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起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卡里臉上那種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苦澀笑容,心里一陣不舒服,雖然這件事的發(fā)生于我們無關,但是最后一個女孩卻是在我們到達的那一天同時被害的,如果不是我跟毒牙中途大戰(zhàn)了一場,也許他便可以趕上了,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卡里是這么想的吧,畢竟最后一個女孩也是他們學院的學生,和第三個女孩那個叫莉莉絲的一樣。只看他現下滿臉的自責,雖然他沒有說什么,但我的心里還是一陣難受。
緊接著又想起另一個“禍首”的反應我就不由得恨得牙癢癢的。
“沒興趣?!倍狙楞紤械穆曇魠s冷得像冰,重重的敲在滿臉希冀的卡里心上,“與我無關?!?/p>
卡里雙目一睜,顯是憤怒已極,看得出來,他握緊了的拳頭很有打在毒牙那張英俊邪氣的臉上,但是他終于放下了,神色頹唐轉身便要離去。
我心里不禁為他加上一分,不錯,忠實憨厚,有正義感,卻又不勉強他人接受他的“正義”。不錯不錯,前兩樣倒也還罷了,這最后一項尤為難得。嗯,又多了一項幫他的理由了,難得有人讓我看得順眼點。
沒有理會卡里的頹廢失望,我知道“感恩圖報”、“伸張正義”、“鏟除惡魔”這些詞語對毒牙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其實不只是對他,對我又何嘗不是一樣呢,只不過我是憑感情來判斷做不做,而他呢?
詭異神秘的刺客?
好戰(zhàn)瘋狂的劍手?
隨時可能失去理智的瘋子?
每一個都是他,卻每一個都不是他。
表面性格的多變都不是他的本身,相處久了,他的人卻更加讓人看不清了,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渴望變強!這種極度迫切的渴望在不論何時何地都清楚地寫在他的眼中,而他也從未曾掩飾過。
心里念頭急轉,我對毒牙說道:“牙,她們身上的傷口我看過了?!本o接著皺著眉,露出一幅想不通的樣子,將毒牙的視線拉了過來。而卡里在聽到我開口后不由得生出一絲希望,停下了腳步靜靜站在一旁,不敢開口。
有古怪。
我沒有說出來,但是我知道這樣子的表情已經足夠挑起毒牙的興趣了,而一旦他對那個兇手有了“興趣”(咳咳,不是那種哦?。?,那個家伙也就離地獄不遠了。
“哦?”毒牙的聲音依舊平淡,這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竟然到這時候還忍得住,若換過以往,他必定已經抓著拼命詢問能讓我想不通的原因了??磥硭粩嘣谖浼忌嫌兴黄?,便是心性修養(yǎng)上也有了質的飛躍。
詫異歸詫異,但是肯開口就證明他還是有點心動的,等我再加把火,看你小子還能不能裝深沉?!俺四切┍徽勰サ暮圹E之外,其他的傷痕看起來很像是被劍芒所傷,但切口整齊平滑得卻又不像是劍所傷?!?/p>
“帶我去看!”沉默良久,毒牙的神色變幻不定,再抬起頭時,他的反應卻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從原本的漠不關心一瞬間轉變到這么迫切的神情,我心中微微感到驚訝,他的反應似乎有點過激了。
卡里臉露喜色地將毒牙帶到了剛剛我們所去的那間房間,深吸一口氣,我萬分不愿的跟著走了進去。
我進來的時候,毒牙正在檢查她們的傷口,他的臉上又露出瘋狂前那種冰冷的笑臉,原本便已經很冷的天氣溫度突然降得更低,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我開始在心中祈禱,毒牙千萬不要把整個天夢都給鬧翻了才好。
同時暗暗打算,最好還是趕快把那個兇手給找出來比較好,不然以毒牙現在的狀態(tài),后果實在難料,只要想象一下毒牙在城中使用上次與我大戰(zhàn)時的最后一招,我就不由自主地感到陣陣惡寒。
雖然最終我并沒有受到什么傷(現在的重傷無力實在是我自找的——),但是那面臨生死一刻時,卻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脫險的,只記得心底那被封印的最深處一股比大海更深沉的絕望挾著無可低檔的怨恨,瞬間沖上心頭,然后我就什么都不及的了。等我醒來時,卻已是身在天夢了。
撇開這些不說,我可不愿讓緋羽再一次傷心失望,那種令我心痛得喘不過氣來的神情我可不想再在她的臉上見到。
他的手竟似乎有些顫抖,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對這個實際上除了強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來說,似乎什么都不被放在他的心上。他是一個劍客,他握劍的手一向是那么的強勁有力,而現在這只手正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捏成拳,顯然毒牙正努力克制著。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他如此激動,難道?!
