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傅小叔,你要是沒處對象的話,看看我怎么樣?”
聞言,傅寒崢面色凝滯了一瞬,直到指尖的煙燙到手才回神。
他掐滅手中的煙,聲音發(fā)著沉。
“傅振邦欺負你了?”
許穗寧愣了下:“沒有。”
男人蹙眉:“沒有你說什么胡話?!?/p>
“我沒說胡話。”許穗寧抬頭望著傅寒崢,嬌軟的嗓音中滿是堅定。
“我想和你處對象。”
“不,準確來講,我想嫁給你?!?/p>
傅寒崢低頭,冷漠的眸子在看到姑娘眼底的認真時,突然動搖了一瞬。
但很快,他想到兩人的關(guān)系,眼神再度恢復平靜。
“那就是又被傅振邦拒婚,受了刺激,想自暴自棄,隨便找個人嫁了?”
這話問得挺直白。
傅寒崢雖然只大她七歲,但不茍言笑,平常端著長輩的架子,對任何人都是冷淡又疏離,站在那就讓人感到畏懼。
前世許穗寧怕他怕得要命,偶然遇見了也是低著頭,不敢正眼瞧他。
可就這樣一個人,前世數(shù)次救她、幫她、犧牲后更是將所有遺產(chǎn)留給她,愿望只有讓她余生過得幸福點。
她在感情上雖然遲鈍,但從那些沉甸甸的關(guān)心中,還是隱隱覺察出了幾分不一樣的情愫。
只是那時候傅寒崢已經(jīng)犧牲,她無從求證。
現(xiàn)在一切重來了,她想,她可以試著接近他、去了解當時的真相。
想到在前世漫長的歲月中,她只能去墓園看望他,眼眶不自覺紅了紅。
看到她低頭不語,傅寒崢蹙了蹙眉,正想說話。
一滴溫熱的眼淚驀然砸在他手背上。
質(zhì)問的話啞在喉間,男人的語氣變得有些無措。
“你......哭什么?”
許穗寧從回憶中抽離,愣愣看著傅寒崢:“我......我沒哭啊?!?/p>
傅寒崢抿了抿薄唇,突然抬起手指,在她眼角輕蹭了一下。
男人的指腹帶著些薄繭,蹭在臉上又癢又麻,驚得許穗寧不自覺后退幾步,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措地盯著他。
但男人臉上依舊沒什么情緒,帶著上位者的強勢,逼著她直視指腹上那抹濕潤。
“沒哭,這是什么?”
緊接著,他輕嘆了口氣,繼續(xù)開口,語氣明顯緩和了些。
“傅振邦做錯事,我會規(guī)訓他。”
“但是結(jié)婚不是兒戲,別腦門一熱,就嚷嚷著要改嫁。”
聽見這番話,許穗寧很意外。
他是覺得她太草率才會拒絕?
也是,她追了傅振邦好幾年,突然要改嫁,是個人都會覺得她在意氣用事。
是她剛重生看到他,太激動了。
況且,她還沒求證到他對她是否有感情,追他的事得徐徐圖之。
“寧寧。”
一個扎著麻花辮的高個子姑娘風風火火跑過來。
在看到對面的傅寒崢時,她腳下突然一個緊急剎停,恭恭敬敬站好。
“小叔。”
傅寒崢面無表情地嗯了聲。
傅采薇打小就怵這位小叔,悄悄將許穗寧扯到自己跟前,聲音都是緊繃的。
“那個......我找寧寧有事,先走了啊?!?/p>
“小叔再見?!?/p>
傅寒崢看著那道遠離的背影,眼眸中閃爍著晦暗的情緒,久久沒回神。
“傅哥?!?/p>
旁邊穿軍裝的男人喊他,“這小姑娘誰?。磕懽油Υ??!?/p>
傅寒崢扭臉看他,淡漠的眼眸染上幾分微不可察的笑意,“你不知道,她向來膽小,頭一回這么膽大的?!?/p>
跑來問他要不要娶她,哪怕是在夢里,他都不敢這么想。
見他笑,顧云峰心底涌起驚濤駭浪,眸光閃了閃,好奇問他:“這姑娘長得還挺漂亮的,尤其那雙大眼睛烏黑透亮的,被這么一個姑娘求婚,你一點沒心動?”
