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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萬界仇恨法則 臨云的謝天 102537 字 2025-06-27 08: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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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精神病遇上好感度系統(tǒng)

蘇沐帶著破修仙系統(tǒng),剛穿越就被當作瘋子關(guān)了三年。

每天用寒冰鎖鏈鎖住,今日就要送他去礦山挖礦到死。

“警告!守衛(wèi)弟子蘇武仇恨值突破臨界,暴擊系數(shù)300%!”

他猛一抬頭,發(fā)現(xiàn)對方眼中全是猙獰恨意:“今日就弄死你這個禍害!”

蘇沐腦中警報大作,鎖鏈咔咔作響,冰冷刺入骨髓的痛感鉆遍全身。

意識模糊時,他忽然看到隱藏信息:“蘇武極度忌憚你父母留下的東西!”

蘇沐又做了那個夢。

冰涼、濕滑,像是裹著一層裹尸布,沉在墨黑的深水里。刺骨的寒意不是從外界滲入,而是從自己骨髓里一點一點鉆出來,凍得他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哀嚎。水底最深處,似乎總有兩團模糊而黯淡的光,像遙遠的星辰,又像即將熄滅的炭火。

他拼命向上掙扎,手腳卻灌了鉛,動彈不得。越掙扎,那些從骨頭縫里滲出的冰棱就扎得越深,越疼。他張嘴想呼救,唯有粘稠冰冷的液體涌進來,堵住氣管,窒息感像一只無形大手攥緊他的心臟。

然后,就是墜落,無窮無盡的墜落。

永遠探不到底,也看不到光亮。

“哐當!”

一聲沉悶的巨響,和隨之傳來的鈍痛硬生生將他從溺亡般的夢境里拽回現(xiàn)實。左肩胛骨重重磕在堅硬的青石墻壁上,痛感尖銳而短暫,瞬間就被軀體內(nèi)蔓延開的、更熟悉、更深邃的寒意徹底覆蓋、淹沒。

蘇沐猛地睜開眼睛,沉重的眼皮牽扯著額角的傷疤,澀得發(fā)疼。

依舊是那座狹窄、陰冷的石牢。粗糙冰冷的墻壁仿佛能滲出水汽,永遠帶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霉味和鐵銹混合的腥氣。微弱的火光從牢房頂唯一一處狹小的氣窗縫隙里滲進來,細小的灰塵在慘白的光束中翻滾。這點可憐的光線,勉強勾勒出牢房內(nèi)四角粗大的鐵欄輪廓,以及懸在墻壁高處那個積滿污垢、早已熄滅的火把。

他的雙手、雙腳,被沉重的金屬鐐銬牢牢鎖住。手腕腳踝被磨破的皮肉早已結(jié)痂,又在每一次細微的掙動中被重新磨開,血跡斑斑。更為醒目的是那兩道盤繞在他腰腹和胸膛上的粗大鎖鏈。

烏沉沉的金屬,泛著一種不正常的深藍光澤,表面鐫刻著細如蚊蠅、卻又透著無形威壓的符文。每當蘇沐體內(nèi)那點微弱得可憐的氣力試圖流動,或是他因寒冷稍稍蜷縮身軀時,這些符文便會如同活物般悄然亮起。

不是火光的暖黃,而是一種冰冷粘稠、仿佛極地永不消融的幽藍。隨之而來的,是鎖鏈內(nèi)部驟然洶涌的寒意,如同有千萬根無形的冰針,沿著束縛處狠狠扎進他的骨髓深處!伴隨著一陣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咔聲——那是鎖鏈上的寒冰符文在抽取熱量運轉(zhuǎn)時發(fā)出的聲音。

每一次符文的亮起,都伴隨著刺入骨髓的折磨,像冰渣混著刀子緩慢攪動五臟六腑,疼得他眼前發(fā)黑,牙齒幾乎要咬碎,喉嚨里溢出壓抑不住的、破碎的嗚咽。

“冷……”他嘴唇哆嗦著,無意識的低語在冰冷死寂的牢房石壁間撞出細碎的回音。每一次呼吸都帶出白茫茫的霧氣,瞬間又被冰冷的空氣吞沒。寒氣無孔不入,凍結(jié)他的血液,冰封他的思緒。

他下意識地蜷縮身體,試圖汲取哪怕一絲微末的熱量??蛇@動作立刻牽動鎖鏈,符文藍光幽幽一閃,更猛烈的寒流瞬間刺入腰眼!蘇沐身體猛地一僵,痙攣地繃直,隨即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癱軟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只剩下劇烈的、控制不住的顫抖。

時間在這座不見天日的地牢里,被寒冰鎖鏈拉長得如同一灘凝固的瀝青,緩慢流淌著絕望。他忘了被這樣鎖了多少個日夜。一天?十天?不,是三年。

整整三年。一千多個被鎖鏈囚禁、被寒氣凌遲的晝夜!