未等到我細想清楚,毒牙冷冷的聲音已經在屋里響起,“這個人,是我的。”
沒等卡里反應過來,我已經先一步阻止了他,點頭道:“好的?!?/p>
毒牙冷冷地注視著那五個女孩身上的那些傷痕,卻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突然,他的臉上泛起我從未在他身上見到過的溫柔神色,還夾雜著一絲甜蜜,一絲苦澀,但是神色快速變換,轉瞬間,只剩下一種,那就是濃烈瘋狂的極度仇恨。
那么刻骨銘心的仇恨并不是目前的我或者其他什么人所能阻止的,甚至也不是他自己所能輕易控制得住的。我了解,正因為我和毒牙一樣,所以我知道他此刻的感覺。
我阻止了卡里吐到了喉間的話,既然不論他說什么都不能改變什么,那還是不要惹怒陷入瘋狂的野獸比較好。
因為那跟找死沒兩樣!
毒牙就這么愣愣地望著面前的幾個女孩,她們身上布滿了的大大小小的傷痕,就像是無聲的哭泣般,即使是在死后的現在,仍然冷冷地控訴著命運對她們的殘忍。
毒牙的身體在顫抖,從我認識他到現在,頭一次見到清醒時的他手抖得這么厲害,一點都不像是以往的他,現在的他,更像是被刮開了舊傷口的魔獸,雖沒有多說一句話,但他的渾身上下卻無一處不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那不斷膨脹著的往外擴散開來的殺氣,眼看著卡里已經快經受不住了,我忙拉著卡里往外走去。這兩個人一個固執(zhí),另一個更加固執(zhí),天知道幾乎都陷入瘋狂的兩個人待在一起會出什么事情。
緋羽快步地迎了上來,攙扶著我,低聲地埋怨道:“都傷得這么厲害了,還要到處跑!”
我知道緋羽只是單純地關心我的身體,其他的一切對她都是可有可無的,至于這里的血案,善良的她雖然被兇手的行為激起義憤,但與我的身體相比,顯然在她的心中,我高于一切。
只要想想有緋羽這樣子待我,即便此刻虛弱無力,事情多多,我也忍不住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天地間只要有你,就足夠了。
卡里大口地呼吸著溫暖的空氣,妮婭在一旁輕輕地拍著他的背,稍微深呼吸了下,他急急地問道:“他這是怎么了?”顯然他也害怕毒牙在學院里大鬧起來,再怎么說人也是他帶回來的。
我微微笑了笑,回答道:“無妨。你只要知道一點,那個兇手要倒霉了?!?/p>
頓了頓,臉色一整,我嚴肅地道:“不過你最好暫時離他遠點,瘋狂的魔獸是不會認得人的?!?/p>
卡里尚未答話,妮婭已經臉色大變,緊接著一陣寒氣自后傳來,此時真氣我自保有余,卻在也無力展開真氣圈護著緋羽了,急忙拉著緋羽往旁邊讓開了去。
毒牙的身影緊接著穿過我們的身邊,慢慢地向前走去,每往前一步,地上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我心中一震,如果真的讓毒牙這么出去的話,估計兇手還沒抓到,他就被當作兇手給抓了,滿臉的殺氣,又是生面孔,在這非常時刻不被當成兇手才見鬼。
“牙,你這樣子出去有什么用!你知道他在哪里嗎?!”情急之下,我想也沒想地把話扔出去。
毒牙身子一震,倏然停下,轉過身來看著我,沒有回答。
“誠然我們的功力遠遠高于其他人,但是搜索這種事情可不是功力高便可以解決的,即使你我加入,也不過是增添了兩個搜索的名額而已,更何況你我一戰(zhàn)后,彼此都需要時間恢復,現在加入對大局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我迎上毒牙冷冷的目光淡淡說道,“退一萬步來說,即便讓你找到了又如何,以你我現在這種身體,你有把握可以對付手中可能拿著神兵利器的同級高手嗎?”
