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庭驚變穿上繡著星辰的牧神道袍，提著殘破的無憂劍，走進闊別已久的天庭。
白玉階上，隱約可見干涸的血跡。守門的幾位天將看著我，似乎欲言又止。“兄弟，
最近天庭發(fā)生了什么？”我悄悄問我的摯友楚天驕。楚天驕一臉凝重，低聲說：“兄弟，
天尊最近有些反常。時常在凌霄殿見一些穿黑袍的人，連我都不能進去?！苯褚?，
天庭為我舉辦了慶功宴。我掃視一圈，發(fā)現虛天尊沒來，云青萍卻來了。她一身素衣，
清麗脫俗，坐得離我遠遠的。她走進來的時候，我腰間的青龍玉佩顫了一下，但很快，
她就用秘術壓住了。我握著玉佩，若有所失。這時，黑霧翻涌，
幽都鬼王竟直接出現在大殿中。“本次道門之戰(zhàn)，牧神道主立下赫赫戰(zhàn)功，但牧神一族，
還剩個干凈嗎？不如你我聯手，將剩下的人，通通消滅。”我瞇起眼睛，
盯著幽都鬼王身上的鎧甲。那里面，有絲絲縷縷的血色霧氣。和天庭功法相沖，
正在互相吞噬?！拔液吞熳鹆倪^，她也贊同本王的想法。”幽都鬼王掃視一圈，大笑而去。
云青萍捏了捏衣袖，低下頭去。我靠近她，低聲說：“大墟的夏天要到了，
螢火蟲一夜能閃一萬兩千次……”她抬起眼睛看我一眼，甩手擲出冰魄訣。半杯酒凍成冰坨，
砸在我臉上。真疼。我在天庭逛了一大圈，去藏書閣看了一眼牧神道殘卷。翻開第一頁，
“以情入道，必遭反噬。”旁邊多了幾個紅色批字。是虛天尊的筆跡。我嘆了口氣，
合上書頁。殘卷被撕了三頁，最重要的心法部分，不見了。回到凌霄殿，
楚天驕遞給我一些情報：“一個月前，南天門出現刺客，七日前，天庭三位執(zhí)法長老失蹤，
最后有人見他們在煉魂池……那里燃著幽藍鬼火，生人不能進?！薄拔抑懒恕?/p>
”2 鬼王陰謀夜色漸深，云青萍在瑤池邊上彈琴。她閉上眼睛，手指翻飛，
一道道冰凌藏在琴音里，刺破黑暗。幾聲慘叫過后，七八個黑衣人跌落在地，心口汩汩冒血。
唯獨我走過來時，她沒有任何動作?！扒嗥肌薄皾L?！蔽覈@了口氣，轉身離開。夜里，
我追著刺客來到天塹橋。牧神的圖騰已經被拆掉，換上了刺目的天庭戰(zhàn)旗。橋下萬尸坑，
傀儡戰(zhàn)士的殘肢堆積成山。回到住處，桌上多了一枚玉簡。打開，
是虛天尊和幽都鬼王簽的血契副本。玉簡邊緣，還夾著半片帶血的黑羽。
云青萍主持祭天大典，忽然用了幽都秘術。虛天尊臉色慘白，當場閉關。我潛進天機閣，
打開星圖，大墟的投影里，洋洋灑灑都是血雨。山河破碎，到處是焦土。
無數張和我相似的臉，在血泊里掙扎。云青萍忽然出現在我身后，低聲說：“牧神一族，
天生能感知他人的情緒。因此，躲不開別人的情緒，也藏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伸手摩挲星圖，看著那些掙扎的臉，眼神很復雜?！澳銈儭俏覂H剩的同族。”說完，
她轉身就走。夜深，楚天驕醉醺醺地闖進來，把半塊令牌砸在我懷里：“兄弟，
我在煉魂池附近，找到了這個。”牧神令。下半塊，邊緣還帶著血。背面，竟有一行古字。
“天墟大陣，實為囚籠?！? 情關難渡斷魂崖，曼珠沙華開得滿地都是。幽幽的紅，
像血一樣。云青萍的玉佩出現了一道裂痕，她用衣袖掩住，頭也不抬地說：“牧神一族，
死后會魂飛魄散。那些，是歷代族長。”風很大，吹得她衣袂獵獵。她背上露出半片圖騰，
