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店里,俞晚點了菜坐下來后,問老板要了一杯開水。
“老妹兒,你要的開水。”老板樂呵呵把一碗熱氣騰騰的水放在俞晚面前。
俞晚微笑著點頭:“謝謝?!?/p>
緊接著,江凌川和紀航就看到俞晚把三個碗并排放,然后熱水挨個在三個碗里過了一圈。
就連筷子也一根不落的用熱水燙過才遞給江凌川和紀航。
倆人呆愣愣的看著俞晚一通操作,從來沒見過。八零年,又是北方人,很少這么講究。更何況江凌川和紀航倆人是軍人,更沒那么講究。
俞晚看著江凌川和紀航的表情,耐心解釋著:“我是南方人,我們那邊吃飯基本都有這個步驟。
餐館里來往的人多,飯碗不免量大,后廚也不會太仔細的洗。
在我之前更不知道這個飯碗都有哪些人用過。用熱水燙一遍總歸心里要踏實些的?!?/p>
江凌川沒說話,紀航接過飯碗有些驚訝道:“沒想到南方人吃飯的步驟那么多呢?我以前還從來沒意識過這個問題?!?/p>
“對了,同志,你叫什么名字?老早就想問了,但是一直錯過。這次再見到你,我可得問出你的名字來?”
再次提及這個尷尬的問題,俞晚輕聲咳嗽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江凌川的表情。
沒什么特別的,照例是那張冷臉。
“我叫余灣,余生的余,港灣的灣?!?/p>
還是那套熟悉的話術(shù),在紀航震驚的眼神里,像是害怕他誤會什么一樣,俞晚馬不停蹄的解釋名字。
“我去,余灣,你這名字,還真是有緣?。 ?/p>
俞晚裝作不知情:“為什么那么說?”
“你不知道吧,川哥的媳婦......”
話還沒說話,江凌川手肘狠狠杵在紀航手臂上。
紀航回過頭埋怨地瞪了一眼江凌川:“你干嘛呀?”
然后不管不顧的繼續(xù)和俞晚說著,“川哥的媳婦也叫俞晚,只是不是你這個余灣,是少個口字旁的俞,晚上的晚。是不是很有緣?。俊?/p>
“是很有緣哈?!?/p>
江凌川單手捏著鼻梁,極力忍耐怒氣。
見他這樣,俞晚忽然就想逗一逗他。雙手撐在桌子上,饒有趣味的外頭斜視著江凌川。
“那他媳婦是個什么樣的人你知道嗎?”
“我不太清楚,但是聽人說啊,是個水性楊花,唯利是圖,好吃懶做,還愛慕虛榮的女人......”
俞晚越聽臉越黑,還不如不問。原本想逗一逗江凌川,結(jié)果逗到了自己。
“你不知道,我川哥和那女人沒有感情的。川哥是迫于他爺爺?shù)膲毫?,雖說結(jié)婚三年,可至今倆人都沒見過面呢?!?/p>
俞晚低著頭,表情并不驚訝,好像對于這件事情并不意外一樣。
“而且啊,川哥對那女人印象不太好?!闭f著,紀航把臉朝俞晚又湊近了幾分,一邊說,一邊聲情并茂的對俞晚連連搖頭。
“哦?是因為你們聽到的那些話?”
俞晚裝作好奇的樣子,給足了氣氛。
“那可不。川哥老拿那天村口聽到的話來說事兒,而且因為前幾天俞晚以為他死了,追到軍隊來領(lǐng)撫恤金。
川哥還為此被政委好一通批評呢,沒想到回到家屬院,那女人把川哥家屬宿舍翻了個底朝天!”
俞晚裝模作樣,若有所思的皺著眉。
“興許,她是真的以為江凌川死了,才上軍隊來拿撫恤金的呢?”
紀航像是找到了知音,連連點頭:“是吧,我也這么覺得。你說川哥,一走三年,倆人面兒都沒見過。
那么長時間,人家以為川哥出了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呀。
再加上,就川哥那宿舍,能有啥東西是值得俞晚拿的。
還得是人俞晚心善,給川哥把家屬宿舍打掃的干干凈凈,川哥還這樣想人家呢!”
俞晚死命的點著頭附和。
“他還老說那女人德不配位,不配進他家門這些話。一門心思的要離婚呢!”
“你夠了。話真多,那么愛說回軍營對著所有墻壁都說一遍。”
紀航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江凌川那張鐵青的臉有多難看,霎時啞了聲。
俞晚聽到這兒,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江凌川。
“他要離婚?”
紀航剛打算開口,感受到身邊傳來的殺氣,再次捂上嘴。
正巧鐵鍋燉上了,一口大鍋放在了三人中間,熱氣將俞晚和江凌川,紀航兩人隔絕開。
透過騰騰的熱氣,俞晚打量起沉著臉,周身全是冷氣的江凌川。
忽然發(fā)了狠的把筷子上的雞肉塞進嘴里,像吃什么仇家一樣來回咀嚼三百六十次。
不配進他江家的門?笑話,她俞晚還瞧不上這個聽信他人讒言,沒點自我認知的男人。
離婚?剛好,俞晚也沒有和江凌川過下去的打算。
要不是現(xiàn)在自己還沒有在首都立足生活的資本,揭穿身份或許會被江凌川暴打加趕走,不然她可真想現(xiàn)在就拉著江凌川去打離婚報告。
這頓飯吃的異常詭異。
一邊是眼神死死盯著江凌川,然后嘴里像嚼著仇人一樣的俞晚。
一邊是全身氣壓低到極致,讓紀航都膽顫不敢說話的江凌川。
饒是紀航這樣的氣氛組,此時此刻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生怕下一秒俞晚把自己當雞肉嚼了,江凌川把自己當筷子折了。
最終結(jié)賬的時候,俞晚憤怒的心變成流血的口袋。
一頓鐵鍋燉,三個人吃了自己四塊多錢。這都能當她一個星期的伙食費了。
自個兒買菜做飯,怕是半個月都能活。
心在滴血,卻又沒法說什么。
幾人站在店門口,吹著初秋的風。
“對了,余同志,你這次來首都還回去不?”
“暫時不回去?!?/p>
“那感情好?。』仡^有機會我請你吃飯?!?/p>
紀航挑了挑眉,一臉坦然的看著俞晚笑。
俞晚瞥了一眼旁邊的江凌川,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還沒開口說話呢,江凌川拉著紀航往前走:“飯也吃了,回隊里訓練?!?/p>
“不是,誒!川哥,你等我和余同志把話說完呀?!?/p>
看著倆人走了,俞晚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把襯衣攏了攏。
店里風吹不到,人也多,吃出了俞晚不少汗。這會兒站在門口迎著風吹,不自覺又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