身為殺手的毒牙肯定會跟蹤之術,他要是真想找人的話倒是很有可能真的讓他找出來,所以我先說話堵死了他的想法。
毒牙的眼瞳瑟然緊縮,緊盯著我的雙眼,我屹然無懼,與他對視著,場中一時無話,氣氛也像四周的溫度變得冷冷的。
“那怎么辦?”毒牙開口了,聲音已回復成初遇時的嘶啞,很顯然,他現在是刺客毒牙。
“休息,等待消息?!蔽抑刂貒@了口氣,無奈地道。
妮婭瞪眼怒道:“什么?!”
卡里趕忙抓住了她的手,不然估計她就要過來動手打人了。
我不去理她,緊盯著毒牙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
但是我不想等待了——
我知道。但是不行,至少現在不行,你我都還需要時間。
“要多久?”
“頂多兩天?!蹦毓浪懔讼禄貜偷乃俣?,我不放心地又加上了一天。
“兩天后呢?”兩天后如果兇手還不見蹤影呢?還繼續(xù)等?我等不了了!
“我陪你!”我知道,我理解,所以我一定幫忙。
“好!就兩天!”說完,毒牙轉身朝他的房間走去,似乎完全平靜了下來,但我知道,在他的心中,此刻恐怕正不斷地聚集著吧,兩天后當這座火山爆發(fā)出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無奈苦笑,還是趕快回去療傷吧,現在的我連保護緋羽的力量都沒有,萬一真的遇到什么,我也只能以死相拼了。但是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讓羽兒出事。
“耐心的等兩天?!蔽襾G下這句話給卡里妮婭倆兄妹,就讓緋羽攙扶著回到了房間,開始療傷。
“羽兒,暫時不要打擾我,我要開始療傷?!?/p>
“那,我先出去?”
“不要!你不在我的身邊我不放心。”看著緋羽滿臉幸福的樣子,我的傷終于值了,“乖乖地睡一覺,等你醒來了,我?guī)闳ヌ靿糇罘比A的街道上逛逛?!?/p>
“嗯——”
“羽兒,羽兒?羽兒?”
想起了不分日夜地照顧了我三天三夜的緋羽就這么睡倒在我的身邊,我忍不住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殿下!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耶?這都被你猜到?!
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緋羽,停在了她愈發(fā)紅艷的臉頰上,我調笑道:“我在想羽兒跟蛔蟲哪里像了,怎么會知道我心中所想呢?”
“啐!要死啦,將人家比作那種惡心的東西!”緋羽大發(fā)嬌嗔,“聲色俱厲”地道。
我卻是看得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樂得喜滋滋的,能看到緋羽不同的美態(tài),還真是幸福啊——
回到星舞學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我繼續(xù)打坐調息,希望仍多恢復了力量,然而我失算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要養(yǎng)好被我自己所造成的傷竟是出奇的難。
下午調息完后我便發(fā)現了,雖然真氣的運行已經漸漸回復,開始自然流動了,但真氣的運行比之前要多費上好幾倍的力量。也就是說,同樣多的真氣現在我所能用的時間卻只是以前的幾分之一而以,而我對敵的最大優(yōu)勢更是被大大削減了。
更糟糕的是我完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一切我都照著以前一樣,但是卻全然沒有用,真氣還是那幅半死不回的樣子。
“哎?!敝刂氐貒@了口氣,還真是禍不單行啊,先是莫名其妙地失去了魔法力量,而現在連真氣的運用都開始出問題了。到底我這是怎么了?
滿腔的疑問,卻不知該問誰?而又有誰能為我解答?
