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村坐落在落霞鎮(zhèn)東邊三里處,背靠青山,面朝一片開闊的田野。清晨的陽光灑在村中那座略顯破舊但整潔的院落里,凌云志站在院中槐樹下,靜靜等待著。
屋內(nèi)傳來黃小蕾輕柔的聲音:"爹,該喝藥了。"
凌云志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到黃小蕾正小心翼翼地扶起床上一位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將熬好的藥湯一口口喂給他喝。那藥湯中加入了月見草,散發(fā)著淡淡的靈氣。
"凌公子。"黃小蕾端著空藥碗走出屋子,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爹爹說喝了藥感覺好多了,他想當面謝謝你。"
凌云志點點頭,跟著黃小蕾進入屋內(nèi)。房間簡陋但收拾得很干凈,墻上掛著幾束曬干的草藥,散發(fā)出淡淡的藥香。
"這位就是凌公子吧?"床上的黃父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聲音虛弱但透著真誠,"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伯父不必客氣。"凌云志連忙上前扶住他,"我與黃姑娘有緣相遇,舉手之勞而已。"
黃父咳嗽了幾聲,目光在凌云志和黃小蕾之間轉(zhuǎn)了一圈,似乎看出了什么,微笑道:"小蕾從小沒了娘,跟著我吃了不少苦,但她心地善良,聰明伶俐..."
"爹!"黃小蕾臉頰微紅,嗔怪地看了父親一眼。
凌云志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伯父的病,可否讓我看看?"
得到同意后,凌云志伸手搭在黃父腕上,一絲靈力悄然探入。片刻后,他眉頭微皺——黃父的肺腑被一種陰寒之氣侵蝕已久,普通藥物確實難以根治。
"伯父可是三年前在陰濕之地受過寒?"凌云志問道。
黃父驚訝地點頭:"正是!三年前我去黑風山采藥,遇上下雨,在山洞里躲了一夜,回來后就落下這病根。"
凌云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淡綠色的丹藥:"這是我?guī)煾噶粝碌?清靈丹',可祛除體內(nèi)陰寒之氣。伯父服下后靜養(yǎng)半月,當可痊愈。"
黃父感激地接過丹藥,在黃小蕾的幫助下服下。不多時,他臉色漸漸紅潤起來,呼吸也變得順暢了許多。
"真是神藥??!"黃父驚嘆道,眼中有了光彩,"凌公子大恩大德,我們黃家無以為報..."
"伯父言重了。"凌云志微笑道,"我與黃姑娘相識是緣分,不必如此客氣。"
離開黃家時,黃小蕾執(zhí)意送凌云志到村口。秋日的陽光灑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凌公子,謝謝你。"黃小蕾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凌云志,"若不是你,爹爹的病..."
"叫我云志就好。"凌云志溫和地說,"你父親的病需要調(diào)養(yǎng),那清靈丹只能治標,若要徹底痊愈,還需要一味'火陽草'入藥。"
"火陽草?"黃小蕾眨了眨眼,"我從未聽說過這種草藥。"
凌云志解釋道:"火陽草是靈藥,只生長在火山口附近,尋常人難以采集。"他猶豫了一下,"我本打算繼續(xù)北上,但..."
"你要走了嗎?"黃小蕾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看著她黯然的神色,凌云志心中某處被輕輕觸動。這幾日的相處,這個善良堅強的少女已經(jīng)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我可以多留幾日。"凌云志聽見自己說,"待伯父病情穩(wěn)定些再走。另外..."他深吸一口氣,"黃姑娘可曾想過修仙?"
"修仙?"黃小蕾驚訝地睜大眼睛,"我...我可以嗎?爺爺說過,只有身具靈根的人才能修仙,我只是個普通村女..."
凌云志凝視著她:"你面對影狼時的反應(yīng)遠超常人,或許體內(nèi)潛藏著未被發(fā)現(xiàn)的靈根。若你愿意,我可幫你測試。"
黃小蕾眼中閃爍著期待與忐忑交織的光芒:"真的可以嗎?"