記憶的最開端,是驟然降臨的撕裂般的劇痛,和足以刺瞎雙眼的白熾強光。

再睜開眼,意識就沉淪在一片混亂的漩渦里,無數(shù)碎片化的聲音、畫面、嘶吼和哭泣瘋狂沖擊著他的大腦:

一個面容疲憊滄桑的中年男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對著高高在上坐著的幾位老者,額頭磕在石板上咚咚作響,泣不成聲:“家主!長老!看在同族血脈份上,留下沐兒的命吧!他只是病了,不是瘋了??!”

“放屁!他那副瘋癲樣子不是邪氣入腦是什么?留著他就是蘇家的禍根!”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

“他爹娘失蹤前交代過的物件,得問出來!這小子肯定藏著!”另一個貪婪而陰沉的聲音如同毒蛇低語。

“關(guān)起來!拿寒玉鎖鏈捆緊了,絕不能讓邪氣蔓延!”

……

無數(shù)張模糊而猙獰、或冷漠或貪婪的臉孔在他意識深處晃動、重疊。

混亂模糊的記憶碎片里,還交織著一個冰冷、斷續(xù)、仿佛隨時會短路冒煙的電子音:

“叮!融合…進度…1%……數(shù)據(jù)……嚴重損壞……世界……規(guī)則……沖突……”

“無法定位…核心模塊…丟失……”

“備用協(xié)議…啟動:生…存…為…第…一…要…務……”

“?!A(chǔ)好感度模…塊…勉強…上線……請宿…主…堅…持……”

這斷斷續(xù)續(xù)的信息當時只讓他覺得是瀕死時的幻聽,是腦袋被撞壞后的噪音。那個所謂的“基礎(chǔ)好感度模塊”呢?除了偶爾閃過一些意義不明的亂碼和“資源缺失”的冰冷提示,也像個永遠卡在開機畫面的垃圾機器,沒帶來任何實質(zhì)的改變。

唯有刺骨的冰寒與沉重的鎖鏈,無時無刻不在證明著真實。

支撐他在非人折磨中熬過這三年的,唯有那個深埋在混亂記憶中,關(guān)于“父母”的微弱烙印。那兩抹沉在水底的、遙不可及的暗淡光點,是他唯一在溺水窒息時還能拼命去抓的救生繩。

他們是誰?為什么失蹤?他們留下的“東西”又是什么?竟能讓整個家族如此忌憚,以至于對一個“瘋子”也要這般嚴加拷問?這三個問題如同三根鋼針,一次次扎向他麻木的神經(jīng),帶來短暫清醒的痛苦,卻永遠得不到答案。

“咳…”蘇沐喉嚨一陣發(fā)癢,劇烈地咳嗽起來,肺部如同千針攢刺,每一次收縮都牽扯得胸膛上的寒冰鎖鏈符文幽光隱隱,又是一波冰冷的劇痛席卷全身。他蜷縮得更緊,像一只凍僵的蝦米。

就在這時,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踏碎了死寂。

“吱呀——”

生銹的鐵軸摩擦著,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地牢那扇包裹著粗厚鐵皮的沉重木門被從外面猛地拉開。

門外的光線遠勝于地牢,帶著久違的、有些刺眼的暖意涌了進來,短暫地驅(qū)散了牢房內(nèi)的昏沉。但那隨之而來的、屬于外界的氣息,混合著塵埃、草木以及某種汗味和金屬的銹蝕味,卻沖不開地牢固有的霉爛與凝固的絕望。

兩個人影背著光站在門口。

當先一人四十歲上下,管家打扮,穿著蘇家統(tǒng)一式的灰色勁裝,外面套了件半舊的藏青短褂,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臉上顴骨略高,刻著幾條干瘦的紋路,鼻翼兩側(cè)深深的法令紋向下彎著,勾勒出常年養(yǎng)成的刻薄與不耐。他就是負責這處地牢看守的管事,蘇明遠。此刻他手里捏著一份折起來的文書,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蒼蠅,正一臉嫌棄地打量著陰暗潮濕的地牢深處,目光掃過角落里蜷縮的蘇沐時,像是看到了一團穢物。

