其不情愿地挪動它沉重的、覆蓋著厚厚甲殼的身軀,讓開了道路。
它退回到巨大的蘑菇陰影中,但常寶依舊能感覺到那兩道充滿敵意的、灼熱的視線,
如同實質(zhì)的芒刺,牢牢釘在他的背上。“別在意,鐵鉗將軍是個忠誠的衛(wèi)士,
只是……有點過于盡職盡責(zé)了?!倍啥渗B“教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繼續(xù)邁步前行,
仿佛剛才只是拂開了一片落葉?!案o了,人類。真正的驚奇,還在前面。
但愿你那顆被世俗塵埃蒙蔽的心,還能感受到一絲古老造物的震撼。
”他們穿過一片由巨大水晶簇構(gòu)成的狹窄隘口。那些水晶棱柱參差不齊,
內(nèi)部流淌著彩虹般變幻不定的液體光澤,散發(fā)出一種冰冷的、非塵世的美感。
空氣變得更加凝重,帶著一種金屬和石頭混合的奇異氣息。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隱藏在山腹深處的巨大洞穴。洞壁并非粗糙的巖石,
而是覆蓋著一層細膩柔和的、散發(fā)著淡淡乳白色光芒的礦石,
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沐浴在朦朧的月光之下。洞頂垂下無數(shù)細長的、散發(fā)著微光的鐘乳石,
像凝固的星河。洞穴中央,
矗立著一座由某種純凈黑色石材構(gòu)筑的、風(fēng)格極為古樸厚重的祭壇。
祭壇表面沒有任何繁復(fù)的雕飾,只有簡潔而充滿力量感的幾何線條,
透出一種超越時間的永恒感。然而,祭壇上供奉的物件,瞬間攫取了常寶全部的呼吸和心跳。
那是一套鎧甲。它并非冰冷的金屬打造,更像是某種活著的、凝固的液態(tài)黃金。
線條流暢至極,如同人體肌肉最完美的塑形,卻又蘊含著神祇造物般的威嚴(yán)。胸甲寬闊,
肩甲雄渾,臂甲和腿甲修長有力。表面并非光滑的鏡面,
而是覆蓋著細密無比的、如同龍鱗般的紋路,
每一片“鱗甲”的邊緣都流淌著一層若有實質(zhì)的金色光暈,
仿佛內(nèi)部封印著永不熄滅的太陽碎片。整個鎧甲靜靜地躺在祭壇上,
散發(fā)著一種溫和卻又磅礴的、令人靈魂震顫的能量波動。光芒并不刺眼,卻仿佛能穿透肉體,
直接烙印在觀者的靈魂深處,帶來一種本能的敬畏與……難以遏制的渴望。
“這是……”常寶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幾乎只剩下氣音。
他的眼睛死死粘在那流動的黃金光澤上,再也無法移開分毫。
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的、原始的貪婪沖動,如同蘇醒的毒蛇,悄然纏繞住他的心臟。
“‘時之痕’?!倍啥渗B“教授”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里回蕩,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肅穆,
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它沒有看常寶,黑曜石般的眼睛凝視著那副圣甲,眼神復(fù)雜。
“或者,按你們?nèi)祟悳\薄的理解,可以稱之為‘永恒黃金甲’。”它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