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向蘇小花隱瞞了這個信息，只告訴了警察。
警察不信我這個人渣也有善良的一面，讓我講述真實經(jīng)歷，坦白殺人的犯罪經(jīng)過。
但我需要讓他們相信我，用和警察差不多的灼灼目光反視著他：
“這就是真實經(jīng)歷！”
“你們調(diào)查了蘇小花，調(diào)查了胡根生，你們可憐他們，覺得我是人渣，但你們在抓我之前有沒有調(diào)查過我？”
“你們知不知道，我和蘇小花來自同一家孤兒院，本來我也要重復(fù)她的命運，靠她的資助我才能上完大學(xué)，找到一個體面的工作？”
警察愣了愣，調(diào)整了一下耳麥，似乎是在確認(rèn)我的真實生平和講述是否一致。
很快他面色更冷：“既然蘇小花是你的恩人，你為什么不勸她繼續(xù)治療，反而拿錢殺了她？”
我又陷入回憶，不自禁苦笑一聲：
“因為后來，我們見到了胡根生?！?/p>
那晚我在街邊，跟蘇小花一口花生一口啤酒，聊到了天亮。
說不清是醉了還是因為熬夜，我變得執(zhí)拗，不顧蘇小花的抗拒堅持拽著她去醫(yī)院治療。
或許蘇小花真的治不好了，或許讓她繼續(xù)治療，除了受罪什么都改變不了——但我不在乎，我就知道蘇小花是好人，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讓她就這么死了。
我會想辦法給她繼續(xù)湊醫(yī)藥費，我拼了這條命，也要拼一個奇跡出來。
可當(dāng)臉上時刻掛著笑的蘇小花，流出眼淚、去掉假發(fā)卸掉妝容露出蒼白枯瘦的臉色和幾乎掉完的頭發(fā)，求我?guī)退饷摰臅r候，我動搖了。
我?guī)缀醣罎ⅲ瑴I水怎么也止不住。
我不明白，蘇小花吃了這么多苦，拯救了孤兒院幾十個孩子的人生，為什么落得這么一個結(jié)局？
為什么害他得絕癥的大老板可以發(fā)家，要什么有什么？
“劫匪先生，算我求你，我疼得真的受不了了，幫我解脫好不好？”
她滿眼癡切求我的時候，我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擦干淚，點了點頭：
“死之前，你想做什么？”
蘇小花18歲領(lǐng)到工資，才吃了人生中第一口零食，是一個兩塊錢的冰淇淋，至今沒有忘記那個香甜的滋味兒。
她想嘗嘗幾百塊的大牌子冰淇淋，她覺得這么貴的冰淇淋一定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她還想再去看看孤兒院的孩子們。
想見見那個自己生活無比拮據(jù)，卻還是給她捐了1萬塊的殘疾人胡根生。
沒成想不等我們找，胡根生就帶著幾百塊的冰淇淋外賣出現(xiàn)了。
我們讓他坐下來聊一聊，他說沒空。
他送完這幾個單子，還要想辦法“意外死亡”，留下一筆保險金。
我傻了：
“不是哥們，你咋也想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