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yī)張婷蹲在血泊邊沿，手套上已經沾滿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她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周正陽，
搖了搖頭："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一家三口，都是利器割喉。
"周正陽皺了皺眉，跨過警戒線走進客廳。四十多歲的男人仰面倒在真皮沙發(fā)上，
喉嚨被割開一道猙獰的傷口，眼睛還睜著，似乎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景象。
女人倒在廚房門口，手里還握著半杯牛奶。最讓人不忍的是那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男孩，
蜷縮在樓梯拐角，像只受驚的小動物，只是他的脖子同樣被劃開，卡通睡衣前襟浸透了血。
"兇手很專業(yè)，每一刀都精準切斷了頸動脈和氣管，受害者幾乎沒機會發(fā)出聲音。
"張婷跟著周正陽，聲音壓得很低，"而且...""而且什么？"周正陽蹲下來，
仔細查看男主人手腕上的捆綁痕跡。"兇手在殺人后，把他們的眼皮用膠水粘了起來。
"張婷指了指男主人的眼睛，"我剛開始以為是死后僵直，但仔細看能發(fā)現膠水的痕跡。
"周正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當刑警十五年，見過無數兇案現場，
但這種帶有明顯儀式感的殺戮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寒意。他站起身，
環(huán)顧四周："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兇手要么有鑰匙，要么是被害人主動放他進來的。
""周隊，你該看看這個。"技術科的小王從二樓探出頭，"主臥有發(fā)現。
"主臥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個透明證物袋，里面是一張被血浸透的紙條。
技術員已經做了初步處理，能辨認出上面用印刷體寫著："罪人終將受到審判——清道夫"。
"清道夫？"周正陽瞇起眼睛，"第一次聽說這個代號。查查最近有沒有類似的案件。
""周隊，還有這個。"小王指向床頭柜抽屜內側，
那里用血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1998。周正陽的呼吸突然停滯了一秒。1998，
這個數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記憶深處某個塵封已久的抽屜。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拍照取證，然后...""周隊！"實習警員小李急匆匆跑進來，
"查到了，男主人程志明，45歲，是'明誠建筑'的老板。
兩年前因為一起工地事故被調查過，但后來證據不足撤案了。"周正陽點點頭，
目光再次掃過那個血寫的數字。他知道，這絕不會是"清道夫"最后一次出手。三天后，
周正陽站在另一個兇案現場——這次是一個獨居的律師，同樣被割喉，眼皮被粘住，
現場留下了同樣的紙條和數字。法醫(yī)確認兇器與程家滅門案相同，作案手法如出一轍。
"李明浩，48歲，專門為有錢人打官司脫罪，業(yè)內名聲不太好。"副隊長趙峰翻著資料，
"五年前他幫一個富二代打贏了強奸案，受害者后來跳樓自殺了。
"周正陽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兩個被害人，
都是曾經涉嫌犯罪但逃脫法律制裁的人。這個'清道夫'在替天行道？""更像是私刑處決。
"趙峰皺眉，"問題是，他怎么知道這些人的'罪行'？有些案子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周正陽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辦公室白板上并排貼著的現場照片上，
兩個血寫的"1998"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他拿起外套："我去趟檔案室。
"市局檔案室的地下三層存放著二十年內的所有案件資料。周正陽輸入密碼，
