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孟懷知道她的嘴唇有多柔軟,貼上他脖子的那一刻。
腦海里很多念頭一閃而過,蔓延開來。
他想要的更多。
男人在情事上向來有天賦且無師自通,只要掀開一個角,其余的便如同開卷考試一般。
孟懷凌冽的目光落在云映身上,喉結(jié)不自然地滾動了下。
想完完整整地擁有她。
云暉的冷哼聲把他拉回現(xiàn)實世界,現(xiàn)在看來追妻路難于上青天。
孟懷的老戰(zhàn)友辦事很是痛快,下午三點半的火車,直接抵達H省,不需要中途轉(zhuǎn)車了。
16個小時,車上睡一晚上,第二天也就到了。
臥鋪車廂,不像來時那么擁擠。
甚至......臥鋪車廂人有些出乎意料的少。
兩個大男人簡單收拾了下就把云映放在了鋪位上。
孟懷眼里閃過幾縷細碎的光,遲疑了下,腳尖微轉(zhuǎn),朝著云映旁邊走去。
不等走近,云暉一屁-股坐在了云映邊上。
孟懷眸光再次閃了閃,坐在了對面。
云映實在沒功夫注意這哥倆的眉眼官司,腦子里亂得很。
分明調(diào)查大哥的死因迫在眉睫,緊要關(guān)頭上竟然出了這么倒霉的事兒。
上山采藥,腳被夾了;曬會太陽,差點失身。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云映醒來時,天光大亮,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件軍裝外套。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腳踝的傷處已經(jīng)消腫不少。
對面下鋪,孟懷正低頭調(diào)整著什么,側(cè)臉在晨光里像被鍍了層金邊。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秒,又平靜地移開。
“醒了?”云暉從過道走來,手里端著個冒熱氣的搪瓷缸,“餐車買的豆?jié){,小心燙。”
車廂里空得出奇,除了他們?nèi)?,只有遠處有個戴眼鏡的干部模樣的人在讀報。車輪與鐵軌的碰撞聲規(guī)律地傳來,偶爾經(jīng)過橋梁時會有轟隆的回響。
云映小口啜著豆?jié){,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對面,孟懷的行李收拾得一絲不茍。
“還有四十分鐘到站?!痹茣熗蝗婚_口,眼神在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沒說話。
孟懷視線明確地落在了云映身上,喉結(jié)微動。
云暉目前還是單身,一直住在部隊的干部宿舍,所以云映的住處就成了問題。
并且這個問題兄妹二人在抵達部隊后,才意識到。
“我提前打報告已經(jīng)幫你申請了一間,你先住著。”
孟懷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
云映站在干部宿舍樓前,晨露打濕了她的繡花布鞋的鞋尖。
眼前這排紅磚平房格外樸實,墻面上"備戰(zhàn)備荒為人民"的標(biāo)語還帶著新鮮的漆味。
“女干部的宿舍已經(jīng)滿了,你湊合著住。”孟懷神色平靜地說。
云暉拎著行李推開最東頭的房門,木門發(fā)出年久失修的吱呀聲。
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得近乎寡淡:一張鋪著草綠色軍褥的單人床,一張桌子。
不過云映還是高興得很,既然到了前世哥哥去世的地方了,也能天天看著他了。
相比查起死因來也不會太難。
“沒關(guān)系!這已經(jīng)很好啦!”云映聲音雀躍。
兩個麻花辮一甩一甩的,看的孟懷心癢。
他也很好奇,為什么云映對他來說,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從心理上的再到生理上的。
安頓好云映,兩個人也簡單收拾了下就跑到旅長辦公室銷假報道了。
云映沒閑著,將這間簡陋的小宿舍收拾得煥然一新。
雖然拖著半條殘腿,但干活依舊利落。
她將掉了漆的小桌子鋪上從家里帶來的碎花桌布,連床單都重新抻得十分平整。
收拾妥當(dāng),她換上一條淺藍色的布拉吉,拎著布兜出了門。
晨光正好,云映一條腿不能用力,只能踮著腳一瘸一拐慢悠悠地走著,很快就摸清了營區(qū)的布局——衛(wèi)生院在東面,紅磚墻上刷著白色十字;食堂挨著訓(xùn)練場,門口的黑板上用粉筆寫著今日菜譜。
路過家屬院的老槐樹時,幾個納鞋底的嫂子熱情地招呼她。
“姑娘,你就是云團長的妹妹吧?長得可真水靈!這腿......”
云映笑著解釋,“前段時間上山采藥,傷到了,不礙事。”
“上山采藥!這可厲害,還懂中藥吶,這小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
“多大啦?有對象沒?”
云映抿唇笑著應(yīng)付了幾句,很快就從她們嘴里套出了不少消息。
比如孟團長從來不跟女同志多說半句話,再比如......云暉在部隊里人緣極好,不少人都惦記著給他介紹對象。
等她溜達回宿舍時,整個營區(qū)已經(jīng)傳遍了——二團云團長的妹妹來了,是個嬌滴滴的漂亮姑娘,白白-嫩嫩的像剝了殼的荔枝,說話溫聲細語,笑起來甜得人心癢癢。
云暉中午趕回宿舍時,一路上被好幾個戰(zhàn)友勾肩搭背地調(diào)侃。
“藏著這么個妹妹,不夠意思啊!”
“大舅哥!以后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一群討厭鬼全都不學(xué)好覬覦他嬌滴滴的妹妹。
“一群兔崽子......”他低聲罵了句,心里既得意又煩躁。得意的是妹妹確實招人喜歡,煩躁的是這幫家伙沒一個配得上她。
正想著,身側(cè)的陽光忽然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
像忽略都難。
云暉挑了下眉,看向身側(cè)這個神色淡然的男人。
歸隊后的他比從前更凌厲,眉宇間帶著股未散的野性,鋒芒畢露,卻又沉穩(wěn)內(nèi)斂。
云暉斜眼瞥他,眉頭一挑:“孟團長,有事?”
孟懷目光平靜地望向遠處,“順路?!?/p>
云暉嗤笑一聲,沒接話。
兩人就這么沉默地并肩走著,一個冷峻如鐵,一個煩躁似火。
快走到地方時,云暉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孟懷......我妹的宿舍為什么會在你隔壁,解釋?!?/p>
他沉默了兩秒,“營房緊張?!?/p>
云暉突然笑開了,他上前半步,逼近孟懷。
“營房緊張?”
他嗤笑一聲,“孟懷,咱倆自打穿開襠褲就認識,你跟我玩這套?”
孟懷神色未變,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可云暉太了解他了,這狗東西越是裝得八風(fēng)不動,心里越是有鬼。
“你可真行啊?!?/p>
他一把攥住孟懷的領(lǐng)口,“盯上我妹妹了?”
孟懷終于動了。
他抬手扣住云暉的手腕。
“不是盯上?!?/p>
孟懷的聲音又低又沉,像是從胸腔里震出來的。
“是早就看中了,很早以前?!?/p>
“而且,你知道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