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巳潭一臉錯愕的看著江蕘,“蕘蕘,這是怎么了?怎得突然就要回去了?”
廚房忙著切水果的齊月,聽見動靜也連忙來到客廳。
瞧見江蕘眼眶發(fā)紅,手抓著衣角一臉局促,她眼中多了幾分疼愛。
“是啊蕘蕘,告訴媽媽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是這里讓你不適應(yīng),還是別的原因?”
江蕘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強行擠出幾滴眼淚。她聲音顫抖,垂下眸子,“城里…太嚇人了。在光天化日之下洗澡,我實在是接受不了......”
江巳潭和齊月聽見江蕘的話后,皆是一愣。
兩人一臉茫然,什么叫光天化日之下洗澡?
江蕘低下頭,聲音怯怯的,“寶兒妹妹告訴我,城里人洗澡都是這樣的,讓我脫了衣服在院子里喊一聲,她在樓上給我放水......我、我不太懂,在村里我們都不是這樣洗的......”
聞言,江巳潭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向江寶兒,語氣嚴厲,“寶兒,這是怎么回事?你跟你姐姐說了什么?”
江寶兒臉色一白,連忙擺手解釋:“爸爸,我沒有!我只是跟姐姐開玩笑,沒想到她當(dāng)真了!”
她咬了咬嘴唇,“我…我就是想活躍活躍氣氛,開個玩笑拉近和姐姐的關(guān)系。但誰知道、誰知道姐姐她這么......”
江寶兒欲言又止,后半句沒說出口的話,顯然是在暗諷江蕘腦子有問題。
齊月皺起眉頭,看著江寶兒的眼神帶著幾分責(zé)備。
“寶兒,你怎么能這樣跟你姐姐開玩笑?她剛來城里,什么都不懂,你這樣會嚇到她的?!?/p>
江寶兒沒再出聲,只是看了眼江蕘,眸中帶著一絲惱火。
這個該死的告狀精!
屁大點事也要和爸媽說!
江蕘無視了江寶兒的眼神,她緩緩抬起頭,眸子里盛著淚水,“對不起爸爸媽媽,是我太笨了,沒聽出寶兒妹妹是在和我開玩笑,我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別怪妹妹,都是我的錯。我看,我還是先回村吧,這里實在是不不適合我......”
說完,江蕘抹了把眼淚,扭頭就往門外走。
轉(zhuǎn)過身后,江蕘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她看得出江巳潭和齊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他們兩個心里,還是偏向江寶兒的。
若真的在意她,斷不會只是輕聲輕語幾句責(zé)備。
而她這么一鬧,便把這小事鬧成了大事。
果不其然,在看見江蕘委屈的要走時,齊月臉色瞬間變了。
她忙的上前,一把攔住江蕘,臉上掛著一絲愧疚,“蕘蕘,寶兒她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往心里去。她就是......”
看似是安慰,可言語間卻到這指責(zé)的意思。
江蕘心中冷笑,齊月這心偏的不要太明顯。
齊月就沒想過,萬一她真對江寶兒的話信以為真,下場會是什么嗎?
這年代的女人,要是被看光了身子,那就只有投河這一條路了。
唾沫星子都能壓死的人的世道,齊月竟然好意思說出,沒有別的意思?
可表面,江蕘還是那副委屈的模樣。
“我知道,是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我才剛到這里,就讓爸爸媽媽責(zé)怪了妹妹,我實在是......”
瞧著江蕘這幅“老實懂事”的樣子,齊月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埋怨的瞪了一眼江寶兒,隨后看著江蕘那張,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蛋,嘆了口氣。
“好孩子,你是我女兒,這就是你的家。無論你做什么,都不會給我和你爸爸添麻煩?!?/p>
江巳潭聽后也忙的點頭附和,“是啊蕘蕘,你是我們的親女兒。如今能找回你,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哪里會覺得麻煩?”
江寶兒在一旁看著,肺都快氣炸了。
這個死江蕘,居然還裝上了!
“寶兒,還不快給你姐姐道歉!”江巳潭橫眉看著江寶兒,眼中帶著一絲火氣。
事到如今,江寶兒知道自己爭辯落不著好,所以她也只能裝作委屈,踩著小碎步上前。
“對不起姐姐,我不該和你開玩笑,我不該......”
話還沒說完,就見江寶兒開始抽泣,隨后扭頭就跑上了樓。
似乎她才是真正受了委屈的人。
齊月看著江寶兒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臉淚痕的江蕘,左右為難。
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邊是自己養(yǎng)了多年的養(yǎng)女。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該如何是好?
“媽媽。”江蕘輕聲開口,“我沒事,你去看看妹妹吧。妹妹還小,別讓她有什么誤會?!?/p>
江蕘這幅懂事體貼的模樣,不僅沒能讓齊月松了口氣,反而更加激發(fā)了她心中的愧疚。
喬月猶豫了片刻,但看見江蕘眼中的安撫,最終還是轉(zhuǎn)身去了樓上。
“蕘蕘,是我們平時太嬌慣寶兒了?!苯崽犊粗伒难凵褚渤錆M愧疚,“讓你受委屈了。”
聽著江父把江寶兒的舉動,歸結(jié)與自己,江蕘心中翻了個白眼。
她知道,她不可能瞬間扭轉(zhuǎn)江父和江母的偏心。
她需要時間,一點點改變兩人的看法。
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激起兩人的疼愛,讓他們對她有愧疚。
愧疚越深,對她越有利。
江蕘勉強揚起一抹笑容,“爸爸,我真的沒事??梢詭胰ハ丛璧牡胤絾幔课蚁肴ハ丛?。”
江汜潭輕咳一聲,答應(yīng)了一聲,帶著江蕘上了樓。
程煜川看著江蕘的背影,眉頭微蹙。
剛剛江蕘的表現(xiàn),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好像從步入江家的那一刻,江蕘就在刻意的裝可憐。
不過他倒是承認,江寶兒剛才的確有些過分。
看來,她們兩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腳步聲讓程煜川收回思緒,他看著下了樓的江汜潭,站起身,“江伯父。”
“讓你見笑了。”江汜潭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程煜川坐下身子,搖了搖頭,“我理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p>
“煜川啊,你去接蕘蕘的時候,一切可還順利?”江汜潭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試探性的詢問,“有沒有遇到什么阻礙?”
程煜川抿了抿唇,意會了江汜潭的意思。
看來,江伯父是想多了解江蕘的情況。
想到江蕘的遭遇,程煜川斟酌著用詞,如實告知。
“江小姐,的確是受了不少的苦。”
即使程煜川已經(jīng)刻意婉轉(zhuǎn)的表達, 但江汜潭聽后,臉色還是暗了幾分。
他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重重的嘆了口氣。
“到底是我們虧欠蕘蕘太多,今日的事多虧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