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大嘴打得手疼，從腳上抹下千層底鞋，朝著方麗娟又狠狠抽去：“這第二下，是替翠萍打的！打你這個黑心的長嫂，想要賣小姑子還你娘家弟弟的債！”
“多抽幾個，讓她長長記性！”
旁邊鄉(xiāng)鄰都在助威，個個都是一臉快意。向老太故意在一旁抹眼淚：“我命苦??！老早守了寡，一個人拉扯五個兒女長大，受盡了苦楚。好不容易給兒子娶了媳婦，哪料到媳婦貪我家產(chǎn)，想要活活逼死我！”
向老太哭得越慘，鄉(xiāng)鄰罵得越狠。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玩意兒，欺負(fù)一個孤寡老太太，你們不怕半夜做噩夢嗎？”
“有娘養(yǎng)沒娘教的東西。等你生了兒子，當(dāng)了婆母，就不怕兒媳婦用同樣的辦法對付你？”
宋桂花被打得抱頭鼠竄，方麗娟細(xì)皮嫩 肉的臉被打得青一道紫一道，只剩下抱著張大嘴胳膊試圖減輕打她力道的份。
一旁的向明凡早就心疼不已，想上來阻攔，被族親五叔和幾個老漢攔?。骸跋蛎鞣?，今天這事五叔給你媽作主了！你家這媳婦該打！”
“五叔，麗娟懷孕了，經(jīng)不住這打！”
“你媽懷胎十月生下你們，你怎么就沒有想過，她經(jīng)不經(jīng)得住方麗娟母女這么折磨？這不好在屋子沒點(diǎn)著，家沒分。如果分了家，你怎么沒有想過你媽會落到什么樣的境地？”
族親向五叔說得痛心疾首，向明凡左右為難，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只能捂住耳朵抱頭蹲在院子里。
一旁的鄉(xiāng)鄰們同情向老太，一個輪著一個對宋桂花母女大罵：“這種欺負(fù)婆母，賣小姑子的歪風(fēng)邪氣不能助長！明天，一定要讓全村的人都知道知道，這對母女做的丑事。”
宋桂花被打得頭暈眼花，聽到要全村廣播這事，張開腫得臘腸一樣的嘴吼：“你們不能這么做......我兒子寶貴就要去當(dāng)兵了！你們得給我們方家留條活路?。 ?/p>
“你現(xiàn)在知道留活路了？你逼著向老太，不顧人家死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向老太的活路在哪里？”
向五叔虎著臉，往宋桂花面前一站，宋桂花人頓時矮了一截。她是欺負(fù)向老太身后沒有男人撐腰，所以肆無忌憚。
這些年，她四處敗壞向老太名聲，向老太在族親眼里還以為是個惡婆婆，哪成想最惡毒的是這母女倆。
“親家，你說句話?。 ?/p>
宋桂花跪到向老太面前，扯著向老太的褲腿哀求說：“你看在麗娟和明凡還是夫妻，肚子還懷了小的份上，今天放過我們母女吧！
我們以后再也不敢惦記你的家當(dāng)了！”
向老太冷眼看著地上哀求的宋桂花，并不搭理！方麗娟也跪下，脖子梗著，嘴上再也沒強(qiáng)硬的語氣，她哭著說：“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打翠萍的主意，這事咱們翻篇了行嗎？
以后我老老實(shí)實(shí)上班賺錢，我出飯錢，我干活還不行嗎？”
向老太心里清楚，今天如果讓她們輕松得到諒解，明天肯定會變本加厲！如果不借著現(xiàn)在這鄉(xiāng)鄰族親在場，狠狠給她們一番教訓(xùn)，那她真才是白死一回。
“宋桂花，明天你就回你家，把以前在我家打秋風(fēng)拿走的東西全部還回來，然后不許再登我向家半步！”
“是是！我明天把東西還給你們之后，不會再來你們向家。他們小倆口的事情，以后他們自己作主，我不摻合！”
宋桂花磕頭如搗蒜，以為向老太就這一點(diǎn)就完了。
向老太慢條斯理地說：“以后方麗娟不準(zhǔn)動不動就回娘家！既然是向家人，就該操心向家的事情！孝順婆母，善待小姑子，如果有任何不孝的行為，我這婆母作為長輩可以教訓(xùn)她?！?/p>
“是是！”
宋桂花暗笑：這種事情，還不是口頭應(yīng)承，回頭不承認(rèn)，向老太還能剝她的皮？
向老太早就揣摩出她的心思，向老太喊待在屋里不敢出來的翠玥說：“翠玥，拿紙筆過來，讓她們白紙黑字寫清楚?！?/p>
知道事情由不得她了，宋桂花這會絞盡腦汁想扳回一局：“親家，這就是家里的事情，還用不著寫文書吧！再說，我大字不識幾個，你讓我照貓畫虎也寫不出來半個字啊?！?/p>
向老太把紙筆遞給翠玥，也是翠玥一步一步學(xué)會制人的時候了。向老太吩咐翠玥說：“翠玥，你念過書，知道承諾書怎么寫！你把剛才媽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寫下來。一會讓她們摁個手印?！?/p>
漸漸的，鄉(xiāng)鄰們才回過味來了。
他們本來是看好戲的，以為就是向老太性格太善，管不住方麗娟這個小媳婦，過來助助威風(fēng)。
現(xiàn)在看這情形，向老太這是轉(zhuǎn)性了。原來把兒子慣得無法無天，現(xiàn)在是扶著女兒要當(dāng)這個家，作這家的主了。
旁邊的鄉(xiāng)鄰看到這一幕，都微微頷首贊許向老太的做法。這個向老太，可終于是活明白了一回。
到了簽字摁手印的時候，方麗娟突然發(fā)瘋一樣用手拍打墻面，“不就是幫小姑子說了個親，不就是想分個家嗎？
我有什么錯？
難道，我這一輩子要拖家?guī)Э诘?，活活困死在這向家嘛？”
向明凡看到媳婦自殘，沖過去抱住方麗娟，也在哽咽。
兩個人哭得像是苦命鴛鴦一樣，這場景好像變成是向老太欺負(fù)她，讓她們活不成了一樣。
上一世，向老太什么沒見識過？方麗娟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多如牛毛，她見得多了！她方麗娟以為，向老太這就拿她沒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