推開了1998年案件區(qū)的鐵門。灰塵在燈光下飛舞，他徑直走向標有"6月"的架子。
他的手指停在一個薄薄的文件夾上——《林小雨自殺案》。翻開泛黃的紙頁，
一張少女的照片映入眼簾：十六七歲的年紀，清秀的臉龐，眼神卻空洞得令人心碎。
"小雨..."周正陽輕聲念出這個名字，記憶如潮水般涌來。1998年夏天，
他還是個剛入行的小警察，被派去調查這起看似普通的自殺案。女孩從學校天臺跳下，
留了一封遺書說無法承受"那種羞辱"。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是學業(yè)壓力導致的悲劇，
只有周正陽堅持認為有隱情。他記得自己在女孩的日記本里發(fā)現了一個名字——沈明。
當時的沈明是教育局副局長，現在已經是副市長了。當他試圖深入調查時，
證物突然"丟失"，案件被迅速結案。他向上級反映，卻被調離刑警隊，
在派出所干了三年片警。周正陽合上文件夾，心跳加速。如果"清道夫"與林小雨有關，
那么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他的手機突然響起，趙峰的聲音帶著急促："周隊，
又一起命案！沈副市長家被襲擊了！"周正陽趕到沈明別墅時，現場已經被封鎖。
出乎意料的是，沈明還活著——他肩膀中彈，正在接受急救。他的妻子倒在客廳，
喉嚨被割開，眼睛被粘住。"兇手是沖沈明來的，但沒成功。"趙峰低聲說，
"保安聽見槍聲沖進來，兇手跳窗逃走了。沈明說對方戴著面具，但他認出了那雙眼睛。
"周正陽走到沈明身邊。這位平日里威風凜凜的副市長此刻面色慘白，渾身發(fā)抖。
"他...他說是為小雨報仇..."沈明抓住周正陽的手，
"他說'1998年的債該還了'..."救護車帶走了沈明。
周正陽在沈明書房發(fā)現了一個上鎖的抽屜，強行打開后，
里面是一沓照片——全是年輕的林小雨，有些明顯是偷拍的。
最下面是一張合影：年輕的沈明、程志明、李明浩，還有另外三個男人，
站在某個度假村的泳池邊，笑得志得意滿。照片背面寫著日期：1998.6.15。
周正陽的胃部一陣絞痛。
他明白了"清道夫"的計劃——這是一場針對當年所有參與者的復仇。
照片上還有三個人活著，他們很可能就是下一個目標?；氐骄?，
周正陽調出了林小雨的家庭資料。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大她五歲的哥哥——林寒。
資料顯示林寒在妹妹死后參軍，后來加入特種部隊，五年前退役，此后行蹤不明。
"特種部隊..."周正陽盯著電腦屏幕，"受過專業(yè)訓練，精通各種武器和格斗技巧，
完全有能力實施這些謀殺。"他打印出林寒的照片——一個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
眼神銳利如刀。如果這就是"清道夫"，那么他已經殺了三人，還有三個目標。
周正陽決定不通知其他同事。
他隱約感到自己對這起案件有特殊的責任——如果當年他堅持調查下去，
或許林小雨能得到正義，林寒也不會走上這條路。夜幕降臨時，
周正陽獨自驅車前往照片上顯示的度假村——"翠湖山莊"。根據資料，
這里在2003年就停業(yè)了，現在是一片廢墟。如果林寒要完成復仇，
很可能會把剩下的人引到這里，了結一切。翠湖山莊的鐵門銹跡斑斑，周正陽輕松翻越。
月光下，破敗的建筑像一頭沉睡的怪獸。他拔出手槍，緩步前進。主樓大廳里，
灰塵在月光中飄浮。周正陽聽見樓上傳來微弱的呻吟聲。他悄無聲息地爬上樓梯，
在二樓走廊盡頭，一扇半掩的門后透出燭光。推開門，
周正陽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三個男人被綁在椅子上，滿臉是血，
其中一人已經沒了動靜。站在他們面前的，正是林寒——他比照片上滄桑許多，
但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絲毫未變。"警察！放下武器！"周正陽舉槍瞄準。林寒緩緩轉身，
手里握著一把沾血的軍刀。令人意外的是，他露出了微笑："周警官，我等你很久了。
""你知道我會來？""我研究你十五年。"林寒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
"當年只有你堅持小雨不是自殺。我一直在關注你的職業(yè)生涯——周正陽，
鐵面無私的刑偵隊長，從不向權貴低頭。"周正陽的槍口沒有動搖："放下刀，林寒。
你妹妹的遭遇我很遺憾，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法律解決不了問題！
