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徐知語心下一軟，半蹲下身子，將手搭在蕭沐沐臉側(cè)。
“媽媽當(dāng)然知道沐沐是好寶寶，最不挑食了。”
徐知語打開冰柜，撲面迎來一陣涼氣，吹的她微眨了眨眼眸。
凍硬的牛腩躺在搪瓷盆底，表面覆著層冰晶織就的紗衣。
搪瓷盆冰的她手微微一顫，用力捏住邊緣將搪瓷盆端了起來。
自來水沖進(jìn)搪瓷盆中，濺起片片水花，牛腩表面的冰晶慢慢融化。
蜂窩煤爐封了許久，火鉗捅開爐眼的瞬間，藍(lán)焰像蛇信子般竄出來，鐵鍋坐在火上，殘留的水珠在鍋底滾動，最后"滋"地化作一縷白煙。
油瓶傾斜時，徐知語習(xí)慣性地數(shù)了三下——菜籽油剛好蓋住鍋底，不多不少。
冰糖落入熱油的剎那，她屏住了呼吸。
糖粒先是沉底，繼而緩緩上浮，邊緣泛起琥珀色，鍋鏟攪動時，焦糖的香氣炸開，牛腩下鍋的瞬間，油花四濺，有幾點燙在手背上，像被夏日正午的陽光灼了一下。
肉塊在糖色中翻滾，漸漸裹上油亮的醬色。
徐知語從碗柜深處取出玻璃罐，自制的五香粉簌簌落下，陳舊而溫暖的香氣頓時填滿了廚房。
番茄在另一個灶眼上滾水，表皮裂開細(xì)紋，撈出來浸在涼水里，橘紅的果皮一捻就滑脫，露出沙瓤的果肉。
土豆削到一半，煤爐的火勢弱了。
徐知語放下菜刀，火鉗調(diào)整煤球的位置。
鐵鍋里的牛腩正咕嘟咕嘟冒著泡，她往鍋里加了半瓢開水，蒸汽轟然上升，白氣飄飛。
土豆改刀成滾刀塊，泡在清水里防止氧化，切面泛著濕潤的瓷白。
當(dāng)番茄倒入鍋中時，艷紅的果肉立刻在熱油里塌軟。
徐知語翻炒的動作很輕，生怕炒碎了番茄。
醬油順著鍋沿淋下去，褐色的液體在食材間流轉(zhuǎn)，最后匯入逐漸濃稠的湯汁。
她嘗了嘗咸淡，又掰了小塊冰糖丟進(jìn)去。
土豆塊從清水里撈出來時帶著通透的水光，沉入湯中時發(fā)出"撲通"的悶響，將鍋蓋蓋上，徐知語把手蹭過身前的圍裙，擦拭掉指尖處的水珠。
廚房漸漸被蒸汽填滿。
徐知語坐在小板凳上擇一把小蔥，蔥根上的泥巴沾在指甲縫里，怎么洗都留點黃印。
砂鍋蓋上的氣孔噴出細(xì)白的水霧，帶著肉香的水珠沿著鍋邊滾落，在爐臺上積成小小的琥珀色湖泊。
徐知語抬頭望向鐘表，拍了拍衣服站起。
揭開鍋蓋，金紅的蒸汽撲上面頰，土豆邊緣變得透明，牛腩的筋膜顫巍巍地抖動著，番茄早已化入湯中，只剩幾縷金紅的絮狀物纏繞在肉塊間。
她舀了半勺湯吹涼，舌尖先嘗到酸甜，繼而才是醇厚的肉香，最后喉頭泛起一絲回甘。
第一口牛腩酥爛得幾乎不用咀嚼，徐知語滿意的瞇起眼睛，聽著湯汁在砂鍋里持續(xù)發(fā)出的細(xì)微咕嘟聲。
“嫂嫂，你在煮什么啊?！?/p>
蕭心柔扒著門框，雙眸望眼欲穿。
往日嫂嫂做飯也很香，今日卻是格外的香，饞的她完全無心去干其他事。
“新鮮玩意，保證你們沒吃過?！?/p>
現(xiàn)在哪有那么多花樣，吃的也節(jié)儉，像他們這樣兩三天能吃上一口肉的已是罕見，更別提把菜做的五花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