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婆又吵架了。自從她懷孕之后,我們幾乎天天都在吵架。無論是悉心照顧她的我媽,
還是工作能力出眾的女秘書,全都是她吵架的理由。在我就要忍無可忍的時候,
我們兩個突然互換了身體。我成了懷胎七月的孕婦,她成了公司老總。
……我一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身體很沉重,腰又酸又麻。一照鏡子發(fā)現(xiàn),我成了我老婆。
那她人呢?我推開臥室門,在廚房門口看到了我自己的身影。
正在神色不耐地跟我媽說話:“你別給她做鯽魚湯了,她說太腥,喝不下?!蔽覌尩椭^,
誒誒應(yīng)好。我媽對我有求必應(yīng),我見不得她受氣。拉著葉玉茗的手把她拽回了臥室,
我質(zhì)問她:“你怎么能用我的身份對我媽說這樣的話,我媽會很難過的你不知道嗎?
”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憤怒:“你只關(guān)心你媽會難過,你怎么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會不會難過?”又來,
自從她懷孕之后,這樣的無理取鬧貫穿我們每天的生活。
我實在有點厭煩:“我媽對你還不夠好嗎?每天給你做飯洗衣,打掃家里,你什么都不用干,
就在家里養(yǎng)胎,還有什么不滿意?”“我說了不是這樣的!讓你媽回去我自己可以,
我不需要她照顧!”“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況且我媽辛苦了大半輩子,
我想讓她在城里跟我享點福也不行嗎?葉玉茗你能不能不無理取鬧?”她深吸一口氣,
看起來氣得快爆炸了。又一下子冷靜下來,對我說:“隨你,反正現(xiàn)在是你懷孕,
你自己享受美好的養(yǎng)胎生活吧,車鑰匙給我,我去公司。”我這才想起我倆還互換了身體。
我把車鑰匙遞給她,不太放心:“你別亂來,今天大部分工作朱蒂都會處理好,
剩下的你不明白就問我?!敝斓偈俏业拿貢?,海外留學(xué)回來的高材生,能力很強。
但老婆總是看她不爽,疑心我們有什么,聽到她名字就會陰陽怪氣。果然,她冷笑一聲,
接過我鑰匙,走了。早飯做好,我媽來敲房門,喊我出去吃飯。我走到餐廳,
看到桌子上的放著一碗豬蹄湯,還有兩個昨天剩下的饅頭。“玉茗啊,
你不想喝鯽魚湯你跟我說,你去吵我兒子干什么?他工作夠辛苦了,也不知道體諒他一點,
今天換了豬蹄湯,快吃吧,多吃點好下奶。”我媽果然是最心疼我的。
我坐下端起湯喝了一口,發(fā)現(xiàn)味道不太好。湯面上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油,
豬的膻味全煮進了湯里,還一點鹽都沒加。胃里立馬泛起一股子惡心感,
我沖到洗手間吐了起來。我媽跟在后面,哎呀呀地著急?!罢α诉@是,哎喲,
當孕婦不能這么嬌氣啊,這不喝下去還怎么養(yǎng)身子,餓到我孫子怎么辦?
”我吐干凈胃里的酸水,勉強開口:“媽,湯沒加鹽,油厚又腥氣,我實在喝不下。
”我媽還是哎喲哎喲的:“專家說吃鹽多了對胎兒不好,豬蹄就要不抄水燉才有營養(yǎng),
你是當媽的人,不能這么自私,你得為了孩子考慮啊。”我皺了皺眉,這話說得有點難聽了。
但想到她可能是關(guān)心則亂,我沒多說什么,忍著惡心把湯全喝了下去。
只是喝完就又在廁所里吐了好大一通,最后也沒吃進去多少。我媽在邊上心疼得直嘶氣,
念叨著豬蹄多貴我太浪費。本來就吐得難受,耳邊還一直是她的嘮叨,我煩不勝煩。
我自問公司規(guī)模也不算小,養(yǎng)一家子都綽綽有余,一個豬蹄也不是買不起,
值得這樣大驚小怪嗎?我沒再搭理她,冷著臉回了臥室。沒過多久她就來敲門,
叫我給她搭把手,洗碗要搭把手,拖地要搭把手,收拾房子也要搭把手。
七個月的肚子沉得很,動一會兒就累得慌,但我每次坐下不到十分鐘,
就必定會被我媽叫起來做點什么。我心生怪異,以往我下班回家,
看到的都是我媽在忙前忙后,老婆在房里自顧自休息。我不在家的時候居然是這樣的嗎?
