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月的驕陽似火,村里的蟬鳴聲喧囂不止,吵鬧的讓人頭疼。
許知秋狠狠皺了下眉,意識還沒清醒,就聽見耳旁傳來熟悉的尖銳女聲,氣急敗壞的大聲嚷嚷。
“許寶春,你是瘋了嗎?!放著好好的軍官不嫁,要跑去嫁給村里那個窮知青!”
“哎呀,媽你懂什么!”
許寶春纏著秦香蓮,她梳著麻花辮,辮子上綁著格外顯眼的大紅色薄紗頭花,搭配著她臉上化的亂七八糟的妝容,居然顯得有些滑稽。
許寶春故意把玩著辮子上的頭花,得意洋洋的炫耀說,“媽!沈大哥可是將來要當全國首富的男人!他雖然現(xiàn)在窮了點,對人卻是極好的,我先前跟他說想換親,他還高興的花了大半積蓄,給我買了頭花呢!”
許寶春一邊說著,眼神忍不住又帶上刻骨的怨恨,咬牙憤恨的說到。
“倒是那個軍官,我聽人家說他可兇了!脾氣不好,家里人也難對付,還是個絕嗣!我要是嫁了,那就是一輩子守活寡!”
“我才不要跳火坑!要嫁,就讓許知秋去嫁!反正顧家一開始要的也是她!”
許寶春眼睛滴溜溜一轉,伸出手指,直直指向站在一旁低頭不語的許知秋,臉上帶著陰狠的算計和濃濃的嫉妒,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許知秋緩緩回過神,神色嘲諷的看向眼前這對目光不懷好意的母女,總算理清了目前的情形,冷笑一聲。
看來,她是重生回到了1982年,自己剛要出嫁的日子。
不光是她,聽許寶春迫不及待想要換嫁的語氣,恐怕她也一起重生了。
上一世,在京城部隊當官的顧家,因著早年跟許知秋母家交情不菲,特意尋了信物來村里找她結親。
許知秋母親走的早,繼母不待見她,父親許建國也是個偏心眼的。
因此聽說有當官的來結親,秦香蓮立馬給許建國吹耳旁風,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硬是把這親事給搶了。
最后,許寶春嫁給在部隊當官的顧景行成為了軍太太,而許知秋,則嫁給了村里的窮知青沈逸書。
許知秋懶洋洋掀開眼,瞧著許寶春臉上止不住的嫉恨和得意,忽然笑了,“那就換吧?!?/p>
換了正好,她早就看沈逸書那個腎虛渣男不爽了。
看到許知秋這么痛快就同意了,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失措,許寶春心里反而更加怨恨。
她忍不住上前,扭著腰,擺弄炫耀著辮子上的大紅頭花,陰陽怪氣的嘲笑說,“姐姐,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羨慕我,能嫁給沈大哥,以后過上首富太太的生活,兒女雙全,夫妻美滿啊!”
“倒是你,馬上要嫁給一個冷面冷心的短命軍官,還絕嗣!也不知道,守活寡的滋味好不好受呢!”
許寶春捂著嘴,笑的格外幸災樂禍,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么。
許知秋一挑眉,心里暗罵一聲蠢貨,越發(fā)確信許寶春也重生了。
上輩子,許寶春嫉妒她能嫁給軍官,干脆先下手搶親,以為自己能過上人人羨慕的軍太太生活。
沒想到軍官絕嗣還短命,天生不行,對許寶春十分冷漠,總嘲諷她是冒牌貨,沒一個月就在執(zhí)行任務時犧牲了。
許寶春守了一輩子活寡,她在顧家不招人待見,最后窮困潦倒的,還因為失德被趕出了家門。
倒是許知秋,嫁給窮知青沒幾年,就跟著他返城,一路飛黃騰達。
沈逸書很快就成為了全國首富,他和許知秋生了一雙兒女,恩恩愛愛的,還登過幾次報紙頭條,讓全國人民都艷羨!
許知秋心里明白,許寶春重生回來再次搶親,無非就是嫉妒她上輩子的豪門闊太生活,想讓她嫁給絕嗣還短命的軍官,去遭受顧家的白眼守活寡!
許知秋冷笑一聲,她這個愚蠢的傻繼妹,真以為豪門闊太太是那么好當?shù)膯幔?/p>
她眼底帶著淡淡的嘲諷,語氣高深莫測的說到,“軍官是不是絕嗣我不知道,倒是你那個窮知青,一個腎虛男,也就你稀罕的像塊寶。”
“你......你說什么呢!沈大哥怎么可能是腎虛......”
許寶春大驚失色,她沒想到原先不爭不搶的許知秋會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話。
但上一世,許知秋和沈逸書分明是有孩子的!
許寶春悶哼一聲,只當許知秋是嫉妒她,得意的捂嘴笑了笑,有些不耐煩的趾高氣揚到,“行了,你也別嘴硬,我看你就是酸我能嫁給沈大哥,當首富太太!”
“總之,這事就這么定了,我要換親!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許知秋瞧著許寶春一臉做豪門夢的興奮表情,眉梢輕挑,眼里滿是興味。
許寶春只看到她上輩子光鮮亮麗的生活,卻不知道,沈逸書好女色,早早就把自己折騰成了腎虛,根本生不了孩子!
他那兩個孩子,全是外面的情人和別的男人的私生子!
不但如此,沈逸書本人也是個無能草包,他能順利當上首富,都是她努力經(jīng)營的結果!
沈逸書所有的財產(chǎn),房子,都在她的名下,許寶春想當豪門太太,也得有她那個本事才行!
許知秋冷笑一聲,她倒要看看,這輩子沒了她,沈逸書那個無能的腎虛男要如何當上首富,許寶春又要如何實現(xiàn)豪門夢!
還有沈家那些極品親戚,個個不是省油的燈,許寶春以為嫁過去是享福的,卻根本不知道要面臨怎樣的地獄!
許知秋慢條斯理的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她穿著打滿補丁的破布舊衣,卻難掩一身豐滿腰細的好身材。
許知秋冷冷掀開眼皮,唇角勾起抹嘲諷的笑,“想換親可以,我有條件?!?/p>
“這些年,你和你媽的吃穿用度,都是花的我母親的遺物,一共三十元,加上糧票,首飾,你們必須全部還給我,少一分都不行!”
“那怎么行!”
秦香蓮立馬瞪大了眼,她滿臉肉疼,指著許知秋的鼻子,大聲怒罵,“你這個不要臉的白眼狼,老娘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現(xiàn)在要嫁人了,你反咬我一口要錢!”
“你就跟你那個短命鬼的媽一樣,都是賤人!賤人!”
“啪”的一聲。
清脆的巴掌響起,許知秋舉著手,冷冷盯向捂著臉表情不可置信的秦香蓮,神色陰沉。
“再敢說一遍,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你......你敢打我!”
秦香蓮瞪圓了眼,她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腫痛,立馬表情猙獰著撲上前,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就要去撓爛許知秋的臉!
“你這個小浪蹄子,是不是反天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媽......!”
許寶春怔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要去幫秦香蓮按住許知秋,兩人臉上表情扭曲,就像村口的潑婦一樣,絲毫沒有形象可言。
“寶春,香蓮!快出來!部隊里來接親的人來了!”
許建國喜氣洋洋的迎著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進門,臉上的笑容還沒退去,瞧見家門口扭作一團跟瘋子似的兩人,頓時驚的瞪大了眼,失聲高喊。
“寶春,香蓮,你你你......你們這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