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江垂釣寒冬臘月,北涼邊境。寒江如一條凍僵的銀蛇,蜿蜒盤臥在蒼茫大地之上。
江面結(jié)了厚厚的冰層,唯有中心處因水流湍急尚有一線未封的江水,黑沉沉地流淌,
像是大地上的一道劍痕。一葉孤舟漂在這道劍痕之上。舟上坐著個青衫人。衣衫已洗得發(fā)白,
袖口磨出了毛邊,卻干凈整潔。他坐在小舟上,手持一根青竹釣竿,魚線垂入漆黑江水中,
紋絲不動。身旁放著一個魚簍,空空如也。"晏瘋子,又空手而歸啊?
"岸上一個裹著破棉襖的老漁夫跺著腳喊道,口中呼出的白氣在寒風中瞬間消散。
青衫人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約莫三十出頭的樣子,眉如劍鋒,眼若寒星,
下巴上冒著青黑的胡茬。他嘴角微微一翹,算是回應。"你這瘋子,大冬天的釣什么魚?
寒江這季節(jié)哪來的魚!"老漁夫搖頭嘆道,"還不如來老漢屋里喝碗熱粥。""謝了,老周。
"青衫人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溫和,"我再等等。"老漁夫見勸不動,只得搖頭離去,
邊走邊嘀咕:"三年了,日日如此,真是個怪人..."青衫人姓晏,單名一個明字。
三年前來到寒江邊上,無人知曉他從何處來,為何而來。只在江邊搭了間草屋,
偶爾在江上垂釣,更多時候只是望著江水發(fā)呆。當?shù)厝似鸪鹾闷?,后來見怪不怪?/p>
便喚他"晏瘋子"。晏明對此渾不在意。此刻,他收回目光,
重新凝視著魚線沒入水中的那一點。江水黑得深沉,映不出倒影。忽然,魚線微微一動。
晏明手腕一抖,一尾銀魚破水而出,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好魚!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岸邊傳來。晏明抬頭望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名叫趙杰,背著柴火,
正興奮地拍手。晏明取下魚,看了看,卻又將它放回水中。"哎!怎么放了?"趙杰驚訝道。
"太小。"晏明淡淡道。趙杰撇撇嘴:"您老天天放生,難怪魚簍總是空的。"晏明不答,
只是輕輕將小舟向岸邊劃去。靠岸后,他跳上凍硬的泥土,將小舟拖上岸,
倒扣在慣常的位置。"晏先生,"趙杰湊過來,壓低聲音,"江邊客棧來了伙生人,
看著不像善茬,楚姐姐讓我來叫您小心些。"晏明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多謝。
"他從懷中摸出幾個銅錢遞給趙杰:"去買些糖吃。"趙杰歡天喜地地跑了。
晏明目送他遠去,這才轉(zhuǎn)身向江邊客棧走去??蜅kx江岸不過二里地,
是方圓十里內(nèi)唯一的歇腳處,也是晏明偶爾打牙祭的地方。還未走近,
就聽到客棧內(nèi)傳出爭吵聲。"老子說是五十兩就是五十兩!"晏明推門而入??蜅?nèi),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正拍桌怒吼,身后站著五六個持刀隨從。柜臺后,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面色平靜,眼神卻倔強。"趙管事,上月說好的房租錢是三十兩,
今日怎就變成五十兩了?"女子聲音清冷,"小女子開店不易,還請趙管事高抬貴手。
""楚清秋!別給臉不要臉!"被稱作趙管事的壯漢獰笑,
"誰不知道你這客棧開在北涼王府的地界上?交多少銀子,得聽王府的規(guī)矩!
"晏明緩步走到角落一張桌前坐下,不動聲色。
柜臺后的女子——楚清秋——眼角余光瞥見晏明進來,眼中閃過一絲安心,
隨即又恢復倔強:"趙管事若執(zhí)意如此,小女子只好去北涼城求見徐將軍,請他評評理了。
""哈哈哈!"趙管事先是一愣,繼而大笑,"就憑你?一個鄉(xiāng)野村婦,
也想見北涼鐵騎的徐將軍?"笑聲未落,他突然暴起,一巴掌向楚清秋扇去!電光火石間,
一支筷子破空而至,精準地打在趙管事手腕穴位上。趙管事痛呼一聲,
手臂軟綿綿地垂了下來。"誰?!"他怒吼著轉(zhuǎn)身??蜅?nèi)鴉雀無聲。
幾個隨從倉啷啷拔出刀來,寒光閃閃。晏明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另一支筷子,輕輕敲擊碗邊,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是你?"趙管事瞇起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晏明,"好大的膽子!