身后跟著一個更加魁梧健壯的身影。那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穿著蘇家普通家丁的黑色短打,緊繃的布料包裹著鼓脹虬結(jié)的肌肉,整個人壯得像頭蠻牛。他左手叉著腰,右手松松垮垮地提著一把沉甸甸的鐵鍬,寬厚的鐵鍬頭拖在地上,伴隨著沉重的腳步摩擦著地面,發(fā)出“嚓…嚓…”的噪音。臉龐是那種棱角分明的方闊型,下頜線條剛硬。他叫蘇武,蘇明遠的遠房侄子,同時也在這地牢掛了個看守弟子的名。

兩人身影堵在門口,如同兩道投射在絕望沼澤邊緣的巨大陰影。

蘇明遠掏出一方略顯油膩的手帕,掩住口鼻,甕聲甕氣地咒罵道:“媽的,這味兒!比化糞池還沖!蘇武,去里頭,把那個喪門星給拖出來!趕緊弄走,看著就他媽晦氣!”

蘇武沒作聲,只是點點頭,那張布滿橫肉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不耐煩或者厭惡都沒有流露,只有一片近乎冰冷的麻木。這種對囚徒毫無波瀾的反應,在這三年里反而是常態(tài)。他邁開大步,沉重的鐵鍬銼著地面,“嚓…嚓…”地走進了昏暗。靴子踏在常年被滲水和污漬浸泡的冰冷石板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他高大的身軀堵住了門口涌入的大部分光線,讓牢房內(nèi)本就稀薄的光線變得更加灰暗。腳步聲在寂靜中回蕩,仿佛踏在人的心口上。很快,蘇武那高大的陰影就徹底籠罩住了蜷縮在墻角的蘇沐,像一座冰冷的石像驟然拔地而起,壓滅了周圍所有細微的光亮。

寒氣混合著絕望,彌漫在兩人之間僅剩的冰冷空氣里。

蘇武的右手伸了出來,蒲扇般的大手,指節(jié)粗大,筋骨虬結(jié),帶著長期握持鐵器和練武留下的厚重繭子。那大手毫不猶豫地抓向蘇沐手臂上纏繞的粗重鎖鏈。動作粗暴而熟練,帶著一種處理垃圾般的漠然。巨大的力量傳來,根本不容蘇沐有任何反應或反抗,他便如同破麻袋一般被蘇武硬生生從冰冷的地面拖了起來。

沉重的鐐銬和鎖鏈發(fā)出刺耳的碰撞聲。蘇沐被拖拽得一個趔趄,腳上粗重的鐐銬絆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腳腕一扭,一股鉆心的疼痛瞬間讓他悶哼出聲。這突如其來的劇痛,加上長期饑餓和虛弱帶來的眩暈,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幾乎站立不穩(wěn),只能本能地攀附住纏繞在身上的冰冷鎖鏈以求平衡。

模糊的視線被生理性的淚水暈開,他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起胸腹間寒冰鎖鏈符文的微弱藍光閃爍,新的冰冷刺痛連綿不絕。

蘇明遠站在牢門外幾步遠的地方,顯然不愿意踏入這污穢之地。他掩著口鼻的手帕一直沒放下,看著這邊,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沒好氣地開口催促:“磨蹭什么呢!趕緊處理掉!省得天天礙眼,浪費糧食!”

他抖開手中那卷文書,用一種仿佛宣判牲口歸宿的漠然口吻快速念道:“蘇家外門支系子弟蘇沐,行為瘋癲,難以自控,恐生禍端。經(jīng)執(zhí)事堂審定,取消其所有宗族配給,自今日起發(fā)配至黑石礦場第六脈勞作!”

他的目光掠過文書末端那個殷紅的、如同鮮血描畫的“蘇”字印鑒,嘴角撇了撇,帶著三分幸災樂禍和七分徹底甩脫麻煩的輕松。他不再看蘇沐一眼,仿佛那真的已是一團垃圾,對著蘇武揮了揮手,語氣里充滿了不耐:“好了!文書到!帶走吧!送去礦上那邊就有人接手!”

黑石礦場!第六脈!

這個名字如同地獄爬出的冰寒蛇信,瞬間舔舐過蘇沐的耳膜!一股難以形容的惡寒,比那寒冰鎖鏈帶來的冰冷更加深入骨髓、凍徹靈魂!