我瞳孔驟縮。是牧神道法陣的反轉圖騰。黑色霧氣蔓延，圖騰又蓋住了。
“這里的禁制很奇怪，我們一起，就能破解。”她說著，蹲下身去，背對我。我靠近她，
將靈力注入乾坤袖。半片法陣顯現，和她的一起轉動，禁制被破開。“牧神一族，
生來就有這種圖騰。你背后的族紋，只有我能看到?！彼逼鹕恚粗?，眼神似悲似喜。
“你體內，被種了幽都血蠱。每月發(fā)作一次，只有我能幫你抑制?！薄澳憬咏熳?，
她會有所察覺。所以，你引誘天帝印，我來破譯禁制?！薄按笮嬷?，埋著玄黃鼎。
幽都鬼王說，你若拿不出來，他就把影像石公布于天下?！薄坝跋袷?，是我作為幽都臥底，
在天庭的潛伏記錄。”她低下頭，聲音很輕。“你若恨我……”“恨你？”我氣極反笑，
“當年你一句不告而別，我踩著刀山火海走到這里，你以為，是為了恨你？”刀山好踩，
火海好渡。情關難過。她別過臉，閉上眼。眼角一滴淚，砸在衣襟里?！坝行┞罚?/p>
注定要一個人走。”“那我便一個人。”“走到你身邊。”天庭的煉丹房里，燃著熊熊烈火。
殘頁落進去，化作飛灰。虛天尊翻動著銅鼎，低聲說：“這賤奴寫的東西，也配留在世上。
”殘卷邊緣，露出半行字。4 幽都秘謀牧神道創(chuàng)始人的手札。背后，畫著一株曼珠沙華。
幽藍色的鬼火騰起，虛天尊站在銅鼎前，將魂力從弟子的身體里抽出，煉化成絲，
織成一卷法卷。她的臉在火焰的照耀下，顯得猙獰又貪婪?！澳?，等得到玄黃鼎，
你便去幽都當臥底?！背祢湸┲簧砗谂?，鬼鬼祟祟地走進來。幽都鬼王的親衛(wèi)看著他，
冷笑：“都說天庭副使楚天驕，最擅長易容和刺探情報?！背祢溞Σ[瞇道：“彼此彼此，
幽都鬼王的把柄，我也握住了一個。天帝印需牧神血祭，此事若被天尊提前知曉，
你們的計劃，便功虧一簣?！庇亩加H衛(wèi)甩手扔過來一枚玉簡，楚天驕左臂瞬間被鬼火燒傷。
云青萍悄悄潛進虛天尊的寢宮，發(fā)現一間密室。密室里，放著上千個琉璃瓶，
瓶里裝著活人的魂魄，每個瓶子上都貼著生辰八字。
秦牧的父母、族人、朋友……“若秦牧不聽話，便殺幾個人質，若他反抗，便都殺掉。
”云青萍站在虛天尊的臥榻前，看著這句冰冷的話，指尖微微顫抖。牧神令里，
藏著開啟天墟大陣的鑰匙。需要以處子之血為引，才能激活。我打開令牌，看著上面的紋路，
若有所失。此時，云青萍正被鐵鏈鎖住，躺在幽都祭壇上。曼珠沙華開到她腳邊，
絲絲縷縷的黑霧，侵蝕著她的身體。我單槍匹馬闖進幽都，發(fā)現黑暗深淵底部，
竟懸浮著幾座浮空島。島上雕梁畫棟，是天庭風格。云青萍的琴音，在空氣中飄蕩。
我心里一緊，攥住劍，莫名有些不安。鬼王戰(zhàn)鎧忽然分解重組，凝聚成云青萍的模樣，
劍尖寒芒直刺我的命脈。我側身躲避，反手運起牧神道法，
卻發(fā)現攻擊里夾雜著強烈的噬心蠱?！澳辽竦赖茏勇犃睿 背祢湈е焱ヅ衍妬斫討?，
我松了口氣。下一刻，卻看到士兵們的眼睛里，泛著幽幽的藍光。劍鋒所指，
是云青萍的囚車。云青萍彈奏著《破陣曲》，琴音所至，沿途的鬼火紛紛震碎。
我卻在這琴音里，看到了另一幅畫面。牧神道的弟子們被天兵押解，一個個剝皮拆骨，
神魂被抽出，織成法卷。虛天尊踩著滿地殘骸，低聲說：“天下歸一，舍我其誰？
”5 情絲證道她攤開手，天帝印懸在她掌心，降下神罰。雷電如龍，頃刻間從天而降。
我避開幾道雷劫，表情凝重。取出牧神令，將神力源源不斷注入令牌。令牌發(fā)出微光，
