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沈煜衡猛地閉上眼睛。
長久的沉默后，沈煜衡抬起頭：“阿羽，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南羽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沈氏集團股權(quán)收購協(xié)議》
“簽字吧?！彼溃澳闶掷锏乃泄煞?，我會按市場價收購?！?/p>
沈煜衡怔?。骸澳阋蚴?？”
“不?！蹦嫌鹫酒鹕恚吒仍诖罄硎孛嫔?，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她俯身，指尖輕輕點了點合同。
“我要的是你親手把沈氏送到我手里……”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真實的意圖，“然后看著它，怎么一點一點，毀在我手上。”
沈煜衡的指尖顫抖著撫上那份合同。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交出去，沈氏多年基業(yè)將徹底易主。
不交……他永遠失去挽回她的機會。
南羽看著他掙扎的樣子，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我會給你三天考慮?！彼D(zhuǎn)身走向落地窗，背影冷漠而遙遠。
“不過沈煜衡，別忘了……”
“現(xiàn)在的你，根本沒資格和我談條件?！?/p>
沈氏集團頂層會議室，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燈火通明。
南羽坐在主位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面前是一份份待簽署的資產(chǎn)拆分協(xié)議。
會議桌兩側(cè)，曾經(jīng)對沈煜衡俯首帖耳的高管們，此刻全部低著頭，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她的思緒。
“新能源部門出售掉，醫(yī)療板塊并入許氏集團。”她的聲音冷靜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至于剩下的空殼……留著吧?！?/p>
財務(wù)總監(jiān)小心翼翼地問：“林總，那沈氏的品牌……”
南羽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沈氏？”
她緩緩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聲響像是敲在每個人心上的警鐘。
“從今天起，沒有沈氏了?！彼?，將最后一份文件推向桌尾那個一直沉默的男人。
文件滑到沈煜衡面前，封面上赫然寫著《職務(wù)調(diào)整通知》——他被保留總裁頭銜，但所有決策權(quán)被剝奪，每日需向南羽提交工作報告。
沈煜衡盯著那份文件，手指微微發(fā)抖，卻沒有伸手去接。
南羽看著他，忽然笑了：“怎么，沈總不滿意？”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沈煜衡緩緩抬頭，曾經(jīng)銳利如鷹的黑眸如今黯淡無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他沉默了幾秒，最終伸手拿起鋼筆，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沈總，您的日報?！?/p>
秘書將一份文件放在沈煜衡桌上，語氣恭敬，眼神中卻透著憐憫。
沈煜衡麻木地翻開。
《沈氏集團維護進度報告》
里面詳細記錄著：
公司招牌每日擦拭次數(shù)；
辦公室綠植澆水情況；
前臺接待訪客數(shù)量（零）。
他閉了閉眼，簽下名字。
這是南羽的要求。
他必須親手簽字，以此來確認自己每天都在認真‘經(jīng)營’這個空殼公司。
露天咖啡館里，南羽認真地切著盤中的牛排，刀刃劃過瓷盤，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你切牛排的姿勢還是這么兇殘?！痹S晏輕笑，伸手將她的盤子端走，動作自然地替她切成小塊，“像在解剖仇人?！?/p>
南羽挑眉：“說不定就是呢？”
許晏將盤子推回去，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復(fù)仇的滋味如何？”
南羽望向湖面，陽光在水面碎成千萬片金箔。
“比想象中……空虛。”她輕聲道。
許晏注視著她的側(cè)臉，忽然開口：“今晚有個天文展，要不要去？”
“天文展？”
“嗯?！彼浇俏P，“你說過，小時候最喜歡看星星?！?/p>
南羽怔了怔……她確實說過，在很久以前，在一個醉酒的夜晚。
她沒想到他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