"林寒突然咆哮起來，眼中迸發(fā)出駭人的怒火，"這些人渣強奸了我妹妹，還逼她跳樓！
他們有權力、有關系，連你這個警察都被調走了！我等了二十年，周警官，二十年！
"被綁著的一個人哭喊著求饒："我們錯了！我們愿意自首！求你別殺我們！
"林寒轉身就是一刀，那人喉嚨噴出鮮血，聲音戛然而止。周正陽扣動扳機，
子彈擦過林寒的肩膀，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繼續(xù)走向第二個囚犯。"住手！
"周正陽向前一步，"林寒，你妹妹不會希望你變成殺人犯！
"這句話讓林寒的動作停頓了一秒。他轉過頭，
眼中的瘋狂稍稍退去："你知道小雨最后的日子是怎么過的嗎？她每天洗澡洗到皮膚潰爛，
因為她覺得臟...她才十六歲，周警官，
十六歲..."最后一個活著的囚犯突然掙脫繩索，撲向林寒。兩人扭打在一起，
周正陽無法開槍。混亂中，囚犯奪過刀刺入林寒腹部，林寒悶哼一聲，
卻用一記肘擊打碎了對方的喉結。周正陽沖上前時，林寒已經靠著墻滑坐在地上，
腹部的傷口血流如注。那個囚犯在地上抽搐，很快就不動了。"救護車馬上到，堅持住。
"周正陽脫下外套按住林寒的傷口。林寒虛弱地笑了笑："沒用的...我計劃了這么久，
早就準備好結局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
所有的罪證...包括當年銷毀的...證據..."周正陽接過U盤："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本可以只公布證據...""因為..."林寒的呼吸越來越弱，
.周警官...答應我...別讓小雨的死...被遺忘..."林寒的眼睛漸漸失去焦點。
遠處傳來警笛聲，但周正陽知道，已經太遲了。三個月后，周正陽站在林小雨的墓前，
放下一束白色雛菊。沈明和其他涉案人員已經被逮捕，多起陳年舊案重新調查，
媒體稱之為"清道夫效應"——一個連環(huán)殺手用血腥方式揭開的黑幕。墓碑上，
少女微笑的照片已經泛黃。周正陽輕聲說："我沒有忘記，也不會讓其他人忘記。
"他轉身離開時，一片落葉輕輕飄過"1998"的刻字。正義遲到了二十年，
但終究還是來了——盡管是以最殘酷的方式。法醫(yī)張婷將尸檢報告遞給周正陽時，
手指微微顫抖。"林寒體內有一種特殊的藥物組合，"她指著報告上一串專業(yè)名詞，
"這種配方能讓人在嚴重受傷后保持清醒和行動能力，但代價是加速死亡。
特種部隊用的東西。"周正陽翻看著報告，林寒腹部傷口的照片讓他胃部一陣緊縮。
那個男人本可以逃走，卻選擇留下來完成復仇，然后死在他面前。"還有這個。
"張婷遞過一個證物袋，里面是一枚磨損嚴重的士兵銘牌，"縫在他衣服內襯里。
"周正陽接過銘牌，上面刻著"林寒"和一個部隊編號，
但讓他呼吸停滯的是背面刻著的一行小字："周警官——第三個選擇"。"第三個選擇？
"張婷疑惑地問。周正陽沒有回答。他將銘牌攥在手心，金屬邊緣刺痛皮膚。
十五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他剛被調離刑警隊，
在一個偏僻小巷被三個蒙面人襲擊，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一個黑影出現救了他。
那人臨走時只說了一句："為了小雨"。原來林寒一直在暗中看著他?；氐睫k公室，
周正陽鎖上門，將林寒給的U盤插入電腦。里面不僅有沈明等人當年犯罪的證據，
還有一個名為"給周警官"的加密文件夾。密碼提示是："你救過的小女孩"。
周正陽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十年前，他確實在一次銀行劫案中救過一個六歲女孩，
當時媒體大肆報道，但他從未想過這與林寒有什么關系。輸入女孩的名字后，文件夾打開了。
里面是一段視頻和幾份文檔。周正陽點開視頻，林寒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背景似乎是某個簡陋的安全屋。"周警官，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死了。
"視頻里的林寒比周正陽最后見到的要年輕一些，眼神中的仇恨被一種奇特的平靜取代，
"那個小女孩是我戰(zhàn)友的侄女。我欠他一條命，現在我還清了。"林寒停頓了一下，
喝了口水："U盤里的證據足夠讓沈明他們坐牢，但還不夠。他們背后有一個更大的網絡，
涉及更多有權有勢的人。我追蹤了十五年，只挖出了冰山一角。"視頻切換到一組偷拍照片，
顯示沈明和其他幾個官員在一個私人會所里與一些未成年人接觸。