知道老子是誰嗎?"晏明頭也不抬:"北涼王府外院管事趙括,管著邊境三個村子的稅收。
"他頓了頓,"仗著是王妃遠親,克扣民脂民膏已有三年。
"趙管事臉色大變:"你...你究竟是誰?"晏明終于抬起頭,
目光如刀:"一個看不慣的人。""給我上!"趙管事暴怒,"剁了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五個持刀隨從同時撲向晏明。眼看刀光就要及身,晏明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下一刻,
他的身影忽然模糊。沒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動的。只聽"砰砰"幾聲悶響,
五個隨從幾乎同時倒飛出去,撞在墻上、桌上,哀嚎一片。他們的刀全都落在了地上,
刀身結(jié)了一層薄霜。趙管事目瞪口呆,雙腿發(fā)軟。晏明依然坐在原處,仿佛從未動過。
他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茶涼了。""大...大俠饒命!
"趙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滾。"晏明輕聲道,聲音不大,
卻讓趙括如蒙大赦,連忙帶著手下連滾帶爬地逃出客棧。待馬蹄聲遠去,
楚清秋才從柜臺后走出,向晏明福了一禮:"多謝晏先生相救。"晏明搖搖頭:"不必。
"楚清秋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先生武功如此高強,為何...""為何隱居于此?
"晏明替她說完,微微一笑,"習慣了清凈。"楚清秋識趣地不再追問,
轉(zhuǎn)身去收拾被砸翻的桌椅。晏明起身準備離開,忽然聽見身后"啊"的一聲輕呼?;仡^看去,
楚清秋正彎腰撿起一塊從他腰間掉落的令牌。令牌陳舊,邊緣已經(jīng)磨損,
但上面的"北涼"二字依然清晰可見。楚清秋將令牌遞還給他,兩人目光相接,
她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晏明收起令牌,不發(fā)一言地走出客棧。門外,寒風呼嘯,
卷起細碎的雪粒。晏明站在雪中,手握那塊舊令牌,望向北方北涼城的方向,眼神復雜難明。
第二章:北涼來客趙括離開后的第三天,
楚清秋在擦拭柜臺時發(fā)現(xiàn)客棧角落里多了個陌生面孔。那人一身灰布衣裳,看似尋常行商,
卻總在不經(jīng)意間望向客棧后門。更奇怪的是,自從這人來了后,晏明再沒出現(xiàn)在客棧大堂,
只偶爾托那送柴少年帶些野味來。楚清秋將抹布擰干,悄悄觀察那人。皮膚黝黑,手指粗糙,
確實像常年在外奔波的商人,可那雙眼睛——太過銳利,像刀子一樣時不時掃過整個大堂。
"老板娘,再來壺酒!"灰衣人敲了敲桌子。楚清秋端酒過去,故意腳下一絆,酒壺傾斜。
那人反應極快,手腕一翻便穩(wěn)穩(wěn)接住,竟一滴未灑。"客官好身手。"楚清秋淺笑道。
灰衣人臉色微變,隨即干笑兩聲:"走南闖北,總得有點防身的本事。"楚清秋點頭稱是,
轉(zhuǎn)身時余光瞥見那人腰間露出一塊銅牌一角——離陽巡檢司的徽記。她的心猛地一跳,
離陽的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北涼邊境?后院柴房旁,晏明閉目靠在草垛上,似乎睡著了。
楚清秋放輕腳步,卻聽他低聲道:"他走了?""你知道那人有問題?"楚清秋驚訝道。
晏明睜開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明:"離陽巡檢司的暗樁,來邊境三個月了。"他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今晚別睡正房。""為什么?""月黑風高夜,最適合殺人放火。
"晏明嘴角微揚,卻無半點笑意。楚清秋心頭一緊:"那你還在這躲清閑?
"晏明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遞給她:"撒在窗沿和門框上。"楚清秋打開一看,
是些淡黃色粉末,聞著有股辛辣味。"離陽暗探最喜歡用'迷魂香',這藥粉能克它。
"晏明說完,轉(zhuǎn)身要走。"等等!"楚清秋叫住他,"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知道這些?