凝聚出一面巨大的盾牌，硬生生扛住雷劫。牧神令沐浴在雷劫中，發(fā)出耀眼的光。令牌上，
緩緩浮現出一行讖語?！耙郧樽C道，可破蒼穹。”我心里一動，仿佛明白了什么。
云青萍從囚車里掙脫出來，用冰魄訣凍住時空三息。我趁機奪回被鬼王操控的楚天驕的魂魄，
看著云青萍蒼白卻堅決的臉，心中百感交集。幽都鬼王現出真身，
竟是百年前被天庭處決的牧神道大弟子。左臉烙著“叛道者”的刺青，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
我若有所思：“難怪牧神道的大弟子死后，功法秘籍便頻頻出現在幽都?！薄半y怪，
你能這么快得到我的信任。”他居高臨下看著我，冷冷一笑：“秦牧，你該死了。
”萬千情絲，化作金線，絲絲縷縷，浮現在我身側。每一根絲線，都連著云青萍的心跳。
她的情意，源源不斷流進我的身體，化作我的功力。牧神道，終極奧義。情關難過，
一旦勘破，便勢不可擋。云青萍低聲說：“影像石里，
還有虛天尊和前代鬼王合謀屠戮牧神道的證據?！薄拔乙栽駷榧溃屘煜氯丝吹秸嫦?。
”鏡花水月。以自身元神為鏡，映照真實，魂飛魄散，不入輪回。我攥住劍，
指尖微微顫抖：“你會死的！”她抬起頭，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有些路，我終究，
要一個人走。”云青萍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我提著劍殺紅了眼。楚天驕擋在我身前，
替我扛住致命一擊，大吼：“都TM別死了！老子不想給你們收尸！
”曼珠沙華開滿云青萍的腳邊，花瓣似黑色的火焰。她在風中消散，我伸手，
卻連一片衣角都觸不到。天墟大陣在混戰(zhàn)中被開啟，時空亂流中，
我抱著昏迷的云青萍墜入深淵。時空扭曲，身體像要被撕裂。我緊緊抱住她，
在心里說：“這條路，我要陪你一起?！痹俦犙?，我身處百年前的牧神道場。
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我若有所失。6 輪回幻境我知道，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我在道場廢墟里瞎溜達，偶然發(fā)現，年幼的云青萍刻下的痕跡。旁邊一行天庭密文，
翻譯成凡間話語，是“阿牧太胖了，總有一天，我要帶你飛出去”。我失笑，
忽然一陣時空扭曲，來到了千年前的牧神道場。云青萍也出現在我身邊，她一臉迷茫。
我們旁觀了牧神道創(chuàng)始人被天庭和幽都聯手干掉的悲慘一幕。他站在懸崖邊，被萬箭穿心。
臨死之前，他說：“情之一字，無施無受。有情皆孽，無人不冤?！闭f完，
把一身修為都封進青龍玉佩，拋入虛空。楚天驕的魂魄突然冒出來：“幻境，幻境！別信！
”“虛天尊利用大陣，篡改了我們的記憶，把咱們困在這里。”“幻境的核心，
是天庭神器和幽都至寶?！薄霸魄嗥嫉那僖簦臀业膭σ夤缠Q，能徹底破開幻境?！闭f完，
他撓撓頭：“讖語里寫的，我也不知道為啥?！痹魄嗥急P膝坐在地上，手撫古琴。
《往生調》，安魂之曲，往事一幕幕浮現?；镁忱?，出現另一個人的記憶。
虛天尊原本是牧神道高徒，天資聰穎，卻因動了情念，被師父逐出師門。
戀人被幽都鬼王殺死，她孤身一人殺進幽都，卻被重重圍困。絕望之際，她剜心為祭，