回到暫住的客棧,凌云志取出一個測試靈根用的水晶球。當黃小蕾雙手握住水晶球時,球體只是微微泛出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綠光,隨即熄滅。
"木屬性偽靈根。"凌云志輕嘆一聲,"確實難以修行。"
看到黃小蕾失望的表情,他急忙補充:"不過并非全無辦法。古籍記載有一種'塑根丹',可助偽靈根者轉(zhuǎn)化為真靈根。只是..."
"這是什么?"黃小蕾急切地問。
"只是塑根丹極其罕見,煉制材料也珍貴難尋。"凌云志如實相告,"而且即便有了丹藥,轉(zhuǎn)化過程也痛苦異常,很多人承受不住。"
黃小蕾沉默了片刻,突然抬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只要能修仙,什么苦我都能吃!云志,你...你能幫我嗎?"
看著她倔強的表情,凌云志想起了當年自己在玄清子面前跪求修仙的場景。他鄭重地點頭:"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想辦法。"
當晚,凌云志翻閱師父留下的典籍,終于在一本殘破的古籍中找到了關(guān)于"木靈塑根丹"的記載。據(jù)記載,此丹方源自上古時期,主藥為"千年木心",輔以七種靈藥,煉制復雜,成丹率極低。
"千年木心..."凌云志喃喃自語,"傳說只有活了千年的靈木才會在樹干中凝結(jié)出木心,這等天材地寶,該去哪里尋找?"
就在他苦思之際,懷中玉佩突然微微發(fā)熱。凌云志取出玉佩,發(fā)現(xiàn)它正指向北方,光芒比往常更加明亮。
"難道..."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玉佩在指引我尋找木心?"
次日清晨,凌云志向黃小蕾說明情況,決定前往北方探尋。黃小蕾本想同行,但考慮到父親需要照顧,最終只能依依不舍地送別凌云志。
"一定要小心。"黃小蕾遞給他一個小包袱,"里面有些干糧和藥材,或許路上用得上。"
凌云志接過包袱,指尖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她的手,兩人都像觸電般微微一顫。他深深看了黃小蕾一眼:"等我回來。"
離開落霞鎮(zhèn),凌云志一路向北,玉佩的光芒越來越強。三日后,他來到一片古老的森林邊緣。參天古木遮天蔽日,林中彌漫著濃郁的靈氣,卻也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千年靈木,應(yīng)該就在這片森林深處。"凌云志握緊青鋒劍,小心翼翼地踏入林中。
森林中寂靜得可怕,連蟲鳴鳥叫都沒有。凌云志沿著玉佩指引的方向前行,漸漸深入森林腹地。突然,他感到一股強大的神識掃過自己,頓時渾身汗毛倒豎。
"何方小輩,擅闖本座領(lǐng)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林中回蕩。
凌云志連忙抱拳行禮:"晚輩凌云志,為救友人特來求取千年木心,冒犯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千年木心?"那聲音冷哼一聲,"就憑你一個煉氣期的小娃娃,也敢打本座的主意?"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劇烈震動,一根粗大的樹根破土而出,如巨蟒般向凌云志抽來。凌云志急忙閃避,同時揮劍斬向樹根。劍鋒與樹根相碰,竟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只在樹根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不自量力!"蒼老聲音怒喝,更多樹根從地下鉆出,從四面八方襲向凌云志。
凌云志左支右絀,很快就被一根樹根抽中后背,噴出一口鮮血。他強忍劇痛,突然想起古籍上的一段記載——千年樹妖最懼天火。
"只能賭一把了!"凌云志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箓,這是他師父留下的唯一一張"天火符"。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在符箓上,然后猛地拋向空中。
"天火燎原,急急如律令!"
符箓在空中燃燒起來,化作一團熾白的火焰。那火焰見風就長,瞬間形成一片火海,將襲來的樹根燒得吱吱作響。
"天火!"樹妖發(fā)出驚恐的吼叫,"住手!快住手!"