"晏明回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一個不想惹麻煩的人。"夜幕降臨,
楚清秋按晏明所說將藥粉撒好,卻故意留了西窗沒撒。她吹滅蠟燭,和衣躺在床上,
手邊放著把鋒利的剪刀。子時剛過,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從屋頂傳來。楚清秋屏住呼吸,
聽見瓦片被輕輕挪動的聲響。片刻后,一縷青煙從西窗縫隙飄入,帶著甜膩的香氣。
楚清秋連忙用濕布捂住口鼻,數(shù)著心跳等待。約莫半刻鐘后,窗栓被匕首挑開,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翻進來,正是白天的灰衣人。黑影摸到床前,猛地掀開被子——空的!
"找誰呢?"楚清秋從門后閃出,剪刀抵在來人后心?;乙氯朔磻獦O快,一個肘擊向后撞去,
卻撞了個空。楚清秋已退到三步開外,剪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老板娘身手不錯啊。
"灰衣人冷笑,"可惜不夠看。"他從腰間抽出把軟劍,劍身細如柳葉,
在黑暗中幾乎看不見。楚清秋心中一緊,她不過跟父親學過些粗淺功夫,
絕非這種專業(yè)密探的對手。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輕嘆。
"離陽巡檢司現(xiàn)在招人的標準這么低了?"灰衣人駭然轉(zhuǎn)身,只見窗邊不知何時多了道身影,
青衫飄飄,正是幾日未見的晏明。"你——"灰衣人剛說一個字,喉嚨便像被無形的手扼住,
臉色迅速漲紅。晏明緩步走近,手指輕彈,灰衣人手中的軟劍"啪"地斷成兩截。
"回去告訴你主子,"晏明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冰,"北涼邊境不是離陽狗該來的地方。
"灰衣人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晏明一指點在他眉心。一陣劇痛襲來,
他慘叫一聲,七竅中滲出鮮血。"廢你武功,留你性命。"晏明淡淡道,"滾吧。
"灰衣人跌跌撞撞地爬出窗戶,消失在夜色中。楚清秋長舒一口氣,
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被冷汗浸濕。"為什么放他走?"她不解地問。
晏明望著窗外:"殺了他只會引來更多麻煩。"他轉(zhuǎn)身欲走。"等等!"楚清秋攔住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離陽密探會盯上我這小客棧?
"晏明沉默片刻:"他們不是沖你來的。""那是沖誰?你?"晏明不置可否,
從懷中取出一枚銅錢放在桌上:"修窗戶的錢。"楚清秋氣結(jié):"誰要你的錢!我要答案!
"晏明忽然笑了,不是平日那種冷淡疏離的笑,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老板娘生氣的樣子,
倒像只炸毛的貓。"楚清秋一愣,隨即惱羞成怒:"晏明!你再這樣,
明天開始別想在我這賒酒喝!""好好好,"晏明舉手投降,"我說。
離陽最近在邊境增派密探,是為了找一個人。""誰?""北涼舊部的一位將領,
據(jù)說隱居在這一帶。"晏明目光飄向遠方,"那人知道些離陽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楚清秋心跳加速:"是你嗎?"晏明笑而不答,推門離去。那晚之后,客?;謴土似届o。
灰衣人再沒出現(xiàn),晏明也依舊每日去寒江垂釣,仿佛那夜的驚險從未發(fā)生。但楚清秋注意到,
晏明開始有意識地巡視客棧周圍。有時深夜還能看見他獨坐屋頂,對著月光飲酒的背影。
這夜,楚清秋端著一壺溫好的酒爬上屋頂。晏明正望著北方出神,手中摩挲著那塊舊令牌。
"喝一杯?"楚清秋在他身邊坐下。晏明接過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喉結(jié)上下滾動。
"北涼軍'寒江營'的令牌,"楚清秋輕聲說,"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后,這個營就撤銷了。
"晏明的手頓了一下:"你知道的不少。""我父親曾是'寒江營'的將領,
"楚清秋望著星空,"那場大戰(zhàn)后,他帶著重傷退役,在這開了客棧。
"晏明沉默良久:"你父親...他還健在嗎?""三年前走了。"楚清秋笑了笑,
"臨走前還說,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再見'寒江青龍'一面。"晏明猛地轉(zhuǎn)頭看她,
眼中閃過一絲震驚。"看來我猜對了,"楚清秋輕聲道,"你就是那個'寒江青龍'晏明,
北涼騎軍最年輕的統(tǒng)領,十年前離奇失蹤的那位。
"晏明苦笑:"'寒江青龍'...多少年沒聽人這么叫了。""為什么要隱姓埋名?