難怪她老是跟我說她累得慌,腰也酸腿也腫。我還當她是嬌氣,看來是我錯怪她了?
我忍不住開口:“媽,我身子重了,真的干不動,您等祁思昀回來了讓他給您搭把手行嗎?
”我媽臉色一下就變了:“我兒子那是干大事的人,能讓他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上嗎?
反正你在家又沒事做,給我搭把手怎么了?我們當年懷著胎都是要下地干活的,
哪有那么嬌氣!”可能是懷孕的人情緒起伏大,我就感覺一口氣騰的升起來堵在胸口,
腦瓜子嗡嗡的。剛要開口,就見她臉色又一變,變成了平常我熟悉的任勞任怨的受氣樣子。
還把我手里正準備掛衣架的衣服搶過去,小聲嘀咕:“回房去歇著吧,小姐脾氣。
”我還沒動,門口傳來開門聲,我看見自己走了進來。葉玉茗上完我的班回來了。
我眼睜睜看著我媽迎上去,又是拿包又是接衣服,說的話全是今天干了什么活,
半個字沒提到搭把手的我。想起以前我回家時的場景,我才意識到,
當時我喜歡的我媽絮絮叨叨的閑話家常,居然還是表功上眼藥的軟刀子。
我跟著葉玉茗回到房里。沉默了片刻,愧疚地開口:“玉茗,
我沒想到自己家里人還能有這樣的彎繞,我媽她……”她回頭面向我,眼圈有點紅,
滿臉委屈。“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我有苦說不出。她是你媽媽,我說什么你都不信,
只會怪我無理取鬧。”我點點頭,把她抱進懷里,說著對不起。她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大個子,
窩在我現(xiàn)在這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懷里,哭得抽抽噎噎的。等她好不容易哭完,
才想起來要跟我說公司的事?!澳忝魈旄乙黄鹑ス景?,好些業(yè)務(wù)我不太明白,
也省得你媽在家折磨你?!蔽尹c點頭,她紅著眼睛笑起來,跟小孩似的,
讓我看到一點她懷孕之前的影子。我有點意動,想親親她,但一抬眼看到我自己的那張臉,
又迅速熄了心思。這真是,肉在嘴邊沒法吃。第二天一早,葉玉茗帶著我一起去公司上班。
我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她昨天留下來的工作,她去樓下拿早餐。朱蒂端著咖啡進來,看到是我,
臉上明艷的笑容變得輕蔑不屑?!叭~姐,您都挺著這么大肚子了,還這么不辭辛勞來查崗啊?
不知道的人真以為我和祁總有什么呢~”說完她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跟之前在我面前干練專業(yè)的樣子完全不同?!澳悄阏f說,你們有什么?”我一臉平淡,
絲毫不動怒。我自己最清楚,她就是個得力的秘書,我跟她之間只是單純的雇傭關(guān)系。
“那就要看葉姐你……肯不肯讓位咯~”我還沒開口,就看她神色一變,咖啡杯一倒,
棕色的液體全都潑在了她白色領(lǐng)口上,看起來狼狽又可憐。門口傳來聲響,
葉玉茗拿著早餐走進來,一看就明白是什么情況了。她強忍怒火,氣得手都抖了。
朱蒂還要一臉委屈地湊過去:“祁總,我只是按照習(xí)慣給您送咖啡,
誰知道葉姐不放心……”葉玉茗一把掙開她的手,朱蒂直接摔倒在地。“滾出去!
以后都不準送咖啡進來!”朱蒂滿臉不可置信,“祁總?
”要不是我在她身體里親眼所見這一切,我還真的不知道,我這海龜高材生得力總助,
居然還是個演技派。要不是場合不對,我還真是要給她鼓掌了。但是論演戲?誰還不會了?
我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挽上葉玉茗的手,捏著嗓子撒嬌?!袄瞎也幌矚g她,
把她開掉吧好不好?”葉玉茗震驚地看我,我對她點點頭,示意她就是要開除朱蒂的意思。
她一下就笑開花,頻頻點頭:“好啊好啊,我老婆都發(fā)話了,我還能不聽嗎?