即便他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三年,即便他的腦子時常被混亂的記憶和那殘破的系統(tǒng)噪音折磨,蘇家黑石礦場的鼎鼎惡名,依舊如同滾燙的烙印,深深地燙在他的意識里!那是蘇家位于黑云山脈深處的一條靈石礦脈,是真正的“人礦場”!被送去的人,根本就是開采靈石的消耗品!不分白天黑夜地挖,吃的是豬狗食,睡的是冰冷石洞,監(jiān)工的鞭子比毒蛇的獠牙還狠。筋脈被靈石礦脈中混亂的廢靈氣日夜侵蝕沖擊,修為低微的武者撐不過三個月就會徹底崩潰,不是經(jīng)脈寸斷成為廢人痛苦等死,就是被無休止的勞作和鞭打直接拖垮肉身!那第六脈更是廢礦中的廢礦,開采難度最大,死人最多的地方!

去那里,不是挖礦,是把自己當成燃料送進焚尸爐!

蘇沐的身體篩糠般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鎖鏈的寒力,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爆發(fā)出的求生本能!被當作瘋子的囚禁、寒冰鎖鏈的酷刑、三年非人的折磨…那些累積的絕望瞬間被這最后宣告的殘酷結(jié)局點燃,化作了沸騰巖漿般的反抗沖動!

他猛地抬起頭,汗水混著骯臟的頭發(fā)黏在臉上,一雙眼睛赤紅地瞪向蘇明遠,喉嚨里爆發(fā)出嘶啞、絕望而又充斥著不甘的咆哮,聲音劈裂般難聽:“你…放屁!我蘇沐是蘇家子弟!我祖爺爺也是主脈之人!執(zhí)事堂憑什么如此對我?!放我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爆發(fā)似乎讓蘇明遠有些意外,他那張刻薄的臉上掠過一絲錯愕,但隨即就被更大的鄙夷和厭惡覆蓋。他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蘇沐,嗤笑一聲:“喲?今天倒是會說話了?看來裝瘋賣傻也是挑日子的?甭跟我扯什么祖爺爺!那是幾十輩前的事了!一個沒爹沒娘、還被邪氣沖成傻子的廢物垃圾,也配叫蘇家子弟?!哼!”他唾了一口,“趕緊拖走!省得在這兒聒噪!”

“我不是傻子!”蘇沐拼盡全力嘶吼,體內(nèi)的那點微弱氣感被這生死絕境刺激得如同沸水般翻騰,試圖沖破禁錮。他死死盯著蘇明遠,“家主!我要見家主!那鎖鏈……”

他的聲音猛然頓住。

一股冰冷刺骨、遠比寒玉鎖鏈更為森然的惡意驟然爆發(fā)!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狠狠扎在他的脊椎尾骨上!

這殺意并非來自面前的蘇明遠。蘇明遠只有不加掩飾的鄙夷和如釋重負,仿佛在說“可算把這瘟神送走了”。

殺意來自他身后!來自那個一直抓著他鎖鏈、仿佛一座冰冷石像的蘇武!這個三年來無數(shù)次拖拽過自己、如同對一捆稻草般的看守弟子!

蘇沐幾乎是本能地、霍然回頭!

刺眼!

視網(wǎng)膜仿佛被強光灼燒!

一道極其細微、扭曲、如同水漬流過老舊屏幕留下的紋路般的紅芒,毫無征兆地從視野中劃過,卻又在蘇沐目光聚焦的瞬間猛地炸開,凝固成了清晰到令人心膽俱裂的碩大字幕:

【警告!警告!目標“蘇武”檢測到強烈仇恨波動!核心仇恨錨定點鎖定——“蘇沐”!仇恨系數(shù)飆升中——300%——400%——突破臨界點!】

【仇恨暴擊觸發(fā)??!該目標對你存在不可調(diào)和之極端敵意,危險等級:致命!極度致命!極度致命?。?!】

【殺意具現(xiàn)化:目標將在三秒內(nèi)發(fā)動致命襲擊!】

【建議:立刻規(guī)避!立刻逃離!】

那猩紅的字體在視野中瘋狂跳動、閃爍!每一個字都像燃燒著憤怒和詛咒的烙鐵!冰冷、刺目、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鐵銹與腥甜的血腥氣!

尤其是那三行加粗的“極度致命”和猩紅刺目的“立刻規(guī)避!立刻逃離!”,每一個字符都如同燒紅的鋼針,狠狠釘進蘇沐的瞳孔和大腦深處!

是它?!那個三年前在他腦子里吵了一陣就沒動靜的“系統(tǒng)”?在這種時候……在這種生死關(guān)頭!它活了?!

