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大孫建國察覺母親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放在桌下的手扯扯媳婦的衣服，示意她別和母親吵架。
“媽，你這么看著我，有啥事嗎？”
他笑著說道。
“老三老四完事，第二天就輪到你們兩口子，別忘了?！?/p>
“我記著呢，忘不了?！?/p>
孫建國拿起盤里僅剩的窩頭卻不想被母親奪走，疑惑看著她把窩頭掰成兩半給了老四老五。
心里雖然不舒服，他卻沒多說。
張柳芳一直記著老五那句她和老四吃不飽，以前每次吃飯老大吃的最多，因?yàn)槠?，每次自己都?huì)把最后一個(gè)窩頭給老大。
老大哪怕吃飽吃撐，也不把窩頭給別人。
“媽，你怎......”
季文麗想說什么卻被孫建國拉住胳膊，后邊的話只好吞下肚子，冷哼一聲，繼續(xù)吃飯。
孫鳳紅和孫鳳梅對視一眼，小口咬著窩頭。
除了孫鳳紅，其他人早已司空見慣。
張柳芳知道大兒子兩口子不是吃虧的主，今天竟一反常態(tài)，這里面怕不是有事，她得多留點(diǎn)心。
次日清晨，張柳芳與孫樹茂扛著鋤頭一同前往地里，見到前面正聚堆聊天的熟人，上前打招呼。
“聽說沒，孫家老四都和常家傻兒子那啥了，還張羅退婚呢?！?/p>
“要是我閨女不要臉的跟人睡了，別說退婚，第二天我就得操持給她送過去，萬一肚子大了，丟人?。 ?/p>
“你說以后誰敢去他家說媒？”
......
張柳芳止住腳步，聽到這些話，怒火瞬間燃燒，握緊拳頭，“你們瞎說什么呢??？再胡說，信不信我撕爛你們嘴！”
她歇斯底里吼道。
“哎呀，你們兩口子啥時(shí)候站這的，怎么沒個(gè)聲啊？”
幾人尷尬的笑笑，站得遠(yuǎn)的趕緊扭頭走人。
“你們這幫挨千刀的，滿嘴噴糞，我家老四怎么你們了，你們在背后詆毀她名聲？亂嚼舌根，也不怕出門被雷劈死！”
她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怎么這么說話??？又不是我們說的，村里誰不知道你們家老四是破鞋?！?/p>
“什么詆毀？人家大海媽親口說的！”
“放他娘的屁！再敢背后議論我家老四，看我收不收拾你們??！”
張柳芳?xì)獾哪樕t，緊咬著后槽牙，手里的鋤頭舉過頭頂就要朝幾人打去，看著他們逃走，鋤頭重重落在地上，啐一口。
又是王翠萍那個(gè)狗娘養(yǎng)的，居然想到這么損的陰招，把老四名聲毀了，到時(shí)候老四只能嫁給他們常家！
好好好。
本來可以好聚好散，他們不當(dāng)人，就別怪她不客氣。
“要我說就別退婚了，嫁誰不一樣啊，不都是生孩子過日子嗎？再說，常家條件也不錯(cuò)，嫁過去，老四受不了苦?！?/p>
孫樹茂臉上掛不住，面對別人對老四的議論紛紛，頭都不敢抬起來，太丟臉。
張柳芳猛地回頭，惡狠狠的瞪著他，手里鋤頭使勁掄地上，與死男人的腳緊挨著，但凡偏一點(diǎn)，死男人的腳就得一分為二。
她伸手猛地揪住孫樹茂胸口的衣服，“你他娘放什么狗屁！要你這么說，給老三娶個(gè)傻子，你樂意嗎？”
“老三一個(gè)大男人娶傻子算什么，又不能做飯干活，娶回來老三還得伺候她！”
“娶誰不一樣，反正都是傳宗接代，再說了，老三又懶又饞，誰好人愿意跟他吃苦？”
孫樹茂氣憤卻又不敢再多說一個(gè)字，萬一張柳芳發(fā)起瘋來在大庭廣眾之下揍他一頓，沒臉活著了。
“怎么到老三身上就不行了？老四清清白白的憑什么被他們污蔑，你是不是她爹？是不是個(gè)老爺們？”
張柳芳松開手，拿起鋤頭，大步朝地里走去。
她不會(huì)讓常家得逞！
晚上回家，她坐院里，臉色鐵青，見到兒女們都回來，“走，都跟我去常家。”
見狀，老大孫建國手揉著肚子，一副有力無氣的模樣，“媽，我和文麗剛下班，又累又餓，就不去了?！?/p>
“是啊，媽，我們看家，萬一家里沒人丟東西怎么辦？”
季文麗附和道。
“你們不去？”
張柳芳握緊手里的燒火棍，從牙縫擠出四個(gè)字。
老大兩口子對視一眼，季文麗推了推自家男人，示意他說。
“媽，反正又用不了這么多人，我們?nèi)チ艘矝]啥用，還不如在家等......”
啪！
他的話還未說完，臉就一陣火辣辣的痛。
“老四是你親妹妹，她被人欺負(fù)，你就這樣當(dāng)大哥？你畢業(yè)工作以后，衣服里里外外哪一件不是老四洗的？你媳婦都是老四給你娶的，現(xiàn)在她有事，你居然說不去?。俊?/p>
張柳芳恨鐵不成，怎么就把他養(yǎng)成冷血?jiǎng)游锪耍?/p>
老三孫建勇本來也想說不去，暗暗慶幸自己沒多嘴，要不然挨打的就是他。
“媽，咱們趕緊去，敢欺負(fù)我四姐，我剁了他們！”
老五孫鳳紅手里不知道啥時(shí)候拿來的菜刀，舉在面前。
“老五，你想干什么！給我把刀放回去！”
“我不！我跟他們拼了！”
孫鳳紅沒走幾步就被母親抓住胳膊，手里的刀被奪過去，她不甘心的跺跺腳，坐一旁，生悶氣。
老二兩口子手里拿著掃把和鐵鍬，眼神堅(jiān)定。
張柳芳收起菜刀，冷冷道，“誰不去，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
老大兩口子沒敢再拒絕，走在最后，小聲商量著。
“不會(huì)出啥事吧？”
季文麗擔(dān)心的問道。
孫建國揉著被打疼的臉，盯著前面氣勢洶涌背影，心里也犯了嘀咕，“應(yīng)該沒事，我跟他們說了，千萬別說是我出的主意，他們也同意了?！?/p>
“常家在村里名聲本來就不好，說話能有準(zhǔn)嗎？萬一把你出主意這事說出來，怎么辦？”
“不會(huì)，別亂想了，一會(huì)見機(jī)行事?！?/p>
孫建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著。
季文麗點(diǎn)點(diǎn)頭，心底有些不安。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陣勢瞬間吸引乘涼的村民，看著老孫家前往的方向，紛紛拿著扇子跟在后面看熱鬧。
“姓常的，你給老娘滾出來！”
張柳芳抬腳踹開緊閉的大門，朝著院里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