周正陽的血液凝固了——這些照片拍攝于去年，意味著這個網絡至今仍在運作。
"警局內部也有人涉案，"林寒的聲音繼續(xù)道，"我無法確定是誰，
所以不能冒險把證據交給警方。除了你。"視頻最后，林寒直視鏡頭："小雨死后，
我發(fā)誓殺光所有傷害她的人。但這些年我明白，真正的惡魔不是那些具體的人，
而是保護他們的系統(tǒng)。殺幾個人改變不了什么，周警官。
我需要你做我做不到的事——用合法的方式摧毀整個網絡。"視頻結束了。
周正陽呆坐在椅子上，額頭滲出冷汗。林寒不是單純的復仇者，他有一個更龐大的計劃，
而現在這個計劃交到了自己手上。他打開剩下的文檔，是一份詳盡的調查報告，
列出了二十多年來與沈明等人有關的可疑案件，涉及十幾名未成年人，其中七人自殺，
三人失蹤。最令人震驚的是，報告指出這些案件在全國多個城市有相似模式，
暗示存在一個有組織的犯罪網絡。周正陽的辦公室電話突然響起，嚇得他差點跳起來。
"周隊，沈明要見你。"趙峰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他說有重要情報，但只告訴你一個人。
"市立醫(yī)院的特護病房外站著兩名武警。沈明作為重要嫌疑人，享受二十四小時看守待遇。
周正陽出示證件后，護士提醒他："病人傷勢穩(wěn)定，但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經常胡言亂語。
"沈明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肩膀纏著厚厚繃帶?？吹街苷?，他掙扎著坐起來，
眼中閃爍著恐懼："他...他還活著嗎？""林寒死了。"周正陽拉過椅子坐下，
"你有什么要告訴我的？
明的嘴唇顫抖著："他不是一個人...他們...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他們是誰？
""俱樂部...翡翠俱樂部..."沈明突然抓住周正陽的手，力氣大得驚人，
.只是想討好上級...不知道他們會那樣對那女孩..."周正陽甩開他的手："林小雨？
"沈明點點頭，
眼淚流下來："她...她反抗得太厲害...我們沒想到她會跳樓...""我們？
"周正陽逼問道，"除了程志明、李明浩和那三個已經死的人，還有誰？"沈明眼神飄忽，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市長...還有...陳局長..."周正陽的血液瞬間變冷。
陳局長——陳志國，現任市公安局局長，他的頂頭上司。"證據呢？"周正陽追問。
沈明剛要開口，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帶著兩名護士走進來："病人該換藥了。"周正陽起身讓開，
但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余光看到醫(yī)生從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他本能地撲上去，
但已經晚了——醫(yī)生將一支注射器扎進沈明的脖子。"警察！住手！"周正陽拔槍大喝。
醫(yī)生轉身就跑，兩名護士卻突然撲向周正陽。他甩開一人，
另一人的指甲卻在他臉上留下三道血痕。等周正陽沖出病房，走廊上已經不見醫(yī)生的蹤影。
回到病房，沈明抽搐著，嘴角溢出白沫。護士按下緊急呼叫按鈕，但周正陽知道來不及了。
他俯身抓住沈明的衣領："翡翠俱樂部在哪？誰組織的？"沈明的瞳孔開始擴散，
最后擠出一個詞："游...輪..."然后他的頭歪向一邊，心臟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長鳴。
周正陽站在走廊上，看著醫(yī)護人員宣布沈明死亡。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檢查林寒的左手假肢"。林寒的尸體還停放在法醫(yī)中心。
周正陽趕到時，張婷正在做最后檢查。"左手假肢？"張婷疑惑地看著周正陽，
"他沒有假肢啊。"周正陽親自檢查了林寒的左臂——確實是真的肢體，
但手腕處有一道細長的疤痕。他拿起手術刀，沿著疤痕輕輕劃開。"天??！
"張婷倒吸一口冷氣。疤痕下藏著一個微型存儲器，包裹在生物相容材料中，
與組織完美融合。周正陽小心取出它，只有指甲蓋大小?；氐睫k公室，
周正陽將存儲器插入專用讀卡器。里面只有一個文件——一份加密的會員名單，
標題是"翡翠俱樂部二十年會員名錄"。名單上有上百個名字，
包括政商界要人、娛樂明星、甚至幾位知名律師和醫(yī)生。周正陽滾動頁面，
