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斷崖的晨霧裹著松針的清苦,陳墨的指尖還殘留著青石碑上的涼意?!坝∮浳慈?,魂魄難歸”那行小字像根細(xì)針,扎得他后頸的疤隱隱作痛。
他摸了摸懷里的玉笛碎片——這是昨日火老塞給他的,說是在雜役院廢墟里撿的,“你師父當(dāng)年總揣著這東西”。
系統(tǒng)提示音突然在識海里炸響:“檢測到特殊碑刻,觸發(fā)支線任務(wù)前置條件。
是否開啟【斷碑之謎】?“陳墨沒理,他蹲在崖邊石縫里,從百寶囊掏出包老壇酸菜泡面。
火老說要更隱蔽地修煉,可傳統(tǒng)御氣訣的靈氣路線太規(guī)矩,像被畫好的棋盤,大長老那種老狐貍一眼就能看出破綻。
“要是靈氣能繞著走......”陳墨盯著泡面騰起的熱氣,突然眼睛一亮。
他記得以前當(dāng)網(wǎng)管時,客人用游戲外掛改數(shù)據(jù)包路徑,繞開服務(wù)器檢測——要是把靈氣流動軌跡改成類似的“外掛路線”呢?
他撕開泡面包裝,濃郁的酸香味立刻在崖間散開。
陳墨閉眼前最后一眼,看見小翠撲棱著翅膀從霧里鉆出來,歪著腦袋啄他腳邊的調(diào)料包。
三天后。
陳墨渾身是汗地睜開眼,指尖還沾著冷掉的泡面渣。
他能清晰感知到,體內(nèi)那縷若有若無的靈氣正順著帶脈游走,先繞了個“之”字避開氣海,又在膻中穴打了個轉(zhuǎn),最后才緩緩匯入丹田——這軌跡像極了他在泡面熱氣里比劃三天的路線圖。
“《混天訣》果然是個寶?!彼托σ宦暎囍齽犹斓卦獨?。
以往需要半個時辰才能吸滿的丹田,這次不過盞茶時間就漲得發(fā)疼。
崖邊的晨露突然簌簌墜落,在他身周凝成細(xì)小的水球——這是靈氣溢出的征兆。
“啾!”
清脆的鳥鳴驚得陳墨一個激靈。
小翠撲棱著翅膀落在他肩頭,尾羽沾著晨露,正用喙尖輕啄他耳墜。
那是他用百寶囊里的游戲幣打的銀墜子,刻著“茍到最后”四個字。
“小機靈鬼,你怎么知道我成了?”陳墨揉了揉小翠的腦袋,忽然想起雜役房那幫人。
他摸出塊牛肉干塞進小翠爪心,嘴角勾起狡黠的笑,“走,回去演場戲?!?/p>
雜役房的灶火正旺,趙德海拎著掃帚在院里罵人:“那個陳墨又跑哪去了?
三日后試劍峰比斗,他要是再敢掉鏈子......“
話音未落,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陳墨晃著膀子走進來,袖口還沾著泡面油星子。
趙德海剛要發(fā)作,就見他突然捂住胸口,“噗”地吐出一團白霧——那白霧在空中凝成細(xì)小的靈氣旋渦,竟半天沒散。
“你......你筑基了?!”趙德海的掃帚“哐當(dāng)”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旁邊的李大壯臉色刷白,后退兩步撞翻了水桶:“不可能!
他是雜役!
雜役怎么可能......“
“練岔了氣?!?/p>
火老的聲音像塊冷鐵,從院門口砸進來。
他拎著藥簍,袖口還沾著草藥汁,“昨日替我去藥園采藥,被靈草沖了經(jīng)脈?!闭f著瞥了陳墨一眼,那眼神像在說“別演太過”。
陳墨立刻垮下肩膀,捂著胸口直咳嗽:“德海哥,我就說那株紫心草邪乎......”
趙德海咽了咽口水,撿起掃帚的手還在抖。
他盯著那團未散的白霧看了半晌,突然拔高聲音:“都愣著干什么?
明日試劍峰比斗,該擦劍的擦劍,該磨槍的磨槍!“
夜色來得比往???。
陳墨蹲在火老的灶房里,正用百寶囊的酒精棉擦玉笛碎片,就聽見院外傳來破風(fēng)之聲。
“有客。”火老正在搗藥,石杵突然停在半空。
他的背挺得筆直,像根淬過的鐵釬,“大長老的人?!?/p>
話音未落,黑衣修士已破窗而入。
他腰間懸著玄霄宗監(jiān)察使的令牌,周身靈氣凝成實質(zhì),壓得灶臺上的藥罐嗡嗡作響:“陳墨,跟我們走一趟?!?/p>
陳墨的手指在百寶囊上快速劃過——閃光彈、煙霧彈、錄音筆,最后停在防狼噴霧上。
火老突然吹了聲短促的口哨,原本縮在梁上的小翠“啾”地竄起,雙翅扇動間,院外的竹影突然扭曲成靈氣旋渦。
“走!”火老抄起藥杵砸向監(jiān)察使面門,陳墨趁機甩出閃光彈。
刺目的白光里,他拽住阿貍的項圈,撞開后窗沖進密林。
“檢測到敵意行為,開啟【逃命任務(wù)】——七日內(nèi)避開監(jiān)察使追捕。
獎勵:未知。
懲罰:連續(xù)學(xué)狗叫十天?!跋到y(tǒng)音剛落,陳墨就被樹根絆了個踉蹌。
他摸出錄音筆對準(zhǔn)身后,里面?zhèn)鱽肀O(jiān)察使的冷笑:“小雜役,你以為能逃出玄霄宗?”
“這系統(tǒng)就不能給點靠譜獎勵嗎?”陳墨邊跑邊嘟囔,突然被一只溫軟的手攥住手腕。
他回頭,就見蘇棠站在樹影里,發(fā)間的玉簪泛著幽光。
她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驚人,像浸了星子的潭水:“跟我來?!?/p>
她的手像團溫玉,拽著陳墨穿過一片結(jié)滿蛛網(wǎng)的灌木叢。
陳墨剛要問去哪,眼前突然開朗——一座被結(jié)界籠罩的山谷出現(xiàn)在眼前,谷中靈氣濃郁得化不開,中央立著座破碎的石碑,上面的“九霄印”三個字和后山那座如出一轍。
蘇棠松開手,轉(zhuǎn)身時衣袂帶起一陣風(fēng)。
她望著殘碑,聲音輕得像嘆息:“你還不知道你是誰吧?”
陳墨心頭一震,剛要開口,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冷笑:“找到了?!?/p>
監(jiān)察使的身影從樹后走出,腰間令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陳墨下意識擋在蘇棠身前,卻見她輕輕搖頭。
風(fēng)突然大了,吹得殘碑上的裂痕簌簌落灰。
遠(yuǎn)處傳來打更聲,陳墨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他總覺得這鼓聲里,混著另一種更沉的節(jié)奏,像有人撐著油傘,踩著青石板,正一步步往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