”這下朱蒂真的傻眼愣在原地。我打內(nèi)線電話喊保安上來把人清出去,
又叫來人事經(jīng)理去辦開除她的事。等都辦完了,一轉(zhuǎn)頭看到葉玉茗還在傻樂。眼睛都笑彎了,
月牙似的,跟我們剛談戀愛那會兒一模一樣。我心念一動,對她更生幾分歉意。“玉茗,
我一直都只把她當成得力的助手,沒想到她對你居然這么不客氣。
”“她每次看到我都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我知道她拿不下你,就來惡心我。
”她嘟嘟囔囔的,話卻說得明白。明明是這么明事理的性子,
我之前怎么會覺得她無理取鬧呢?我把她抱進懷里,溫聲安撫。“沒事,
她以后都不會再礙你眼了?!薄袄掀牛闶芪恕!睂嶋H上是我腦袋靠在她肩上,
但我能聽到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耙欢ㄊ抢咸炜床幌氯チ?,才讓我們互換身體,
讓你了解我,我本來都想跟你提離婚了?!彼廴t紅的看著我,讓我心里又飽脹又酸澀,
也落下淚來。我才知道在我瀕臨崩潰的時候,我也差點失去我的老婆。我緊緊抱住她,
輕輕撫摸她的后背。“對不起,我以后會對你更好更好,感謝老天給我這個機會。
”我們溫存了一會兒,然后她突然問:“可是我們要怎么才能換回來呢?
現(xiàn)在這樣還是不太方便。”“我們是一覺睡醒就換了,說不定哪天一覺睡醒就換回來了。
”“那這之前,你每天都來公司陪我上班,順便教我處理工作好不好?”“好?!蔽尹c頭,
我倆對視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滿滿的情意。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每天都跟她一起去公司。
員工們一開始因為我說了一句話總助就被開掉,在背后說葉玉茗兇悍霸道是潑婦,
后來一起開了幾次會,每次我都能精準提出痛點和問題,他們慢慢就服氣了。
說葉玉茗不愧是總裁夫人,跟總裁一樣厲害,天生一對。
這天下班我倆聊著工作上的事回到家,發(fā)現(xiàn)我弟弟過來了。
我媽在忙前忙后給他洗水果倒茶收拾垃圾,他就大剌剌躺在我家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看電視,
葡萄都是我媽遞到嘴邊喂給他吃。看到我倆一起回來,我弟吐了一口葡萄皮,
大爺似的跟我打了個照顧?!八尖暷阍趺赐蝗贿^來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
”我隨口問了一句。我媽像是聽到什么過分的話一樣,突然大聲起來:“他哥他媽都在這,
過來需要打什么招呼?”我一愣,這不就是隨口一問,如果是我本人說的,
我媽根本不會說啥。我又想起來,這幾天我跟著葉玉茗天天出門,
我媽時不時就拿話刺我兩句,總是一副覺得我不安分的樣子。我知道她針對葉玉茗,
懶得跟她爭執(zhí),掌著葉玉茗的胳膊換了鞋往里走。祁思鈺又開了口:“嫂子不想我來嗎?
聽說我哥現(xiàn)在缺個助理秘書,嫂子你天天挺著大肚子給他去幫忙太辛苦了,
我這不才過來的嗎?”不用想,這一定是我媽教他說的,他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混,
說話沒有這么好聽。我轉(zhuǎn)頭看我媽:“媽,是你讓他來當助理的嗎?
”“我兒子助理被你鬧沒了,現(xiàn)在每天還要一邊辛苦工作一邊伺候你這大肚婆,
你不知道心疼我兒子,還不準我心疼嗎?”我媽說話的段位實在是高明,
三兩句就把兒媳婦說得不懂事而自己多體貼的樣子。要不是我現(xiàn)在在葉玉茗的身體里,
怕不是也要被她帶過去,覺得她多為我著想而我老婆多自私。其實她只是擔心我弟弟,
有機會就想把他塞到我這里來享福罷了。只是我這個弟弟從小不愛學(xué)習(xí),初中畢業(yè)就輟學(xué),
整天在外面做些偷雞摸狗的混事,靠我媽從我這拿的錢養(yǎng)著,
真進了公司不知道是幫忙還是添亂。而且他之前也不是沒試過,那會兒我公司剛有起色,
我媽要我拉弟弟一把帶他一起賺錢,我點頭讓他進公司從基層做起,
結(jié)果不到一個星期他就干不下去跑了。我媽還怪我太公私分明,
我跟她說要是都能隨便塞人把公司搞垮了我們?nèi)叶嫉煤任鞅憋L(fēng),她才消停。
現(xiàn)在怕是看到我用葉玉茗的身份一直進公司,這才又起了心思,
打著幫忙的名頭想把我弟送進公司。她拉著葉玉茗的手苦口婆心:“兒子啊,
人還是自家的用著放心,你們兄弟一體互相幫助,我這當媽的也安心。
女人就該安安份份在家待著,你啊,心太善了,可別把人心喂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