三秒的倒計時如同死亡的喪鐘,在他被混亂與劇痛充滿的意識里轟然敲響!

第三秒!

蘇武那雙原本木然如死水的瞳孔深處,毫無預兆地燃起了兩簇幽暗癲狂的邪火!那火焰在他眼中瞬間爆開,吞噬了所有的理智和偽裝!

他臉上的橫肉扭曲著,抽搐著,硬生生擰出一個充滿獸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猙獰笑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從齒縫里擠出冰冷到骨髓里的嘶吼:

“裝瘋賣傻的雜種?。〗K于等到這天了!你今天必須死??!”

伴隨著這聲來自地獄般的吼叫,蘇武全身虬結(jié)的肌肉瞬間膨脹,青筋如毒蛇般在他緊握鎖鏈的手臂上猛烈跳動、纏繞!他握住的不是蘇沐身上的寒冰鎖鏈,而是他那柄拖行在地上的厚重鐵鍬!

粗壯如同小樹桿的鐵鍬柄在他手中如同驟然蘇醒的惡蛟!沒有一絲多余的花哨,只有千錘百煉后最原始、最暴戾、最蠻橫的下砸!目標是蘇沐的頭顱!

速度太快!力大勢沉!帶起一股令人窒息的風壓!空氣被撕裂發(fā)出“嗚”的一聲凄厲尖嘯!鐵鍬那生冷粗糙的柄部表面,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蒙上了一層詭異的、淡不可查卻又真實存在的灰黑色氣流,透著一股暴虐的毀壞氣息!

煉氣三層?!這絕不是煉氣一層苦力弟子該有的力量和氣息!!

蘇沐的大腦一片空白!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

想躲!身體像被無數(shù)道冰冷的鎖鏈釘死在原地!腳下是沉重的鐐銬,腰腹間纏繞著更恐怖的寒冰鎖鏈符文!它們不僅禁錮著身體,更像在瞬間抽空了身體所有氣力,只留下灌滿骨骼縫隙的極寒冰渣和撕心裂肺的劇痛!

意識像被投入了冰湖深處,被凍得僵硬麻木。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股驟然沖上頭頂?shù)?、完全無法控制的狂暴腥氣!鼻腔里彌漫開濃郁的鐵銹味,沖得他鼻腔發(fā)酸,幾欲嘔吐!

眼睜睜看著那裹挾著灰黑色氣流的鐵鍬柄帶著死亡的陰影,如同坍塌的山巒,在視野中越來越大!視野徹底被那砸落的黑影填滿!風聲割裂耳膜!

擋不??!避不開!必死!

“噗!”

“咔嚓——哐當!”

沉悶的撞擊聲!骨頭碎裂的脆響!鐵鏈砸地的巨響!

所有聲音幾乎在同時響起!

蘇明遠瞪大了眼睛,他那張刻薄的老臉上,此刻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愕!他下意識地舉起掩著口鼻的手帕,卻忘了把它擋在鼻子前,只是徒勞地舉在半空中。

他的眼睛瞪得溜圓,瞳孔放大,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匪夷所思、電光石火的一幕!

蘇沐沒有動!

至少,他整個人沒有被砸飛出去!

那只足以砸碎堅硬巖石的恐怖鐵鍬柄,沒有砸在蘇沐的腦袋上!

千鈞一發(fā)之際,就在鐵鍬柄裹挾著惡風砸落的剎那,蘇沐的身體動了,又似乎沒動!他沒有任何閃避或者格擋的空間。唯一改變的是——盤繞在他腰腹和胸膛間的兩條沉重的寒冰鎖鏈,不知是被蘇武那一下劇烈的拖拽撼動,還是被他體內(nèi)那點瀕死前瘋狂沖撞的微弱氣機引動,那兩條鎖鏈瞬間繃緊!

而蘇武那要命的、對準頭部的下砸,極其巧合地,擦著蘇沐微微偏移了半步的肩膀,狠狠砸在了其中一條驟然繃緊、藍光流轉(zhuǎn)的寒冰鎖鏈之上!

火星四濺!發(fā)出刺耳的金鐵交鳴!

烏沉沉的寒冰鎖鏈上深藍色的符文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黑暗中點燃了冰冷的藍色太陽!一股銳不可擋的反震巨力猛地爆發(fā)開來!混合著寒冰鎖鏈本身那深入骨髓、凍結(jié)神魂的極致寒意,如同沉寂萬載的寒冰山岳轟然傾倒,順著相交的鐵鍬排山倒海般逆沖回去!

