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費是和妹妹在寒暑假撿破爛湊的,平時花銷也是靠著社會資助和獎學(xué)金省吃儉用。
好不容易取得了我保送本市985,妹妹成績?nèi)星笆慕Y(jié)果,眼看著就要走出村子,去往更加廣闊的天地,
怎么一朝變故,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回到了原地。
我攥緊拳頭,氣血上涌想反抗,卻在下一秒看到妹妹的身影出現(xiàn)在車窗旁。
“妹妹……”
我瞳孔震驚,朝著她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一心想靠過去,卻不料這舉止,在爸媽眼里等同于挑釁。
“你還敢在我們面前提你死去的妹妹裝神弄鬼!”
“要不是你擅作主張拒絕了電視臺的采訪,把你妹留在家里,你妹也不會出這檔子事!我們一家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執(zhí)迷不悟!死不悔改!這樣的女兒留著有什么用!”
我媽一把抓住我頭發(fā)向后扯,把我撂倒在地上,拼命用腳踹。
“你以為瘋了就能逃避犯下的罪行嗎!告訴你,就算你成了瘋子,你也是害死你妹的罪魁禍?zhǔn)?!?/p>
我本想解釋說我沒瘋!沒撒謊!
可當(dāng)聽到他們?nèi)枇R詛咒的話時,我的心仍然狠狠刺痛一瞬。
一時間,自責(zé)愧疚懊悔,看不到未來生不如死的心情包裹著我。
“對不起,爸媽!一切是我的錯!要不是相信重生!要不是自以為是!妹妹她也不會出事!”
我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自扇巴掌,甚至跪在地上,沖他們磕破了頭道歉。
似乎只有把自己弄得痛苦又狼狽,才能減輕身上的罪孽,減緩爸媽喪女的痛苦。
這下子,圍觀的人都覺得我徹底瘋了。
“可惜了!”有個聲音惋惜道,“要是這一個沒瘋的話,隔壁村王麻子開出的價格都夠她爸媽去省城買套房!”
等等,王麻子?
我動作停在半空,眼神直愣愣地看著他們。
有那么一秒,沉睡的記憶有了蘇醒的跡象。
但很快,司機就截斷了我的視線,厲聲喝斷他們的議論聲。
“圍觀就圍觀,別說些有的沒的刺激病人!”
“一個兩個都嫌命大是吧!精神病人發(fā)起病來,砍死人都不犯法!”
被他一呵斥,那些人悻悻然離開。
“等等!話還沒說清楚!”
我猛地起身想追上前問個明白,一時沒注意身后幾名白大褂正在等著我。
趁我放松警惕,他們成功突襲,把我五花大綁扛上精神病院專用車,塞進隔欄里鎖著。
“乖乖待著吧你!省點力氣趕路!”
一個白大褂摘下了口罩,兇神惡煞地盯著我。
“上了我車的人,就從沒成功逃過!”
司機也是吹了聲口哨,輕浮地從后視鏡看我,“今天過后,這小姑娘得了神經(jīng)病的消息傳出去后就穩(wěn)了?!?/p>
什么穩(wěn)了?
我滿腔疑惑,一臉警惕地看向他們。
但他們似乎并不關(guān)心我是不是真的神經(jīng)病,都在自顧自地聊天發(fā)信息。
隨著車子駛離村子上了國道,車上的人逐漸放松下來,接連脫掉白大褂和口罩。
跟印象中文質(zhì)彬彬的醫(yī)生形象不同,他們一個個長得三大五粗,談吐舉止也粗鄙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