輕撫著緋羽輕柔的發(fā)絲,身邊是她溫馨素雅的淡淡幽香,對比窗外的寒冷,屋內的世界便要溫暖多了,而這份溫暖也讓我忘記了門外的世界里還有著那許多的煩惱事糾纏不去,只想擁著這份溫暖好好的睡。
羽兒啊,你真是上天給我的最好的恩賜。
弒神輕輕地發(fā)出清吟,竟似乎是在安慰我,要我不要輕易放棄。愣愣地看著弒神,青葉淡青色的光芒迎和著弒神微微閃爍著,想起了它的主人,我的頭不由又大了一倍。
緊接著又想起學院中還有一個,那有著一頭水藍色長發(fā)的女孩,似乎也與我關系菲淺也,要是被緋羽知道了的話,還不知會發(fā)生什么呢?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么,胡思亂想了一整夜,天空終于慢慢的亮了,而平靜了一夜的學院也漸漸沸騰起來?;舻?,我感覺到了一絲奇異的波動,而這種感覺就跟我在魔森里施展魔法時所感覺到的一模一樣,我猛然站起。而就在這時,一聲驚叫遠遠傳來,聲音中充滿了驚慌恐懼,心中霍然一驚,將緋羽橫抱胸前,往聲音的方向奔去。
是她身邊的那個女孩!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掩面哭泣的女孩,難道她出事了?!突來的想法像利箭般刺穿我的心,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一股涼氣從腳底往上直竄。
“殿下,你怎么了?”緋羽關懷的話語傳入我的耳中,如羅密得的光芒般溫暖,心中的恐懼如陰影般退縮一旁。
“我沒事?!蔽⑽u頭,苦笑,不是說只要緋羽就夠了的嗎?為什么一想到她可能出事,我就會這般驚慌失措呢?
“語茵同學,出什么事情了?”四面不斷涌來的人群中出現了卡里倆兄妹的身影,只聽到一個高高瘦瘦的老師向那個發(fā)出了驚叫的女孩柔聲問道。一瞥之間,他眼里卻仿佛帶著一絲極深沉的憤恨,只是轉瞬不見,又回復了一臉微笑的樣子。
“亞迪老師,馨月、馨月姐姐不見了啦!”語茵哭著說道,聲音中充滿了驚慌、害怕、恐懼。
“別哭,別哭。來,慢慢說?!彼穆曇粢廊蝗岷停俏疫@次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逝地兇芒,看來這個老師對兇手恨意很深啊。
“嗚——嗯,嗯?!闭Z茵抽泣著,上次見到的她身邊的兩個同伴這時也已經來到,走到她的身邊低聲勸慰著。
此時周圍圍過來的學生已經很多了,各學院的老師也已經來到了,各個學院分成幾堆,靜靜地站著,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冷,兩眼冒火,顯然這個肆無忌憚膽大包天兇殘毒辣的兇手已經引起了共憤,令所有學院的師生同仇敵愾起來。
雖然心里因為她的失蹤而感到莫名的慌亂,但是我仍然是本能地想到:他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挑起整個大陸的所有學院,這樣子做他就不怕被所有國家追殺嗎?要知道各學院都有畢業(yè)生在該國身居要職手掌大權。夸張點說,他這么做的話無異于與整個大陸為敵!
“——早上人家像以往那樣來找馨月姐姐去練劍,結果我叫了幾聲,房間里都沒有反應,我還以為姐姐還沒起呢,同時心中奇怪姐姐平時都很早起來的,怎么今天卻睡得比小茵還晚呢?然后,我就聽到了姐姐的房里傳出一聲很大聲的聲音,然后,然后——嗚嗚”說著說著,語茵又抽抽咽咽的哭了起來,“人家撞開門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了——馨月姐姐、馨月姐姐,馨月姐姐已經不見了啦——嗚嗚——”
“畜牲!”我聽見卡里低低地咒罵出聲。
場中溫度一時冷到極點,卻又分明感到那熾熱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燒著,這群被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侮辱的熱血青年,就像是郎瑪魔森里那群瘋狂的魔獸,如果不是還有學院的老師們壓著的話,恐怕失去了理智的他們造成的破壞不會比那個兇手少多少吧。
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因為,我也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焦急、憤怒、自責,蜂擁而起的紛亂情緒輕易地將我那脆弱的理智踐踏在腳底,幾乎就在我確定了她失蹤的剎那間,我有了拔劍的沖動。
卡里的目光朝我瞥來,內里沒有一點責怪,卻充滿了懇求,面對他坦誠信任的目光,我竟不敢直視。
是我!如果不是我拉著毒牙,如果不是我阻止了卡里,如果沒有如果,也許,也許那個女孩就不會出事了。
腦海中亂象紛呈,她水藍色的長發(fā)沾滿了血漬污痕,她哀怨地望著我的絕望眼神瞬間將我打入冰谷谷底。我竟然救不到她!我救不到她!我救不到她!我救不到她!我救不到她!救不到她!救不到她!救不到她!救不到她!救不到她!救不到她!救不到!救不到!救不到!救不到!救不到!——
救不到!?。?!
