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陳小凡見秦峰依然滿臉疑惑,親昵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微笑道:“你難道還不相信我?
放心吧,我一定把你送到親生父母手里?!?/p>
“我當然相信小凡叔叔?!?/p>
秦峰桑塔納后座上,緊緊抱住陳小凡的胳膊。
過了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過去。
只不過陳小凡一撤手,他就立即醒過來。
似乎害怕一放手,對方會消失一般。
陳小凡只好這么陪他在后座待著。
馬強開著車,又風馳電掣地往回趕。
來回將近兩千公里,就算路上沒怎么耽擱,也過了兩天多的時間。
進入漢東省境內(nèi)的時候,馬強接到了他們所長的電話。
“你個渾球,把車開哪里去了?”
“所里到處都在用車,你特么的不聲不響把車開走,回來看老子怎么處分你?!?/p>
“趕緊滾回來,聽見沒有!”
馬強只好連連求饒,推脫家里實在有急事。
他剛掛電話,陳小凡也收到了牛志剛的電話。
“你這兩天去了哪里?”
“梁鎮(zhèn)長沒有任務(wù)安排,你需要在辦公室坐班,不是讓你放假?!?/p>
“這兩天,給你按無故曠工記錄,趕緊回來?!?/p>
......
待陳小凡掛了電話之后,馬強苦笑道:“這下可好了。
為了解救這小娃娃,咱倆一個處分,一個曠工。
你說這是圖啥?”
陳小凡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秦峰道:“救了一個被拐賣的男孩,相當于挽救了一個家庭。
咱們處分和曠工,又算得了什么?”
馬強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這小家伙的親生父母到底在哪里?
你確定能找到么?”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p>
“得了吧,我回去還得趕緊回所里負荊請罪。
給他找父母的事,還是你自己去吧。
我把你們送回鎮(zhèn)政府行么?”
“也行?!?/p>
......
天已經(jīng)正午。
今天是跟梁小梅約定,送她去云霧山莊會所的日子。
不過僅剩下了兩三個小時的車程,一切都來得及。
他們?nèi)シ?wù)區(qū)吃了午飯,讓馬強休息,由陳小凡開車,繼續(xù)趕路。
開了兩個多小時,快下服務(wù)區(qū)的時候,再換由馬強開車。
陳小凡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有梁小梅的未接來電。
同時還有一條她發(fā)來的短信。
“不要回電話,我讓招商局的韓副局長陪我一起去云霧山莊了。
我已經(jīng)跟辦公室打好招呼,你去開上車,晚上八點半,準時到會所門口等我就行?!?/p>
陳小凡記憶里,縣招商局有個叫韓玉茹的副局長,也是個大美女。
看來跟梁小梅關(guān)系不錯,所以才能陪著去見賈總。
要是一男一女單獨去云霧山莊,或許有些曖昧。
但一男兩女共同用餐,那就正常多了。
很快,馬強開車就回到了甜水鎮(zhèn)。
把陳小凡和秦峰兩個人在鎮(zhèn)政府門前放下,就急匆匆地驅(qū)車回所里等待挨批。
這個時間,工作人員都已經(jīng)下班。
陳小凡從值班人員手里拿過桑塔納的車鑰匙。
看了看表,剛剛五點半。
距離跟梁小梅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足夠把小秦峰送回家了。
他驅(qū)車往秦家住的別墅趕去......
......
南部山區(qū)。
壹號院別墅。
這里住的業(yè)主非富即貴。
其中位置最佳的獨棟樓王,就是秦氏集團董事長秦偉業(yè)的住宅。
此時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餐桌上擺著一桌子菜。
居中放著一個巨大的三層生日蛋糕。
上面用奶油寫著,“祝秦峰八周歲生日快樂”。
餐桌旁邊圍著坐了秦氏一家人。
只不過大家都呆呆地看著蛋糕,誰也不動筷子,也不說話。
保姆和廚師都站在旁邊,更不敢多嘴。
氣氛壓抑而凝重。
“哎!”
坐在最中間的老爺子秦邦年嘆了口氣,搓著滿頭的白發(fā),愁眉不展地道:“六年了,我孫子被偷走已經(jīng)六年了。
怎么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每年到小峰過生日這天,我這心比刀割還難受啊?!?/p>
秦偉業(yè)今年也已經(jīng)年近五旬,頭發(fā)也已經(jīng)花白了。
他在旁邊勸慰道:“爸,小峰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一定能找回來。
你放心,明天我再加大找尋力度?!?/p>
“我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
秦邦年端起分酒器,把里面將近三兩高度白酒,一飲而盡,紅著眼睛道:“咱們秦家,六代單傳,到了你這里,只有小峰一個獨苗。
結(jié)果還讓人給偷走了。
這不是天要絕我秦家的香火么?
我都這個歲數(shù)了,要是大孫子找不回來,我死不瞑目啊?!?/p>
接著,他眼睛看向旁邊的老伴,拍著桌子怒斥道:“都怪你這個老太婆。
非要抱著大孫子回娘家顯擺。
抱回去你又不好好看著,睡個午覺竟然能讓人偷走。
你簡直就是撅了我們秦家的根。”
老太太廖桂枝張了張嘴,沒有理由反駁。
六年前,正是她抱著兩歲的孫子回娘家探親。
由于是夏天,午睡的時候都開著門窗。
沒想到孫子竟然被人不聲不響地偷走了。
她們家人把當?shù)胤藗€底朝天,也沒有找到。
即使報警,懸賞,這么多年也毫無音訊。
更令人絕望的是,秦偉業(yè)生下這一個兒子之后,就再也沒有子嗣,連女兒也沒能生一個。
于是偌大的秦家,竟然沒有一個后人。
他們秦家就算家業(yè)再大,生意做得再順風順水,但就像是無根的浮萍,也沒有什么意思。
廖桂枝想到這里,不由自主地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自言自語道:“打死這個老妖婆。
害的孫子被人偷走,下落不明。
只要能找回大孫子,要是能抵命,讓我現(xiàn)在死了我都愿意。”
“你死了有什么用?
能找回小峰么?”
秦邦年看著老伴自己扇自己,絲毫不覺得心疼。
反而覺得是罪有應(yīng)得。
秦偉業(yè)是個大孝子,連忙拉住老太太的手,心疼道:“媽,你這是干什么?
你這樣做,也換不回來小峰?!?/p>
廖桂枝哭得老淚縱橫道:“我打我自己,臉上痛些,總比心痛強。
你們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自責。
有許多時候我就在想,趕緊多吃幾片安眠藥,自己了斷。
但死到臨頭,又止住了。
我不是舍不得這條老命。
我是惦記著我的孫子還沒找到。
就算死了,到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p>
秦偉業(yè)用餐巾紙擦了擦眼淚道:“媽,已經(jīng)六年了。
我們也已經(jīng)想過各種辦法,但依然沒有找到。
我想著,實在不行,咱們就去領(lǐng)養(yǎng)一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