“呃啊——??!”

蘇武那蠻橫的砸擊被這股驟然爆發(fā)的巨力強行打斷!鐵鍬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從他手中彈飛,“哐當”一聲砸在側(cè)面的牢房鐵欄上,發(fā)出一串刺耳的摩擦聲!而他本人則發(fā)出一聲極其痛苦扭曲的悶哼!

他粗壯的手臂怪異地朝外扭曲出一個弧度!清晰得連蘇明遠都聽得見的骨裂聲響起!那只足以捏碎石頭的右手,軟綿綿地垂了下去!手腕、肘部到肩胛部位,傳來一連串令人牙酸的筋膜和骨頭的爆裂聲!肌肉撕裂!筋骨錯位!手臂如同被鐵錘一寸寸砸斷!

更可怕的是那股侵入的寒意!幽藍色的符文光芒順著鐵鍬柄瞬間蔓延到他整條手臂,一股冰冷的灰白瞬間覆蓋了他粗壯的右手掌,并飛速向上延伸!皮膚、肌肉、甚至血管,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結(jié)、硬化!仿佛那不是一條鮮活的人手,而是一塊急速風化的慘白灰?guī)r!

劇痛和極寒的雙重沖擊下,蘇武那布滿橫肉、充斥瘋狂與猙獰的臉孔瞬間扭曲僵化!如同戴上了一張裂開無數(shù)細紋的慘白冰面具!眼中的癲狂邪火被極致的痛苦與難以置信的愕然瞬間撲滅!只剩下凍結(jié)的茫然與驚恐!

他龐大的身軀失去平衡,踉蹌著蹬蹬蹬連退三大步!

每一步踏在石板上,整個狹窄的地牢都仿佛在震動!最終他后背“咚”的一聲重重撞在冰冷的青石墻壁上!巨大的沖擊力甚至讓頂端的灰塵簌簌落下!

“哐啷啷……”

盤繞在蘇沐腰腹和胸膛的那條被砸中的寒冰鎖鏈,終于承受不住兩個方向的恐怖巨力拉扯,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道細微卻觸目驚心的裂紋在鏈環(huán)的表面蔓延開來!鎖鏈上流動的幽藍光芒也隨之黯淡了幾分,明滅不定。

禁錮他的力量似乎也減弱了一絲絲?

但這點變化,對于已經(jīng)處于爆發(fā)邊緣、意識被極度恐懼和求生本能徹底點燃的蘇沐來說,無異于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嗡——?。?!”

一聲只有蘇沐自己能聽見、如同腦漿被高速旋轉(zhuǎn)的鉆頭攪動的恐怖蜂鳴在他大腦深處猛地炸開!比之前看到那些猩紅警告時更加猛烈百倍!視野瞬間被一片血紅完全吞沒!

在那片刺目的、象征死亡的血紅深處,一行扭曲黯淡、仿佛隨時會被黑暗侵蝕湮滅的深灰色小字頑強地浮現(xiàn)出來,透著一股詭異的不協(xié)調(diào)感:

“……提示…沖突數(shù)據(jù)…分析中…偵測到次要潛在威脅目標[蘇武]深層意識波動…核心焦慮關(guān)鍵詞:[目標物品]…指向關(guān)聯(lián)物:[蘇沐生身之父:蘇寒岳]…關(guān)聯(lián)物特征詞:[古劍]…殘片…存在…忌憚…強關(guān)聯(lián)…”

古劍?殘片?我爹?蘇寒岳?

如同驚雷劃破混沌長夜!

這三個詞猛烈地撞擊著蘇沐混亂的意識!

古劍殘片?!

那個如同附骨之蛆般纏繞了他三年囚徒生涯、被反復逼問拷打的“父母遺物”!是這東西?!而且……蘇武這突然的、要置于他死地的暴戾殺心,根源難道并非源自家族命令,而是源自對那“古劍殘片”的……忌憚?!

這一剎那的震驚與豁然,帶來的是思緒的瞬間空白!

空門大開!防御全無!

那條被砸得布滿裂紋、光芒黯淡了幾分的寒冰鎖鏈之上,殘留的那些深藍符文似乎終于尋到了一絲絕佳的縫隙!那些冰冷的、如同活物的符文如同嗅到血腥的冰蛭,瘋狂地汲取蘇沐體內(nèi)因剛才激烈情緒波動而短暫涌起的所有氣力、生命力乃至心神波動!


更新時間:2025-06-27 08:0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