“殿下!殿下!”緋羽焦急的大聲呼喚將我從莫名的深淵中拉回現實,一陣頭暈目眩,腳底踉蹌了兩下這才站穩(wěn)了身子,頭不敢抬起,冷汗潺潺而下,滴在地上,轉瞬結冰。
手緊握,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刺入我的掌心直到滲出血來,我竟感覺不到一點疼痛,抬起頭來,卻發(fā)現旁邊的人早已散去,只剩下卡里、妮婭站在身前,關切地看著我。
“其他人呢?”我問道。
“去搜查了,從馨月同學失蹤到現在,過的時間不長,兇手肯定跑不遠。學院重新編排了小隊,合并成五個隊伍,四個小隊在幾個老師的帶領下往四個方向尋去,只留下一隊由亞迪老師等幾個老師帶領著,守著學院,亞迪老師還讓大家都到練武場聚在一起,防止兇手再次逞兇?!笨ɡ镢读算叮o接著回答道,聲音中卻充滿了苦澀,堂堂星舞學院,又有大陸各學院之助,竟然被逼到這個地步,任誰都不好受,更何況是以學院為榮的卡里呢。
“卡里,幫我照顧好羽兒。”感覺到身后不遠處那股熟悉氣息尤未離去,我知道,他在等我出聲。所以我開口了,沉聲道,“牙,我們走!”
“去了?”毒牙的聲音冷冷的,“不是還要一天嗎?”
我沒有回答,低沉的血腥味自然響起,沒有殺氣,卻更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恐懼,毒牙沒有再問,他知道那個兇手已經惹怒了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
我將緋羽輕輕放下,愛憐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說道:“羽兒,對不起?!?/p>
緋羽咬著下唇,輕輕地點頭,她沒有阻止我,因為她感覺到了我的異常反應,她猜到了那個失蹤的女孩對我很重要,所以她對我說:“把馨月姐姐好好地帶回來讓我們認識一下哦,還有——還有你自己也千萬要小心,一定要好好地回來?!?/p>
“嗯,我保證?!?/p>
穿梭在天夢的大小街道之中,我緊跟著毒牙,心中卻不由泛起一絲懷疑,毒牙似乎對天夢相當的熟悉啊,緊接著又想起還在魔森時我說要來天夢的時候,毒牙那奇怪的話語,我開始猜測莫非毒牙是天夢的人??否則又怎會用“好久沒回去了”這類言語。
望著毒牙不斷閃現的背影,我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毒牙疑惑地回頭望了望我,眼神中透著疑問,“怎么了?”
我搖頭,“沒事”,加快腳步跟上毒牙的步伐,他是誰?以前是怎么樣的人?這些都不重要。我認識的是現在的毒牙,這一點不論他以前是誰都不會有所改變,那么他以前到底是誰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而且,我自己不也一樣嗎?自嘲地笑笑,心一沉,現在重要的是找到馨月,只希望還來得及。
“牙?”我忍不住出聲了,還來得及嗎?我想問,但我問不出口。我知道毒牙跟我一樣,是不可能給出答案的,而且我更害怕聽到我不愿聽到的回答。
“沒有痕跡?!倍狙滥幕卮饏s將我一下子拉回,“一點痕跡都沒有?!?/p>
“你說沒有他逃走的痕跡?”我問道,某種想法一直縈繞于心,揮之不去。
“這是不可能的,照那個女孩所說,從聽到聲音到破門這么短短的時間內,他根本不可能抹去所有的痕跡!”毒牙陰沉的聲音卻帶起一絲血腥的瘋狂,仿佛這種不可能的情況帶起了他的某種回憶,因為只聽他歇斯底里地低聲吼道,聲音緊緊迪壓迫著,顯然正極力克制著他即將崩潰的理智,“是他,肯定是他!我一定要抓到你!我要將你撕爛!我要你嘗遍人間所有的刑罰在哀號中慢慢死去!——”
聽著毒牙怨毒的誓言,我莫名的打了個冷戰(zhàn),但只要一想到馨月命懸人手,想到那幾個女孩身上布滿了的那可怖的傷痕,我也忍不住咬牙切齒地低低咒罵。她凄然絕望的模樣在我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著,手中弒神也跟著劇烈地抖動著,感覺到我的殺氣而寒氣大盛。
“怎么可能會這樣?就像是整個人突然間消失了一般,怎么可能?”毒牙喃喃自語著,“怎么可能!為什么?為什么!——”
“消失?”我聽到毒牙如此說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腦海中靈光閃爍,仿佛想起了什么關鍵的事情一般,但是任我怎么想也想不起來。
“那我們這是?”我這才省起,既然沒有線索,那我們這般舉動是?
