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轉過身，幾乎撞倒了門口的貨架，逃也似的沖出了雜貨鋪。海風帶著咸腥撲在臉上，

冰冷刺骨。我靠在碼頭冰冷的鐵樁上，大口喘著氣，心臟在死寂的胸腔里狂跳。

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將我淹沒。是啊，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廢物，

憑什么去救一頭遠在深海的鯨魚？燈塔的陰影籠罩著我，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沉重、更令人窒息。就在絕望幾乎要將我吞噬殆盡時，

一絲微弱的聯(lián)系如同螢火，在黑暗的海面上悄然點亮。那是一個雨夜，

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點抽打著燈塔的窗戶。我照例打開“深藍頻率”，

播放了經(jīng)過處理的小藍最新一段歌聲。這段旋律里，那令人心碎的恐慌似乎淡了一些，

多了一點……試探性的、微弱的回響，像迷路的孩子在黑暗中怯生生地回應遠處的呼喚。

指尖下的設備外殼，傳來一種奇異的、更穩(wěn)定、更溫順的震顫頻率，

仿佛一種模糊的依賴感正沿著無形的絲線傳遞過來。“……它好像……沒那么害怕了？

” 我對著麥克風，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和難以置信的希冀，

“它在……回應我嗎？” 這微弱的變化像一針強心劑，暫時驅散了心頭的陰霾。幾天后，

一個陌生的ID在電臺簡陋的網(wǎng)絡留言板上出現(xiàn)，

留言簡潔專業(yè)得如同手術刀：“我是海洋獸醫(yī)蘇小雨。信號分析顯示鯨魚體征異常，

疑似纏繞傷感染。需盡快定位，時間不多了?！?緊接著，

一個粗獷的本地號碼直接打到了我那個幾乎無人知曉的舊手機上，聽筒緊貼著耳廓，

只有一片混沌的嗡鳴。我打開免提，將手機湊近電腦的麥克風，借助語音識別軟件，

屏幕上艱難地跳出一行行文字：“小子！我是老海！聽你那破喇叭好些天了！

” 文字帶著海風的咸味和直來直往的力道，“那片鬼哭狼嚎的海域我熟！早年跑船常去！

最近邪門，‘海蛇號’那幫雜碎總在那片轉悠，鬼鬼祟祟，船上有大家伙（聲吶）！盯緊點！

要船要人，招呼一聲！媽的，欺負啞巴畜生算什么東西！”老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