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穿著考究唐裝、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停在了他的攤位前。
男人先是掃了一眼那幾頁報告數(shù)據(jù)，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然后才將目光投向那塊水泥塊。
他蹲下身，拿起水泥塊，仔細掂量著，又用指甲摳了摳，眼神銳利，透著一股精明和審視。
“這東西......有點意思。”男人開口了，聲音低沉，“哪兒來的？”
柳青心頭一凜，知道遇到行家了。這人眼神毒辣，絕非普通看客。
“祖上傳下來的，具體哪朝哪代的，也搞不清楚?！绷嘁琅f用那套說辭。
男人放下水泥塊，笑了笑，笑容卻未達眼底：“祖?zhèn)鞯氖^疙瘩？小兄弟，這玩意兒看著像現(xiàn)代水泥，但手感和硬度又不對。你擺這兒，是想當古董賣？”
他指了指報告：“這數(shù)據(jù)倒是挺嚇人，比高標號特種水泥還厲害。哪家機構(gòu)測的？”
柳青暗道厲害，對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老板好眼力。您覺得，這東西值多少？”
男人伸出三根手指：“這數(shù)，當個稀罕玩意兒收了?！?/p>
三千？柳青皺了皺眉，這價格連檢測費都不夠。
“老板，這可不是普通的石頭?！绷嗄闷饒蟾?，指著上面的數(shù)據(jù)，“您看這強度，這耐久性。我聽說，有些古墓挖掘，或者水下工程，對材料要求極高，這東西要是用上了，那價值......”
他沒有把話說透，而是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
男人瞇起眼睛，盯著柳青，似乎在判斷他話里的真假。
“小兄弟，你這東西來路不明，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柳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老板，我這只是擺個攤，碰碰運氣。信則有，不信則無。您要是真懂行，自然知道這東西的價值?！?/p>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實話跟您說，這東西，可能跟秦始皇有點關系?！?/p>
男人的眼神瞬間變了。
“秦始皇？”他再次拿起水泥塊，仔細端詳，仿佛要從這塊灰撲撲的石頭里看出兩千多年的歷史。
“小兄弟，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彼麎旱吐曇簦Z氣帶著幾分警告，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說說看，怎么個‘秦始皇’法？”
柳青知道，魚兒上鉤了。
他故作神秘地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老板，您是行家，應該知道秦朝有些東西，是后世難以理解的。比如那萬里長城，有些地方的粘合劑，至今都是謎?！?/p>
他指了指那塊水泥塊：“這東西，是我家祖上偶然得到的，據(jù)傳......和當年修長城的‘秘料’有關。您看這硬度，這耐久度，”他點了點那幾頁報告，“是不是有點那個意思？”
柳青沒有直接說是秦始皇用的水泥，而是巧妙地引導，將水泥塊與長城的“秘料”聯(lián)系起來，既增加了神秘感，又留下了足夠的想象空間。
中年男人瞇起眼睛，沉吟不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水泥塊粗糙的表面。他混跡古玩市場多年，眼光毒辣，自然知道柳青這話半真半假，但那份檢測報告上的數(shù)據(jù)，以及這水泥塊本身異乎尋常的物理特性，卻做不得假。
“東西確實奇特?！蹦腥私K于開口，不再提三千塊的事，“小兄弟，你開個價吧?！?/p>
柳青伸出一個巴掌：“這個數(shù)?！?/p>
“五萬？”男人眉頭一挑。
柳青搖搖頭，語氣平靜：“五十萬?！?/p>
“五十萬？！”男人失笑，“小兄弟，你這石頭疙瘩是金子做的？漫天要價可不是做生意的規(guī)矩?！?/p>
“老板，這不是石頭疙瘩，是‘可能性’。”柳青收起臉上的神秘，神色變得認真，“您想想，如果這真是秦朝流傳下來的‘秘料’，哪怕只是一小塊樣品，它的研究價值和歷史價值值多少？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是秦朝的，光憑這遠超現(xiàn)代特種水泥的性能，用在某些特殊領域，比如文物修復加固，或者......”他頓了頓，“某些見不得光的工程上，五十萬，多嗎？”
中年男人沉默了，眼神閃爍不定。他知道柳青說得有道理。這東西的價值不在于本身，而在于它所代表的“特殊性”和“可能性”。
兩人目光交鋒，無聲地較量著。
最終，男人像是下定了決心：“好！五十萬！不過，小兄弟，你得留個聯(lián)系方式。以后要是還有這種‘老物件’，優(yōu)先考慮我。”
柳青心中一喜，臉上卻不動聲色：“行，沒問題?！?/p>
交易達成。中年男人爽快地通過手機銀行轉(zhuǎn)賬?？粗謾C短信提示的到賬信息，柳青的心臟抑制不住地狂跳起來。五十萬！這絕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而且來得如此......奇幻。
他將那塊水泥塊樣品遞給男人，男人小心翼翼地用一塊錦布包好，放進隨身的皮包里。
“小兄弟，還沒請教貴姓？以后怎么稱呼？”男人看似隨意地問道。
“免貴姓柳。”柳青報了個姓氏，沒有多說。
“柳兄弟，后會有期?！蹦腥它c點頭，轉(zhuǎn)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柳青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長長舒了口氣。他立刻收起攤位，快步離開了古玩市場。
走在路上，口袋里仿佛揣著一團火，那五十萬的巨款既帶來了成功的喜悅，也帶來了沉甸甸的不安。那個老板最后的眼神，他肯定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說辭，說不定已經(jīng)開始暗中調(diào)查自己的來歷了。
柳青不敢怠慢，立刻找了幾個不同的銀行網(wǎng)點，將五十萬分散存入了幾個新開的匿名賬戶中，只留下一小部分現(xiàn)金備用。
他回到那間狹小的出租屋，但這里已經(jīng)不再安全。必須盡快換個地方，一個更隱蔽、更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安頓下來后，他第一時間打開了歷史朋友圈App。
界面依舊卡頓，連接極度不穩(wěn)定。但這一次，似乎比之前稍微好了一點點，至少不再是完全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