“感覺?!倍狙罃蒯斀罔F地道。
“感覺?”
“沒錯!”毒牙沉聲道,“身為殺手的直覺,對同類氣息的感覺,對同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的感覺,這附近有著黑暗的氣息。”
“黑暗的氣息?”我的瞳孔不自覺地縮緊,心眼提到了喉間。
“很淡,但是卻很清晰,就像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毒牙疑惑地道,“就像是在邀請一般,只是不知邀請的對象是誰?”
“邀請?”陰陰地一笑,我的聲音冰冷如霜,“那我們就去赴延吧,不要讓主人等久了?!?/p>
“氣息到這邊突然斷了?!倍狙赖穆曇糁杏殖錆M了那種很少在他身上見到的疑惑。
“斷了?”我微微一愣,而就在這時,布在四周的真氣起了感應,雙眼一寒,我沉聲道,“不是斷了,而是我們已經到了?!?/p>
毒牙聞言馬上靠過身來,手同時按上了正泛著血色的暗藍毒牙。
留意著四周的景象,卻發(fā)現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跑到了東城的富人區(qū),現在所停留的卻不知是哪個大老板的豪宅里的庭院。
冷冷地注視著四周圍上來的十數道身影,我跟毒牙對視了一眼,明白我們是中了陷阱了。(雖然好像是我們自己跑進來的——)
背靠著背,我跟毒牙一人面對著一邊,隨時準備出手。
只見對方繞著我們圍成了圓圈,手中劍泛著森冷的寒光,卻不進攻,也不說話,幾乎全部被包裹起來的臉孔只露出了兩只陰森森的眼睛冷冷地盯著我們。
風吹過,沙沙沙,卻像是號角一般,奏響了戰(zhàn)斗的歌嚎。
弒神、毒牙同時初鞘,聲音整齊得就跟一把劍一般,我跟毒牙同時向各自的前方掠出。
早在察覺到不對的時候,我已暗暗運轉真氣,繞著體內軌跡流動著,身體時刻做著出擊的準備,弒神甫一出鞘,瞬間暴漲的青芒耀眼奪目,我已和身朝著最近的一個人撲去。
然而,我失算了,他們竟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弒神的影響一般,手中劍齊齊出手,更似乎是按著什么奇妙的規(guī)律一般,七把劍指的是各自不同的方位,但是卻同時將我所有的進攻角度完全封死,如果我要強行進攻的話最少也要挨上一劍,所以我只能退。
而且還退得相當狼狽,弒神點在其中一柄劍的劍尖上,同時提氣縱身,在空中硬生生地改變方向,一個倒縱,連退了三步的距離。
而就幾乎就在我著地的同時,七柄劍已經點到了面前,籠罩了我的全身。心中一緊,碎雪出,駭然而退,“碎雪——菲華落羽!”
白雪乖乖地碎成了粉末,在我的四周輕舞著,劍交聲悠然不絕,連續(xù)七聲,我邊退邊暗自心驚,我的菲華落羽所形成的雪圈似乎并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幸好菲華落羽并不完全是靠雪花的虛招,不然這次可就吃大虧了。
再退一步,背卻撞上了背,余光一看,卻是毒牙滿臉驚駭,顯然遇到同我一樣的情況。
這次丟臉可丟大了,竟然被幾個達到白銀劍士中段的人給搞成這樣子,虧我們還是圣級的“高手”呢,注視著面前已經退回原位的那些人,我不由得暗自苦笑,他們所用的到底是什么武技,為什么每一劍明明沒有什么威力,但幾人同時使來竟這般厲害。而且這還是沒有用上斗氣,若是他們全部用上斗氣的話,我跟毒牙在猝不及防下肯定早已受傷。
同時,我又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記得歐文老頭曾說過整個大陸包括他在內只有一百二十四個白銀劍士,怎么這里就有十四個之多?。啃肿猿暗溃翰皇沁€說大陸上只有十大名劍及十二圣劍達到圣級的程度嗎?結果呢?
