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已至。
這三十天，陸羽塵帶著囡囡，腳印幾乎落遍了大乾王朝的山山水水。
起初還想著，能不能再撿漏幾個像林凡那樣的氣運之子，現(xiàn)在看來，這念頭純屬想多了。
此行唯一的收獲，便是身邊這個粉雕玉琢、怎么看怎么喜歡的小徒弟。
途中，總有那么些不開眼的蟊賊，看見陸羽塵一個單身男子，竟帶著如此漂亮的女娃，便動了些上不得臺面的心思。
陸羽塵連眼皮都懶得抬。
紫府四重的威壓一放即收，膽子小的直接癱了，膽子肥的，他也不介意伸出手，像拍蒼蠅一樣，一巴掌一個，干脆利落。
起初，囡囡還會被那血腥場面嚇得小臉發(fā)白。
可次數(shù)一多，見怪不怪，甚至還會點評一句：“師父，這個壞蛋飛得沒有上一個高?！?/p>
尋徒大計徹底泡湯，陸羽塵索性帶著囡囡，返回云斷山脈。
天柱峰，太玄宗。
新落成的宗門，說實話，寒磣得有些辣眼睛。
一道山門，一個露天廣場，一座主殿，外加幾排給未來弟子準備的簡陋房舍，沒了。
這就是太玄宗的全部家當。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籠罩全宗的四象守護大陣，聚攏的靈氣勉強還算過得去，不算辱沒了“宗門”二字。
“師父，這里就是我們的家嗎？”囡囡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語氣里帶著一絲怯怯的歡喜。
陸羽塵笑了，伸手揉了揉她扎著丸子頭的小腦袋：“對，太玄宗，從今往后，就是囡囡的家?！?/p>
他本想帶囡囡去主殿旁的小院，讓她自己挑個喜歡的房間。
誰知小丫頭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小手死死拽著他的衣角，用糯米團子似的嗓音小聲道：“師父，囡囡想跟您住?！?/p>
陸羽塵動作一頓，看著她眼中那藏不住的依戀和孤單，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戳了一下。
他還能說什么？
“好?！?/p>
“耶！”小丫頭當場蹦了起來，開心地歡呼。
陸羽塵無奈地搖搖頭，領著這個小跟屁蟲，回了主殿后方屬于他自己的院落。
安頓好囡囡，陸羽塵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想起一件事。
那塊當初用來忽悠林凡的“悟承石”，好像……還被他隨手丟在廣場角落里吃灰呢。
建宗門的時候，為了防止那小子回來亂說話，他順手就把那塊平平無奇的頑石給挪了進來。
嘿，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陸羽塵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翹起，這塊“功勛卓著”的破石頭，今天又能發(fā)揮它的余熱了。
次日。
陸羽塵領著囡囡，來到廣場中央。
他負手而立，下巴微抬，指向角落那塊半人高的青黑色石頭，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追憶與肅穆。
“囡囡，看見那塊石頭了嗎？”
囡囡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眨巴著大眼睛，有些困惑：“師父，就是一塊大石頭呀，沒什么特別的？”
陸羽塵輕哼一聲，語氣陡然變得高深莫測：“此乃‘悟承石’，我太玄宗的傳承至寶！宗門前輩的無上仙法神通，皆藏于其中。有緣者，可悟呼風喚雨之術，可得掌控五行之法，更有甚者……”
他刻意停頓，目光落在囡囡身上，一字一句道：“能悟出吞噬天地萬物的無上法門！”
這話，精準地搔到了囡囡的癢處。
她自創(chuàng)的《吞天訣》，不就是這個路子么？
“哇！”
小丫頭果然被唬住了，望向那塊石頭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同，充滿了敬畏與渴望。她小跑過去，伸出小手摸了摸，觸感冰涼，好像……還是塊普通石頭。
“師父，囡囡也能學嗎？”
“你大師兄林凡，便是從此石中，悟出了他的‘六道輪回拳’?！标懹饓m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一拳打出，同階之內(nèi)，幾無敵手。”
“大師兄好厲害！”囡囡的小拳頭都握緊了，雙眼在放光。
“去吧，”陸羽塵鼓勵道，“靜下心，用心去感受，莫要急躁?！?/p>
囡囡用力點頭，在石頭前盤膝坐下，閉上雙眼，凝神感應。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日頭西斜，金色的余暉灑滿廣場，囡囡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小嘴也不自覺地撅了起來。
石頭，還是那塊冰冷堅硬的石頭。
“師父……”
她終于泄氣了，睜開眼，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哭腔，“囡囡是不是太笨了？什么都感覺不到。”
陸羽塵笑了，走上前，輕撫她的小腦袋：“傻丫頭，女帝傳承，若是如此輕易便能得到，那還叫什么震古爍今的蓋世神功？”
“女帝？”囡囡茫然地抬起頭。
陸羽塵望著天邊晚霞，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悠然道：“你可知，那位狠人大帝，一生所創(chuàng)最核心的根本大法，叫什么？”
他沒等囡囡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震撼：“《吞天魔功》！吞噬萬物本源，化為己用！何其霸道，何其兇險！”
他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囡囡，繼續(xù)加碼：“更有攻伐秘術，‘一念花開，君臨天下’，此術一出，萬敵俯首！”
“還有一門‘萬化圣訣’，號稱萬法不侵，可演化世間萬物！”
陸羽塵蹲下身，直視著囡囡的眼睛，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但這些，都不是最強的。最強的，是她的一種信念——‘不為成仙，只為在紅塵中等你歸來’?！?/p>
“囡囡，功法是死的，意志才是活的。你再去試試，別去想那些招式，去體會那種吞天的霸氣，那種君臨天下的孤高，還有那份……孤獨而不朽的執(zhí)著?！?/p>
囡囡似懂非懂，但她的小臉卻前所未有的嚴肅，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再次坐下，這一次，腦海中不再是一片空白。
《吞天魔功》……一念花開……萬化圣訣……還有那句讓她心尖發(fā)顫的“不為成仙，只為在紅塵中等你歸來”……
她的小手不自覺地按在胸口，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要蘇醒過來。
她的呼吸，漸漸與天地同步。
在她的感知里，那塊頑石不再冰冷，它仿佛化作了一道光門，通往一個未知的遙遠時空。
陸羽塵在一旁靜靜看著，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這丫頭，不會真要給我搞出什么驚天動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