凌云志控制著火勢不繼續(xù)蔓延,高聲道:"晚輩只為求取一小塊千年木心,無意傷害前輩。若前輩肯賜予,晚輩立刻收火離去。"
樹妖沉默了片刻,終于不甘地說:"罷了...你收了天火,本座給你木心就是。"
火焰熄滅后,一根粗大的樹干緩緩裂開,露出一塊拳頭大小、翠綠如玉的木心。凌云志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塊,恭敬地向樹妖道謝。
"滾吧!"樹妖惱怒地說,"別再讓本座見到你!"
離開森林,凌云志長舒一口氣。有了千年木心,主藥便算到手了。接下來需要尋找的七味輔藥雖然珍稀,但相比千年木心還是容易得多。
一個月后,歷經(jīng)艱險的凌云志終于集齊了所有藥材,風塵仆仆地回到落霞鎮(zhèn)。當他出現(xiàn)在黃家門口時,正在晾曬草藥的黃小蕾先是一愣,隨后驚喜地跑過來。
"你回來了!"她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光,"這一個月我天天擔心..."
凌云志微笑著舉起手中的包裹:"藥材都齊了,可以煉制塑根丹了。"
黃父的病在清靈丹的作用下已經(jīng)好了大半,見到凌云志歸來更是喜出望外,熱情地留他住下。當晚,凌云志在黃家后院辟出一塊清凈地,取出師父留下的煉丹爐,開始煉制塑根丹。
煉丹過程極為復雜,需要連續(xù)七日不眠不休地控制火候。黃小蕾堅持在一旁陪伴,為凌云志端茶送水,擦汗扇風。到了第六天夜里,凌云志已經(jīng)面色蒼白,靈力幾近枯竭,但仍咬牙堅持著。
"云志,休息一會兒吧。"黃小蕾心疼地勸道。
凌云志搖搖頭:"不行,煉丹最關(guān)鍵的時刻,稍有差池就會前功盡棄。"
終于,在第七日黎明時分,丹爐中傳來一聲清鳴,爐蓋自動彈開,三顆碧綠色的丹藥靜靜躺在爐底,散發(fā)著濃郁的藥香。
"成功了!"凌云志虛弱地笑了,隨即眼前一黑,昏倒在黃小蕾懷中。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黃家的床上,黃小蕾正守在床邊,眼睛紅腫,顯然哭過。
"我睡了多久?"凌云志掙扎著坐起來。
"整整兩天。"黃小蕾遞給他一碗熱湯,"爹爹說你是靈力耗盡,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
凌云志搖搖頭:"沒時間休息了。塑根丹煉制后七日內(nèi)必須服用,否則藥效大減。"他認真地看著黃小蕾,"服用此丹痛苦異常,你...確定要嘗試嗎?"
黃小蕾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確定。"
黃家后院被布置成了一個簡易的修煉場所。凌云志在地上畫了一個聚靈陣,又在四周布下防護結(jié)界。黃小蕾盤坐在陣法中央,手中捧著那顆碧綠的塑根丹,神色緊張卻堅定。
"記住,無論多痛苦都要保持清醒。"凌云志再三叮囑,"一旦昏迷,靈根轉(zhuǎn)化就會失敗,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黃小蕾深吸一口氣,將丹藥放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液體順喉而下。起初并無異樣,但很快,她的腹部開始發(fā)熱,那熱量迅速擴散至全身。
"??!"黃小蕾突然發(fā)出一聲痛呼,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她感到體內(nèi)仿佛有千萬根針在穿刺,又像是有無數(shù)小蟲在啃噬她的血肉。汗水瞬間浸透了她的衣衫,面色變得慘白。
凌云志緊張地守在旁邊,卻不敢貿(mào)然干預(yù)。他知道這是丹藥在改造黃小蕾的體質(zhì),強行打斷只會適得其反。
痛苦持續(xù)加劇,黃小蕾蜷縮在地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手掌滴落。但她咬緊牙關(guān),硬是沒有昏過去。
一個時辰后,變化開始了。黃小蕾周身漸漸泛起淡淡的綠光,那光芒越來越盛,最后竟在她體外形成了一層光繭。院中的植物仿佛受到感應(yīng),無風自動,向著光繭的方向微微傾斜。
"木靈根成形了!"凌云志驚喜地低呼。
光繭持續(xù)了整整一夜,終于在黎明時分破裂開來。光芒散去后,露出里面的黃小蕾。她看起來疲憊不堪,但眉宇間多了一絲靈秀之氣,肌膚也更加晶瑩剔透。
"成功了?"她虛弱地問。
凌云志握住她的手腕探查,果然感受到了一股純凈的木屬性靈力在她經(jīng)脈中流淌。他激動地點頭:"成功了!你現(xiàn)在是真正的木靈根修士了!"