以情為引，修成無情道。從此，世間再無那個名叫青蘿的女子，只有一心逐鹿的天庭之主，
虛天尊。她拿著假天帝印，坑了兩百多年。牧神劍在我手中錚鳴，忽然化作萬千情絲，
每根絲線都纏著云青萍的一縷發(fā)絲。劍身上，浮現出六個字?！扒椴粶?，道不孤。
”我和云青萍并肩作戰(zhàn)，干掉幻境核心。她的青龍玉佩和我的牧神令融為一體，
化作一條貫通天地的青絲大道。7 宿命對決再睜眼，回到當下。天庭被幽都攻破一半，
煉獄之火焚燒神木，硝煙遮蔽長空。虛天尊站在天墟大陣中間，手里把玩著真正的天帝印，
笑得癲狂?！扒啬?，你竟真的把云青萍帶回來了?！薄八褪f傀儡戰(zhàn)士，都是我的了。
”楚天驕頭破血流，帶著殘部在凌霄殿死守。他們不知道，對手不過是虛天尊的影武者。
她的真身，早已潛入煉魂池，以凡人的魂魄為祭，將牧神道的法力灌注十萬傀儡戰(zhàn)士。
云青萍咬破指尖，以圣女之血為引，試圖重啟天庭的護山大陣。卻驚愕地發(fā)現，
陣眼已被替換成幽都的輪回珠。陣法啟動，魂飛魄散者不得往生，天地同悲，血雨如注。
我仰頭，血色的雨落在眼睛里。情絲如劍，情情不絕，是謂情絲。以情御道，萬法歸宗。
情絲化作金甲，牧神劍一揮，傀儡戰(zhàn)士紛紛倒戈相向。虛天尊大笑：“秦牧，你可知道，
你就是牧神道創(chuàng)始人的轉世？”“云青萍，是他斬斷的情緣所化?！薄澳銈儌z，本該是一體。
”楚天驕奪回《牧神經》，書頁間飄出云青萍的一縷魂魄碎片。我握住牧神劍，
掌心滲出絲絲血氣，觸到那些魂魄碎片。前世的記憶復蘇，看見我和云青萍的最初。
她是凡間女子青蘿，我是她的牧哥哥。我開創(chuàng)牧神道，要帶著她一起飛升。她動了情念，
被我的天劫所傷，魂飛魄散。我站在懸崖邊，被仇恨者萬箭穿心。臨死之前，斬出最后一劍，
斬斷情絲。那些情絲沾染了青蘿的魂魄碎片，化作一個女嬰。被路過的道人帶回天庭，
成了圣女云青萍。幽都鬼王騎著白骨戰(zhàn)馬，帶著十二鬼將殺到九天之上?！扒穫€錢，
殺人償命。虛天尊，你的死期到了！”我情絲大道一出，天庭士兵調轉武器，開始自相殘殺。
楚天驕和剩下的天河將士死死攔住他們。云青萍浮在半空，以身為引，啟動冰魄訣。
那是她用自己的道心為祭，凍結了情念，才拿回牧神道的法力。
8 蒼穹敕令這不僅凍結了她的記憶，也凍結了我們之間的宿世羈絆。情絲反噬，
如萬劍穿心。我在幻境里，看見云青萍的每一世輪回。她帶著殘缺的魂魄和模糊的記憶，
一次次尋覓我的蹤跡。為了護我周全，不惜犧牲自己。卻換來一句，我們只是朋友。
虛天尊發(fā)動天帝印的終極奧義“蒼穹敕令”，九天色變。我的情絲大道，從金色變成血色。
萬物有情，情之所至，生死可期。若遇無情，萬物死滅。云青萍用最后的法力啟動輪回珠，
輪回開啟，時空顛倒。我看見未來的景象，自己死在這一戰(zhàn)。云青萍被幽都俘虜，
制成提線木偶，日夜受折磨。楚天驕封印殘破的天庭大陣，帶著殘兵躲進凡間，
期盼著下一個破局者。虛天尊一統(tǒng)三界，坐在天帝寶座上，手握牧神劍，身邊是一具具白骨。
她似乎陷入了瘋魔，自稱青蘿?！斑@一世，我不要你了?！彼诎坠巧峡滔乱痪湓挕Ｏ乱凰?，
白骨化為飛灰，再次輪回。楚天驕為我爭取時間，我要在情絲完全染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