傅寒崢眼皮輕顫了下,隨即斂了斂情緒。
他垂眸,望著指尖殘留的淚痕,心中涌起淡淡的苦澀。
“一個小姑娘逞一時之氣說過的話,我還能當真了?”
顧云峰瞇了瞇桃花眼,還想說什么,發(fā)現(xiàn)傅寒崢抬腳走了。
“傅哥,不是要回部隊嗎?這是往哪兒去?”
傅寒崢淡漠冷厲的聲音自遠處傳過來。
“回趟家,收拾下不成器的小輩。”
那姑娘向來膽小,見到他都躲,能來找他,肯定是傅振邦做了混賬事。
他不會讓她被欺負。
客廳里。
鄭鳳霞壓低聲音,囑咐著傅振邦。
“許穗寧樣貌長得不錯,還是最高學府畢業(yè)的,那個白雙雙家里一窮二白,就是個沒文化的村姑,你別太上心,先穩(wěn)住許穗寧要緊?!?/p>
傅振邦回想起剛才那場景,心里就涌起一股無明火。
“媽,我已經(jīng)夠哄著許穗寧了,但是你看她那態(tài)度?!?/p>
提起這個,鄭鳳霞面色也沉了幾分,“媽知道你受委屈了,再忍忍?!?/p>
“你想想,只要你娶了她,她父母的遺產(chǎn)就都是你的了。最重要的是老爺子看重她,你們夫婦一體,老爺子以后有好東西肯定留給你?!?/p>
“你就費點心,說兩句好聽的哄哄,她那么喜歡你,肯定會對你死心塌地。等結(jié)婚、生了孩子,她和你綁死了,就算是忍到頭了?!?/p>
“還要我忍那么久?”
傅振邦蹙眉:“媽,許穗寧那副嘴臉,還敢嫌棄我,我看見她就惡心?!?/p>
“閉嘴!這話千萬不能被別人聽到。”
鄭鳳霞提高了聲音,語氣嚴厲,“結(jié)婚大事上你要是敢給我犯糊涂,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p>
“媽,你放心,我有分寸?!备嫡癜顭o奈嘆氣,“我就是氣,我才是傅家的長房長孫,她許穗寧一個沒爹沒媽的賤人,憑什么......”
“你罵誰是賤人?”
一道淡漠冷厲的男聲從門外傳進來。
聽到這聲音,傅振邦因為恐懼,身體習慣性緊繃,僵硬地望向門口的身影。
“小,小叔......”
傅寒崢走過來,冷冷盯著他:“跟我去祠堂?!?/p>
“是?!备嫡癜钚奶?,不敢拒絕。
“跪下?!?/p>
一進門,傅寒崢就沉冷命令。
傅振邦遲疑了下,小聲道:“小叔,我身上有傷?!?/p>
男人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眼神鋒銳駭人,聲音更是不容置喙。
“跪?!?/p>
傅振邦瞬間慫了,雙腿一軟,跪在祖先牌位前。
這個小叔年輕有為,正是氣性最盛的時候,傅家沒人不忌憚他。
傅寒崢看著傅振邦,開門見山問。
“你帶回家的那女人肚子里懷的是你的孩子?”
傅振邦慌忙搖頭:“不是?!?/p>
傅家家風嚴謹,這事他要是敢認下來,肯定會被趕出家門。
他咽了下口水,接著道:“小叔,我就是看她們孤兒寡婦的可憐......”
聞言,傅寒崢面色越來越沉,冷著聲質(zhì)問他。
“她沒有婆家人?”
“沒有娘家人?”
“還是家人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