微微苦笑,我的頭好大,雙目寒光一閃,心里恨聲道:但是敢動我的女人,你們就得付出代價。
殺氣不斷涌起,心底那個久未出現的聲音在不停地吶喊著,不同于上次那生死一線之間的茫然,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被新月的歌聲封印在心底深處的yu望正在不斷翻滾,而原本就不是很緊固的鎖鏈更是搖搖欲斷。因為馨月失蹤而感到驚慌失措的心竟再也克制不住那“殺”的強烈yu望,那叫囂著刻骨仇恨的瘋狂血腥正不斷地變得濃烈起來,包圍了我的心靈。
仿佛感覺到我不斷膨脹的殺氣,弒神青芒大盛,發(fā)出憤怒的低吟,竟是蠢蠢欲動。
抬起頭來,弒神亮潔的劍身上映射出我猙獰的面孔,雙眼如充血般,變得鮮紅鮮紅的,隱隱地更不斷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而不知前因后果的毒牙卻不管其它,仿佛應和著燃起他的殺氣。
兩頭沒有剩下多少理智的魔獸正在掙脫鎖住殺戮的最后鎖鏈,而對面的人卻似乎完全沒有反應一般,只是冷冷地看著,既不出手阻止也不逃跑,即便是身處在濃烈的殺戮yu望之中,我仍然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絲疑惑:這些人難道沒有任何感覺的嗎?
“——哥?。。 蓖蝗缙鋪淼挠H昵呼喊打散了我心底正不斷涌現出來的殺機,不由自主涌起的柔情像是一張巨大的網輕易地網住了我拼死抵擋著的吞噬我的yu望,將它重新推回了心底深處,我甚至可以聽到它不甘的怒吼。
轉頭望去,卻見沖進包圍圈的是一個美麗的白衣少女,淡淡的雪花輕輕地插在她的發(fā)上,竟仿佛雪中仙子降落凡塵,綻起朵朵芬芳,只是,我似乎并不認識她啊。
疑惑的目光沒有一絲保留地傳入她的深邃雙瞳里,卻在心里略過極為相似的同一幅畫面,我也如畫面中的我一般,問出了相同的話語:“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身前的白衣少女全身一震,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不斷顫抖著,眼睛迷離著,淚水撲刷撲刷的滾滾而下,顫聲道:“云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終于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你是青葉的主人”皺了皺眉頭,這一幕好像幾天前剛剛見過,心中一動,想起了同樣的稱呼,想起了那仿如鄰家女孩的委屈臉龐,想起了那突如其來的一吻,不自覺地喚出聲來,“嵐兒?”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對一個陌生的女孩這么親昵不是我的作風(雖然事實上我就是經常這么做的——),所以我皺了皺眉頭,便要加上“小姐”二字。
但是沒等我開口,她已經連連點頭,淚水更是洶涌直下,然而她的話中卻是充滿了喜悅:“是,我是嵐兒,我是云哥哥的嵐兒。”
“哎唷,沒想到讓我們這些黑暗中人聞風喪膽的青葉公主竟然是個只纏著男人撒嬌討好的小女人,真是讓我太失望了?!币话褢醒笱蟮穆曇糇院勒许懫?。
門開,出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體態(tài)微微發(fā)福,臉孔是平凡到放到人群中絕對不會認出來的那種大眾臉,只是他眼中正不斷閃爍的狠毒光芒還有他所說的話卻清楚地告訴我,他絕不是普通人。
“呸!黑暗神殿的走狗!你算什么東西!你有什么資格跟本公主說話!”嵐兒大怒,轉身怒瞪著中年人。
“啟稟嵐兒公主,吾乃夜圣女座下四天之首加羅耶。呵呵,這樣子我是不是就有資格跟你說話了呢?光明圣劍使大人?”加羅耶笑瞇瞇地說道,然而他的眼內卻沒有一絲笑意,語氣雖是尊敬但卻沒有絲毫尊敬的意味,在說到“光明圣劍使”的時候,強大的氣勢更是倏然展開向我們威壓而來。
嵐兒更是大怒,卻不是因為被叫破了身份,而是因為——