"楚清秋問,"以你的戰(zhàn)功,在北涼至少能做個副將。"晏明沒有回答,只是將酒一飲而盡,
起身離去。三天后,邊境傳來消息:三十里外的柳溪村遭馬匪襲擊,村民死傷慘重。
楚清秋聽聞,立刻收拾藥箱準備前去救治傷者。剛出門就看見晏明站在院中,
手持一根青竹竿。"我跟你一起去。"他說。兩人騎馬趕到柳溪村時,火光還未熄滅。
十幾戶人家被燒成廢墟,村民哭喊聲不絕于耳。楚清秋立刻投入救治,
晏明則沉默地幫忙搬運傷員、撲滅余火。"該死的馬匪!"一個滿臉是血的老漢哭道,
"搶了糧食不說,還把村里的姑娘都擄走了!
"楚清秋包扎傷口的手一抖:"往哪個方向去了?""西北,進了黑風嶺!"老漢捶胸頓足,
"我可憐的孫女啊..."楚清秋轉(zhuǎn)向晏明,還未開口,后者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馬匹。
"我一個人去。"晏明說。"我跟你一起!"楚清秋堅持道。晏明搖頭:"你留下照顧傷者。
"他頓了頓,"放心,天亮前,我把姑娘們都帶回來。"楚清秋想再說什么,
晏明已翻身上馬,背影在火光中顯得格外高大。"小心..."她輕聲道,
也不知他聽見沒有。次日拂曉,當?shù)谝豢|陽光照進村莊時,遠處傳來馬蹄聲。楚清秋跑出去,
只見晏明牽著馬走在前面,身后跟著七八個衣衫不整的少女,
再后面是用繩索串成一串、鼻青臉腫的馬匪。村民們歡呼著迎上去,將女兒們摟進懷中。
一個少女哭著說:"那位大俠太厲害了!一個人殺進匪窩,那根竹竿比刀還厲害!
"楚清秋走到晏明身邊,發(fā)現(xiàn)他右臂衣袖被血浸透。"你受傷了!"她驚呼。
晏明搖頭:"皮肉傷。"楚清秋不由分說拉他到一旁,撕開衣袖。
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橫貫上臂,血已凝固。"這叫皮肉傷?"楚清秋手都在抖,
趕緊取出藥粉撒上。晏明任由她擺布,目光掃過劫后余生的村民:"值了。"包扎完畢,
楚清秋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看到你用的槍法...是'寒江十八槍'對嗎?
北涼騎軍的絕技。"晏明神情一凜。"放心,我不會說出去。"楚清秋連忙道,
"只是...為何用竹竿而不用真槍?"晏明望著遠處升起的朝陽,輕聲道:"十年前,
我就折斷了自己的槍。"他的眼神如此蒼涼,楚清秋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兩人沉默地站在晨光中,身后是村民的歡呼聲,身前是冉冉升起的太陽。
第三章:郡主駕到柳溪村事件過去一周后的清晨,楚清秋正在后院晾曬藥材,
忽然聽見前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她拍拍手上的藥渣走到前院,
只見三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停在客棧門前。馬上騎士一色玄衣,
腰間佩著北涼軍特有的弧形短刀。為首的騎士翻身下馬,動作干脆利落如刀出鞘。"店家,
可有清凈上房?"來人聲音清冷,取下斗笠露出一張白皙如玉的臉——竟是個女子。
楚清秋心頭一跳。這女子約莫三十一二歲,眉目如畫卻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腰間玉佩上刻著北涼徐氏的家徽——踏雪烏騅。"有、有上房。"楚清秋連忙行禮,
"不知貴客...""兩間即可,要安靜些的。"女子打斷她,轉(zhuǎn)頭對隨從道,"韓七,
檢查院子。"一名隨從立刻開始巡視客棧四周,另一人則守在門口。女子徑自走入大堂,
目光如電掃過每個角落,最后停在柜臺上那盞還未點燃的油燈上。"老板娘貴姓?
"她忽然問。"小女子姓楚。"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楚南天的女兒?
"楚清秋心頭一震:"您認識家父?"女子不答,
從懷中取出一枚銅錢按在柜臺上:"本地最有名的'寒江綠',麻煩溫一壺來。
"銅錢上刻著小小的"徐"字。楚清秋手一抖,差點沒接住。這是北涼王府特有的標記,
眼前這位恐怕是..."二郡主稍候,酒馬上來。"她低聲道。
女子——北涼二郡主徐渭熊微微挑眉:"你認得我?""北涼軍中用'踏雪'佩的徐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