黃小蕾眼中涌出淚水,突然撲進凌云志懷中:"謝謝你...謝謝你云志..."
凌云志輕輕擁住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與滿足。
接下來的日子,凌云志開始教導黃小蕾基礎(chǔ)的修煉法訣。出乎他的意料,黃小蕾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悟性,很快就掌握了引氣入體的方法,正式踏上了修仙之路。
每天清晨,兩人都會一同在后山修煉。黃小蕾的木靈根對植物有著天然的親和力,她能感知到草木的生長韻律,甚至能與一些靈植進行簡單的溝通。這種天賦連凌云志都感到驚訝。
"云志,你看!"這天修煉時,黃小蕾興奮地叫道。她伸出手,一株小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她掌心生長出來,很快開出了一朵小花。
"靈力化物!"凌云志驚嘆道,"這可是煉氣三層才能掌握的技巧,你才剛開始修煉就能做到,真是天賦異稟。"
黃小蕾臉上泛起紅暈:"都是你教得好。"她頓了頓,有些羞澀地問,"云志,你...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凌云志一時語塞。他本想說是出于朋友之誼,但看著黃小蕾清澈的眼睛,那些客套話卻說不出口。沉默片刻,他輕聲道:"因為我喜歡你。"
這句話說出口,兩人都愣住了。黃小蕾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但眼中卻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她輕輕握住凌云志的手:"我也喜歡你。"
兩人的關(guān)系自此更加親密。白天一同修煉,晚上在院中賞月談心。黃父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時常找借口外出,給兩個年輕人獨處的空間。
一個月后,黃小蕾的修為已經(jīng)達到了煉氣二層,進展神速。這天夜里,兩人坐在屋頂看星星,黃小蕾突然問道:"云志,你的玉佩還在指引北方嗎?"
凌云志點點頭:"是啊,青玄門應(yīng)該就在那個方向。"
"那你...什么時候動身?"黃小蕾的聲音低了下來。
凌云志轉(zhuǎn)頭看著她:"你想跟我一起走嗎?""想!"黃小蕾毫不猶豫地回答,隨即又猶豫起來,"可是爹爹..."
"伯父的病已經(jīng)好了,我們可以請鄰居幫忙照看。"凌云志柔聲道,"修仙之路漫長,我不想與你分開。"
黃小蕾眼中泛起淚光,重重點頭:"那我們一起走!"
決定已下,兩人開始為遠行做準備。黃父雖然不舍,但也明白女兒有了自己的道路,只是再三叮囑他們互相照顧,有空?;貋砜纯础?/p>
臨行前一晚,黃小蕾來到凌云志暫住的小屋。月光透過窗欞,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云志,我有東西給你。"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里面裝的是我特制的安神香料,還有..."她臉紅了紅,"一束我的頭發(fā)。我們村里有個說法,這樣就能永遠在一起。"
凌云志鄭重地接過香囊,從脖子上取下一根紅繩,上面系著一顆溫潤的玉珠:"這是我?guī)煾附o我的護身符,現(xiàn)在送給你。"
兩人相視一笑,在皎潔的月光下,兩顆年輕的心越靠越近。不知是誰先主動,他們的唇輕輕相觸,一個青澀而甜蜜的初吻,許下了無聲的誓言。
次日清晨,在黃父和幾位村民的送別下,凌云志和黃小蕾踏上了前往北方的旅程。兩人背著簡單的行囊,手牽著手,走向遠方。