：陳志國、現任市長吳文韜、已故的省高院副院長...還有林寒視頻中提到的其他幾個人。
更令人震驚的是，名單最后附有下一次聚會的信息："翡翠號游輪，8月15日，
公海三日游"。周正陽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陣眩暈。林寒留給他的不是復仇，
而是一場戰(zhàn)爭——對抗一個盤根錯節(jié)的犯罪網絡的戰(zhàn)爭。他的手機又響了，
同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新信息："第三個選擇——加入他們或摧毀他們？不，
成為他們中的幽靈"。周正陽突然明白了林寒的意思。名單上有太多權貴，
靠正常法律程序很難將他們一網打盡。林寒給了他一個潛入敵人內部的機會。但代價是什么？
他打開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取出配槍和警徽。十五年前，
他因為堅持調查林小雨案被調離；十五年后，他再次站在選擇的十字路口。周正陽拿起電話，
撥了一個很少使用的號碼："老趙，我需要你幫忙弄個假身份..."掛斷電話后，
他看向窗外漸暗的天色。明天就是8月14日，翡翠號將在午夜啟航。而他，
將以一個全新身份登船——某位已故富豪的遠親，對"特殊娛樂"有著濃厚興趣的富商周默。
林寒用死亡給了他這個機會，他不會浪費。夜深了，周正陽收拾好簡單行李，
最后看了一眼辦公室。桌上擺著他和林寒唯一的一張"合影"——法醫(yī)中心的兩具尸體旁，
他們一個站著，一個躺著，卻因為共同的執(zhí)念而連接在一起。他關上門，走入夜色中。
游輪的汽笛聲仿佛已經在遠處鳴響，而翡翠俱樂部的成員們還不知道，
他們中最危險的幽靈即將登船。海風裹挾著咸腥味撲面而來，
周正陽——現在是周默——站在翡翠號游輪的登船口，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理了理價值不菲的西裝袖口，那下面藏著一個微型攝像頭，看起來像普通的袖扣。
"周先生！真是意外之喜！"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周正陽轉身，
看到一個頭發(fā)花白、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正向他快步走來，臉上堆滿笑容。
他迅速檢索記憶——趙峰給他的資料里沒有這個人。"您不記得我了？去年在澳門，
永利皇宮，我們一起玩過二十一點！"男人熱情地握住周正陽的手，"我是老劉，劉正德??！
"周正陽感到一陣眩暈。真正的周默確實有澳門堵伯的記錄，但資料里沒提到什么劉正德。
他強迫自己露出微笑："劉總！當然記得，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劉正德拍拍他的肩膀："我更沒想到會見到你！聽說你前陣子出了車禍，恢復得不錯??？
""小傷而已。"周正陽輕描淡寫地回答，同時大腦飛速運轉。
真周默確實在三個月前遭遇車禍身亡，這正是趙峰選擇這個身份的原因——死亡時間近，
消息還沒完全傳開。登船檢查比預想的簡單。工作人員只是核對了邀請函和身份證件，
沒有進行身體掃描。周正陽松了口氣——他大腿內側綁著的微型手槍和備用存儲器逃過一劫。
翡翠號的內部裝修極盡奢華。水晶吊燈從挑高五米的大廳頂部垂下，
將大理石地面映照得閃閃發(fā)光。穿著制服的侍者穿梭其間，
托盤上的香檳杯折射出誘人的光芒。"周先生，您的房間在VIP區(qū)，請跟我來。
"一位穿著緊身旗袍的女領班向他微微鞠躬，胸前的名牌寫著"麗莎"。
劉正德湊過來："晚上八點，A區(qū)沙龍有'開胃菜'，別遲到啊！"他擠了擠眼睛，
露出一個下流的笑容。VIP套房比周正陽預想的還要寬敞。落地窗外是蔚藍的海面，
臥室中央是一張巨大的圓形水床。他剛放下行李，就發(fā)現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禮盒。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副面具——銀色的狼頭造型，做工精細。
盒底有一張卡片："今晚化裝舞會，期待您的光臨?！浯渚銟凡?周正陽拿起面具，
感到一陣惡心。他知道這些面具背后隱藏著怎樣的丑惡。他打開行李箱夾層，
取出林寒留下的會員名單再次確認——劉正德不在名單上，這是個意外因素。
晚上七點五十分，周正陽戴上銀色狼頭面具，穿著燕尾服來到A區(qū)沙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