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像你這種低賤的人就應(yīng)該一直活著,下個月,我就會同鈺亭哥哥定親,親手粉碎你的妄想。”
沈昭月笑了一下:“與我何干?”
陸鈺亭?
早在沈家被抄家的那天,她就對他不報任何希望。
裴惜綰似乎是再懶得同她打嘴仗,又扇了幾耳光后,讓身邊的丫鬟拖著她去了浣衣坊,讓她將臟衣服全部洗凈。
面前是整整五大桶衣裳,一眼望不到邊。
裴霽舟還沒回來,她現(xiàn)在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拖。
在青.樓,比這更骯臟的衣服她都洗過。
沈昭月演得順從,讓在身后看著的裴惜綰更加覺得無趣,吩咐了丫鬟幾句就離開了。
寒冬臘月,侯府的泉水冰冷刺骨,縱然沈昭月洗得格外慢,雙手還是凍得麻木,嬌生慣養(yǎng)的體質(zhì)只一會兒就讓她已經(jīng)覺得自己快要直不起腰來。
忽然,她在盆中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
里面居然是一件紅色的肚.兜,肚.兜上的蓮花,是她一針一線親自繡出來的。
剎那間,沈昭月的臉變得通紅。
怪不得她醒來時找不到肚.兜,竟然被裴霽舟拿了去!也不嫌丟人......!
沈昭月神色羞惱,一時間不知道洗還是不洗。
這時,身后傳來兩丫鬟端著木盆交談的聲音。
“你說的是沈家那個江夫人?逃了半年還是被抓到了?”
“對啊!沈氏一家除了女眷全都死了,現(xiàn)在被捉拿歸案也算是了結(jié)了。”
沈昭月面色一白,手中的衣裳順勢落下,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抓著丫鬟的手:“你說的江婦,可是江晴?”
丫鬟被嚇了一跳,見她衣著一般,只以為是新來的下人,點了點頭。
是她的母親!
沈昭月的心被一只大手用力握住,仿佛要呼吸不過來,她死死攥緊雙手,低頭想著辦法。
她用盡渾身解數(shù)才讓母親逃過一劫,可現(xiàn)在母親被找回了京城,那她該怎么辦?
想到那日父兄皆被斬于刀下,鮮血淋漓,沈昭月四肢驟冷,不愿再想。
她瞟向地上的衣裳,靈光一閃,從中揀起一件丫鬟的衣裳,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換好。
她拿著翠兒的腰牌出了府,一路暢通無阻。
但沈昭月在青.樓被關(guān)了一陣,如今被帶回侯府也是有一陣未曾出門,她一路跌跌撞撞,又唯恐被認(rèn)出來、不敢問路,像無頭蒼蠅般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
這時,她忽然發(fā)覺身后似乎多了個人。
她身子一頓,這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她繞了一圈不知道把自己繞到了哪里,夜幕降臨,宵禁在前,路上再無別的行人。
沈昭月臉色煞白,又不敢往回走,想要甩掉那人,一頭撞進了一條小巷里。
她不再是沈家的大小姐,在青.樓里什么骯臟的事情都見過。
現(xiàn)在她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身后跟蹤的人只會有一種可能。
若是不想回到地獄,她只能拼命跑。
身后的人顯然是沒有想到她這么聰明,也跟著加快腳步,耳聽聲音越來越近,氣喘吁吁的沈昭月心中涌上絕望。
驀地,她忽然被一只手拉向角落,整個人撞到男人的懷里。
“救——”
裴霽舟捂著她的嘴,輕聲呢喃:“想跑去哪兒?”
一瞬間,沈昭月心驚膽戰(zhàn)的心短暫松懈下來,隨即又蔓上一陣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