“混帳!嵐兒是你叫的嗎?!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這么叫我,其他人都不配!至于你這在黑暗中乞食的惡狗,連讓你聽到這兩個字都是對本公主的侮辱!”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絲毫不亞于潑婦罵街的破口大罵,卻又偏偏不帶一個臟字,絲毫沒有破壞了她高貴的公主形象。(雖然,呃,這個——)
我跟毒牙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毒牙揶揄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她,又比了個羽毛飄落的姿勢,接著嘆了口氣,眼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無言,但我心里已經開始暗暗打消解釋清楚誤會的決定了。
“——公主殿下,你認為我今天是請你來跟我吵架的嗎?”加羅耶陰笑著打斷了嵐兒的仍未有停止趨勢的怒罵。
嵐兒冷冷地一笑,如雪花綻放,泛著冬的美麗,“你那討厭的黑暗氣息即便再隱秘本公主也能找出來,更何況是你自己刻意遺留下來的?!?/p>
“哦?公主殿下還蠻聰明的嗎。只是既然知道我這是陷阱,又怎么會看著你那個傻乎乎的情郎愣愣地沖進來呢?要不是我看到他腰間系著公主的配劍而叫人手下留情的話,他可是早就千瘡百孔了?!奔恿_耶對著嵐兒冷嘲熱諷,似乎意在挑起她的怒火。
“你以為云哥哥像你一樣嗎?云哥哥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怎么可能會明知這是陷阱還跳下來呢?還有,就你那幾個爛手下怎么可能會打退他呢?分明是我云哥哥手下留情了?!睄箖簩恿_耶的冷嘲熱諷絲毫不予理會,對他稱呼我為她的情郎更不辯解,只是全意地為我解釋道。
雖然她不是故意損我,但我還是忍不住暗暗感到一陣羞愧,因為我確實是明知這是陷阱還跳下來,而且我確實被那些家伙給逼退了,雖是出其不意,但終究還是被逼退了。
“青葉公主果然名不虛傳,只是不知你的青葉劍有沒有你的牙齒那般鋒利?”加羅耶陰笑著,大手一揮。
眼見著那些人便要沖上來,嵐兒發(fā)出一聲冷笑,聲震全場。
加羅耶眉頭一皺,卻仍保持著笑容,問道:“公主殿下,你在笑什么?”
“本公主笑你笨得跟狗一樣。”嵐兒對著我展顏一笑,嘴里嘲諷道,“既然知道這是陷阱,本公主又怎么會一個人到這里來呢?你以為本公主像你一樣笨嗎?”
加羅耶臉色不變,微微笑道:“公主殿下你就別騙我了,這附近除了你們三個人以外,全部都是我的手下,你們插翅也難飛了?!?/p>
嵐兒露出一個看白癡般的眼神,道:“反應還真是遲鈍??!難道你還感覺不到光明的氣息嗎?不怕告訴你,本公主早就包圍了這里,插翅難飛的是你??!”
加羅耶陰惻惻一笑,竟是全然不在意:“那你就把他們叫出來試試看啊,我等著你呢。”
嵐兒瞧著加羅耶肆無忌憚的笑容,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因為此刻四周不斷涌現的黑色身影,清楚地告訴了我們答案,嵐兒的人馬估計全部都到冥王手下去服役了。
“哈哈哈哈哈哈!”加羅耶望著嵐兒懊惱的神情發(fā)出了瘋狂的笑聲,而在他的手勢揮動下,那層層繞圈的寒芒閃爍著,“公主殿下啊,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大餐哦,你們就慢慢享受吧?!?/p>
我抽出腰間青葉,遞回它的主人手里。
“對不起,云哥哥,都是嵐兒不好。”嵐兒低著頭接過,低聲道歉著,然而話語中卻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我知道云哥哥最疼嵐兒了,對不對?哥哥要幫人家解決他們哦!”輕輕搖晃著我的手,此時的嵐兒根本就是一個纏著哥哥要糖吃的小女孩。
微微苦笑,你當我真的是神啊,我不是萬能的呀,不過,我也絕不會束手待斃的!
弒神揮出,劃出一道絢麗的淡青光芒,如一道單色的彩虹,瞬間劃破天際。
“殘雪——一點素皎萬殘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